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霧之地。
自認自己只是個菜雞的少年劍圣,自覺接過了‘破拆’污穢巨柱的苦力活。
在他的不斷劈斬下,污穢巨柱也逐漸被解構。
經各路專家采樣、檢測、分析,很快就得出了初步的結論。
帶隊的研究院副院長老劉師傅道:“目前可以大致確定,這一污穢造物之所以能夠發揮出遠超自身位格的力量,就是因為其內蘊含著大量的‘燃料’。”
劉師傅戴著手套,小心翼翼操縱著面前的儀器。
這個精密儀器主體乃是一顆,直徑約莫半米的半透明球。看似只是普通的玻璃球,實則蘊藏著諸多玄機,牧元就從中看到了空間法則紋路,更不要說,這個不起眼的玻璃球體內,還包裹著一縷縷飄蕩、翻涌著的紅霧。
這是污穢紅霧!
又不全是。
這些霧,比天地間飄蕩著的污穢紅霧,色澤要更暗沉一些。
它們的‘位格’沒有污穢紅霧那么高,使用概念力量就能夠觸及到,并斬滅一縷縷的暗紅霧絲。
但同時,這些暗紅霧絲擁有著比污穢紅霧更直接、猛烈的侵蝕和破壞力。
哪怕是法則境存在,都絕對不敢被這些暗紅霧絲正面沾上。
就在天元小隊大破敵軍,并獲取到大量的研究資料時,各路大將小隊、尖刀小隊,也都有不小的收獲。
畢竟他們占據了情報優勢!
且這一情報的真實性遠超預期,竟是無比精準沒有任何紕漏地,將龍眠之谷的一處處污穢節點給標記出來。
太玄的天元城主,還真是神了。
傳聞半點都沒有夸大啊。
僅僅是這一則情報,天元城主發揮出來的作用,就不亞于數尊法則境存在,甚至要更高!
法則境如果摸黑進入紅霧之地,也得抓瞎,可能忙活幾天也什么戰果都拿不到。
哪像現在……
“焚滅吧!粉碎吧!葬送吧!”
七城聯邦的世界級強者‘邪王真炎’,大手一揮五指張開,一團又一團的黑色天火隕墜而下。
眨眼,便有無數怪物焚滅在,這永不熄滅的黑炎當中。
“弱弱弱!”
邪王真炎大笑,她站在翱翔的戰船上不斷傾瀉力量。
忽然,
她看向遠處,“校長的戰斗也快結束了呢。”
遠處的蒼穹紅霧彌漫,然而即便是這漫天紅霧,也無法掩蓋蒼穹之上,更灼紅、更炙熱、更醒目的火焰。
看似狂暴而混亂的火焰不斷交織,竟是在不知不覺間,組構出一個覆蓋數百里地,龐大無比的橙紅色陣圖。
龐大而玄奧的陣圖中心。
一位身著樸素法袍但已經將袖子擼起,露出健碩肌肉的老者,正托了托早已經摘下的眼鏡。
他正是位列七城聯邦頂端的大人物。
火之元素學院副校長,火焰術法軍陣的開創者,數百篇頂級論文的著作人,一位位傳奇天才的導師——蒼天真炎。
“但你明明是學院派的強者!”
蒼天真炎戰績不多。
畢竟是學院派出身。
在龍眠之谷的上位大公眼中,學院派,應該是一群擅長鉆研學術,而不太擅長正面接敵的人。
面對這樣的法則境,他按理來說不慫。
但是,
蒼天真炎渾身肌肉鼓起,凸起的青筋、鼓起的血管內,仿佛是金色的火焰在燒。
“學術研究豈是如此不便之物?!”
“今日,老夫就給你上一課,何為實操!”
說罷,老者踏著龐大的橙紅色陣圖,自蒼穹之上躍擊而下。
天地為之翻轉!
龐大宛如山岳的上位大公,在這一拳拳宛如赤色彗星的轟擊下,迅速地粉碎,于火焰中殆盡。
一尊強橫、可怖,足以輕易毀滅一國的上位狩食大公……
差不多的時間。
“以吾之名,以億萬光輝凈化大地!”
天音恢弘。
熾白的輝光照耀九天十地。
半響,
神耀帝國法則境強者‘耀光·加西亞’望著遠遠遁去的上位大公,他冷哼一聲,“下次見面,必將你斬下!”
他將目光投向遠處的污穢巨柱。
人化光降臨。
下一刻,
污穢巨柱就在濃烈的白光中,凈化消失。
各路大捷的消息,都在第一時間傳回到龍人大戰區的指揮中心,又通過指揮中心,迅速傳遞至各支深入紅霧之地的大將小隊上面。
此時,
各支小隊、一位位正于紅霧中游擊的強者們,都很振奮。
“不愧是屹立在世界之巔的法則境存在!出手效果就是非同凡響!”
“七城聯邦那位副校長太強了,據說頃刻之間就將那尊上位狩食大公煉化。”
“太玄的流矢劍主也非常強大,一人一劍斬滅強大怪物無數。據說,當時有一尊上位狩食大公·金翼大公襲殺而來,但這位金翼大公在瞧見流矢劍主的瞬間,竟然是直接不戰而逃!這就很離譜,金翼大公明明是無比恐怖的法則境大公啊!”
“誒老鐵,這你就不懂了,換我是金翼大公我也秒逃。流矢劍主劍下隕滅的上位狩食大公,已經不是一尊兩尊了,他擁有著殺出來的赫赫威名。說起來,要不是流矢劍主威名太盛,那金翼大公也逃得太快,這位劍主劍下的法則境戰績,就要增添一筆了。”
畢竟是法則境!
接敵都還沒接的時候,就轉身而逃,流矢劍主也不敢硬追。
他確實很難追上,更不能夠保證,敵人是真逃還是假逃,指不定在遠處就有針對他的陷阱——類似的陷阱他中過三四次,不會再上當了。
“神耀帝國的輝光·加西亞也正面擊敗了一尊法則境大公,確實盛名之下無虛士,不愧是神耀年輕一代的第一人。”
“誒等等,按照年齡算的話,流矢劍主不也該是太玄的年輕一代嗎?只是天元城主過于年輕,以至于讓我們覺得,太玄的寒月城主、流矢劍主都顯老了。”
強者們議論著。
此時他們正處在危險重重的紅霧之地當中,但并非就得精神緊繃到緘默不言了。
精神繃得太緊,反而容易出現差池,也不能持久。
經驗豐富的老將們都很清楚,要適當讓自己放松。
各路捷報傳來,他們的心理壓力也終于緩和一些了。
“我相信,在諸位法則境大人的帶領下,我們定然能夠擊破龍眠之谷的陰謀!”
然而帶來大捷的一位位法則境或者世界級強者,此刻,面上卻沒有多少喜色。
“不夠,完全不夠啊!”
“是啊,我們哪怕凈化掉數十根污穢之柱,但依然沒能夠撼動龍眠之谷的謀劃。”
數十根污穢之柱已經不少了。
像龍眠之谷這種超大型謀劃,可能是某個環節出現問題,就會引起一連串的錯漏,直至整一個布局像龐大的沙堡一樣垮塌。
這是強者們此前的想法。
但如今經過驗證……
他們的破壞有效,卻不夠有效。
“這樣下去可不行啊,我們現階段能夠取得這么大的優勢,凈化大量污穢巨柱甚至是隕滅上位狩食大公,只不過是憑著初期的情報優勢罷了。”
“這情報優勢在往后還存在,但不會有這么明顯了,反應過來的龍眠之谷更是會顯露出真正的獠牙。”
不論流矢劍主、真炎校長還是耀光公爵,都沒有因為此前的一點勝利而沾沾自喜。
人類面對龍眠之谷,大部分時間都被迫處在守勢,何況,他們正在深入紅霧之地,深入龍眠之谷的腹地啊。
流矢劍主有足夠自信面對上位狩食大公,兩尊、三尊亦不懼之。
但假如有四尊五尊六尊七尊上位大公呢?
龍眠之谷里面,也不乏絕巔級的法則境強者。
“既然如此,我們就只剩下一個選擇了。”
各路強者面色凝重。
早在制定戰略計劃之初,強者們、幕僚們就預想過,快速破壞污穢巨柱無法瓦解龍眠之谷謀劃的可能。
那么為何還選擇這一策略?
無它,安全。
同時也高效。
另外一個選擇,便是繼續深入,深入到龍眠之谷布局地域的核心,擊碎他們的‘心臟’。
擊碎心臟,按照策略團評估,有著91.6的把握能夠一舉擊破龍眠之谷的大計。
把握很大!
問題在于,他們能不能做到擊碎‘心臟’,甚至于,能不能穿過敵人的重重阻礙,進入到布局地域的核心圈,并且找到這一個心臟之地。
這很難,非常難!
深入、執行此番任務的一位位強者,更是必須冒著此行有去無回的巨大風險。
風險評估都爆表了,這也是最開始沒人想要選擇這一策略的原因。
“但我們現在沒得選擇。”
“是啊,最開始老夫還不太相信,龍眠之谷真能夠掀起滅國大災,但隨著見識到這些污穢巨柱,見識到龍眠之谷陰謀的冰山一角,老夫已經有些不寒而栗了。我們必須破壞敵人的謀劃,不然,很難想象將會有怎樣的災禍降臨!”
七城聯邦的真炎校長,話語堅定。
流矢劍主沒有多說,只吐出了淡淡的一個字,“戰。”
要怎么戰?
既然是想要深入敵人的腹地,那么,再各自為戰已經不合適了。
將一支支強隊合攏,共同穿過重重阻礙進入核心之地,才是上策。
這需要法則境為尖刀,撕裂前方災劫,也需要一位位世界級強者甚至于普通的神魂境配合。
只是,此行兇險無比,誰愿意去呢?
哪怕神魂境擁有復活的后手,各大國也會報銷一切的復活開支、神魂損耗。但兇險就是兇險,復活也并非萬無一失。
牧元道:“戰。”
此時,
紅霧之地某處。
一位資深的六星開拓領主‘斬鋼領主’看向流矢,“劍主,這……”
在他的心中天元還是個小輩,更是聯盟有史以來進境最快、前途無限的領主,這樣的后輩不該去冒險,那是他們這些長輩的責任。
流矢劍主眺望遠方,紅霧飄蕩,“這是他的選擇。”
他頓了頓又道,“天元也不是小輩了,他已經是強者。”
是踏入永恒世界兩年,便培養出數位世界級戰力的無雙強者!
這樣的領主,都毫不猶豫地進入到‘一去無返隊’當中,其他強者不管是出于內心的羞愧,還是礙于自己代表著各國各勢力的顏面,不能退縮,紛紛自愿加入到這一次行動當中。
很快,
來自一支支大將團隊的強者,就在紅霧之地內,某一塊區域匯合。
雖說是集合全部力量,去突破、深入核心區域,但團隊畢竟不能夠太臃腫,真正匯聚起來的,基本都是一位位神魂境強者。
天元城這邊,牧元讓謝伊隨著老王將軍的團隊一道返回戰區,也是充當天元城對外聯絡的橋梁。
除了謝伊之外,其他天元部將便都是傳說生命了。
其中,阿隼、紅衣、十七還未到神魂境,但也無礙。
他們身上穿戴著‘巡天戰袍’,又有‘英魂殿’兜底,復活手段實際上比許多神魂境強者都要可靠。
牧大領主也隨身攜帶著諸多保命后手。
牧元自覺,此番行動自己有充當MVP的責任。
天元城足足到來了七位強者!這在‘進擊團隊’中,規模也是數一數二的!
‘天元城主,果然如傳聞當中一樣,以抗擊怪物為己任啊!我……佩服!’
有人目光復雜。
真炎校長同樣欽佩,畢竟他這里,都強行讓他的孫女,擁有世界級戰力的‘邪王真炎’退隊,天元城主卻毫無保留貢獻出了自己的力量。
他聽說天元城還直面著龍眠之谷的威脅。
而這里的力量,便幾乎是天元城的全部了。
一旦天元城強者折在了紅霧之地深處,哪怕他們能夠復活,整個天元城也必將陷入一段時間的力量中空。
真炎校長做不到這么無私,但他很佩服。
“既然如此,老夫也會發動自己的全部人脈,盡可能地讓國內給予增援,給予龍眠之谷壓力!”
“俺們也是!”
“戰吧!”
看著忽然間目露敬佩之色且沸騰起來的一位位強者們,牧元有些摸不著腦袋。
他只能感概,“真不愧是我啊。”
輕而易舉就做到了想做但還沒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