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請我們的技術專家介紹一下吧。”
林炬趕忙安撫了這位領導，然后示意隱姓埋名許久的趙曉文上前。
后者頭發雜亂，臉上斑布著數個有些發紫的痘瘡，被重重眼皮蓋住的眼睛里布滿血絲。
所有人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這是一名嘔心瀝血、不知道經歷過多少失敗、才取得艱難突破的青年科學家。
這當然是故意為之，且不提激光實驗室本身較多地使用系統推進，并擁有極其齊全的技術資料，林炬也不會允許下面人這么拼命，就算有生物實驗室也有好幾種藥劑能夠幫忙。
被鐘成暗示后那天他為了不露餡就用了一針314，精神抖擻地度過了整個早上，回去睡一天就又精神滿滿。
而趙曉文為了變成現在這樣硬是日夜顛倒玩了三天游戲，強迫自己刷通關數個3A大作，并刷滿成就，嚴重不規律作息加上刺激飲食，才裝出了一副透支嚴重的樣子。
哪怕是心急的十幾位專家領導，見了他這樣也要在心中豎起大拇指，感慨一聲真夠卷。
“……熾陽號，是我們設計的第一代激光冶煉衛星，同時也是技術驗證星。
你們看到的只不過是它里面的一部分，包含了主體的發射頭，完全體還需要3.2兆瓦的反應堆以及其他裝置，最大直徑5.5米，長度超過27米，總重超過50噸，現在這個才18噸重。”
專心傾聽的眾人聽到這樣的數字，都不由得齊齊露出吃驚的面容。
即使是現在的“一部分”，體量都比天宮二號空間站大一圈，放在地上也是個龐然巨物，完全體怕不是與“巡天”望遠鏡相當。
“不過放心，這只是因為初期眾多新技術尚不成熟，此前也沒有經驗，我們必須留足足夠的冗余。
就好像第一顆氫彈八十多噸重一樣，正式投產的衛星將在保持質量不變的情況下，起碼將光源功率提升10倍，那個時候才能凸顯出技術優勢。”
趙曉文像是怕不放心一樣繼續解釋，但在場的五名相關技術專家都贊同地點頭，非常認可這個說法。
驗證機本來就是東拼西湊而來，到處都是充滿妥協的設計，浪費結構重量一點也不意外，科學研究中非常正常。
“趙總工，那這臺驗證機現在能點火測試嗎？”
“當然，我們都已經試驗過了，要不然怎么敢宣布成功。”
趙曉文對旁邊的助手說了幾句，后者立馬跑到一邊按動墻上的開關，頓時響起了“咔咔”的金屬鉸鏈摩擦聲。
熾陽號正對的那面“墻”徐徐向上拉起，人們這才發現它其實是一道厚重的金屬隔門。
另一邊是一個空間略大的房間，水泥結構都直接裸露出來，最后面放著一個鋼鐵支架，上面有一塊厚重的鋼鐵塊，后面的墻面是未知材料一片黑色。
“這就是試驗場，可以通過噴水降溫，同時制造濃霧降低散射導致的威力外泄，光是這個暗室就花了不少錢……
雖然我們的光源功率只有80千瓦，但維持等離子體鏡面也需要很多能量，啟動瞬間功率高達7兆瓦，穩定運行至少需要2800千瓦功率。
太空使用時它需要數百平方米的散熱板降溫，不過我們在地面就方便多了，液冷風冷都扛得住，如果你們需要，30分鐘后我們就能進行試驗，但請全部離開這里，否則墻面散射的激光也可能導致短暫失明。”
眾人立即看向林炬。
“既然大家都想看看，就先移步去那邊吧。”
林炬走在最前，其余人先后跟上，五名技術專家全都落在最后面四處觀察。
其中一人用力蹭了一下腳，又在墻面上摸了一把后輕輕“嗯”了一聲。
同伴見狀立即出聲詢問，卻見那人又轉過頭去觀察“熾陽”放置的房間內部，打量一圈后才慢吞吞地邊往外走，邊小聲解釋：
“除了我們看到的那個金屬隔門，兩個房間整體基本都用的非金屬材料，你看，連墻體上都鋪了東西，翹起來聲音也不對，是復合材料。”
“唔……這說明有外泄的高強度微波、或者是電磁波，以至于能夠影響到這么大范圍的金屬！”
“沒錯，等離子體只能用強磁約束，雖然不知道他們用的是什么化合物，但能牢牢地把等離子釘在原地……恐怕絕大部分電力都拿去維護強磁場了。
等離子透鏡體積不會太大，在這么小的空間集中接近3兆瓦電力，約束力會有多強？！”
“媽的，這都能給核聚變用了吧！”
兩人都被這個發現嚇了一跳，彼此都露出了見鬼的表情。
他們來之前才重新閱讀了葉長思的論文，確信發布的當時這項技術應該還處于襁褓中，這才8個月時間，竟然就已經取得了實質性突破？
操控等離子體這么簡單的嗎！
兩人都有種懷疑人生的感覺，并迅速擴散給其他三人，對“熾陽”號技術水準有了更清晰的認知。
七八名領導都默不作聲靜待實驗開始，五名技術專家倒一直竊竊私語著，要不是出于職業道德，都忍不住想去直接問忙來忙去進行準備的操作員。
過了有一會兒，控制室廣播中傳來聲音，要求所有人把隨身電子設備放入專門的屏蔽箱，更是證實了專家們的猜測。
鐘成和幾名軍官則集中全部注意力到暗室的顯示器畫面上，他們已經知道測試物是一塊厚度1米的勻質鋼鐵，相當于主流三代坦克的正面穿甲彈防御能力。
監控畫面很暗，通過鏡片幾乎把亮度降低了整整90，只能勉強辨認出鋼鐵的輪廓。
隨著趙曉文一聲“準備”，龐大的散熱系統逐漸開啟至全功率，外面的工業排氣扇法術了類似噴氣引擎的尖銳轟鳴，通過地下布設的管道讓整個室內都嗡嗡作響。
在征得林炬點頭示意后，工程師們開始給熾陽號通電。
在人們看不到的“熾陽”驗證機內部，核心空間還不到一個拇指大小的等離子體反射鏡開始加熱表面硒化物。
后者在極短時間內轉變為等離子體，然后被超強的電磁力牢牢束縛在固體表面上方幾十微米的地方。
本該像烈焰一樣胡亂飄蕩的等離子體一排排整齊排列，在細小的空間內形成了數千面反射鏡，表面呈現出極其高亮的熾白，周圍的空間微微扭曲，看上去像是一片片微小湖泊的平靜表面。
在控制室內刻意調暗的監控器上，原先的暗色畫面瞬間被偏藍的白色光線填滿，調制過的顯示器并不讓人覺得刺眼，只是突然全白閃爍了約一秒時間就恢復原狀。
監控器突然畫面恢復正常去掉了深黑色濾鏡，人們看向原先鐵塊的位置：
方方正正的鋼鐵塊變成了不規則的“凹”形，正中央處是一個亮紅色的熔洞，上面部分像化掉的奶油一樣向下垂落，滴到地上接觸到雜質瞬間燃起了一簇火焰，又迅速回歸到暗紅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