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初在這處邊荒之地呆了一段時間,便決定前往天路。
天路是諸天萬界飛升上來會通過的道路,諸天萬界的那些練氣士飛升,有仙人在那里接引。
這里有仙庭的人,也有各家宗門自己的人。
李言初并沒有在邊荒之中見到來自乾元世界的那些故人朋友。
不僅沒有老板娘,方青嵐他們的下落,老天師武圣等人的下落也不知所蹤。
仙界實在太大了,茫茫仙界,仙人不可計數。
無數年來飛升的仙人,還有仙界的土著,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諸天萬界,就如恒河沙數一般,難以統計。
而要在其中尋找乾元天地的朋友,極為困難。
李言初在邊荒這段時間,修煉八九玄功,煉化仙藥,體內的傷勢已經全部恢復,變得清清爽爽。
他的境界也恢復一些,相當于五境地仙,雖然只是五境地仙,卻比原本五境的時候強大的多。
而且在仙界,他的神通施展出來威力極大,戰力超凡。
雖然不如他在下界的時候威風,證得天仙之位,天界神王那等高手也是說殺就殺。
可好歹也不算是仙界的底層,而且是闖出了一些兇名。
“難怪有些人不愿意在飛升期的時候直接飛升上來,寧愿在以混出名堂。”
李言初心道。
讓他有些苦惱的是,他的一頭白發無法恢復。
這是他將天捅了一個窟窿,破開仙凡壁壘的代價。
原本他本是要被徹底抹殺,可偏偏他手里又有五彩石與轉生池水這種寶物,
還有三十三天黃金玲瓏塔,妖帝道樹這等有非凡氣運才可以擁有的仙道重器。
因此此時不僅完好無損,活蹦亂跳的殺上了仙界,還在邊荒打出了名堂。
“白發道人。”
李言初摸了摸下巴,微微笑道,
“這名字有些白呀。”
“不如白發魔女好聽。”
李言初雖然在下界是通緝犯,可是在仙界卻并沒有他的通緝榜單。
因為在仙界張榜并沒有什么意義,畢竟如今還沒有人知道他已經偷渡上仙界。
他來到了天路之旁,見到天路之上依舊有人接引,偶爾有人飛升上來。
他在這里觀察了數日,并沒有急著動手。
這里是仙庭看管的地方,重兵把守,那些仙人全副武裝,手持刀槍劍戟,全部都是地仙,
其中也不乏有許多天仙,而且還有仙王坐鎮在這里。
天路十分重要,絕不會讓人侵犯。
不僅如此,周圍嚴禁閑雜人等靠近。
李言初遠遠的看了數日,也沒有找到什么機會,他想賄賂一下此地的仙官將士。
他手里這段時間在邊荒也積累了幾瓶仙靈之液。
仙庭的將士仙官,他們對于這些仙靈之液也是極感興趣。
為仙庭辦事,要想獲得更多的資源,就必須要有功績功勛,不然的話也得苦巴巴的熬資格,
比散修也只是好一些而已。
只不過李言初在此呆了幾天,并沒有找到什么合適的機會。
在此把守的那位仙王也是實力強橫,神識廣大,李言初便只好先行離開。
“我在仙界沒有什么人脈,反而或許有不少仇人,有些我也不識得,萬一見了面倒也難看。”
李言初心道。
李言初從天路那里離開,去找散人之中一位名聲很大的人。
那人是個女子,名叫大夢居士,在仙界的散人之中很有口碑。
她對一些消息也了解的極多。
李言初找到大夢居士,這大夢居士住在一個道觀之中,道觀中種著許多竹子。
有許多來找她的人,排了很長的隊。
這大夢居士的規矩很大,不許在她的道觀動手。
此時眾人都是默默的在這里排隊等待。
李言初聽到身前有兩人正在聊天交流。
“聽說古妖庭遺跡之中那巨大的神樹消失不見了,是憑空消失,我認為或許是古妖庭或許要有所動靜,我想要找大夢居士算一下,這個時候是該做點什么,還是靜觀其變。”
這兩人看起來有些交情,另外一人說道:“我也聽說了這事兒,那樹上據說原本還有不少散人在探索,企圖從其中發現一些妖庭的功法傳承,那一天卻憑空消失,確實是令人驚嘆。”
李言初在他們身邊老老實實的排隊。
那人一回頭猛的看見一個一頭白發的年輕道人,頓時心中一緊,連忙閉上嘴,
那人又用手肘杵了一下旁邊的人。
男人起初有些不解,可看到一個一頭白發的年輕道士便忍不住退后半步。
李言初神色淡然,這段時間他干掉不少散修,兇名赫赫。
這人見到他害怕也是可以理解。
他原本在這老實排隊,可許多人見到他之后交談聲音便弱了下來,
只敢用余光看他,或者以神識傳音。
李言初神情自若,依舊老老實實的排隊。
他身前的兩人想了一下,其中一人笑著說道:“我忽然想起我還有事,還是改天再來排隊。”
另外一人說道:“這怎么行呢?我本與你一起在這里排隊,你竟然有事離去,罷了,我也同你去吧。”
先前說話這兩人便攜手離去。
白發道人,兇名赫赫,
李言初已經打出了不小的名聲。
這兩人一走,前面一個人想了一下,也是說道:“忽然想起還有些事情,我也不排了。”
轉眼之間,又有兩人走掉。
李言初的位置便不停的靠前。
此時他身前是一個身穿藍袍的青年,面如朗月,有一股逼人的風采,宛如一個濁世翩翩佳公子一般。
他并未離去,他轉頭看了李言初兩眼便收回目光。
這人氣息渾厚,乃是一位天仙。
李言初繼續老老實實的在此地排隊。
也沒有什么與人交談的心思。
他偷渡上來最先在邊荒之中,邊荒人與人之間的關系最是緊張不過。
李言初一上來對仙界的印象便變得更差了。
因為他的兇名赫赫,排隊的速度也變快了許多。
藍衣青年進去之后,不多時候便走了出來,眼中蘊含笑意。
李言初正要進去,那藍衣青年忽然叫住李言初,沉聲說道:“閣下想必就是最近在邊荒闖出諾大名頭的白發道人吧。”
李言初道:“道友有什么事?”
沒什么沖突的時候,李言初看起來溫文爾雅,氣度不凡。
藍衣青年面如朗月,此時微微一笑:“在下秦朗,也是一個散人,這段時間道友的大名如雷貫耳,有機會你我之間切磋一下。”
李言初眉毛一揚,這個藍衣青年秦朗眼中沒有什么殺氣,他說的極為自然,只是躍躍欲試,仿佛真的要與李言初切磋一般。
李言初道:“小道對于切磋之事一向不太感興趣。”
秦朗說道:“興趣是可以慢慢培養的,最近古妖庭那邊出現一些動靜,在下想要前去,不然今天便想向道友討教一番。”
這藍衣青年并沒有出手,只是與李言初打個招呼便飄然離開。
李言初并沒有將這個藍衣青年人的話放在心上。
他真的不喜歡打打殺殺,當然更不喜歡這種不分生死的切磋。
主要是怕一不留神打死人,傷了和氣。
得虧秦朗沒有聽到他這番心里話,
不然的話,恐怕這古妖庭遺跡也不去了,此時便會與他動手。
輪到李言初進去之后,他推開門,其中是一片竹海,里面竟然極為廣大,
從外面看,不過是一個小小道觀而已。
“觀小乾坤大,此間主人倒是頗有意境。”
里面這片竹海既包含障眼之法,又包含陣法,空間之法,極為不凡。
李言初在竹海中走了一會兒才進入正堂。
從外面看的話,這道觀并不是特別大,幾步就應該走到正堂才對。
他進去之后發現正堂之中也不供奉什么神像,只有一幅字畫,
“禍福無門,唯人自招。”
這幅字寫的大氣磅礴,讓人一見之下,心中忍不住生出警醒之感。
李言初進去之后,很快便見到一位女仙。
那女仙身穿杏黃色道袍,衣著極為干凈簡約,頭發梳著一個盤髻,插了一根烏木簪。
她身上道袍寬大,整個人在道袍之中顯得有些消瘦清冷,氣度不凡。
“道友請坐。”
這女仙的嗓音清冷,聽在耳中十分的悅耳。
李言初便坐了下來。
大夢居士問道:“不知道友想打聽什么消息。”
這大夢居士了解到許多消息,也會一些卜算之法。
每一個問題便是一瓶仙靈之液。
“天路之上有一人飛升之時有數百仙人接引,那人是一個女子,我想問一下這女子的下落。”
李言初遞出一瓶仙靈之液。
仙靈之液極為珍貴,若不是極為困難之事,或者說極為隱秘的消息,這些人也不會來此詢問。
這大夢居士一向口碑不錯,要知道做這種生意,若是忽悠別人,簡直就是在找死。
仙界這些散人何等厲害,心狠手辣,被騙的話,絕不會容忍她活到現在。
大夢居士說道:“天路之上飛升的將士都時常換防,其中的消息更無從流傳出來,道友問這事,我回答不了。”
李言初眉毛一揚,又詢問起方青嵐,翠花,蕓娘幾人下落。
可這大夢居士也是不得而知。
乾元天地的那些朋友,有人接引,都是通過飛升之路來此,
而飛升之事一向掌握在仙庭手中,因此普通人了解不到。
李言初挑眉:“前段時間,諸天之中的飛升變得容易了許多,這批煉氣士飛升上來以后,是加入了仙庭還是也成為了散人?”
大夢居士說道:“天河那邊有一些怪物逃了出來,仙庭派人鎮壓,卻不打算損兵折將,便征召了一批凡間的煉氣士飛升上來前去。”
李言初眉毛一揚。
飛升之門大開,果然沒好事!
他心中浮現這個念頭。
仙界的天河極大,早已干涸。
不僅如此,這片遺跡之中還有一些怪物,一些邪異生存其中。
這些怪物基本上很少從天河中跑出來,偶爾暴動一下,仙庭便會派人鎮壓。
“原來是因為這件事。”
仙界有特殊的大道。
李言初剛剛來到此地,他一時間還算不清楚仙界的事情,所有的事仿佛都籠罩在迷霧之中,便只好找人打探。
這位大夢居士倒是也算公道,不知道的消息不算在費用之中。
李言初又取出一瓶仙靈之液:“我想了解一下,如今駐守在天路上的將士仙官之中,什么人比較好賄賂,或者說好接觸一些。”
“聰明,你想要到從這些仙官口中了解訊息,只不過這里的仙官輪轉極快,飛升者因果又多如牛毛,連我也算不清楚的話,他們也不會了解,勸你還是不要花費這個心思。”
“仙人多如繁星,神算都算不到,你安心在仙界修行,機緣到了,自會遇到,或者去天河那邊去看看,也比守在天路這里機會要大的多。”
李言初從她這里了解到一些訊息后便離開此地。
身穿杏黃道袍的女仙一直以來都是云淡風輕,可在李言初離開之后,卻忽然變了臉色。
“這人身上因果重的驚人,怕是有不少血案!”
“此人在邊荒短短兩個月的時間殺人如麻,迅速的崛起,闖出名頭,如今看來,他以前的案子更重啊。”
大夢居士先前與李言初打交道的時候也是提了一口氣。
平日里,這位女仙接待仙人的時候也并非如此好說話,說話云里霧繞,是她的標配。
修煉神算一道,那做派,似乎已成了常態。
“我收了他的仙靈之液,與此人沾上了一些因果,再推算一番才更為穩妥。”
大夢居士能夠在邊荒混的風生水起,與她的神算之道脫不了干系。
有人如果對她有敵意的話,她立刻就會感覺到,隨后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推算了一番,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這人就是覆滅天界的元兇!”
這位女仙猛地睜開雙眼,有些不敢置信。
此事她有些耳聞,
天界為仙界征戰諸天,上交資源,也承擔了轉移業力的作用,
如今卻毀在此人手中。
她再次推算一番,這次算的比較詳細,她的神色愈發的緊張。
“滅天界,殺神王,斗部的仙官楊天賜也死在他的手中,還與風雷真人結怨。”
“不對不對,他還有一些別的因果。”
“這是財部的,這是雷部的,這也是財部,這是斗部的。”
大夢居士越算越心驚,
這白發道人身上因果又多又重!
天庭六部之中,竟然有四部都有他的仇家。
就在她要接著算下去的時候,忽然虛空之中傳來一股可怕的力量,
李言初身上的因果全部亂掉,她再也看不真切。
那大夢居士眼耳口鼻之中猛地噴出鮮血,一屁股坐在地上,
這個風姿綽約的女仙此時嚇壞了!
“我不敢了,我不敢了!前輩饒命!”
這位女仙連聲求饒,眼耳口鼻之中的鮮血這才止了下來。
這位女仙心有余悸,
方才她不知道算到了什么,照照虛空之中竟然有一股龐大的力量尋到了她!
幸好只是一瞬間,對方也沒有流露出殺機。
此時大夢居士不敢再算,方才一定是極為恐怖的存在出手。
大夢居士擦干臉上的鮮血,白皙的臉蛋上滿是刺目的鮮血,看起來十分驚人。
隨即這位在散修之中極有名聲的大夢居士連忙收拾東西,準備連夜跑路!
“這地方不能再呆了,這人身上的因果太可怕了,先找個地方躲上一段時間。”
大夢居士收拾好東西之后連夜跑路。
李言初兇名赫赫,在他身后沒有排隊之人。
不過后來有人找大夢居士的時候,卻發現此地的道觀也消失不見了。
這位大夢居士雖然經常換地方,可在這里也已經修煉了千年,
可如今這樣一處有仙氣的地方她卻直接給拋下,不再理會,
眾人皆是一頭霧水。
李言初從大夢居士里離開之后,打算前往天河。
的確,正如她所說,仙界等級森嚴,天路有重兵把守,想要接近的話并不容易,
而且沒有人脈,這么巴巴的上去送禮,恐怕別人也不會收。
這里的仙官輪轉極快,而且每個人都如一個龐大機器上的螺絲釘一般,對許多消息也不是很了解。
李言初決心前往天河,
天河極為遼闊,從這里前往天河,以李言初的速度飛了整整一個月也沒有趕到,這仙界實在是太大了。
這日子極為枯燥,可李言初想要了解這事的前因后果,恐怕還真的要去天河碰碰運氣。
天河依舊是在邊荒之中,
據說原本這里極為熱鬧,天兵天將乘坐仙舟駕馭在天河之上,
可是后來天河枯竭,此地便愈發的詭異。
其中也有一些怪物修行,成為仙人的禁地,極少有人潛入。
李言初飛了一段時間,依舊未曾趕到。
這段時間他路過了不少仙氣濃郁之地,也有一些散人或者一些勢力經營修煉。
未曾趕到天河,他倒是先來到古妖庭的遺跡之中。
這遺跡十分遼闊,李言初如今所處的位置不過是西北一角,正好經過。
要從這里穿過,不受任何干擾的情況下,大約也得需要半個多月的時間。
不受任何的干擾,指的就是沒有人針對他。
他心中忽然升出一陣悸動,
落下查看,這里有一道巨大的,深深的溝壑,看那樣子似乎里面本來有什么東西,后來憑空消失了。
“這里就是那神樹消失的地方。”
李言初恍然。
只是他此時對于這種心悸的感覺有些好奇。
“這神樹消失,難道與我有什么關系?為何會生出感應?”
李言初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