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初心中一動,也知道對方說的是哪一方印章。
只不過他依舊覺著有些荒誕,這個居住在海外仙島的老婆婆竟然是孟婆。
李言初問道:“就是在陰間奈何橋提供孟婆湯的孟婆?”
老婆婆笑道:“不錯。”
李言初有些不敢置信,
老婆婆微微一笑:“旁人問我,我還懶得說,你問我,不信我還有些不太放心,怎么樣,要不要喝一碗孟婆湯?”
她取出一個茶壺,給李言初倒了一杯熱茶遞過去。
李言初微微一笑:“這倒不必了。”
老婆婆笑道:“你信了?”
李言初的:“一時間有些難以置信,既然是陰間孟婆,為何在這仙島居住?”
孟婆說道:“陰間容不下我,來這謫仙島避難而已。”
李言初心中一驚:“此話從何說起?”
孟婆笑道:“你的問題似乎特別的多。”
“你可知道,平常人問我一定要給出報酬,不然我絕不肯開口。”
“只不過我與你投機,見你之時便有幾分親切,便想與你多聊兩句,不要錢。”
李言初:“…………”
孟婆說道:“陰間遭逢大難,泰山府君、十殿閻王或死或被鎮壓,連陰間的秩序也被打崩,我這個小小的孟婆又能做什么?”
“不出來避禍,難道等死?”
李言初深吸一口氣:“先前我也曾去過陰間,一片荒蕪,到處都是厲鬼,只不過也曾聽人提過,有陸姓判官想要重整陰間秩序。”
孟婆搖頭道:“陰間姓陸的判官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我也不知道你說的是哪一個。”
李言初一愣,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說,難道說是高順豐的岳丈?
他清清嗓子:“陰間的判官那么多嗎?”
孟婆笑道:“諸天萬界之人,死后皆去陰間,井然有序,你說這需要多少人吧。”
李言初驚訝道:“奈何橋上只有一個孟婆?”
孟婆看著李言初:“老身苦也!”
李言初倒是有些意外,沒想到竟在海外遇到孟婆,
“泰山府君與十殿閻王或死后被鎮壓,是何人所為?”李言初問道。
“自然是仙界,他們想要強班奪權,把陰間掌握在手中,六萬年前一場大戰,就將井井有序的陰間打成了無主之地。”孟婆說道。
李言初愕然,沒想到是這個原因。
他接著問道:“那這一戰難道沒有勝負,為何陰間如今如此混亂?”
“自然是仙界勝了,只不過勝了,只不過是勝的并不徹底。”孟婆道。
“為什么?”
“陰間的這片土地,諸天萬界皆有陰間,他們并不在一處,只不過有的世界的陰間還未徹底淪陷,當然大部分都掌握在仙界手中。”孟婆說道。
“仙界都能夠將泰山府君,十殿閻王這等存在鎮壓殺死,難道還收復不了這些失地?”李言初道。
“這一點老身不得而知,陰間地域遼闊十分廣大,因此所統治的地域也不過是一部分而已,只不過僅憑這一部分,也可以維持諸天秩序運轉,后來陰間的鬼神失敗,能打的被鎮壓被殺死,有的被封印,有的躲了出去,像我一樣。”
“可老身認為,仙界一直未曾徹底一統陰間的原因,或許有兩個。”
李言初眼前一亮:“哪兩個原因?”
孟婆說道:“一個或許是因為泰山府君隕落之前,將生死簿帶走。”
“生死簿是陰間最為重要的東西,煉制了許多仿品,真正那本生死簿才是維持運轉的根本,記載諸天之中每一個人的壽命,如今卻消失不見。”
“第二個原因很簡單,仙界另有大人物干預,因此這事是做了一半,留了一半。”
李言初有些驚訝,
“原來如此。”
如果是第二個原因的話,或許就是仙界大人物之間的角逐,讓棋局弄得比較僵持。
李言初掌心一翻,取出泰山府君大印,
“這印章有何用?”
孟婆微笑:“這印章并非法寶,而是一種象征,只不過被府君用的時間長了,沾染上他的一些道則,比如可以吸收陰氣,有一些不死的鬼物,遇到如此高的權柄,也會被鎮壓。”
李言初微微頷首。
這府君大印的確氣息宏大,可要說實際的功效也就是這兩點。
“當年不光是陰間出了問題吧,仙庭是否也出了問題?”李言初問道。
“沒錯,下面的斗爭只不過是上面斗爭的一些體現,仙界斗爭的更加厲害,一些強大的古仙也紛紛隕落,三壇海會大神、火德真君那等強大的存在也隕落了,這種戰斗實在驚人”!孟婆心有余悸。
李言初心中雖然對此早有預期,可聽到這個消息卻還是十分震撼。
“三壇海會大神也出身乾元天地?”李言初道。
“不錯,九天十地,乾元世界原本是十地之首,出過許多仙王,因果極深,只不過六萬年前那一場風波也波及了乾元世界,將乾元世界的大道打崩,版突破碎,只剩下小小的一點。”孟婆說道。
“難怪乾元世界會有三壇海會大神的仙器留下來。”李言初道。
“那些仙器在你手中,因果便在你身上,遲早會尋上門的,你要小心。”孟婆提醒道。
李言初微微頷首:“有一個叫徐白的人,你認識嗎?”
“認識,他是來自瀛洲的人,后來換了姓名,以玄誠的名字加入蓬萊,他曾經游歷至此,向我問過一些問題,可此人心術不正,野心太大,我沒有理會。”孟婆說道。
“心術不正?”李言初道。
“兩千年前他見我的時候,自稱瀛洲仙人,可老身一見他便知這人是仙界斬了修為下來的。”孟婆微笑。
“像他這種人我見過不少,在人間心高氣傲,飛升上去生存極為困難,好的地盤,好的資源根本輪不到你,苦哈哈的日子十分絕望,便動起別的心思。”
“窮則變,變則通,想辦法并不是什么壞事,可往往見識過這些繁華之后,下來更按耐不住平凡,動的心思也是不好的念頭。”
“傳授功法,廣受門徒,卻在功法之中留下破綻,待到合適的時候收割,這便是頂級的人體仙藥。”
“這可比在仙界苦巴巴的熬資格好多了,快多了。”
李言初道:“我就是他看中的一顆人體大藥,只是在收割的時候,他被我殺了。”
孟婆微笑:“這數千年來,他做這件事輕車熟路,本不會出事,肯定太過特殊,終究沒輪上他。”
“沒輪上他?”李言初疑問道。
“至少還有三個人盯上了你,他最按耐不住,死的最快。”孟婆說道。
“至少還有三個人?”李言初挑眉。
“你要小心些,仙界不好混,像徐白這種人下來的不在少數,他們留下傳承,留下仙器,為的就是等待時機成熟的時候收割。”孟婆說道。
李言初在心中一番盤算,眉頭深深皺了起來。
那天他確實感受到數道晦澀的目光,令人心驚。
“有些人在這方面獨具心得,他們不會直接讓你找到傳承之地,猶抱琵琶半遮面的讓你找到,讓你以為自己是氣運之子,可實際早就落入別人的陷阱。”孟婆說道。
她轉身將手里的魚竿拿了起來,這魚竿看起來極為輕巧,
她淡淡笑道:“也像是釣魚一般,拋下魚兒,愿者上鉤,等你發現的時候就已經晚了。”
李言初微微頷首。
他忽然說道:“前輩在這里釣魚,最近釣的是魚,還是人?”
孟婆笑道:“你能這么問我很開心,我釣的的確是魚,其他人便未必。”
隨即孟婆指向天上,緩緩道:“仙人高居云海之上垂釣,釣的何止一兩個人,他釣的是氣運,要的是氣數。”
李言初凝視著孟婆,
此人的確知道不少上古隱秘,正好有些疑問可以詢問她。
李言初詢問:“天人死后為何會妖魔化,為何會出現那種道音?”
“據我了解,原本的天人死后并不會如此。”
“天人本是六道輪回之一,死后自然不會出問題,只是天人五衰而已。”孟婆說道。
“你說那種變化是天魔死后的變化,并非天人。”
“天魔?”李言初皺眉道:“可我分明見到那些都是天人,在天界也是如此。”
“天界又稱為色天,在三界之中,六道中的一道便是天人道,可當年陰間大亂,六道輪回也破碎了,天人早就死絕了,也不會再有人投胎成為天人,哪來的天人?”孟婆說道。
李言初皺眉:“也就是說現在的天人……是天魔?”
“我已經許久未離開這里,可若真是你說的那種情況,死后會產生道音,會污染天地,血肉妖魔化,那便是天魔!”孟婆說道。
李言初驚訝道:“一直以來征戰諸天的不是天人,而是天魔……”
“可仙界為何驅使天魔做這件事?”
孟婆道:“上面的大人物行事,誰能知道。”
李言初從孟婆這里了解到了許多隱秘,大受震撼。
“六萬年前的仙神隕落,可我手中卻有如此多的仙器,恐怕不等因果全都找上門了,就被最近盯上我的這幾個人先找到。”
李言初從孟婆口中得知,盯上自己的人起碼有三個,他不禁內心了分析一番,
對于提升實力,他更顯得迫切。
孟婆獨居海島,離開在陰間而在此地避禍。
李言初雖然從她這里了解了很多信息,可卻看不太透此人用意,于是還是選擇告辭離去。
孟婆也沒有強留,在他離去之后只是淡淡嘆了口氣:“與他說了這么多,不會嚇壞他了吧。”
只不過她望著李言初離去的方向,眼中透出思索之色,
“他見我在此垂釣,連我也信不過,還躍躍欲試,真是膽大包天。”
“年紀輕輕,哪來這么大殺氣。”
孟婆目光深邃。
通常來說,這種不知變通的年輕人,不管天賦多好,也早就被人給做掉,
更何況他早就是被徐白標記上的莊稼,還從未聽說過有莊稼能夠破局反殺。
“以這小道士的脾氣,應該連乾元天地也走不出來,可他卻活到了現在,這就很說明問題。”
“要掀翻這個世道,就需要這種銳如刀鋒的年輕人。”
孟婆微笑。
隨后整座謫仙島忽然動了起來,一頭老黿緩緩浮出水面。
這島竟然是在這老黿背上。
此時老黿劃動四肢,這座謫仙島也開始漂流。
逐漸開始慢慢虛化,這種感覺十分奇妙。
最后整座小島全部消失不見,
看樣子似乎并不是李言初找上的,而是她找上了李言初。
孟婆自語:“幸好他不知道蓬萊仙境是在我手中,不然的話,以此人的性格,定然要與我拼命!”
李言初離去之后,便放出寶船,站在甲板之上,
海風吹動道袍,微微作響。
太康大世界的黑衣少年釋放了關押在九龍火龍島的怪花,火龍島上煉氣士被殺絕。
“這太康大世界有天仙在其中修行,又有數道仙王傳承,那黑衣少年定然來自這種門派。”
李言初自語。
太康大世界一定要去,可現在還不是時候。
他在船上練拳,不停打磨拳意,又服用手中的寶物,
光是那幾朵彼岸花便讓他的壽命增加,體內氣血變得更加強盛。
先前的幾枚金丹的力量基本上耗光了,在那一戰之中并沒有助他沖關。
李言初如今煉化資源,將自己的底蘊打磨的愈發渾厚。
他的身軀早就練成無脈的狀態,并沒有經脈,因此調動力量極為迅猛,也已經凝聚仙體,肉身無垢。
原本他是要修煉成大日真經,將道場練的可以釋放出去,
可經歷過上次的事,對于這來路不明的大日真經,李言初心中便多了幾分忌憚。
因此這些日子他一直在修煉純陽仙經。
最近他也在努力的嘗試調動玄黃之氣,
用這玄黃之氣煉化法寶,增強體魄,才是最為關鍵的核心。
只是耗費數日的功夫,玄黃之氣依舊穩穩的在丹田之中,無法動用。
“這玩意兒時靈時不靈,讓人惆悵!”
只不過他這個念頭剛剛浮現,玄黃之氣竟然微微一跳!
李言初眼前一亮,立刻調動這玄黃之氣。
他取出趙長陵的仙器金鋤頭,
這寶物乃是由仙金煉制而成,用于砸人無往不利,倒是沒有什么其他變化,只是一個字,
耗費的仙金也是一個海量的數字,堅硬無比。
李言初將其煉化之后,很快便化作一團純粹的光,被他的身體吸收。
“斬去仙道修為之后,專修武道,連身體上限都高了許多。”
煉化了金鋤頭之后,李言初又將番天印取了出來。
這番天印雖然是仿品,可也是一件威力極大的仙器,乃是出自寂滅之地。
“徐白的因果已經被解決,還有人盯上了我,或許與寂滅之地脫不了干系。”
這仿番天印也被煉化,接下來就是諸天秘魔烏梭。
這寶物祭起之后可以號稱使周圍三千里重返洪荒,可實際上只靠其中的寂滅之力奪取生機。
仙器的威能極大,接連煉化三件仙器,李言初肉身便變得愈發強大。
接著他就將手上那些玉川大世界得來的法寶全部煉化,
其中有些寶物雖然不是仙器,可也經過多年的祭煉。
煉化的寶物多了,李言初的肉身不僅得到了強化,他的元神、天眼也得到了強化。
不僅如此,其中金蓮神燈更是蘊含不動明王火,也被煉了出來,燈座化為純粹的力量,不動明王火趁機被李言初吸收。
玄黃之氣這一次調動的時間格外的長,李言初也十分珍惜。
除了仙器之外,就只剩一根打神鞭,跟一件璇光尺。
打神鞭可以克制香火,對神袛有特殊的作用。
這璇光尺可以打落法寶,可對于仙器卻無用,而且李言初一直也無法用功德將它敕封。
李言初將璇光尺煉化,隨后便將那杏黃旗取了出來。
這旗子是仙王煉制的法寶。
“催動這旗子需要消耗海量的法力,一旦養成習慣,關鍵時刻為人所制,便成破綻!”
他手里的杏黃旗、青蓮寶色旗都是這種情況,都是由后人煉制而成,只不過也是威力極大的仙器。
李言初將杏黃旗煉化,化作一團靈光被他的元神吸收,青蓮寶色旗被他肉身吸收。
仔細的感應了一番,用玄黃氣煉化,這些仙器法寶只是將其化作純粹的力量,
極特殊的情況下,會得到一絲特殊屬性。
李言初如今的元神沾染類似萬法不侵的特性,而且十分凝練。
雖然沒有突破境界,可李言初感應到自身的肉身元神已經強化到不可思議的境地。
九華島那位女仙憑借一座海外仙島的資源,也是耗費三千年才突破到天仙之境。
而李言初煉化這么多仙器法寶之后,肉身變得更加金剛不壞,渾然一體。
“力量雖然沒提升太多,可不知道以現在這個狀態,對戰天仙會是什么結果?”
他對此有些期待,很好奇自己如今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