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沉默是在場所有人的代名詞。
大衛以一種全新的角度解讀了外星信號的目的，雖然絕大部分都是建立在推測上，但已經能夠較為完美地自圓其說。
畢竟不會有人天真的認為外星人只不過是關心人類，像媽媽一樣呵護人類的發展——要真是如此那么歷史上應該出現過好幾次神跡才對。
大衛的能量威脅論核心相當簡潔，也非常符合星際間的實際通訊狀況，更符合以惡為首的“人”性推論。
但這個推論過于可怕，以至于人們不敢去相信。
站在人類的角度來說，一旦掌握了核彈就意味著微觀科學取得了突破性的進步，這在整個宇宙中至少應該代表了某種“門檻”才對。
而外星人會對已經越過了這個門檻的人類做些什么……簡直無法想象。
假如真的有一支星際艦隊正在趕來的途中，那么人類會有絲毫的還手之力嗎？
約翰越想越恐懼，仿佛外星人已經降臨就在他的身邊，將他壓迫地出喘不過氣來。
“這都只是猜測。”
說話時他的聲音明顯在發抖，但說出來后反而是輕松了不少，語氣堅定了些。
“就連到底和氫彈有沒有關系都尚不清楚，這只是一種可能的推論。”
其他人聽了他的話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紛紛點頭附和。
“是啊，兩束信號不能說明什么。”
“也有可能是其他未知原因，也許本來就只是巧合而已。”
大衛冷靜地看著眾人的反應，等他們慢慢平靜下來后才又繼續說道：
“解決這個問題非常簡單，月球上即將有更多核彈爆炸，我們只需要在爆炸時保持關注就行，那些可都是當量巨大的怪物。
如果我的推測成立，那么至少還能再監測到一次信號，而且我們幾個月后就會發射更多的火星探測器，想必攔截成功率會更高。”
羅伯特：“這……沒有問題，NACA原來的計劃是往火星增加2顆探測器，M事件發生后我們決定增加到4顆，做到這一點并不難。”
大衛：“我知道，但我今天的目的并不是嚇你們一遍，而是希望各位能從現在開始認真思考一個問題：
如果事情真的非常糟糕，我們該如何存續人類文明？
是讓少數人逃亡，還是讓機器人帶著人類的DNA飛向遠方，亦或者束手就擒？”
這一次他得到回答的速度很快，克萊爾當即就搖頭道：
“未來十年內，人類不可能制造出具備真正逃亡能力——也就是前往其他星系的飛船，甚至五十年內都沒有希望，這完全是妄想，哪怕送兩個人都不行。
至于你說的第二種方式，且不說我們如何確保機器能夠在幾千甚至數萬年的時間里找到適宜的新家園并復活人類，就算是做到了那也和我們沒有任何關系。
逃亡是不可能的，除非外星人給我們數百年時間發展，我想在50年代以前NACA甚至不應該為星際逃亡傾斜任何資源。”
克萊爾沒說逃亡到太陽系其他地方，如果是以存續文明并繼續發展而不是僅僅保存少數人茍活為目的，這樣做就毫無意義。
當與會者陸陸續續悄悄從總統府離開時已是深夜，不過可能除了大衛以外不會有人想睡覺。
約翰也是如此，他留下了自己的幾個幕僚，緊隨其后開啟了小會。
待所有幕僚集齊后，約翰的第一句話就讓人感到了震驚：
“我們是不是應該把大衛抓起來關進精神病院？”
沙利文認真觀察著約翰的表情，確認小老頭是認真的，立即勸誡道：
“先生，大衛是極少數覆蓋知識面夠廣且領導能力優秀的學者，第十三辦公室很需要這樣的人。”
“可是……可他說的那些……我現在還認為剛剛應該是在參與科幻電影編劇的討論，也許M事件只是個非常大的巧合，其實根本不存在什么外星人，其實……”
幕僚們明白過來了，不是約翰懷疑大衛，而是外星人的沖擊太大，人類拼盡極限也無力回天的絕望給他的壓力太大，他還無法適應這前所未有的巨變。
克萊爾：“我知道這很難接受但……我們應該相信全阿美最頂尖科學家、最頂級情報機構一起做出的判斷，有關這件事的每一個細節都會被反復推敲，結論已經不需要再被質疑。
而且不管它到底是不是假的，我們都需要盡可能提高宇航技術，也許一點點的微弱優勢就能帶來不一樣的結果。”
約翰沒有說話，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他認可了對方的解釋，只是還需要時間消化。
過了一會兒他抬起頭，又問道：
“那關于逃亡呢？假如地球要暴露在外星人的炮口下，我們該怎么辦？”
他顯然不是要再聽一遍剛剛的解釋，這一次問出來的是“我們”而不是“人類”。
“我們”代表的是哪些人克萊爾很明白，無非就是最頂層的那么一小撮精英，在他們看來自己基本上就代表了人類文明。
“太陽系外是不可能的，只能在太陽系內尋找躲藏點。”
克萊爾并不認為這是自私，而且心中也早早有過想法：
“太陽系的組成部分除了八大行星之外主要就包括小行星帶、柯伊柏帶這兩片小行星和隕石的密集區域。
八大行星及其衛星都是不安全的，必然是外星人的重要搜查目標，真正可能存在一線生機的只有外圍的柯伊柏帶。
柯伊柏帶雖然沒有行星，但有很多較大的小行星，比如海王星的衛星海衛一就是從柯伊柏帶捕獲的。
那里還擁有蘊藏豐富資源的大量隕石，能提供冰、鐵、稀有金屬等多種礦物，并且非常空曠，是環繞太陽且寬度超過37億公里的廣闊地帶，假如潛藏規模不大是有較大可能不被發現的。
我認為就算是外星文明，想要在如此大的區域內搜索頂多一顆隕石大小的幸存者聚集地也是極為困難的。
雖然那里也離我們非常遠，但在已經掌握了裂變核推進技術的前提下，花費巨大資源還是有較高把握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