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能物理是一個方向差距極大,但又融合度極高的研究領域。
一名高能物理學家可能同時在激光物理、量子物理、核物理、微觀科學等方面都有不低建樹,其研究工具和環境都有高度通用性,同時需要互相借助彼此的研究來向前推進。
所以趙曉文微微一想就知道了盧秋的意思,他是在暗示電磁力控制技術。
實際上他也深有體會,雖然激光冶煉衛星的技術資料就包含了相關技術,但應用在“熾陽”號上的,還有“赤仞”以及“C172甲”金屬氫電池中的技術,后兩者也大規模應用了微觀強電磁力控制。
按照現世界主流的托卡馬克裝置思路,就非常需要這樣強力且精確的電磁約束裝置,而不像基地之前獲取的未來世界線“激光慣性約束”中使用弱力束縛。
不過在趙曉文看來這是件好事,意味著基地有可能深度參與到EAST計劃中去,即使最后托卡馬克走不通,也能為基地選擇的激光慣性約束聚變提供大量實驗數據。
合理地把手伸向EAST,可一直是基地高層的夢想之一。
趙、盧二人順勢就此交流了起來,兩名同行都抱有打聽更多消息的想法,一時間聊得不亦樂乎。
倒是林炬那邊總算平靜下來達成了共識,鐘成與三名軍官統一了意見。
他們希望盡快組織更完全的破壞實驗,并提出可以提供相當精準的引導技術,與“熾陽”結合在一起對飛機以及衛星進行打擊測試。
同時軍方又在鐘成的佐證下得知基地預算緊張,立刻提出可以馬上打5億資金。
他們將內部立項大型軍用激光器工程,并指定新遠為承包商,按武器招標方式推進各種激光器研究。
雖然立項之前還需要集中高層進行討論,需要一點時間才能確定,但緊急提供的5億經費卻能夠提前到賬。
而新遠承接這個項目也毫無問題,他們早就參與了數個絕密軍事計劃,各種牌照和資質都很齊全。
除了鐘成和留下來當作聯絡官的盧秋,其他人拿了一份技術簡介資料后又匆匆飛走了,趕著回去晚上開會。
在軍官們的強烈要求下“熾陽”所在的倉庫被關閉封存,另外從旁邊的守衛基地調來了10名骨干守護,這才放心地離開了。
林炬看著這一幕都不禁吐槽:
“我這哪是私企老總,更像個兵工廠的廠長,旁邊都有駐軍保護了。”
不過他也僅僅是口頭說幾句,這種情況本就是意料之中。
基地原計劃是等“熾陽”全部開發完畢,在5月或者6月完工發射的時候再公開,但多方考慮后決定現在通知,以免引起什么過激反應。
但看樣子還是有許多人將徹夜未眠,說不得又是改變戰略的大事情。
憋了許久的鐘成此時也終于有機會放松,他的擔子中也包括太空軍,一項新技術的突破也帶來了極大變數:
“小林,你不光是要榨干我們的航天經費,還要榨干軍費啊。
算上909工程,16年開支就超過一萬億了,看這勢頭不是要奔著兩萬億去?
我沒記錯管激光那個之前是大學教授吧,怎么什么人才到了你們這里就跟吃了藥一樣,成果跟不要錢一樣出呢?”
“這……吃藥倒真有,314針劑和504針劑都是好東西,您要我送您幾支。”
鐘成搖搖頭,只是愁眉苦臉地抱怨,甚至難得爆粗口:
“這他娘的,我怎么感覺亂世來了呢?”
2月11日,雙葉郡。
距離最后一顆氫彈爆炸已經過去了四十天,但管控區的各國“救援隊”依然未撤走,繼續執行著為期兩個月的爆炸后災害防御、以及威力檢測任務。
其中一線人員的工作就是開裝甲車或者飛機,穿過爆心區測量空氣中輻射塵含量,并記錄下蓋格計數器的數值。
第三顆氫彈爆炸后引起了連續22次地震,不過最高的一次也才5.2級,雖然未造成明顯的人員財產傷害,但引發的海嘯卻徹底沖垮了富島電站原址。
現在那里從航拍圖上俯瞰,只有一個殘缺的圓形港口,壁面光滑地像是人為休整過一樣,深藍的海水與亮晶晶泛著綠光的拋物面放在一起,倒是令人意外的美麗。
根據IAEA的頻繁探測,確認爆炸后24小時輻射含量就降低到了峰值的一半不到,72小時后降低到十分之一,7天后除了爆心3公里半徑內,其他地方已經能夠進行人類活動。
到現在為止空氣中的輻射含量已經大為降低,通過污染物測定,兩個堆芯中起碼98以上的核原料都被充分反應掉了,從這個角度看清理效果非常理想。
田戰繼續忠實履行著自己的職責,按照計劃他還有15天就要調回國。
不是因為不需要他,而是長期接近輻射的人員得輪休,實際上救援隊成員大部分都替換過一次了。
在完成記錄工作并發回數據以后,他回到自家駐地的空中指揮室,執行一項國內傳來的命令:
有一架翼龍5無人機橫穿津輕海峽后正沿著海岸線南下,要求駐扎在富島周邊的救援隊需為其提供引導服務,直至脫離島國領空為止。
這是一次很平常的任務,翼龍5最大起飛質量不超過5噸,采用活塞航空發動機為動力,巡航速度300公里左右,最大航程超過一萬公里。
按照這個航線看,八成是執行什么水文監測或者日常巡邏吧?
空指中心的操作官立刻執行命令,不過過了一會兒后輕輕“咦”了一聲。
“怎么了?”
“不,讓我再看看……”
操作官又看了一會兒,然后才有些不確定地說道:
“YL403A的信號似乎不穩定,數據傳過來的太少了卻報的正常……還有,雷達特征大了不少。”
“那你再確定一下,有異常我馬上上報。”
“是!”
兩人都沒有引起多大注意,而在兩百多公里外,貼著防空識別區飛行的翼龍5看上去也完全與正常情況不同。
它的背上增加了一段高高的隆起部分,同時尾部發動機的聲音也不太對,除了槳葉的噪聲,發動機聽起來像是電動機。
它大搖大擺地向南飛行,不過卻并不像田戰和操作官以為的那樣繞一圈就會返程。
實際上它是從內陸的腹地起飛,先是幾乎繞了整個南方地區一圈才從東海出來,正在執行繞島飛行,完成后會繼續向東飛往太平洋中部,造訪夏威夷過后再度向南抵達薩摩亞群島,然后繼續在東南亞地區巡航。
這次飛行計劃長達整整168小時,也就是整整7天,現在才不過四分之一而已。
它自身的電池只夠飛行2小時,但在頭頂上方的同步軌道,赤烏一號正微微調整著微波發射器傾角,源源不斷地提供來自太空的能量。
而處于同步軌道的赤烏一號一天只有71分鐘接收不到太陽光,其余時間都能為特殊改造的翼龍5提供充足電力。
在赤烏三號投入使用后,原來的赤烏一號也被轉了職業,開始研究為飛行器以及船舶無線功能。
東至夏威夷,西至拜科努爾,北至庫頁島,南至新西蘭,近乎地球的三分之一區域里它都能給無人機提供100至150千瓦的電力,足夠滿足飛行需要。
在這個區域里翼龍5只要不出機械故障,就能像幽靈一樣無限執行任務;
要是有三顆赤烏一號組網,那么各大洲主要區域都能出現它的身影。
與狂妄無比的雪鵠比起來,微波供能的翼龍5低調地幾乎不引人注意,但在某種意義上卻更加致命。
唯一限制它發揮的主要還是微波功率對電子設備的嚴重干擾,在解決這個問題之前飛行平臺不會比翼龍5更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