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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江朝宗來路不明,此時狀態有十分奇怪,可翠花認為有李言初在這里,出不了什么亂子。
她懶得動腦子,便興致勃勃的跑在墻頭上看熱鬧。
外面吵架的是一對年輕男女,作江湖俠客打扮,這兩人似乎是同門。
男子臉色漲紅,女子雙手插腰,二者腰間皆懸佩長劍,
一記清亮的耳光!
這一耳光將周圍看戲吃瓜群眾的情緒調動起來。
這看起來有些潑辣的年輕女子,竟然一巴掌扇了上去!
諸多吃瓜群眾眼前一亮,以為這兩人要打起來,
可那那腰間懸佩長劍的年輕男子依舊雙手不停的比劃解釋,兩人吵得臉紅脖子粗。
女子說不過他,
又是一記耳光扇過去!
啪啪啪!
又是幾個耳光!
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人扇了幾個耳光,那年輕少俠又羞又怒,
只不過仍然在解釋,手舞足蹈。
對面的少女見到他這副樣子,本來是柳眉倒豎,怒氣沖沖,卻忍不住噗嗤一笑。
“呆子!”
少女嬌斥一聲。
年輕少俠稍微一愣,還要再解釋,卻被這少女攔住。
“在大街上爭吵成何體統,走吧,我原諒你了。”
這年輕少俠呆了一瞬,氣的臉紅脖子粗,最后還是氣沖沖的跟上這少女離開。
眾人為之絕倒。
“好一個少年,這火氣究竟是大還是不大?”
眾人議論紛紛,傳入青云觀,
翠花在墻頭上看的津津有味。
李言初卻注意到江朝宗的臉上泛起一抹光彩,眼神不再那么恍惚。
而且自縉云山之后,首次看向自己。
“李道友,許久不見。”江朝宗道。
見到終于回神的江朝宗,李言初問道:“你醒過來了?”
江朝宗如同大夢初醒,聞言淡然一笑:“幸好先前未曾勸你去補天。”
李言初挑眉:“此話何解?”
江朝宗剛要說話,卻見到李言初手中的乾坤弓、震天箭。
這二者沒有辦法收進儲物法器之中,也沒有辦法收進蓬萊仙境,李言初只好帶在身上。
“古人皇所留的兩件異寶竟然為道友所得。”江朝宗感嘆。
“到底出什么事了?”李言初問道。
“在這件事上我遭了別人的算計,補天之事出了問題,另外兩位道友恐怕已經身死道消。”江朝宗道。
江朝宗回神,將墻頭上的翠花也吸引下來,坐在一旁凝神聽著。
遭了別人的算計……李言初眉毛一揚。
上代天魔道主顧鴻死前曾說是遭了江朝宗的算計,
那江朝宗又是遭了誰的算計?
“說清楚些。”李言初道。
“我邀請志同道合之人一同補天,你也是我看中的應劫之人,地點就在縉云山,那里是古人皇飛升之地,可補天的事剛開始我就發現錯的厲害。”江朝宗嘆氣。
“縉云山七層寶塔并非補天之所,我們遇上了敵人,一個在暗中的可怕敵人。”
暗中的敵人…李言初沉吟道:“那飛升霞光是怎么回事,通往何處?”
“那并非飛升霞光,我也說不出那是什么力量,只知道被困于高臺之中,難以離去,只有從寶塔山的出口逃出才是一線生機。”江朝宗說道。
“什么?”李言初有些意外:“你們從那寶塔上的口子是想逃出去?”
“不錯,供奉乾坤弓、震天箭的高臺上有個可怕的敵人,諸法皆不能傷,也無法離去,當時那口子雖不知通往何處,卻也是唯一生機。”江朝宗道。
“洞口之后究竟是什么?”李言初沒想到事情竟然是這個樣子。
當初這神秘莫測的三名高手竟然是被高臺上的無形敵人逼退,不得不躲避。
“雷劫!”
“一道可怕的雷劫,仿佛可以湮滅一切!”
“我去的最遲,也不知是否命大,還是其余兩位道友發生什么變故,最后才逃得一縷幽魂。”
江朝宗提起此事,仍然有些心有余悸。
“不對。”李言初皺眉道:“既然如此,那老天人為何能夠逃走?”
當初的老天人可是也登上了高臺。
“我也不知,或許那只是針對我們三人的局。”江朝宗搖頭道。
“那石棺主人是誰?他不是已經死了?”李言初道。
“我在人間尋有志之士應劫之人,他是我選的同行者,來歷我并不知曉。”江朝宗道。
江朝宗竟然也不知道那石棺主人的身份。
李言初本以為他們之間有極深的聯系,如今看來,似乎只是同行之人。
李言初此時有許多問題想問江朝宗。
“我奔波一生,最后功敗垂成,還導致兩位好友身死,可悲!”江朝宗嘆氣道。
“你為何去那墳中?”李言初問道。
“那位前輩來自仙界,我曾與他打過交道,若他肯出手,補天之事便有把握,死后才去,或許是我心中執念未消,如同我來這青云觀中尋道友。”
江朝宗的身形開始愈發虛幻,即將消散,任憑李言初動用任何手段都阻止不了。
“那你為何設計陷害上一代天魔道主顧鴻?”李言初問道。
“顧鴻?”江朝宗愣了一下:“我沒有害他,我想要他一同補天,可他卻已然隕落,我也有些不解。”
“我見過他,死前他說讓我小心你,還說遭了你的算計。”李言初皺眉。
“什么?”江朝宗有些意外。
此時,他的身形開始消失,逐漸變淡,而且模樣開始愈發衰老,
從一個瀟灑帥氣的中年大叔,變成了一個垂垂老矣的老人,
眼神混濁,牙齒脫落,
一瞬間,變得極為衰老!
李言初運轉造化金章,頭頂浮現一朵金色蓮花,道道神光落入他的體內,卻也不能助他穩定身形,
不僅如此,清心玉佩的靈光落入他體內也是如此!
“真我已死,道友無需花費力氣。”
江朝宗嘶啞的聲音響起,和方才已判若兩人。
“是誰算計了你?”李言初沉聲道。
江朝宗張口欲言,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似乎是有某種強大的禁制,
他的消亡也已不可逆!
李言初直接祭起落魂鐘,掌心浮現古樸小鐘,
一聲洪鐘大呂,天地清明!
江朝宗眼神清明片刻,如同回光返照一般,指了一下上面,
張口欲言,可有些話卻說不出,身軀驟然浮現火焰!
“補天之事,留待后人!”
他說不出究竟是誰算計了他,臨死之際,依舊受到重重限制。
在他喊出這句話之后,身軀便轟然破滅,徹底消散在青云觀中!
這個不知活了多少年,躲過大商大夏兩次大清洗的神秘高手,
此時一縷殘念徹底破碎,形神俱滅!
在人間連最后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徹底被抹去!
李言初曾經懷疑他的立場,他的用心,畢竟此人出手極為不凡,可燒黃裱紙溝通寂滅之地的存在,
這手段豈是尋常仙人!
而且看他經歷,至少躲過兩次大清洗。
可是他生命最后,依舊念念不忘補天之事,絕天地通。
李言初深吸一口氣,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填滿胸口。
“那個看不見的敵人是否就是乾坤弓震天箭鎮壓之物?”李言初沉吟。
翠花感嘆:“沒想到這事情背后竟然有這種隱情。”
“這樣一個人竟然就這么死掉了。”李言初道:“我寧愿相信這是障眼之法,他真身仍在人間,如此死去,未免太過凄慘。”
大業未成而中道崩阻,最是令人遺憾。
李言初眼神驟然銳利,
“果真有這么一個敵人,隨著寶塔幻境破滅,這個敵人如今又在何處?”
“能夠逼得他們三人不得不逃走,還是逃向未知之地,這敵人比想象的還要可怕。”翠花輕語。
“是啊,登高臺之人,如今似乎只有老天人存活,有些事還需要向他了解一下。”李言初道。
只是如今,哪里還尋得到那老天人蹤跡?
“這次天人下界簡單出手試探便匆匆離去,只剩下這老天人一人,這其中他又扮演了一個什么角色?”
李言初眼中透出思索之色。
天人數次降臨人間,血債累累,
許多高手煉氣士前仆后繼而死,可這次降臨卻匆匆試探離去,
也不知何時會再次返回,或者說是否真的徹底離去,還是隱匿在人間!
這個神秘莫測的江朝宗身上的一些秘密也隨之消散。
李言初深吸一口氣,頓覺人間行形勢晦澀難明,暗流涌動。
自李言初從縉云山返回魏城轉眼就過去兩日,并未見瀛洲仙人蹤跡,不知其有何居心。
李言初在觀中誦經練拳,那套弓箭他依舊未曾收起,也不曾拉開。
對于這種難纏的寶物,李言初也算打過交道,混元錘至今也是如此。
除此之外,他便是修煉在山中所學。
坐在風火蒲團之上進入悟道狀態,
大金剛獅子吼已經練的爐火純青,
麒麟真火亦是如此,他領悟了火中大道,修煉火法格外有天賦。
賊快!
可翠花卻有些苦惱,她如今也感覺到了強烈的飛升征兆,像方青嵐那時一般。
青云觀上雷云密布,滾滾劫云將至。
翠花強行將氣息壓制,一個頭生雙角,膚白勝雪的龍女,以及寶相莊嚴的神女也出現在她的身邊,雙手結印,香火飄帶環繞身上,
看起來極為殊勝!
可實際上,的確如方青嵐所說,個人飛升自有機緣,并非與修為有關。
翠花先前還以為是三道化身,相當于三人,沒想到只是機緣未至。
“在這個時候我怎么能離去,我要隨你一起血戰!”翠花揮舞著拳頭。
此時的翠花看起來實為兇惡。
“土雞瓦狗而已,隨手可破,你只管安心飛升。”李言初道。
翠花投入李言初懷中,極為不舍。
李言初道:“我們在縉云山聯手斬那瀛洲仙人何其風光,若不是你的天賦神通,他化身疫病之氣,恐怕不能留下他。”
“你已經做的夠好了。”
“安心飛升,待日后我尋得飛升之法,再上天尋你。”
翠花聽到她與李言初在縉云山上斬仙也有些意氣風發,一想到分離,又忍不住眼眶微紅。
“唉,你修為如此之高,為什么遲遲沒有飛升感應,不然一同上天多好。”
李言初對此有些無可奈何。
“鬼知道,或許天地再變,我也能夠飛升上去。”
翠花飛升預兆極為強烈,天空遍布劫云,翠花不愿在青云觀渡劫。
“你騎著我去昆侖,以后你想騎也騎不到了。”翠花嘆氣。
時間太過緊迫,這飛升預兆來的又兇又猛,不然還能陪他睡上一覺。
翠花想到這里就覺得有些遺憾。
李言初聞言一愣:“沒事,以后去天上繼續騎你。”
隨即他從懷中取出一張仙箓,
“這上面的空間之道極為高深,連我也難以看懂,足見不凡。”
“你將它帶在身上。”
翠花哪里肯要:“人間強敵環伺,還是你留在身邊防身。”
李言初微笑道:“若真遇到兇險我可進蓬萊仙境,無聲無息,誰能傷我?”
翠花喜歡李言初這種不可一世的勇武,還有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氣質!
聞言倒是松了一口氣。
小貓的腦袋總是簡單。
李言初堅持讓翠花帶上這張仙箓,這張仙箓上的空間之道極為不凡,一旦挪移出去,便無影無蹤。
可實際上,李言初未曾說明,若真遇到那種可怕的強敵,又或者有什么神通禁制,也來不及去蓬萊仙境。
最后他還是堅持讓翠花帶上這張仙箓,他騎著翠花去昆侖山飛升。
這一日,此地修士大為驚嘆,竟然又有人飛升!
還是這么年輕的女子!
那種冷艷,那種野性火辣,讓人一見難忘,最是吸引人不過。
西山郡,
此地頗為偏僻,靠近西域諸國,再往西去便是漫天黃沙,戈壁。
人間許多新的山川,許多地方都沒有人煙。
只不過先前經歷過一次洞天福地盡數現世,將許多城池分割開。
百姓對此雖然依舊有些惶恐,但王朝卻對此已然有些措施。
上一次乾國險些大亂,妖魔橫行,盜匪叢生,但這樣一來也讓許多人都跳了出來。
李言初曾經出手,將人間的妖魔外道殺戮一空,
這一次并沒有引起太大的慌亂,
而且許多古代名川大川出現,并沒有分割原本的城池,
這些新地浮現蘊含許多靈氣生機,不是如同之前一般寂滅,死氣沉沉。
因此,這一次神州并沒有陷入動亂,起碼比想象中要平靜許多。
年輕天子雖然不在,可是朝廷并沒有亂。
李言初早已傳訊大理寺卿王老二,
那是一個對于政務,對于人事紛爭極有決斷的人。
天子失蹤的消息并未傳出去,只是說天子抱恙,朝廷政事依舊井然有序。
這種仙俠妖鬼的世界中,有許許多多的辦法。
只不過此時西山郡中,卻將發生一場滔天血案!
上一次青年修士梁世明幾乎血洗漠北,塞外胡人十不存一,這才開啟兩界通道,請天人下界。
沒想到那天人只是虛晃了一下,不辭而別,梁世明垂死,被萬壽鼎救走。
如今人間大變,梁世明再次尋到了小沙彌,想把水再攪混一下。
塞北金帳王庭的人族已經不夠,他這次想從西山郡開始。
黃沙鎮,
西山郡邊陲,一個平平無奇的小鎮,出關前往西域之地,都會路過此處,因此本地人并不多,多是一些旅客。
江湖俠客、和尚、道士、煉氣士、商人,三教九流皆有。
此時天空卻忽然有煞氣浮現,血氣沖天!
他們見到方才一個小沙彌跟青年男子來到黃沙鎮中,
旋即一個巨大的黑鼎浮現出來,轟然落地!
這黑鼎剛剛顯世,天空便被血色染紅!
此鼎上次殺戮太多生靈,其中的力量也并未全部消化。
梁世明因禍得福,道行反而愈發高了。
此時他看著一旁的小沙彌云淡風輕的說道,
“讓我為這人間再加上一把火。”
這萬壽鼎上的氣息極為森然,上面有許多兇獸栩栩如生,仿佛要活過來一般。
黃沙鎮中許多百姓見到這一幕,不禁心生悚然!
從這兩人出現之后,天空之上血煞之氣就極為濃郁,血光沖天。
小沙彌皺眉道:“如今瀛洲仙人染指人間,形勢已經夠亂了,還需要天人再加入嗎?”
梁世明微笑道:“越亂越好,這才是大爭之世該有的崢嶸氣象!”
他張開懷抱,一臉神往。
小沙彌曾經與梁世明打過交道,此人冷靜儒雅,這次歸來眼底卻有些癲狂,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讓人心生寒氣!
“可上一次他們都未曾插手人間,這次我們耗費心血,會不會又是無功而返。”小沙彌皺眉。
“上次是有人插手,奉了法旨,下界竟然不辦事,此事你不用管,這次絕不會再出現這種事!”梁世明淡然道。
上一次老天人與在邊疆廝殺的中年武將古刑不知說了什么,
古刑心生退意,帶走了那批天人。
這件事本來就犯了忌諱。
天人征戰諸天,一向霸道,臨陣改命的事還極少出現,
尤其是在乾元天地折損了不少人手,本身就結了仇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