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蘭和巴國二使連連惋惜,似乎離重金求子僅差一步之遙,昔日加把勁便可成功抱上子孫。
旁人只覺莫名其妙,繞開兩人繼續討論。
“你們說說,怎么回事?”
正常狩虎入臻象,除非半途失敗,否則大多一個月內可成,算上蘊養功夫,兩月足矣。
修行法一代代推演,功法一代代進步,興許功能性上不定比前輩們厲害,然安全性和成功率上絕對大大增強,介質成功率達至七成以上,食氣失敗的可能性便非常小。
尋常人固然難尋一上好介質,可有玄黃在手,此困難顯然不成立。
故而大家的猜測五花八門。
有說梁渠單洞開玄光,未曾熔煉百經,此行閉關,自信十足,意圖一舉跨兩個關隘,一步到位。
也有人說是梁渠時日太短,神通種孱弱,入望月樓,先要養上一養,以免晉升化作神通后來不及蘊養,遭人挑戰。
更有人說是梁渠心高氣傲,分明無人催促,偏愛貪圖虛名。欲大破前朝記錄,致使準備不足,沒有好好沉淀,突破失敗。
朝廷為挽顏面,“秘不發喪”,另擇一長氣,預備二輪沖刺。
總之。
外頭風言風語漫天飛,望月樓內的當事人一概不知,仍在艱難地消磨拉鋸“靈魚”之中。
熏香裊裊。
纖長的煙灰摔落,斷作三節。
修行室熱水自管道中流動不歇,維持室溫。
“呼”
梁渠睜眼,眸中無半分神光,唯有疲憊。
他深吸一口凝神香,口鼻間盡是白霧,再徐徐吐出,方覺恢復少許精神。
緩緩活動僵硬筋骨。
溝通澤鼎。
鼎主:梁渠 煉化澤靈:水王猿(紫)(融合度:147‰)
水澤精華:八千五百六十二 整整三十四萬精華,咬下了“大鯨”的一大層厚皮。
此后依舊“日升夜落”,然總體的消長趨勢已經利好梁渠。
自服下靈魚,梁渠五天方睡一覺。
《萬勝抱元》更有自我運行之奇效,致使松懈時仍能克制住長氣恢復。
對比十一月吞入時的“大鯨”,靈魚儼然小有好幾圈,即將脫離“鯨”的范疇,往“鯊”的方向發展,且速度越來越快。
靈魚大小不同,抵抗程度自然有所差異。
而相較于唯有三龍一魚的混沌虛空。
內視間。
丹田完全換了一片天地,祥云朵朵,金光璀璨。
云海!
此祥云非云霧般縹緲,洋溢淡淡金光,邊界清晰,純白無暇,仿佛用毛筆畫出來的一般。
沒有太陽,偏有晴天朗日之景。
皆他一身精氣神與氣血所化,真正的神通“燃料”!
云海之中,長龍翻涌,間或夾雜一條寶藍魚尾。
從混沌虛空到一派仙家景象,真有幾分盤古開天辟地之味。
自長氣上消磨出的“青煙”,便是顯化作天地的“清濁二氣”。
只是。
沒有天宮……
梁渠望向纏縛靈魚的三條蒼龍。
冥冥之中有個直覺告訴他,不能一味地建造云海,該為蒼龍尋個棲息之所!
單單云海。
太散!
海中沒有定海神針。
“云上龍庭?”
可龍庭該是什么樣?
梁渠消磨靈魚,莫名想到小蜃龍的云上仙島。
他走的非云海天宮之路,沒有前人借鑒,一切僅能憑自身摸索,萬幸,武道通神第四重,讓他的修行直覺更敏銳了一些。
蜃龍不是龍,然二者形體相似,蜃龍住得慣,蒼龍也該住得慣。
契合度不會低!
又一縷“青煙”消磨出來。
卻沒有飛往云海,而是讓一雙無形之手抓住,捏化為一塊白玉。
大手松開。
白玉靜靜懸浮。
二月六日。
大河貍吃飽午飯,前往灶房地窖,尋上一根指頭粗的細蘿卜,認認真真洗去泥沙,坐入完美契合身材的木椅,貼靠火爐,捻著蘿卜葉,長牙聳動,悠哉悠哉地啃飯后水果。
天神閉關,蛤蟆冬眠。
貍生頭一回如此悠閑,可以把木頭啃成自己喜歡的樣子。
“師父!師娘!”
大船靠河岸。
俞墩、陸剛、徐子帥一行人風風火火從船上跳下,手頭拎著成筐成筐的水果。
小河貍尾巴拍地,等籮筐落到地上,立馬圍攏,挑自己喜歡的吃。
許氏抱怨:“十二月給你們寫信,怎么今個才來?”
“師娘可真真冤枉。”徐子帥放下手中橘箱,“十二月的信,我們收到都一月了,坐的更不是師弟寶船,師父讓我們重新選址,另建武館,手頭好多事呢,捯飭幾天哪有那么快?對了,師弟出關沒有?”
“你看到他了?”
“那看樣子真要半年啊。”
“師弟自不會無的放矢。”
“無妨!”徐子帥大手一揮,“師弟不在,是他沒那團圓的福氣,咱們也不等他過年!改明留點剩飯剩菜打包,就算師弟吃到了!”
“哈哈哈,對極!”
“來來來,咱們先吃,咱們先吃!”
日暮斜陽。
天色尚未完全昏沉。
絢爛的煙花自夜空中炸開。
似一個信號,望月樓內侍者來去匆匆,挨個引燃準備好的燈籠,懸掛于樓角之下,昏暗的廳堂頃刻間燈火通明。
帝都內,凡仰頭者,皆可望見一株璀璨樓柱。
燈火與皓月爭輝,照亮漫天薄云。
積水潭旁,獺獺開牽拉烏龍,回頭眺望輝煌,翻身上狗,抓緊時間回家。
黑影躥進大門。
“快快快。”徐子帥向后招手,“船老大回來了,向師弟,放炮放炮!”
“來了來了!”
向長松手捏打火繩,抱一籮筐爆竹,走地鼠。
咻咻咻!
漫天焰火,再多一簇。
“又是一年好風景。”
梁渠手捧飯盒,大口扒飯,目光投向窗外。
望月樓二十五層之高,爆竹的聲音已經變得模糊,所有的光彩都閃爍在下方,風景獨特。
天黑之后,望月樓不許進出,獺獺開快狗加鞭送了一份來,他這也算是吃上了大飯。
飯罷。
繼續!
內視己身。
鯨魚徹底變作鯊魚。
云海之上,一座白玉“大石”靜靜漂浮,徜徉。
沖沖沖!
冬去春來。
一晃入三月。
春寒料峭,帝都不改霜白,偶爾下一場雪。
一道道奏折入京,有冰汛,有騷擾,有南疆和北庭。
天下大事并沒有因梁渠的閉關出現多少變化。
蛙王繼續冬眠,肥鯰魚繼續“打黑”,獺獺開照常送飯。
倒是帝都里對梁渠的“風言風語”越發的多了起來,且人們逐漸注意到了專門給梁渠送飯的獺獺開,常去逗弄,希冀能套點消息出來,結果無一例外,全讓撓一爪子。
春去夏至,夏至三伏。
積水潭內蓮花朵朵,荷葉飄曳,天空再凌二日,熾熱的火線曬得萬物蔫然。
勤政殿。
陽光斜照,龜鶴吐煙,宮女捧持香爐。
內侍小步快走。
“你說什么?”
圣皇再三確認。
“此言當真?”
內侍躬身:“興義伯說,橫豎三天之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