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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乖巧懂事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我在現代留過學

  趙煦一卷消災經抄錄大半。

  馮景便已來報:“殿下,圣人來了!”

  趙煦于是放下筆,露出一個天真燦爛的笑容,看向帷幕之外。

  他在九百多年后的現代,可是當過網紅的。

  盡管,他始終無法做到,和其他網紅一樣,對彈幕要禮物。

  甚至很少和彈幕交流。

  以至于曾被人批評,過于高冷。

  但,一個皇帝,在五斗米的壓力下,都開直播了。

  想象一下,這是多大的進步?

  到了在帝都大學讀書的時候,趙煦更不止一次,睜著眼睛說瞎話。

  硬把幾個衙內家的涂鴉,吹成了驚世之作。

  不然的話,他又怎么可能混的那么好?

  在九百多年后,那十年留學生活,已經徹底改變了他。

  如今重歸少年時,趙煦的身段,要多柔軟,就可以有多柔軟。

  因為他已經在九百多年后,被社會認認真真的捶打過一次。

  “母后!”趙煦歡快的一路小跑,跑向剛剛進門的向皇后。

  他一邊跑,一邊張開雙臂。

  就像一只蹦蹦跳跳的小兔子那樣。

  向皇后開心極了,她蹲下來,也張開臂膀,然后緊緊的抱住了奔向她的皇子。

  緊接著,向皇后就感覺自己的臉頰,傳來一陣濕熱。

  是六哥在親她!

  向皇后幾乎淚奔!

  她緊緊抱住趙煦瘦弱的身體,只覺整個世界,似乎都已經變得光彩照人,多姿多彩。

  她抱著趙煦,走進內寢帷幕之內。

  便看到了,那窗前案幾之上,鋪著的元書紙。

  紙上筆墨未干,字跡清晰可見,依舊是端正工整。

  向皇后看到這里,在心中忍不住感慨:“官家將六哥,教的可真好!”

  這一感慨,向皇后就忍不住想起了,昨夜貢院失火之事。

  似乎,被燒死的官員里,就有兩個是日常教導六哥讀書的大臣。

  心頭便是一黯,特別是看著自己懷中抱著的乖巧可愛的皇子時,向皇后內心就有些不忍了。

  怎么忍心將這樣的事情,告訴給六哥?

  但不說,也不妥當。

  當初,章獻明肅,瞞著仁廟,不告訴仁廟李宸妃的死訊,幾乎導致了劉氏一族,半只腳踩在懸崖邊上。

  但,章獻明肅還是做對了一件事情。

  高規格的舉辦了李宸妃的喪禮!

  同時,蔭補了李宸妃的親族為官。

  正是因此保住了劉氏家族的富貴!

  不然,仁廟親政后,劉氏一族,非被族滅不可!

  心中念頭一轉,向皇后就將趙煦放下來,然后叫人搬來一條坐墩,將趙煦叫到面前,柔聲問道:“六哥,平素里在資善堂讀書,讀的怎樣?”

  趙煦認認真真的回答道:“告知母后:兒在資善堂讀書,已讀完了論語、孝經,先生們說,下個月就該讀孟子了!”

  向皇后在閨閣時,也是讀過書的。

  自然知道,儒家正統教育,發蒙識字后,先教論語,后教孝經,論語、孝經讀完,才會深入教授其他經義。

  而官家提倡新學,用王安石的三經新義取士。

  新學素來推崇孟子,這資善堂自然,就會將孟子列入必讀。

  但,一般的孩子,十歲前,能讀完論語就已經不錯了。

  六哥八歲就已經讀完孝經。

  那兩個直講,真是教得好!

  “六哥,母后告訴你一個事情……”向皇后說道。

  “母后請說!”

  向皇后猶豫了一下,斟酌了一下用詞,道:“資善堂的兩位直講先生,以后教不了你了……”

  她一邊說,一邊觀察著趙煦的神色。

  確認了趙煦的神色如常后,她才接著道:“以后呢,資善堂,會有更多的、有名氣的先生來教六哥讀書!”

  趙煦眨眨眼睛,問道:“有名氣的嗎?”

  向皇后微笑著點頭:“是呢!”

  “官家去年就已經給六哥選好了師保!”

  “兩位師保,皆是資政殿學士,于國朝聲名顯赫,治學嚴謹,定能好好教導六哥讀書!”

  趙煦聽著,自然知道,向皇后口中的兩位師保是誰?

  司馬光、呂公著。

  前者,去年剛剛寫完了資治通鑒,其的宮觀使,也做滿了四任。

  就靠著在洛陽寫書碼字,司馬光輕輕松松的,就將自己的本官,升到了中大夫,拜為資政殿學士,隨時隨地,都有入朝拜為宰執的資格。

  這在九百多年后,是不可想象的!

  一個閉門造車的老學究,什么正經事情都沒有做過的人,居然可以直升宰輔!

  至于后者,如今以資政殿大學士、銀青光祿大夫知揚州。

  比起司馬光,呂公著倒還算個干吏,最起碼,呂公著是真的做過事,而且會做事的。

  而這兩位,也確實很快就會回京了。

  伴隨著他們的回京,元祐黨爭,將正式拉開帷幕。

  不過,趙煦,也已經準備好了。

  趙煦心里面是明白的。

  父皇駕崩后,舊黨的回潮,是不可阻擋的。

  士大夫、宗室、外戚甚至是軍頭們,都想著換一換口味。

  也都受夠了熙寧變法后,日漸強勢的朝廷。

  百姓們對新法和新黨的怨言,也累積了十幾年了。

  所以,換舊法大臣們上臺,做一做事情。

  是大勢所趨,也是人心所向!

  就連新法群臣,也大都有了一定的心理預期。

  但是,等到舊法大臣們上臺后,所有人都會知道。

  比起新法,舊法就像是一盤放了很久,都已經長霉發臭的飯菜。

  聞之作嘔,難以下咽,捏著鼻子吃下去后,不止會上吐下瀉,還可能中毒。

  九百多年后,趙煦的那位老師,曾生動的總結過:王安石新法只是要錢,但舊法不僅僅要錢,還要命!

  而,這就是趙煦上上輩子親政后,紹圣紹述的基礎。

  趙煦會讓他們折騰的。

  不折騰一陣,就不會有人服氣。

  折騰了之后,認清了現實,才能團結上下,統一思想。

  但趙煦不會再給他們九年時間折騰、胡鬧。

  鬧劇鬧夠了,就該收場!

  而且,趙煦也不會再任由他們瞎胡鬧。

  有些事情,有些底線,趙煦會守住。

  趙煦看著向皇后,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這樣啊!”

  “父皇選的,定都是君子大儒!”

  “兒一定認真跟著兩位師保讀書,不叫父皇、母后失望!”

  向皇后聽著,心里頭一塊大石落下。

  她就怕六哥一時間接受不了,要換新先生。

  現在看來,自己是想多了。

  在趙煦身后,默不作聲的馮景,卻在此刻,咽了咽口水。

  他腦子里,回閃著,他從御廚回來,向延安郡王報告貢院失火,兩位直講葬身火海時的景象。

  “如之奈何?”當時的延安郡王,面無表情,說出來的話,毫無溫度。

  而現在,在向皇后面前的延安郡王,卻表現的就像根本不知道貢院失火一樣。

  延安郡王笑的越燦爛。

  馮景心中就越發毛。

  這哪里是什么八歲的孩子?!

  于是,他只能低著頭,連大氣也不敢喘一聲。

  更在心中發誓,將早上的一切全部忘掉。

  到死也不能對外吐露一個字。

  注:北宋儒學發展,是一個漸進的過程,基本上,可以將慶歷作為分水嶺,慶歷之后的儒學就進入了百花齊放的階段,也開啟了新一輪的吃雞大賽。

  王安石新學,就是一個進了天命圈的選手。

  北宋不亡的話,正常來說,就沒有朱程理學的事情了。

  就算考八股,也該考王安石的三經新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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