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剛剛沒過第三根檐,還未到亥時,姜瀾便離開了欲仙坊,帶著一眾手下護衛往相國府中回去了。
夏皇在告知他化龍池的相關消息后,便離去了,也沒有解釋為何好端端地突然增加一個魁首的相應獎勵。
化龍池每一次開啟,都需要耗費諸多天材地寶,也只有天賦極為出眾的皇室弟子,才有資格進入其中。
姜瀾并不認為,夏皇這是看他傷勢過重,臉色蒼白,特意照顧他的。
很大可能,是受到了某人的逼迫……比如說讓她憋了一肚子憤怒和屈辱的姜如仙。
這一點倒完全在姜瀾的預料之外。
不過,夏皇特意提前告知了他一聲,這已經明擺著是讓他做好準備,派遣一些人手把乾元府的魁首給奪了。
倒也不能說是黑幕。
畢竟在明面上她也不好為他單獨開啟化龍池,相國府和皇室勢如水火,她這種行為,從某方面來講,已經算是在為他開小灶了。
這傳出去,以免讓有心人懷疑多想。
南狩演練在即,皇室一改和相國府之前敵對的態度,反而變得曖昧難清起來,這就很容易令人猜忌,是不是兩者達成了某種不可告人的秘密,在一起謀劃著什么。
不管是何種原因,將化龍池的名次拋出來,讓一眾年輕一輩爭奪,那是最好,也看似最公正的辦法。
“只是我這副病懨懨的模樣,像是能爭搶乾元府魁首的嗎?”
“倒是凈給我找些麻煩。”
“不過李夢凝今晚已經能趕回相國府,讓她代表相國府出面,貌似可行。”
“她的實力,爭奪個魁首,輕輕松松。”
輦車之中,姜瀾斜靠在軟塌上,微微思忖著。
對于乾元府之爭這種事情,他是一點興趣都沒有,對他而言,也沒有半分好處,至于揚名什么的,他更是不在意。
當今大夏境內,誰人不識他?他還需要揚名?
只是夏皇都這么親自找上他,讓他去爭化龍池的名次,他也不好不給她面子,畢竟總的來說,這也算是她的一片好心。
若不給她一點回應,或許這段時日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的一點好感度,就前功盡棄了。
回到相國府后,姜瀾剛剛踏足后院,便察覺到了一股清幽的冰寒氣息籠罩四方,明明是夏夜,卻好似凜冽寒冬降臨。
月光絢麗,篁竹沙沙作響。
白玉石桌前,一道高挑修長的身影靜靜站立在那里。
一身素青色輕紗,內配一件略顯寬大的籠紗長裙,發髻如云,斜插玉簪,薄霧般的面紗輕掩著白皙無暇的仙容。
一對琉璃般的清眸,不含一絲情感,像是一具冰雕般,帶著冷若冰霜的氣息,生人勿近。
而此刻,那對清眸,盯著面前有些緊張戰戰的黑裙少女,似帶著一種審視的意味,令其根本不敢亂動。
一雙白玉一般細嫩的小手,緊緊抓住自己的衣袖,腦袋也不敢起來。
任由如瀑般的黛色青絲,將臉蛋給遮住,像是一只被天敵所盯住、在那瑟瑟發抖的小貓咪。
“夢凝,你回來了……”
姜瀾似是才注意到這一幕一般,臉上浮現幾分驚訝之色,而后便走了過去。
聽到他的聲音,幽兒怯怯地把腦袋抬了起來,琥珀般的眸子,滿是歡喜之意,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樣,不過還是不敢亂動。
她不知道眼前這名神秘女子是誰,但能隨意地出現在姜瀾的院落之中,想必是和他關系很親近的人。
而且,在對方強大的氣息籠罩下,她想動也動不了。
這神秘女子的實力太強了。
李夢凝知道姜瀾已經回來了,聽到他的聲音,卻并不理會,依舊盯著面前的幽兒,讓她腦袋垂得更緊。
姜瀾明顯感覺得到李夢凝現在有些不開心。
當初把幽兒帶回相國府的時候,他就猜到了會有今天這一幕。
所以他今晚出門的時候,才沒有把幽兒帶在身邊,就是怕李夢凝回來,覺得他有些太“喜歡”幽兒,讓她寸步不離。
“你吃過晚膳沒有,我去吩咐人,給你煮愛吃的紫玉蓮子粥……”
“自太一門趕回來,你舟車勞頓,一會去洗個澡,好好休息休息。”
他似是無奈笑笑,走過去嘗試拉住她的柔夷。
不過李夢凝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把手縮到一邊,不要他握住。
“回太一門一趟,怎么看起來還清瘦了些?”
姜瀾繼續笑了笑,也不在意,伸出手去挽住她的腰肢,然后便順勢把她擁在懷中。
李夢凝嘗試掙扎了幾下,沒有掙脫,見姜瀾擁得緊,也就隨著他了,但還是不開口理會他。
“果然比前段時間,要清瘦了些,雖說修為很重要,但你也不要這樣沒日沒夜地修行,還是得休息休息……”
“你自己不心疼自己的身體,但我可是會心疼的……”
姜瀾微微搖頭,然后似乎是要驗證自己的說法一樣,身子突然微微下蹲,接著一把抄住了李夢凝的雙腿,把她橫抱在了懷中,似乎這樣才好驗證,她到底是不是比之前要清瘦不少。
李夢凝的一對清幽眸子,忽然睜大了些,然后下意識地雙手環住了他的脖子。
“比前段時間,瘦了足足六兩,我就說自己不會看錯……”姜瀾感受著懷中的柔軟幽香,似是認真地道。
至于是不是這個數,他就無法保證確定了……
總之現在李夢凝在生氣,最好的辦法,就是先哄一哄,讓她先氣消,不然解釋什么的,她也不會去聽的。
就算聽了,也不會去想是不是這個原因道理,只會覺得更生氣。
“姜瀾……”
“你……你放我下來……”
李夢凝的耳根有點微微發燙,終于忍不住小聲地開口了。
“為什么不聽我話,不是說讓你不必像以前那樣,那么刻苦拼命嗎?你是不是應該給我個解釋……”姜瀾低頭,看著她似氤氳著瀲滟霧氣的清幽眸子。
“我……”李夢凝也不知道,為什么姜瀾看起來比自己還要生氣一樣……
不過她還沒有解釋,就感覺自己臉上的面紗,被姜瀾一把給揭開了。
“唔……”
她想要說的話,全部被堵了回去。
一旁的幽兒,原本一直低著腦袋的,但此刻聽到動靜,也忍不住偷偷抬起頭來,眼眸卻是不由得睜大了,然后白皙臉蛋上,也浮現出煙霞般的紅暈來。
李夢凝腦子一片暈乎乎的,等她意識有點回過神來的時候,整個人已經像是軟泥一樣,靠坐在了姜瀾的懷里。
而姜瀾則是坐在亭子中的石凳上,嘴角噙著笑意,一只手幫她把垂落散在鬢前的青絲,溫柔地攏至耳后。
她睜大自己的眼睛,感覺自己的臉蛋和耳根都一片通紅滾燙。
“你……你又欺負我……”她小聲地道。
姜瀾看著她紅潤光澤,似微微有些腫的小嘴,笑了笑道,“情不自禁,誰讓你一回來就不理我。”
“沒有……”
“你惹我生氣。”李夢凝道。
姜瀾似是無奈,然后笑笑問道,“那現在還在生氣嗎?”
“生氣……”
“唔……”
片刻之后,李夢凝終于受不了他了,把腦袋埋在他懷中,不讓他得逞。
姜瀾也知道她氣已經消了,才開始解釋起幽兒的事情來。
從剛才開始,幽兒就一直乖乖巧巧、老老實實地在一旁垂著腦袋,一副看不見、聽不到的樣子。
此刻見姜瀾說起她的事情,她才把腦袋抬起來,有些怯怯緊張地看著李夢凝。
李夢凝的清幽眸子,認真打量著她,在聽到姜瀾是把她從角斗場中帶出來的時候,才輕輕地點了點頭。
她倒不是討厭幽兒,只是覺得幽兒的出現,有些占據她在姜瀾身邊的位置……
而且她怎么能隨意出現在姜瀾的別院里。
“主母不要因為幽兒生主人的氣……”
“幽兒很感激主人,也明白自己的身份,不會有任何非分之想的,只是會努力修行,來報答主人的恩情。”
幽兒倒是對自己的身份定位,很是清楚,在明白李夢凝和姜瀾的關系后,直接就稱呼她為主母了。
聽到這個稱呼,李夢凝愣了一下,然后長長的睫毛顫了顫,緊接著瑩白如玉的臉蛋,便浮現出了一抹誘人的煙霞來。
“幽兒不必緊張,夢凝她剛才不是因為你的緣故。”
“只是我惹她生氣了。”
“你先下去吧,關于你體質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過幾天正好有事情要安排你去做,你這幾日便好好修行,別的事情不用多管。”
見姜瀾這么說,幽兒才如蒙大赦,而后離步退下。
在幽兒離去后,李夢凝才在姜瀾耳邊說道,“我可以指點一下她的修行。”
“剛才不是還不喜歡她嗎?”
姜瀾笑了笑,幽兒的身世和來歷,很容易觸動女子心中的軟肋。
當然,這并不是李夢凝突然改變對其態度的原因……
最主要還是那聲主母,讓她有些開心。
這單純的家伙,別人一句好話,就能讓她開心許久。
“她還是……挺討人喜歡的。”李夢凝小聲道。
姜瀾微微一笑,把她抱緊了些。
沒了礙眼的家伙在身邊,李夢凝也變得自然了許多。
不過,隨后似想到了什么,她眸子看著姜瀾,有些緊張地問道,“姜如仙,她找過你了?”
姜瀾點頭道,“找過了,不過我和她之間的恩怨,也已經解決了。”
“以后我和她再無瓜葛。”
李夢凝怔了怔,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以后不要主動招惹她便是,她現在實力很強,你打不過她。”
姜瀾捏了捏她白皙光滑的臉蛋,怕這一根筋的家伙,會為了他偷偷去找姜如仙報復。
原劇情中她在姜如仙手中,可是受了很多傷,姜如仙雖然處處留手,但實力的鴻溝差距擺在那里,不是輕易就能跨過去的。
越挫越勇,越勇越敗……這便是李夢凝在姜如仙面前的經歷。
“姜瀾,你甘心嗎?”
李夢凝眸子輕輕地垂了垂,似閃過了些許的黯然,問道。
她是很清楚,姜瀾對于姜如仙的情感的,曾經姜瀾一直在追逐那個璀璨耀眼的她,而她則一直姜瀾身后追趕著他。
可他的眼里只有姜如仙,看不到自己這個小尾巴……
自己哪怕再努力,可他的眼里,也只有那個她。
這么多年過去,他真的能釋然看開,并放下嗎?
聽到這個問題,姜瀾也似認真地想了想,然后看著她道,“甘心和不甘心,也都已經是從前了。”
“當下懷中所抱著的一切,在我看來才是最重要的。”
李夢凝的睫毛不住輕顫,似有氤氳般的霧氣在清幽眸子里涌動。
姜瀾讓她的腦袋靠在自己胸前,然后下巴輕輕靠在她的青絲發梢上,似感受著此刻的歲月靜好。
“這一次乾元府之爭的魁首,能夠得到一次進入化龍池的機會。”隨后,他想起了正事。
“我幫你……”
李夢凝揚起臉蛋來,瞬間知道了他的意思。
翌日,皇宮中央大殿外的寬闊廣場上。
玄鳥輦車高懸其上,帷幕如云,龍氣蒸騰,璀璨熾盛,恍若一輪大日高懸,映照八荒。
夏皇斜靠在軟榻之上,吩咐侍女春蘭下令。
此次乾元府之爭,可謂龍爭虎斗,精彩遠勝往昔,令其龍顏大悅。
夏皇為表嘉獎,以示皇恩浩蕩,此次乾元府的魁首,將獲得一次進入皇宮深處的化龍池的機會。
這個消息一經傳出,很快就引得軒然大波,各世家門閥、王公貴族、仙門道統,無不震動。
大夏的化龍池,又被稱作為涅槃池,幾乎不會對外界開啟。
便是皇室子弟,想要進入其中,也必須是天賦異稟,才情艷絕之輩,才有資格。
外界道統仙門的弟子,就想都別想了。
曾經大夏的一位皇主,便借助化龍池,培養出了一頭血脈返祖的應龍,威懾八荒,其中如今還留有諸多精粹和道韻神機。
而今夏皇竟然為此次的乾元府魁首,特例開放化龍池。
這個獎勵令許多老一輩修士、活化石人物,都一陣陣心驚眼紅,恨不得年輕數百歲。
不少在帝都之中,很是低調,未曾參與此次乾元府之爭的年輕一輩,也坐不住了。
在得到消息之后,便第一時間聯系身后的宗門勢力,然后往乾元府入口趕去。
乾元府的開啟,會持續半個月,在此期間年輕修士都能夠進入,哪怕是散修也有資格。
僅僅只是南狩演練前的一道開胃前菜,夏皇便下了如此血本,令很多人都心驚震動不已。
然后眾人紛紛猜測,這可能是此次進入乾元府中的年輕一輩中,有被夏皇看上器重,打算栽培的存在,所以才會特例開啟化龍池。
一時間,踴躍而去的年輕一輩數量陡然增多。
連早早進入乾元府,已經占據到有利區域的眾多年輕一輩,也都得到了消息,而后便是更為迫切熾熱起來。
“化龍池?”
乾元府中,一處青石所堆砌構筑的建筑群內,蕭騰、葉銘等人也都得知到了消息,滿是震動和驚訝。
“三公子放心,我等一定幫您爭奪到此次的魁首之位。”
“就看誰敢阻攔。”
蕭騰的一眾年輕門客和追隨者,而后紛紛出聲保證。
就連奕劍宮的不少弟子,也都附和起來,愿意相助蕭騰。
這令蕭騰臉上笑意更濃,信心更甚。
他甚至隱隱覺得,這化龍池就是夏皇有意為他所開啟的小灶,幫助他再行蛻變,增漲實力。
進入乾元府的一眾年輕天驕,就沒有誰的關系,能像他和夏皇那般親近。
他父親鎮北王可以說是夏皇的肱股之臣,師尊國師葛七星,更是明面上扶持皇室的脈系。
倒是在蕭騰身邊的葉銘,得知這個消息之后,臉色有點不太好,也沒有和旁人一起附和。
“若是別的機緣造化,蕭騰估計還有可能讓給我,但是進入化龍池的機會,他肯定不會讓……”
葉銘自然明白這化龍池的珍貴,不說令人逆反先天,但改造根骨絕對是綽綽有余的。
之前在紫霞真君的秘境中,他沒能得到仙胎造化露,這也一直成為了他心中的遺憾。
而今夏皇有意開啟化龍池,這不就是在給他第二個機會嗎?
可惜化龍池的資格,只有一個,蕭騰他會讓給自己嗎?
“你倒是不用急著灰心,這魁首資格,各憑手段爭奪,在乾元府內所獲得的造化,外界都看在眼中,不會存在什么徇私舞弊的可能。”
“蕭騰雖有門客和追隨者相助,但你目前得到的造化也不少,若能在乾元府深處,牽引出混沌靈氣,便可一舉碾壓其余人……”老鬼的聲音在葉銘心中響起。
這令他暗暗點頭。
“更別說,這個消息一經傳出后,前來爭奪的年輕一輩數量,肯定激增,蕭騰能不能奪得魁首,還是個未知數呢……”老鬼呵呵一笑。
葉銘目光一陣閃爍,心里默念一聲,對不住了蕭兄。
而在乾元府的其余區域中,也有類似的景象在上演。
武宣親王的三子夏桀,正領著一眾追隨者,在探索眼前的廢墟遺跡,聞言冷冷一笑道,“這魁首之位,我要定了,這可不是比個人的力量,而是看誰手下多、誰的追隨者多。”
另外的方向,崇安郡王的大公子崇修緣一身紫色繡緞長袍,風度翩翩,儀表堂堂,同樣領著自己的手下,在乾元府內探尋著,采摘一些珍稀的靈藥。
他得知消息之后,也只是淡淡一笑,似并不理會在意。
崇安郡王,乃是當今夏皇的親舅舅,他這一脈其實和皇室宗親差不多。
帝都東邊,外城。
一處古韻十足、紅墻綠瓦的幽靜院落之中,流水潺潺,假山水榭坐落,草木葳蕤,曲徑通幽。
“如仙小姐,喝茶。”
柳氏端著茶壺走出,為院落中的白衣少女將面前的茶杯滿上。
少女身段普通,面容普通,身著素凈的白色衣裙,挽著簡單的發髻。
放在人群之中,也不會有人多看一眼,但若是仔細盯著她的面容,下一刻卻會發現自己完全記不清其模樣。
“你現在是我的養母,不必這樣。”姜如仙搖了搖頭。
柳氏微微一笑,說道,“這只是對外的稱呼罷了,在我面前,您依舊是如仙小姐。”
姜如仙聞言,也不再多言。
她只是看了眼院落外面,然后似是在思考什么,道,“我出去辦一點事情。”
柳氏識趣地沒有多問什么,姜如仙是這兩日過來的,不過換了個身份,說是她曾在廣元城的養女。
至于這身份,是否會引得懷疑,是否會有人注意。
姜如仙則是完全不在意的態度,也并不理會,似乎只是單純地找一個留在帝都之中的身份而已。
至于會不會被相國府所注意到……她貌似也不在乎。
皇宮之外,乾元府的入口處,此刻已經是人影憧憧,盛況空前。
隨著其中陣陣漣漪般的波動擴散,有薄霧吹拂而過,年紀根骨滿足要求的年輕一輩,很快便邁入其中消失不見。
乾元府的入口處,有映照根骨的法器,不符合要求的修士,無法入內。
在皇室的地盤和眼皮底下,自然無人敢亂來,渾水摸魚。
其中霧靄沉沉,好似一片原始的土地,遠處的山脈,巍峨壯闊,大氣磅礴,透著古老的氣息。
很多年輕一輩踏入進去之后,第一時間感受到空氣之中天地靈氣的差異。
若是在乾元府中修行,簡直事半功倍。
之前擔心危險,沒有第一時間進去的年輕一輩,都有些后悔起來。
短短半日時間,踴躍而至的年輕一輩,便有數千人之多。
皇宮上空,玄色輦車之中,夏皇注意著乾元府內的狀況。
突然她的目光,落在其中一名面目普通、身著素凈白色裙裳的少女身上,她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感覺那個白衣少女,似乎是和自己對視了一眼。
她在乾元府中,能看到自己?
這相似的情況,前幾日才上演過。
本來坐姿有些慵懶的夏皇,陡然坐直了起來,面容一陣陰晴不定。
“該不會是那家伙吧,她進入乾元府中了?”
“以她的修為實力,其中還有什么機緣造化,是她所在意的?”
夏皇素手攥緊了軟榻,有些想不明白。
她不認為姜如仙打算破壞規矩,難不成是為了姜瀾?提前為他掃清障礙?
“朕為姜瀾所準備的化龍池,你來摻和一腳做什么?”
“莫非是想讓姜瀾知道,這是你是為他所爭取來的機會?而且還是你幫他掃清了障礙?”
“沒有你,他就拿不到魁首?”
夏皇眉頭緊皺,心里涌現陣陣難言的不爽情緒。
明明這化龍池就是她特意為姜瀾所開啟的,但姜如仙這番舉動,讓她突然有了種此事似乎和她沒太大關系的感覺。
事后姜瀾知道了,是不是還得對姜如仙感激涕零,反而忽略掉,是誰為他特意開啟化龍池的?
“呵呵,想搶功?倒是好心機。”
“只是朕才沒你那么無趣,為了一個男人,將心思浪費在這些事情上面。”
夏皇心里呵呵地不屑一笑,將那抹不爽情緒壓了下去。
她若是想要收買人心,可不需要這種手段。
而就在夏皇留意著乾元府內姜如仙的動靜時,乾元府外一陣騷動議論聲音響起。
她目光看了過去,頓時露出了然之意。
乾元府的入口處,很多年輕一輩自覺地讓出一條道路來。
一名清貴高華、豐神如玉的年輕公子,在一眾護衛騎士的簇擁下走來,身后跟隨著不少年輕天驕,正是姜瀾。
他神色從容隨意,面色和昨夜比起來,依舊沒有多少區別,儼然大病初愈一樣。
“我還以為你不來呢。”夏皇眸子瞇了瞇。
諸多王公貴族、世家門閥的高層,也都無比驚詫,沒想到姜瀾竟然會現身在這里。
很多人都還以為相國府對這次的乾元府之爭,是一點都不在意的。
但這化龍池的開啟,誘惑力還是很大的……
一眾仙門道統的長老,也都看了過去,目光各異,各懷想法。
“他身邊的那位素紗蒙面的女子,莫非就是太一門的那位準圣女?”
“前幾日聽說她在太一門,一人壓得其余真傳盡數俯首,也不知是真是假,竟然那么快出現在了帝都之中。”
“有她出面的話,情況還真不好判斷了。”
不過很多長老的目光,則是落在姜瀾身邊的那名神秘女子身上,認出了其身份來,滿是驚詫和震動。
原本神情隨意的許多人,也都變得凝重認真起來。
若是這一位也參與到其中去,這次的乾元府之爭,恐怕沒那么容易奪得魁首了。
夏皇的目光,也在李夢凝身上一掃而過,注意到她的面紗是某種秘寶后,就沒有強行探查她的真容。
“有太一門的準圣女幫他,沒有他姐姐,這魁首之位,也是十拿九穩。”
“更別說他自身,其實也算是深藏不露,境界雖然不高,但真正實力,可不弱。”
夏皇暗忖。
相國府公子姜瀾參與到這次乾元府之爭的消息,很快就如颶風一般,在帝都的大小巷道、客棧酒樓中傳來,引得很大的轟動。
許多喜歡湊熱鬧的修士,也都趕了過去,對于姜瀾如今的實力很是好奇,也對接下來乾元府內所會發生的事情,充滿期待。
而早早踏入乾元府的年輕一輩,也都相繼得知了消息,神情紛紛發生劇烈變化。
一些之前胸有成竹的年輕公子,臉色更是難看不已,宛如吃了死老鼠一樣。
在中央廣場,通過那道圓鏡注意到這一場景的修士生靈,不由得露出會心的幸災樂禍笑容,一副不嫌事大的模樣。
“原本還覺得這一次的乾元府之爭,會少些樂趣,但相國府公子的突然加入,恐怕會讓原本的那些年輕天驕感到緊迫不安……”
“嘿嘿,沒看到有好幾位世家公子的面色,難看成什么樣子?他們估計也沒想到,這魚塘之中,會突然多出一條鱷魚來。”
“但也說不準,畢竟乾元府已經開啟那么多天了,要爭奪魁首,還是得看各自機緣和運氣,手下的數量,不一定重要。”
“說這話的人,估計不了解這位吧?”
“這位進去之后,絕對會沖著人多的區域去,你猜那些世家公子,臉色怎么會那么難看?”
乾元府內,一片浩瀚空曠,姜瀾帶著一眾追隨者進去的時候,腳下正踩著一塊不知名的瓦礫。
不遠處是一處破碎的宮殿建筑,更遠處的地方,則有一些被擊斷的山脈,天穹并不算晴朗,反而一片灰霧蒙蒙,有霧靄籠罩著一般。
“公子,我們已經傳訊告知了之前進入乾元府的那幾位師兄,他們很快就會匯聚趕來。”
姜瀾身邊,一名年輕天驕開口,取出傳訊玉符,開始聯絡其余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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