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林炬坐在演播室里,接受晚間新聞后的訪談采訪。
這次訪談的時間是2個小時,但最終放出來應該是10到15分鐘,所以可以輕松些,大不了導播多剪輯幾次。
坐在單人沙發上,斜坐在對面的主持人向導播示意:
“林先生,馬上就要開始錄制了,我們準備的問題您應該都看過,錄制完如果有什么地方有問題可以修改或者重新錄制。”
林炬點點頭,訪談正式開始。
略去一些引入背景和熱場的小問題,主持人慢慢進入整體:
“為什么您會想到創辦航天企業呢?在大多人的印象里,航天似乎都是個只有投資沒有回報的領域。”
林炬:“很多年前,阿美就有機構做過調研,航天領域每投入1元,將會產生7到12元的回報,這說明很早以前航天其實就是個能賺錢的領域,只是那個時候是間接的而已。”
主持人:“那現在的新遠宇航動力已經可以直接獲得回報了嗎?”
林炬:“這依賴于技術進步,技術越先進使用成本只會越低,可重復使用的火箭和航天器是關鍵,神舟飛船的制造成本是10億元,H1航天飛機比它更貴,但如果使用2次,單價就比飛船低,而首次以后的發射只需要用很少的錢維護就夠了。”
主持人:“但是,在新遠之前沒有企業實現成功的火箭回收,您是如何篤定它一定能成功呢?”
當然是開掛啦。
林炬:“技術進步具有必然性,一枚火箭的制造成本如此昂貴卻僅僅使用一次就丟棄掉是不正常的,況且在我們之前就有人做過嘗試。”
主持人:“是馬一龍的specaX嗎?可是他們實現成功回收的時間比你們更晚。”
林炬:“太空是對全人類開放的,我很敬佩馬一龍在火箭垂直回收領域的大膽嘗試,這也是我堅定這方面信心的原因,不過上個世紀NACA和聯盟就已經嘗試過,只是受限于時代原因失敗了。”
主持人:“新遠宇航動力在技術上好像擁有很強大的支持,不管是回收火箭還是重型火箭,都是一次成功,您有什么訣竅嗎?”
林炬:“我并不是火箭專家,技術方面也從未參與,但我信任我的工程師們,管理崗位都是技術性的,放手讓科學家大膽去做,能不能、怎么做都讓他們決定,我只想辦法提供資金和設備支持。”
主持人:“外界還傳言,您的企業有很多海外華人甚至外國人加入,這也是技術上領先的一部分嗎?”
林炬:“我們在海外有相當多優秀的學者,祖國在變得越來越好,只要給他們發揮的空間,他們是愿意建設祖國的。”
主持人(想要說點什么但放棄):“新遠二號火箭超越了航天局在研的長征五號重型火箭,也是亞洲最強大、世界上都領先的重型火箭,你們還有航天飛機,作為一家民營企業,您覺得能用這些技術做些什么?”
林炬(笑了笑):“科學探索既然不分國界,自然也不分公私,近代歷史上很多科學研究也是私人支持的,除了維持必要的運營,新遠宇航動力將持續對外進行探索計劃,永無止境。”
“……”
訪談播出后,林炬那句“放手讓科學家大膽去做”引起了巨大的反響,尤其是在學術界以及航天局內部。
航天局對新遠二號和H1航天飛機的成功深感震撼,內部接連開會找原因,現在倒是有個勉強可以歸結的地方了。
瓊州新遠航天發射場,這里在華國建設局不眠不休的作業下已經接近完工,執行了新遠二號遙三任務的火箭被送入新修的總裝大樓,正在一邊補全人員設備,一邊緩慢進行整備。
為可回收運載火箭進行整備可是個大工程,尤其是這么大的火箭,由于人手不足,林炬協調了不少航天局的工程師,自家的員工也要不停地飛來飛去兩頭跑。
好在新遠宇航對外進行了大擴招,預計將在年末前補充人員到3000人,到時候就不會再有人手問題了。
另一枚新遠二號還處在航天局的發射場,發射管理局也沒催新遠搬走,反正航天局現在也用不上。
為在這里發射的長征五、七、八號火箭現在都有些難產了,沒新遠公司的火箭瓊州發射場根本就沒有發射任務,再說使用發射場是要按天算錢的,這也是一筆收入。
原本作為備份的團結號依然裝在火箭上,等待著安排任務,只有三天一次的例行維護。
航天局的一行人站在總裝大樓的高層,注視著團結號蔚藍色的玻璃舷窗。
7月30日,航天局對天宮二號任務的合作發來了回復函:
航天局接受按新遠五號運送航天員的報價,同時對XS-62空間站提出一些修正提議:
航天局對XS-62高達620立方米的空間非常看重,10年的設計壽命也很吸引人,但他們不能接受如此多的空間被浪費在享受上;
他們希望由五院參與聯合研制以XS-62為基礎的改進型“天和”核心艙,調整人員生活設施、增加科研設備、細化區域劃分、將其變成常駐6人的大型空間站,對接口只保留三個2.5米寬方口,其余均改為0.9米直徑圓口,預計“天和”的成本會因為科研設施增加提高到40億元;
航天局希望與新遠統一接口標準,免費獲得0.9米直徑圓口授權。
林炬看完,心道歷史再次改變,航天局沒能抵住誘惑,硬是將“天宮”延伸到了“天和”。
這些修正提議他決定全部答應,都是小事,而接下來他決定要和航天局談的核方面恐怕才是場艱難的談判。
林炬本來決定親自飛往京城,結果航天局卻主動過來了,這讓他很意外。
而且來的規格很高,除了航天局的大佬,五院的空間站總師們以外,竟然還有軍方的人。
對于這些來客林炬在新建的B級基地接待了他們。
大佬坐在新遠派來接機的車隊里,一路前往城外的B級基地,也是新遠宇航動力現在的主基地所在。
一個多小時后,一片巨大的航天基地出現在他面前。
“那里,是發射塔嗎?”
“對的領導,以后百噸級的火箭我們就在這里發射,出廠就點火,最能節省時間。”
嗯,林炬也一起坐在后排。
他其實覺得這個空間站合作計劃應該用不著大佬親自來,但更多的是高興,與最高負責人直接交談容易得多。
帶著航天局的一行人在龐大的基地里轉了一圈,大佬滿是感慨:
“這么大的航天基地,恐怕能制造出世界上最大的火箭了吧!”
林炬:“理論上行,實際上做不到的啊領導,我們現在還不到五百人,遠遠填不滿這座基地,至少要幾千人才行,這需要很長時間,國家的支持對我們很重要。”
大佬:“你這就是謙虛了,現在是我們需要你們的支持了,天和核心艙任務沒有強大的火箭,造出來也沒用。
長征五號是我們預計未來十年最強大的火箭,但比起新遠二號還是差得多。”
聽著大佬的贊譽,林炬心中也有些自豪:
“都是華國企業嘛,新遠宇航動力一定為國家的項目盡全力!”
大佬:“是的,你們是血統純正的華國企業,這很重要,所以即使是一些機密的項目,我們也可以合作。”
林炬心中一驚,他感覺大佬接下來會說到什么很重要的事。
大佬:“對于可重復使用航天器,尤其是飛行器,在軍事上應用很廣。”
“您是說,X37B?”
林炬很快明白過來了,這很明顯就是無人太空戰斗機項目,阿美正在搞的神神秘秘的X37B空天飛機。
不過本質上這就是個無人航天飛機,不過更小更先進,起飛重量比H1都小,可能是幾噸,也可能是十噸左右。
軍方肯定也有這樣的項目,而且在后世還冠以“可重復使用試驗航天器”的名頭,由長征二號F發射,所以重量在應當在8到10噸左右。
大佬:“看來你們對這些也很熟悉,我的意思是說,H1的有些技術與我們的‘X37B’,我暫時就這么稱呼它,非常具有通用性,但這可能涉及到伱們的機密技術。”
林炬:“我能知道大概需要哪些部分嗎?”
大佬:“最重要的是隔熱瓦,我們還停留在上一代,比阿美航天飛機先進一些,但遠不如你們。”
隔熱瓦,伴隨航天飛機從出生到死亡的魔咒,正是因為它才導致航天飛機的飛行成本居高不下、事故高發,最后黯然退場。
而材料恰好又是華國科研的薄弱一環,相比還是有一定麻煩的。
林炬想了想:“我們可以接受隔熱瓦定制,而且產量不低,應該能滿足要求。”
大佬點頭:“這很好,我們并不需要絕對掌握技術,但不能是以現在的身份,這個項目密級太高了,即使從隔熱瓦的數據和形狀都能推測出基本參數,所以新遠宇航動力必須取得保密許可證和武器研究許可證,成為國防供應鏈中的一環。”
這次林炬沉默了一會兒,因為這兩個證意味著會有保密人員進駐,這對于系統基地很不利,好在大佬又說道:
“如果不行的話,也可以由你們合資組建一個皮包公司,由皮包公司完成最后的形狀加工,這樣會麻煩一些,但不會對新遠宇航動力有影響。”
“可以。”本來還在為難的林炬立刻答應,然后看到大佬的微笑才意識到自己上了套。
這明顯就是以退為進,先說個不可能的,再稍稍退步使自己答應,迅哥兒的理論算是第一次活學活用地展示在他面前了!
看到林炬反應過來大佬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林炬同志,組織會感謝你為國家做出的貢獻,我們會以市場價格購買,同時新遠也可以提出自己的一些要求。”
林炬心想那我就不客氣了:
“領導,新遠有個項目的材料有些麻煩,可能需要一些支持?”
“什么麻煩?華國只要有的,都能解決。”
“需要點钚和鈾,建反應堆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