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天地激蕩雷鳴,元磁進發,其后金光沖天,虎嘯龍吟!
赤焰流星天際斜墜,微微凝滯,再度進發灼灼烈光。
咔咔咔。
冰鏡雪峰之上大片的積雪滑落,積累數十年的雪殼正在飛快剝離,卷起漫天雪塵,鋪天蓋地!
雪崩已成。
千萬鈞積雪如狂潮襲來,壓得地龍翻滾,碎石崩裂,化作赤焰流星最為兇猛的「勢」,一往無前!
「家主!?這——」
赫德班驚駭失聲,完全不知為何白辰風能突破家族封鎖,強闖出來,周遭一派年輕人盡皆回首。
白明哲閉上雙目:「不用管。」
不用管?
怎么能不用管?
萬一興義伯出事—
所有人都沒料到這個回答,這一瞬間,他們甚至想到了和大順徹底決裂,該怎么帶上自己的父母親人,包括龍炳麟、龍娥英,港口上的龍延瑞,三人同樣做好了分批次攔截對方,制造出一對一的交手空檔,居然不動?
「呼。」白明哲吐出一口白霧,「今夜,雷聲大,雨點小。」
梁渠思緒百轉,乍聞此話,卻有一抹靈光乍現,然瞬息之間。
流星已至!
他沒有片刻遲疑。
跨步,擰身。
大地崩裂凹坑,氣浪咆哮,赤焰流星之下,又一抹金光流星縱躍而出!
梁渠跑了!
一紅一金,兩抹流光同時自府衙內升高空,撕裂夜幕。
龍炳麟腳步挪動,余光旁掃。
「放心。」
龍娥英相信梁渠判斷。
大家不是初出茅廬的小孩。
自己幾斤幾兩,只有自己清楚。
極致的「靜」在街口,極致的「動」在天邊,詭異的一幕分外割裂。
「無恥小兒,哪里跑!」
怒吼再炸天穹,幾個落地再縱躍,赤焰流星速度直飆。
無人關注的角落,白辰鴻朗暗暗喘氣,隱藏氣息,繼續跟上。
今夜之前,白辰風便同他定下全部計劃,眼下正逐一實現。
「大哥,你要殺梁渠?這小子殺不得啊,刺猬一樣,真殺了這小子,不僅是您,咱們整個白家全完蛋!
莫非真要投靠大雪山不成?大雪山一樣護不住整個白家啊,何況真投蓮花宗,起碼一半兒郎,是做那草繩一根的下等人!」
「自然不是真殺,需有人阻止。」
「誰?」
「你!」
「我?」
「今日興義伯一來,我會先以震怒之姿沖開長老防守,雷霆出擊,追擊興義伯而傷其筋骨皮肉,待到他性命危機關頭,你再出手阻攔于我,放他一馬,平息干戈,此時此刻,白家的其他人也該趕到,我便‘作為」不得。」
「這有用?」
「有!鴻朗,白明哲尚且知曉王朝不可抗,我亦何嘗不知,早年大順初立,
休養生息,無力顧及,你我左右逢源,吃下不少好處,現如今朝廷騰出手,怎能容忍?
待有機會,圣皇勢必尋借口清算,把白家徹底握在手中,反向影響大雪山,
到時我們便真正隔絕在外,再無好處機會。」
「大哥所言,同此事有何關聯?」
「我想告訴你,朝廷清洗之事勢在必行,咱們躲不掉,故而打殺是姿態,以表殺孫之恨不可緩和,白家本積怨已久,來日朝廷強保梁渠,勢必激發白家兒郎怒火。
千年扎根,無數聯姻,整個關西七衛,有多少人流著白家血,那些家里藏田畝賬冊的州府勢力,哪個不兔死狐悲?屆時把他們擰作一股繩,此間臻象何止數十。
事情一旦鬧大,關西七衛團結,便是聚出上百臻象不在話下,搬出省路內天龍武圣亦非虛妄。
如此朝廷必讓步,以緩和沖突,咱們稍稍表態,便可以放棄殺孫仇恨為籌碼,撤換下白明哲,換你我二人榮登寶臺。」
「朝廷會如此簡單的低頭?」白辰鴻朗不懷疑白家影響力,亦不懷疑關西七衛的團結,唯獨擔心朝廷態度,「事情鬧大,會不會適得其反?」
「三年前,夔州府鹽為前車之鑒,當今圣皇是聰明人,不會等事情走到那一步再辦。」白辰風幽幽嘆息,「再者,咱們也要讓步、讓權,承諾我做族長、府主,朝廷便可安插督查亦或其它,表明愿讓清洗繼續,愿斬斷蓮花宗之往來。
鴻朗,我今年兩百六十有余,不通天絕地,重當族長又能當幾年?無非再一個甲子,這一個甲子內,咱們本本分分,僅需比昔日少吃些,少養兩個明妃,清算的刀,便落不到咱們脖子上。
甚至我也可以像白明哲一樣歸心,幫朝廷把昔日培養出的新血,如今的舊血打散,只需做個姿態,咱們這等小角色,又可榮華富貴百年,再往后,且看子孫兒女各自本事。」
「大哥,我還有一問。」
「說。」
「白星文之死,本就錯在——”
「鴻朗。」白辰風打斷,「世上哪有什么對錯?感情也好、恩怨也好、情情愛愛、子子孫孫,這些和冰鏡山上的礦脈、龍脊鹽沒兩樣,都是一種價值,越能具體衡量的人,走的越遠。」
冷風呼嘯。
白辰鴻朗定定神,凝聚目光,瞳孔中映出流星。
適才當真嚇他一跳,三境臻象,天人宗師裹挾天地之勢,浩浩而來,梁渠居然絲毫不懼,有與天公比試之心,差點讓計劃改易。
「跑的真快,青年宗師,果真不同凡響。」
金色直沖天際,有飛行之能,赤色一起一落,以至赤色無法立即追上。
倒霉的是白辰鴻朗自己,離兩個流星越來越遠。
「需麻煩大哥多演一陣—」
白辰鴻朗收斂心緒,沖到藍湖之上,踏水而行。
修行至臻象,只要不停歇,足可以憑借高速踐踏在水上奔行。
殊不知浪濤之中,一只暗藍蜈隱藏夜色之下,口器張合,目送其離去。
「不太對——」
白辰風遠不及白辰鴻朗那般樂觀。先前梁渠放開氣勢,竟真有幾分對拼念頭,此后轉身逃竄,亦無幾分「恐懼」。
是白明哲看破了自己的計劃,出言提醒?
「看破也無妨,眾怒在前,真假本無緊要———”
開弓沒有回頭箭,既已追出,白辰風不讓自己多想,分散心神,臻象神通詭異,三境對二境,亦不可疏忽大意。
「一個三境、一個二境·——」
梁渠收到阿威訊息,暗中衡量。
刮骨療毒,自要徹底。
白辰風買一送一。
應該可以——
都殺了!
明月高懸,藍湖潮水前赴后繼,冷風中碰撞成紛紛的水沫。
乾坤袋中伏波迎風暴漲,刺出烏金光芒,落入手中。
「那柄槍。」
白辰風目光一凝,竟從槍刃上感受到幾分銳利,恍愧間見到一頭猛虎咆哮。
「好一桿利刃,是得了哪位武圣自性澆灌?還是玄兵熔煉?」
自言自語,自無人答。
迎接赤色流星的,只有一抹刺目的烏金光!
心火熊熊升騰,梁渠心中的一切雜念盡被燒空,氣海翻涌,手握槍桿,胸腔中滾動多日的火焰,轟然爆發!
跨步,轉身!
槍鋒劈開大浪,可怖的寒芒森森滾動,如潮如浪,頃刻之間,寒霜逼面。
「好槍!」
白辰風居高臨下,周身赤焰熊熊,蒸騰水霧。
梁渠年不過二十四而已,比多少四十二之人更強,便是他也不得不贊嘆,然等寒光撲面,白辰風心血來潮,面色驚變。
不對!
狂暴殺意滾滾縱橫,寒流徹骨。
白辰風足尖點浪暴退,藍湖水面炸開百丈水墻,水墻之中又有煞氣凝結,現出一十七頭異種猛獸,攔截鋒銳槍鋒,然個中手段根本無濟于事。
烏金槍鋒所過之處,空間憑空綻裂開暗色裂紋,猛獸裂作兩半!
「空間神通!?」
白辰風瞳孔放大,意識到危險,再想反擊閃避已然不及,倉促之間,只得催發真罡八臂金剛,將自己凌空抽出。
衣衫獵獵,長袍鼓脹。
白辰風貼住水面翻滾滑行,徒留八臂金剛真罡原地對抗。
烏金槍尖劈入金剛胸膛三尺,梁渠手腕一轉,槍鋒急震,顫蕩間空間裂紋蛛網般蔓延,僅一個上挑,百丈真罡轟然炸成漫天星火!
巨大的反震之力順沿槍桿而上,足可撕裂常人虎口,卻被龍虎金身硬生生全部吃下,不損分毫!
「一模一樣。」
梁渠觀望白辰風身上金剛真罡,和菩提寺上師的真罡有七分相像,只是手臂多了幾條,更有脫離錘煉者,獨自抗敵之效。
功法、明妃、唐卡袍。
當真是不知道收了蓮花宗多少好處,
白辰風立穩身形,壓下翻涌氣血,腳下凍出浮冰支撐,身后八臂金剛真罡再現。
好厲害的金身!
好厲害的劈砍!
一攻一防,幾乎做到了極致,渾身力氣更是大的嚇人,約莫能有三個他之巨 但宗師相爭,可不是看誰的力氣更大!
他活有二百余年,既有享樂,亦在享樂中修行!
單單明妃采補積累,早有成千上萬,絕不是什么毛頭小子能比的!
不給白辰風喘息之機,梁渠踏浪前行,欺身再上。
子夜時分,心火熊熊,斗戰勝佛加持,便是二百多歲的三境臻象,到底誰的基礎強度更高,猶未可知!
「黃毛小兒,好膽!」
白辰風毫無畏懼,壓下思緒,雙掌合十撞出梵音,適才爆裂開來的真罡星火自江面之上熊熊燃燒,無數獸影在梁渠面前咆哮,破水沖天。
萬獸奔騰,鋪天蓋地。
三十丈之巨的金色大猿手持六十丈之龍柱,一個橫向,獸影凌空,壓著它們劈頭砸下!
八臂合握,凝出金剛,橫掃格擋。
一橫一豎,相撞之瞬間,方圓五里湖面轟然下陷三尺。煞氣火焰在兩人氣勁對沖中凝成萬千箭矢,激射而來。
白猿咆哮,音浪震天,煞火箭矢齊齊倒退。
江面之上大霧迷茫,三十丈即百米,六十丈即有二百,縱橫之間大開大合,
整個藍湖被攪的波濤洶涌,巨浪滔滔。
巨量的水蒸氣蒸騰往上,匯聚成烏云,電蟒在云中糾纏。
瀚臺鄉民緊閉門窗,向佛龕祈禱。
偷偷趕至的白辰鴻朗潛伏水中,耳畔嗡嗡,見如此天災場景,目瞪口呆。
這是新晉大宗師?
大哥能不能應付得了?
不,絕對可以,大哥只是沒有料到對方神通,尚未調整,又因演戲,留有余力。
可是梁渠看著也不像手段盡出啊!
「實在不行還能請將軍!對,還有將軍!」
瀚臺港口。
兩人交戰的動靜影響到了港口船只,大浪拍岸,船只碰撞。
天際氣勢雄渾駭人。
龍娥英側坐肥鯰魚肩膀上,龍炳麟、龍延瑞分列兩端,后方不能動肩抗砍刀,同拳頭、圓頭組成高墻,攔下白家宗師。
「郡君大人,為何要阻攔我等?」白家長老驚怒交加,「你莫非是不想救人么?」
「嗯哼。
龍娥英自不會放任眾人去插手救下白辰風。
眾人一驚。
白家長老思緒百轉,無法理解。
莫非大順興義伯和她夫人早有,貌合神離?
該死,是想要用興義伯的性命,換他白家遭受滅頂之災嗎?順帶再換個夫君?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你這毒婦!」
「嗯?」
天地激蕩,風起云涌,方圓百里不見魚蹤。
落雷劈在水面上,照亮真罡面容。
龍柱、金剛相撞的剎那,空間裂縫一張一合,如大肺呼吸,湖面紛紛破碎,漫天琉璃暴雨倒卷蒼穹。
白辰風有些氣喘。
他低估了梁渠的能耐,這小子的實力幾乎可以媲美一些新晉天人,不知不覺要拿出全部實力方能妥帖抵擋。
萬萬沒想到,擰緊百家,聯合州府,團結關西七衛的計劃,遇到的最大挫折居然是梁渠的實力!
好在雖有意外,他尚能····
雷霆閃爍,又一個碰撞,梁渠吃下反震,不再借力推開,抬槍黏住壓制,笑臉貼怒目。
「老族長,身上還有什么本事,盡快使出來吧!」
白辰風睜大雙眼,他感覺到梁渠身上有什么東西變了,卻又無法清晰感知出來。
面前殘影潰散。
白辰風警鈴大作。
好快!
怎么回事?
去哪了?
后面!
白辰風猛然回頭,雨中身影一閃而沒。
什么東西?
閃電劈亮波濤,梁渠踏行水面閃煉,體內氣海在朝露和「不能動」光環的幫助下堪堪消耗了三分之一,同時,一股幻彩波動,見之恍惚。
時序!
五倍速!
梁渠普升時間太短,區區兩年,從未有空徹底開發這一特性,今日首次應用于戰斗之中。
只一點,五倍的反應!
其它不止五倍之巨,畢竟自身基礎力量沒有得到增長,但在時間縮短,爆發效率變相提升的狀況下,起碼速度也有兩倍增幅!
再疊加斗戰勝,子夜時分的基礎數值,心火帶來的額外氣海容量,自身武骨,白辰風僅憑肉眼根本無法捕捉到!
白辰風冷汗,竟嗅到了幾分死亡腐臭!
該死!
這根本不是普通的大宗師,便是尋常天人也遠沒有這般厲害!
沒有片刻猶豫和冒險想法。
白辰風運轉心法,即刻降請將軍,然而——
心法一轉。
風雨雷電不歇。
怎么回事?
沒有反應?
羚羊掛角的一槍自身后刺出。
白辰風竭力躲避,進發潛能,腰間飆出一抹鮮血,顧不得羞恥,他張口大喝:「請老祖宗上身!」
依舊沒有任何響應。
「請老祖宗上身!我是老祖宗第四代孫白辰風!」
皮肉翻卷,血色暈染長袍。
白辰風目毗欲裂,聲嘶力竭:「老祖宗救我!」
沒用!
還是沒用!
怎會如此,白家世世代代供奉老祖,從來不敢有絲毫怠慢。
「嘿!」
笑傳出。
「老族長,你作惡多端,放任白家子弟,縱容直系為惡,便是將軍在天有靈,也不會庇護于你!」
「你放屁!」白辰風一句罵出,猛然醒悟,環望茫茫四周,「我知道了,是你,是你搞的鬼?」
「我?你何不抬頭看看!」
白辰風驚疑莫名。
他擔心這是梁渠故意騙分心的手段,又實在忍不住好奇,百爪撓心。
「大哥,快抬頭!」
長槍神出鬼沒,形勢急轉直下,白辰鴻朗再藏不住,從遠處踏水追來。
梁渠余光橫掃。
白辰風再忍不住,豁然抬頭。
隆隆隆。
電蟒纏繞,霹靂連閃,光電順沿手掌每一條紋線游走。
大手掌心肉隆起圓滿,色赤紅,猶如兜羅綿;掌紋現一千輻輪寶之相,紋路分明,輞、轂等悉皆圓滿;其每一根指間都有網縵,猶如雁王的蹼,顏色金黃,
紋路如綾羅!
一只通天大手,取代陰霾天穹,更立在雨云之上!
這是這是雨水打落進白辰風充血的瞳目。
佛陀三十二相!
如來!
黑影閃爍靠攏,梁渠暗暗注意白辰鴻朗,獴緊槍桿,準備要是這家伙也召喚將軍,就先找機會一槍挑殺。
自己只能召喚大日如來的一只手,沒辦法同時克制兩個人。
奈何白辰鴻朗不知狀況,單單以為手掌之下,自家儀軌全然失效,試也不試。
白辰鴻朗怒而斥責:「興義伯,你殺我侄孫,今日還要殺我大哥嗎?再如何,我大哥也是致仕的知府,你是要造反嗎?我聽聞你有玄申面,可你是河泊所的,府主不為河泊所管,你沒法審判他!」
白辰風眸光大亮。
沒錯。
自己是來尋仇,天經地義,然法理之上,梁渠根本沒有資格殺他!
看不見之處,又是笑,長槍悍然再劈!
瞳孔放大。
白辰鴻朗根本來不及躲避。
白辰風伸手抓拉,堪堪將人拉出半個身位,烏光一閃,半截小臂凌空旋舞,
伴隨凄厲慘叫。
「你!你!你!」
「死便死了,廢話憑多!」
殺氣轟然爆發,席卷而來,徹骨寒冷。
烏金光芒直刺頭顱。
汗毛根根直立。
心臟悸動,澎湃來潮!
會死!
白辰風驚駭失色,可完全來不及躲,情急之下,他拉住白辰鴻朗,徑直往江中撞去,其后俯下頭顱,猛一口噬咬在白辰鴻朗脖頸之上!
「啊!大哥!」
哀嚎凄厲。
白辰鴻朗無比驚恐,他想要反抗,卻只感覺一身精力全從脖頸上的缺口不斷流失。
白辰鴻朗快速干,取而代之,白辰風的身軀劇烈膨脹起來!
氣浪陡生,白流滂湃。
白辰風的氣勢發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大變化。
八臂金剛飛速升高,小臂鐵環禁不住,完全綻裂,掉落江中,怒目面龐上生出數丈獠牙。
前一瞬,白辰風尚且是個賣相不錯的鶴發老人,下一瞬,直若一頭大魔撕裂枯朽人皮,重現人間!
轟隆!
駭人血柱筆直沖天,如大日升騰,驅散烏云,光耀人間,頃刻間爆發的威勢,甚至壓過了梁渠手中烏光,騰騰煞氣和燥熱撲面而來。
然不等變化完全。
渦宮開合,蘊養一年的精水傾瀉流出,融匯無聲。
白辰風周身水壓闔然一變,仿若被鐵手牢牢抓住,直接將變化中的二人全部帶出。
不等白辰風愣神,金目亮于天際。
黑白二色扭曲變動。
一縷烏金閃爍。
一桿長槍貫穿后腦,血水噴涌。
白辰風本膨脹的軀體皮囊如漏了氣的皮球,快速干。
「哪有看人變身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