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于沉浸模式的鄧磊一直掐著表，當他已經能看到太平洋時，就集中注意力在茫茫大海上尋找異常。
不過他也知道這是無用功，別說東半球現在朝著太陽，就算是背對太陽他也不太可能看到一枚小型火箭發出的光芒。
只有紅外遙感衛星的超大面積CCD才能第一時間準確地抓住目標，尤其是農業估產衛星。
事實上農業估產衛星的難度比反導監測衛星的難度可高多了，雖然都是紅外遙感衛星，但農業估產的精度要求高得簡直變態。
當農作物受到蟲害，或者遭受水災，稻穗不那么豐滿或者稻穗下垂時，從太空觀察溫度就會有零點幾攝氏度的輕微波動，農業估產衛星就需要跨越幾百公里距離，排除無數干擾精準地通過這極其微弱的紅外輻射變化來判斷作物狀況，相反導彈發射時的烈焰簡直就像是黑暗中熊熊燃燒的火把，極難讓人不注意。
要不說發展現代農業重要呢……
鄧磊的眼睛當然不是紅外CCD，他從10點50分開始就開始找，過了15分鐘也沒能發現任何異常，一度懷疑是不是頭顯出了故障。
就在他打算關閉沉浸模式的時候，緩慢移動的蔚藍大地上突然出現了一個微小但耀眼的白色光斑。
光斑是從本州島的邊緣產生，一瞬間占據了整個本州島大約十分之一的面積，像是彩色投影幕布上的一個破洞，發出明亮的白光。
但這也只持續了十幾秒鐘，白光很快向黃色轉變并亮度急劇下降，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逐漸向外擴張的氣旋，鄧磊知道那是蘑菇云的形狀。
逐漸長大的蘑菇云比起爆炸時的光芒壯觀得多，幾乎覆蓋了整個本州島的西北部，他能想象得到在地面看上去該是多么震撼。
他的視線一直保持在爆炸點，直至已經進入加速中后期階段的黎明一號飛船進入南半球看不到為止。
佛羅里達州。
“不！我不想要再看到這種事情！”
維克多坐在阿爾忒彌斯三號的指令艙里，直接就在無線電里開始抱怨。
現在是中部時間20日上午9點，十一個小時前核彈爆炸的時候，NACA看到了一艘飛船脫離天宮空間站飛向了月球。
黎明一號的行動直到出發半小時前才低調的發文通告，NACA這才發覺他們竟然不講武德地提前派出了先遣隊。
所以阿爾忒彌斯三號和他們將會在同一天里抵達月球？
且不提約翰是如何化身桌面清理大師的，羅伯特雖然沒有提前發射計劃，但也要求維克多“不要浪費時間去做不必要的事”。
這種被迫卷入競爭的感覺立刻勾起了維克多一點都不美好的回憶，對他來說這種事已經形成PTSD了。
“維克多，這本來就是我們的義務，而且NACA這次不會減少任何登陸前的程序，不必擔心出現意外。”
副局長吉姆試圖安慰他，但羅伯特反而沉默著面無表情。
他已經認定是華國同行故意針對自己，要不然難道他們也是趕著去月球過平安夜嗎！
也許那些同行是大笑著把這次飛行取名叫做“圣誕老人”行動，然后把黎明一號的代號改成“麋鹿”，故意提前去月球給阿爾忒彌斯三號送去圣誕禮物？
但NACA全體上下都不會接受再次冒險，7月份險些造成的慘重損失讓整個阿美航天界對待載人飛行都前所未有的嚴肅和謹慎，估計得四五年才能勉強遺忘阿爾忒彌斯二號的陰霾。
羅伯特只能期望維克多等人的運氣好一些，哪怕早一分鐘也是好事。
5個月前發射了SLS的發射臺再次響起了倒計時，SLX火箭尾部開始冒出大量白霧。
作為世界發動機數量第二多、推力第三大的巨型火箭，原本為星艦準備的一級技術狀態已經完全成熟，作為一次性火箭的可靠性已經合格。
33臺液氧甲烷發動機有序啟動，推動著阿爾忒彌斯三號乘組進行著第二次的月球征程。
在前往月球的旅途中，再次有兩支隊伍同行。
阿爾忒彌斯三號的成功讓羅伯特稍稍放松了一些，在他看來NACA最黑暗的那一頁已經翻過，一切都已經進入正軌。
他沒有在休斯頓久留，晚上的時候就再次返回了總部，那里有更多的事在等著他。
首先還是月球計劃，其中還包括了月球爆破計劃，不知道是不是核彈炸上了癮，六角大樓透露聯合礦業可能最早在3月份就進行月球核試驗。
相比于地球上三顆“小東西”，月球計劃的那些“工程爆破裝置”才是重量級大家伙。
昨天爆炸的第三顆空爆氫彈當量是132萬噸，剛剛好卡在了IAEA標定的紅線上。
哪怕是故意放低了爆炸高度，但據說站在東京的高樓上還是能看見核爆時的閃光，整個管控區未經保護的民用通訊和電力設施全部癱瘓，媒體稱造成了至少兩萬億日元的永久損失。
那月球呢？150萬噸當量都不過是開胃菜，最高甚至有億噸當量的瘋狂計劃，羅伯特很懷疑爆炸會波及到地球軌道的航天器。
光是這個計劃就讓羅伯特頭疼不已，更不提即將開展的月球基地建設以及明年上半年的火星探測計劃。
才剛剛處理完堆積的文件，火星探測小組的鮑里斯就又找上門來。
航發委密集的火星探測計劃不是秘密，NACA自然也咬著牙跟進，不過具體流程還是對火星極其熟悉的鮑里斯負責。
羅伯特簡單地掃過了他的計劃覺得沒什么大問題，但卻看到鮑里斯關上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發生了什么鮑里斯？如果經費不夠我們還能再追加。”
鮑里斯猶豫了半天，說出了一句讓他完全意想不到的話：
“局長，我們的火星衛星截獲了一段未知信號，從格式判斷不屬于我們已知的任何火星探測器，并無法進行解密。
雖然它看起來很像是天然形成的星體發射出，但我們判斷有90的幾率被智慧生命調制過，而且我懷疑發射源就在火星附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