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花宗以神秘莫測的雪山主脈為首,其下七大寺廟如七條大江大河,豌勾連七十二座中等寺廟,流淌雪山域,每一個交叉,衍生出無數小寺廟。
冰輪菩提寺江河之末尾,藍湖畔,千條犬奔行雪原,交叉追擊,狩獵雪鹿,忽地天際揚起白塵,領頭大頭頂霜花,凝視前來的黃帽僧人,萬寺內僧人迅速排列,匍匐迎接。
翌日。
萬寺兩位黃袍僧人一人騎一犬,牽三犬,乘騎長毛大馳騁雪原,不往瀚臺府去,轉而往更東邊的小寺廟,月泉寺去。
「師傅,冰輪菩提寺要咱們去探聽虛實,上師怎單讓咱們牽兩條犬去月泉寺?」年輕僧人不解,「假使菩提寺的呼圖克圖怪罪下來———.”」
年長老僧斜眼,開口訓斥:「無可救藥的蠢物!草原上的旱獺都比你機靈,
至少犬來了,知曉要鉆進洞里!」
年輕僧人縮頭。
年長老僧解釋:「冰輪菩提寺平白無故折一位小活佛,那可是小活佛,天上的小太陽!能平白折損一位,自能折損第二位、第三位,咱們方寺里不過兩位活佛而已。
冰輪菩提寺的那木喀呼圖克圖不愿再生意外,指名我萬寺去瀚臺府探聽虛實,莫非我萬寺內的上師便要擔,能擔這風險么?折損兩位,我萬寺可從七十二廟中除名。」
「那該如何是好?」年輕僧人擔憂,「那可是偉大的呼圖克圖。」
老僧嘲笑:「你這愚蠢的小子,派六條上等犬,證明我萬寺有出力便是,至于如何探聽虛實,辨別真假,月泉寺的小僧足矣。」
「拿摩阿彌達巴亞!師傅智慧高深!」
月泉寺。
僧侶們齊齊迎接萬寺的黃袍僧人。
夜半。
寺內上師撥弄狗頭,拉出舌頭,抓起狗腿比量粗細,噴噴贊嘆,滿是見到寶藏的喜悅。
「多好的犬啊,萬寺的犬,是整個雪山域最好的贅犬,每年皆有犬化作大,傳聞誰能有一萬條大,便能馳騁雪原,群山無法阻擋。
這一條、這一條,還有那個,最西邊的,四條留在廟里配種,瞧瞧能不能養出大來,剩下這兩條,扎西頓珠,多吉次仁,你們二人前去,完成萬寺交代的任務。」
扎西頓珠,多吉次仁對視一眼,低下頭顱。
「是!」
任務層層傳遞。
冰輪菩提寺僧人可以寶船出行,萬寺僧人可以用水獸拉船,到了月泉寺,
僧人只有扁舟兩艘、木槳兩把,兩人兩犬,劃著船槳朝藍湖對岸去。
「冰輪菩提寺反應怎么那么慢?快兩個月了。」
從四月等到五月的梁渠納悶。
他朝廷回信都收到了,赤山也載著白辰風的血肉再度出發,甚至白家冷靜之后,族長白明哲也發來會面邀請。
偏偏死了一個臻象的冰輪菩提寺一點動靜沒有。
雪山域有那么寬廣么?
他都快準備今年義興鎮的河神祭了。
此外,朝廷派來拔除暗樁的人也沒消息。
梁渠一直想和對方聯絡,只是沒有機會,也不認為自己主動找能找到。
他其實對破案、追蹤包括政斗什么的全不擅長,只一個打架,還算不錯,故而上來搞個大動靜,只等旁人來尋。
結果雙方的效率都太讓人失望了。
「遠道而來的龍人朋友,干杯,嘗嘗我藍湖特色寶魚!一晃眼,百年未去江淮,未見龍人了,難得一聚,切莫客氣。」
喊聲拉回思緒。
冰晶宮高臺之上,冰玉蟾族長霜璃高舉冰杯,其身通體玉白,泛一層藍光,
不從蛙族審美,亦稱得上美麗二字。
只是唯有一點。
老蛤蹲在霜璃肩頭,四肢墊在軀體之下,眼晴瞇成一條縫,仿佛沒睡醒一般不振。
怎的百年不見,昔日美麗精致的冰玉蟾,快趕上大胖二胖了!
此外...
霜璃舉杯。
其下一排大蛙站起,個個魁梧有力,大小不一。
「龍人朋友,興義伯,我們替母親敬一杯!這藍湖深處的甜泉水!」
「多謝大蛙美意!干杯!」
一杯冰水下肚。
藍湖特色寶魚上桌。
水澤精華184
水澤精華124
水澤精華:四十三萬 冰玉蟾大氣!
一條寶魚便有上百精華,不斷上桌。
這樣的酒席,已經連續辦了十多天,每天能收獲小一千。
「蛙公勞苦功高啊!」
梁渠看了出來。
昔日的白月光,早在歲月的變化下改了模樣。
冰玉蟾的族長,不再是一只單純的美蛙,而是多為族群計,瞧樣子,多半有留下老蛤的心思,一直盛情招待他們,不讓他們和老蛤接觸。
只是老蛤興致不高。
冰鏡山下田埂。
扎西頓珠、多吉次仁站立在崩塌的雪堆之上,氣溫漸高,數丈厚的積雪層融化到只剩薄薄一層,表層堆滿黑色灰塵。
冰水順沿縫隙往下涓涓流淌,比之大馬更高的犬低頭搜索氣味。
「大順興義伯,來藍湖省親?未曾上岸?」
扎西頓珠、多吉次仁匯總目前所得信息兩人雖長久居住雪山域之上,卻對這位大順的第一天才不算陌生,只是了解信息不多,無非是平日閑談之時,聽上師的親傳弟子提過一嘴,聽到的人又在晚飯后的閑暇時光互相交流。
第一總是讓人印象深刻,再多則無。
天下之大事,風起云涌,然往往同下面人無關。
誦自己的經,了解周遭的人和事,隔壁師父給自己弟子傳了一門中乘武學,
尋到一個特殊明妃,這種事比大順信息傳的更久。
大順天才是遙遠而不真切的,月泉寺里的天才出現,致使和隔壁寺廟的斗法贏上一籌,晚上寺廟加餐,那才是真實存在的。
苦思冥想,二人單單回憶起對方似乎是南直隸人。
「走?」
「走!」
扎西頓珠、多吉次仁牽住整犬,準備離去,卻發現其中一頭駐足不動,低頭嗅著什么,可半天沒聞出名堂,打兩個響鼻離去。
「呼,差點讓發現了,這狗好厲害的鼻子,明明逆風。」
凌旋靠住巖塊。
「凌大人,這兩個家伙就是沖著興義伯來的,咱們要不要攔一手?」
自梁渠大鬧白家之后,凌旋一行人決定同梁渠接頭,奈何梁渠一直在藍湖之上,神出鬼沒,根本找不到人,搜索之下倒有意外之喜,他們注意這兩個僧人好幾日了。
本就是三法司的紫金緹騎,水上不好發揮,變化無常,陸地上跟蹤兩個不專業的僧侶綽綽有余。
「暫且不要多事。」凌旋想了想,搖搖頭,「不知興義伯目的,胡亂出手絕非好事,當務之急是先聯系上人,對了,白家情況如何?白天沒來得及問。」
「白辰風一死,群龍無首,沒有宗師,大房二房反應再大也不成氣候,白明哲一直持壓力手段,還是有幾分經驗的。」
「那就好,走,咱們先回去,看看哲丹他們有沒有收獲。」
幾人輾轉陣地,回到村落據點,上來便是一個利好消息。
「尋到了?」
「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