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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3.過往的殘音將塑造新的基石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我的玩家好兇猛

  “去吧,和那過去之影告別,你過去一段時間里于軀體層面承受的苦旅將在下一個黎明到來前結束,霍格,我的朋友,這是個很有紀念意義的時刻,因此我就不打擾你們敘舊了。”

  墨菲的聲音從賢狼武裝的通訊器中響起,讓正駕馭著動力甲走入造物引擎的豺狼人霍格點了點頭。

  它知道墨菲大人的意思,就是感慨于墨菲大人真是精力充沛的吸血鬼啊。

  別以為你壓著聲音,我就聽不到你旁邊屬于翠絲女士的嬌喘好吧,你們這些吸血鬼真是沒救了,所有關于糜爛午夜的傳言都是真的!那些吸血鬼們總會在每一個午夜里放肆的鬼混到天亮才肯罷休。

  嘁,沉浸于欲望中的造物神選可真的毫無威嚴啊,墨菲大人!

  霍格在心里小小的吐槽了一句,但它并沒有因此停下腳步。

  男歡女愛什么的對于霍格而言并沒有太多值得品味的地方,畢竟豺狼人們一年就發情兩次,在發情期外的豺狼人都挺正常的,而且對于霍格而言,它如今在豺狼人的王國中所掌握的權力是如此的重要且誘人,已經不需要再沉溺于那初級的享樂中。

  嗯,提上褲子說話的霍格就是硬氣啊。

  “別胡思亂想了,帶我過去吧,讓我迎接命運的終末。”

  腓烈的聲音在霍格的心頭回蕩著,一向以強硬和剛猛形象出現的咬骨之王在這告別將至的時刻似乎也變的溫和起來。

  它催促著,霍格便加快腳步。

  在賢狼武裝與地面的碰撞聲中走過了造物引擎中非常忙碌的制造區域,行走于那些龐大的建筑機械周遭,就像是行走在機械王國中的朝圣者。

  那些造物主留下的機械按照預定的程序在工作,它們并未理會這個前進的“矮個子”,但對于霍格來說,它此時看著那些龐大的機械便感覺自己如行走在那已經消失的神話時代里。

  在腓烈閣下誕生的那個如黃金般璀璨的時代,這些偉大的機械是否也如今日一樣在完成造物主留給世界的宏偉藍圖?

  “別問我,我也不知道。”

  它的想法被腓烈感知到,咬骨之王以一種分外耐心又很無奈的語氣解釋道:

  “老子雖然是在黃金紀元被塑造,但一直以實驗體的身份躺在培養艙中,僅有的幾次蘇醒還是為了做一些檢測,我對于黃金紀元的理解并不比你更多。

  就像是一個被迫遠離故鄉的可憐蟲,只是知道故鄉很好卻并沒有真正意義上在那里生活過。”

  “但您期待它。”

  霍格低聲說:

  “為了回歸黃金紀元,您甚至不惜發動一場覆滅世界的戰爭還差點打贏,看來黃金紀元在您心中不吝于天堂一般的概念。”

  “你也太抬舉我了,狡猾的霍格。”

  咬骨之王哼了一聲,說:

  “如果我真有你說的那么厲害,便不會在桑海人的太陽轟炸下落得一個兵敗的下場,更不會以凄涼的姿態孤獨的死于污穢沼澤的展覽館中,我只是一個不該在這個時代醒來的孤魂野鬼,竭盡全力也想要將這混亂的時代帶回那個我也沒見過的繁榮世界中。

  與其說我對于黃金紀元有多么渴望,不如說我對于這個時代很失望。

你知道,我一直沒有對你們說過我被那些探險者們從沉睡中喚醒后,得知一切都已滄海桑田時的狀態  那是很丟人的事,霍格。

  你無法想象那時的我有多么痛苦又有多么失落。

  哪怕我很清楚伊甸區的生物學家們塑造我僅僅是為了給豺狼人塑造出一個國王和領袖,以實現他們更好的奴役我的族人的期待,哪怕我很清楚,我是作為完美的奴隸被塑造出來的。

  但我依然被賦予了一項職責,守衛伊甸區,守衛那個黃金般的時代,成為那璀璨之地的守門人并見證無上榮光的推進。

  我厭惡這個身份,卻也以這個身份為榮。

  我其實沒有你們傳頌的那么偉大,曾經的我也沉溺于那被稱作‘完美’的虛榮,我也曾為自己脖子上的狗鏈感覺到驕傲,并在得知一切都已消亡后陷入過不可自拔的痛苦。

  那一日的我是這一生中最窘迫的時刻,就在那些打擾了我的蠢貨們的尸體旁,我跪倒在那里,祈求著命運將我帶回我本該去的位置。

我記得那一日我哭的和一個被踩了腳趾的狗頭人一樣  停下!

  與我一起看看祂。”

  咬骨之王說了句,霍格停下了動力甲的前進又轉過身。

  它與它精神中的“先祖”一起扭頭看向這通往世界之爐的走廊兩側安置的造物主雕塑。

  那些華美的,刀削斧刻的,頗有些古希臘風格健美者風格的石雕,將形態各不相同的造物主塑立于此,那些或夸張或抽象的動作并沒有刻意表現造物主的偉大,甚至過于惟妙惟肖到讓人忍俊不禁。

  說實話,霍格覺得這些雕塑很像是在“整活”。

  就像是某個無聊的家伙抓拍下造物主工作時的姿態,再把那些姿態還原為雕塑,它們存在于此的意義不是向后來者展示一個完美的神,而是把一名貨真價實的神靈以凡人的姿態塑造出來。

  不帶一絲神性,卻能看出滿滿的人性,僅僅是這一點就證明祂比其他所有的神都更加親近這個世界。

  “就是祂建立了這一切,祂主導了這一切,祂規劃了這一切,祂把造物藍圖設計完美,然而在那計劃將行推進之時,祂卻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片祂傾注了無數精力的世界,將一切都交給自己的追隨者們完成。

  然而,祂選錯了人。”

  腓烈在霍格腦海中嘆息說:

  “在跟隨墨菲長官這一路走來所見證的過往中,我充分意識到了那些曾塑造我的人并不如他們宣揚的那般完美,他們竭盡全力的想要媲美造物主,但事實證明他們也不過是一群各有問題的凡人,像是一群在欲望之海里掙扎的蠢貨卻手握創造的權柄。

  把塑造世界這種事交給一群弱智的后果,就是我們現在要處理的這些爛攤子。

  霍格,你說,如果造物主真的全知全能,那么祂為什么要這么做?”

  “這您讓我怎么回答呢?”

  豺狼人の第一智者在自己的動力甲“輪椅”中無奈的搖頭說:

  “我如此低劣的智慧又怎么敢去揣測造物主的偉大巧思?”

  “讓你說你就說,老子一會人就沒了,這肯定是我們最后一次交談,所以,真誠點,好嗎?我知道被啟迪過智慧的你在這種事上肯定有自己的看法。”

  腓烈很不爽的罵了句,讓霍格尷尬的轉了轉耳朵,在幾秒的沉默之后,它開口說:

  “或許現在這一切就是造物主希望看到的呢?

  祂希望自己的繼承者不是躺在完美的世界里擺爛成為一個胸無大志的普通人,祂希望墨菲大人能做出一番事業挑戰自己的各種極限,既然是一場關乎生存與未來的挑戰,那么就必須有一個足夠糟糕的試煉場不是嗎?

  祂讓墨菲閣下以落魄之身降生,顯然是在期待一個破繭成蝶的故事。

  祂有足夠的偉力,完全可以一手塑造出一個完美的繁榮時代。

  您看,即便在造物主離開一千多年后,造物引擎中這些用于建設的機械也足以推平世界。

  祂不是因為做不到才離開的。

  祂知道伊甸區的混球們會把事情弄到多糟,但祂還是那么做了,就像是傳說中的神那般不在意凡塵的變化,因為祂知道不管情況滑落到多么惡劣的地步,只要祂的繼承人出現,那么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祂并不是不關心這一切。

  祂將自己最看重的‘孩子’送到了這里,由祂的繼承者親自帶領我們一步一步的走出這個由我們自己塑造出的爛泥潭,那么作為凡人的我們又有什么資格抨擊造物主不作為呢?”

  霍格搖了搖頭,說:

  “而且反過來看,如果當年伊甸區的追隨者們足夠睿智且公正,他們真的按照造物主的藍圖將整個世界改造為完美之地,難道造物主就會因此懲罰他們嗎?

  從祂留下的種種設施與設計來看,祂是個相當溫和且溫柔的神,祂并不會因為追隨者們做好了事就懲罰他們,相反,祂會在云端為他們的成就大聲喝采并稱贊自己的眼光何等優秀。

  因此在我看來,造物主在離開的那一刻并非不負責任,實際上祂肯定下了很大的決心才把最寶貴的東西留給了這個世界。

  我本想稱之為‘自由’。

  但仔細想想,在這個‘自由’被太多污名化的時代,或許叫‘選擇’更合適一些。

  祂把選擇的權力留給了追隨者們,明明是人搞砸了一切,反而還要怪罪神靈的不作為,祂明明已經把自己能給的全都給了,但千年前的混球們依然覺得還不夠。”

  說到這里,霍格撇了撇嘴,對沉默的腓烈說:

  “所以,我一直無法理解您當初的選擇,為什么那么固執的想要將這個時代扭轉回千年前的所謂黃金紀元里。

  反正我覺得我們所活的時代雖然與完美相去甚遠,但它是最適合我們的,我無意評價您在百年前車翻世界的壯舉是否正確,但如果這話對您此時的心態有幫助的話,我會說,如果您的塑造者親眼看到自己的造物差點完成了橫掃世界的壯舉,那么他或者她也一定會感覺到歡欣鼓舞。

  從這一點來說,您并沒有讓您的塑造者失望。”

  “哼,果然還是瞞不過你。”

  腓烈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它沉默著任由霍格駕馭動力甲走入了世界之爐存放的區域中,在墨菲和翠絲離開前,這里的程序已經被設定在了某個特殊的模式中,在世界之爐的本體上延伸出一個類似于認證裝置的東西。

  那就是腓烈渴望得到的最后解脫。

  根據它的說法,造物主為自己的追隨者們塑造了一個完美的“天堂”,只有那些適格者才有資格踏足其中。

  但說實話,腓烈這個說法充滿了一種“一廂情愿”。

  最少作為管理員的墨菲在一系列對造物主留下的學識的考察中,可沒有發現這位咬骨之王一直在念叨的那個所謂“天堂”的蛛絲馬跡,實際上,墨菲一直很懷疑腓烈可能是被“騙”了。

  咬骨之王可能是某場卑劣的“信息詐騙”的受害者,也不知道是誰告訴了它這一切,但事實就是,腓烈想要去往的那個聽起來就足夠美好的地方很可能從一開始就不存在。

至于霍格  霍格這聰明的腦瓜子大概率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因此在賢狼武裝的乘員艙彈開,讓穿著黑色機師服的小個子豺狼人從其中稍顯的爬出,準備觸碰那認證裝置的時候,它突然說道:

  “我突然覺得,我好像已經適應了坐輪椅的日子,雖然有些不方便,但怎么說呢?這種軀體上的折磨反而更符合一名神職人員應有的形象了,而且未來作為豺狼人王國精神領袖的我,也確實需要來自豺狼人歷史上最偉大的領袖的智慧。

  由您這個老鬼在我身上,毫無疑問可以強化我的正統性”

  “你到底想說什么?”

  腓烈沒好氣的問了句,霍格沉默了片刻,說:

  “要不,你留下吧就以這種孤魂野鬼的姿態寄生于我的軀體上,反正我這種原初形態的豺狼人沒有那么長的壽命,最多三十年后我也該死了。

  到時候我們一起回到這里共赴黃泉,也是一樁美事啊。”

  “你想多了,霍格。”

  腓烈幽幽的說:

  “哪怕在文明候選者的綁定時你沒有選擇壽命強化,那生物艙也修復并加強了你的身體素質,你最少還能活七十年,前提你不作死的話,行了,別裝了,我知道你想說什么。

  你在害怕你完成這個認證之后,我就會以一種慘烈的姿態被世界之爐吞噬掉,連最后的殘響都無法再保留,對吧?”

  “嗯,事到如今我也不裝了。”

  霍格點了點頭,隨后厲聲說:

  “墨菲長官一直沒說過這件事,但我是能猜到的。

  根本就不存在什么留給造物之子的美好天堂,您被騙了!我不知道您是從什么地方聽來這個說法,但毫無疑問,世界之爐并不具備塑造靈魂歸宿的能力。

  您若是走入其中,也只能成為它的薪柴。”

  “然而,成為新世界的薪柴又有何不可?然而,如果這就是我想要的呢?”

  腓烈語氣平靜的回答道:

  “我還活著的時候曾竭盡全力的收集過關于伊甸區和造物主的一切信息,真真假假的都有,這個靈魂歸宿的消息我已經忘記是從什么地方聽來的,但我一直相信它是真的,所有造物之子的歸屬就在可以塑造世界的造物引擎中。

  從我活著的時候到我死去成為孤魂野鬼又在百年后被喚醒,這已經成為了我的一種執念。

  我為自己選定的歸宿就在這,不管眼前是天堂還是熔爐,甚至于如果它是熔爐更好,這樣我就可以將自己最后的一絲存在化作塑造世界的薪柴。

哪怕只能燃燒那么一秒  我知道你在可憐我,霍格,你希望我這個孤魂野鬼能有一個好的歸宿,但事實就是,我在一百多年前就已經死了。

  我所有的故事都該在沼澤禁區那冰冷又孤獨的訪客椅上結束,是造物主或者其他什么東西開恩,才讓我有了現在這段旅程,可以追隨墨菲長官為他的事業奉獻一些微不足道的力量。

  你覺得我最驕傲的人生是統率豺狼人擊潰整個世界嗎?

  不是的,霍格。

  我真正的驕傲在我死后才開始!

  在墨菲長官麾下我才真正意義上完成了我屬于造物之子應盡的職責,我完成了我誕生時就被賦予的使命,我無愧于我的存在。”

  腓烈停了停,隨后用一種期待中混雜著解脫的聲音喊道:

  “在你眼前的是世界之爐,霍格,是造物主用于塑造新世界的偉力,對于一名始終將自己的身份認同為造物之子且以此為榮的生命而言,能在這偉力的火焰中結束自己的旅程是一種無上的恩賜與褒獎。

  我將與世界的偉力融為一體,我將成為新世界的一部分。

  那就是我所期待的天堂!

  是比一切宣稱死后享福的天堂更真實更偉大的存在,那是為了自己所相信之事投入并付出自己最后所有的榮光。

  我在不屬于我的時代里蘇醒,我花了一百多年經歷了戰爭、背叛與死亡才走到了這里,我哪里都不必去了,我已經回到了我的家中。

  與我告別吧,霍格。

  祝你能和我一樣,在你相信并熱愛的事業中行走并燃燒所有熱情最終抵達終點。”

  在腓烈的聲音回蕩里,霍格伸出手握住了眼前那個認證器,在“文明候選者已確認,焚化程序啟動”的提示音中,霍格看到腓烈的靈體從自己身上延伸出來,那野蠻又頗有王者風范的豺狼人大只佬回頭對它揮了揮爪子,隨后整了整它身上那套黑色的安保制服,以一種昂首闊步的姿態,甩著尾巴哼著歌走入了眼前世界之爐那璀璨的創世火花中。

  在最后時刻,它張開了雙臂,彷佛在笑聲中化作了一道光芒。

而霍格  沒有了精神的壓迫讓霍格恢復行動能力,它從動力甲的乘員艙中跳出,也整了整自己身上的黑色機師服,以一個立正的姿態站在那合攏的世界之爐前,向自己的長官和前輩做最后的告別。

  豺狼人歷史上最偉大的領袖安息了,它最后的燃燒給世界之爐增添了不到0.001的能量存儲。

  就這樣,歷史徹底翻過了那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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