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緣閣,
年輕的花魁秦盼兒此時正在梳妝打扮,銅鏡上映襯出一張妝容精致的臉龐,嫵媚動人,
此時她的身上一絲不掛,長發垂在腰間,
美人梳妝,周身如同象牙一般白皙,映襯著一種異樣的誘惑。
年輕的婢女悄聲說道:“姑娘,今夜是否還閉門謝客,接待那位宋公子?”
這位宋公子并非有錢人家的公子哥,而是一名才子,家中有新婚妻子,
夫妻二人也算是郎才女貌,琴瑟和鳴,
只不過那日這宋公子與友人吃酒,架不住朋友央求,
誰知一到這紫緣閣來,就與這美貌的花魁秦盼兒一見鐘情。
花魁秦盼兒為了他數日閉門謝客,兩人也算是一段風流佳話。
這宋公子小有才氣,哪里見過如此懂風情的女子,
尤其他的妻子是個良家,知書達理,哪里會這些房中手段,
當即就被這花魁迷的神魂顛倒,樂不思蜀。
想起那書生的癡情模樣,花魁秦盼兒嫣然一笑:“今天接客。”
旁邊那名年輕的侍女點了點頭,恭敬的退下。
秦盼兒拿起胭脂輕輕涂抹,使得這張白皙的臉蛋更加嫵媚,
“宋郎,并非我不愛你,只是我更喜歡你為情所困的模樣。”
她在這青樓之中嘗遍世間百態,不光是肉體之樂,她更喜歡談情說愛,
而且喜歡那些品性純良的書生,最后變作吃喝嫖賭的浪蕩子弟,
或者為她愛的癡狂,自殺,休妻,或與父母決裂。
秦盼兒樂此不疲,看著這一個個年輕男子飛蛾撲火般圍著她,心情大悅。
所以說,風流韻事,狐妻鬼妾也未必全是佳話。
驀然!
這個玩弄人心的年輕花魁秦盼兒所住的閨閣之內忽然被丟進一具尸體,
這尸體七竅流血,手腳被打斷,小腹被攪碎,腸子流了一地!
看那模樣,原本是個臉皮蠟黃的漢子,長相兇惡無比。
年輕花魁見到這具尸體臉色微變,
“韓濤!”
她覺得有些不敢置信,
她剛與韓濤,南游子三人圍殺曹禺,
能夠將那個擅長六甲奇門的陸地仙殺死,而且毀掉了一個年輕天驕,讓年輕花魁秦盼兒有一種異樣的快感,
整個人都顫抖無比,仿佛某種特殊時刻。
此時與她一直針鋒相對的韓濤卻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尸體,被人丟了進來,
這年輕花魁此時也顧不得隱匿氣息,一瞬間便將法力提升巔峰,向天邊掠走!
“到底出什么事了!”
“韓濤是被何人所殺?”
下一刻,她便見到一抹璀璨刀氣!
摧枯拉朽一般!
秦盼兒心中一沉,張口一吐,便有一道青光飛了出去,
這青光是一桿長鞭,猙獰粗大,頂部是一個龍頭,
而且上面隱含著灼熱的龍氣,似乎是某種龍筋編織而成,看起來極為霸道。
這鞭子極為不凡,張口吐出之后,直接迎上那一抹鋒利的刀氣!
下一刻,她便順勢整個人向天邊遁走,
此時若有人能夠見到這一幕,定然會感覺到無比香艷,
絕色花魁秦盼兒此時在天空之上飛掠,身上不著寸縷。
只是下一刻,秦盼兒眼神一陣恍惚。
自己已然不在云海之上飛掠,而是出現在一片雍容華貴的王府之中,
這王府極具威嚴,房間超過千間,
此時秦盼兒仿佛并不是一位游戲人間的陸地神仙,而是一個待嫁閨中的少女,
身上穿著鳳披霞冠,靜靜的在房中等待夫君到來,乃是她的大婚之日!
秦盼兒的眼神有些恍惚,
這是她深藏于心底的記憶,
年少大婚之時!
此時,一個面如冠玉的年輕公子推開門走了進來,
這年輕公子身材高大,并無脂粉之氣,反而顯得有些英武,
他眼中蘊含笑意,輕輕拱手,
“娘子安好,小生在此行禮了!”
秦盼兒一陣恍惚,見到這面如冠玉的年輕公子,忍不住道,
“蕭郎!”
這是與她青梅竹馬的戀人,文武雙全的東王府世子,
再見到這年少之時的戀人,瞬間被塵封的記憶滾滾而來,
花魁秦盼兒此時覺得隱隱有些不對,可是卻說不上來。
她看著那個面如冠玉的年輕公子,淚水潸然落下,
年輕公子頓時有些手足無措,柔聲寬慰道:“怎么了?我是與你說笑,你不要生氣!”
瀟灑倜儻的東王府世子此時卻仿佛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只是這份溫情并沒有持續太長時間,外面喊殺聲沖天,
朝廷大軍殺至,有人口宣圣旨,
東王府擁兵自重,今日剿滅,全族上下一個不留!
鐵騎殺入東王府,還有一道道黑影在其中起落,起碼有數百人,見人便殺!
這名文武雙全的東王府世子猛地拔出床頭的寶劍,持劍在手,神色決絕,
“盼兒莫慌,我帶你殺出去!”
他的背影寬闊,的確是一個值得托付終生的戀人,
只可惜,朝廷的鐵騎極為厲害,
這位東王府世子被人割下頭顱,高高拎在手中,
割下他頭顱的那名武將笑容四溢,須發如鋼針一般,
很快,一些兇惡的鐵騎見到房中的美貌新娘,如同餓狼看到了羔羊一般,
那名長相兇惡的武將冷笑了一聲:“好美貌的一個小娘子,今日誰都別跟老子搶,給老子在后面排隊!”
他的笑容極為囂張,周圍那些如狼似虎的士兵同樣笑的張揚,
王府被破,全族被殺,東王府世子被人割下了頭顱,未來的東王府世子妃此時淪為玩物。
慘痛的記憶如潮水一般席上這年輕花魁的心頭,令人窒息!
后來她僥幸未死,踏上修行之道,可是心中那股傷痛依舊無法磨滅,只能通過殺人來排解,
男人、女人、老人、孩子,隨心所欲的殺人,
再后來,她終于尋到了解脫之道,吸人陽氣,壞人姻緣,
見到那些原本忠厚老實的男人被她勾引,拋妻棄子的模樣,
還有那些風流子弟嘗到滋味后卻又不可得,抑郁自殺的樣子,
世間多了一尊女魔頭!
她如今的修為在人間堪稱絕頂,在整個天下絕對排的上前十之位!
只是這一次重現當年的凄慘場景,依舊無法抵抗,
她頓時感覺道心有些破碎,境界跌落,整個人有些錯亂,
死去的記憶正在如潮水般攻擊她!
李言初身邊懸停著如意葫蘆,葫蘆口綻出道道神光,困住這個年輕花魁,
此時這個年輕花魁雙目流出血淚,跪倒在地!
如意葫蘆的威能極重,此時的花魁看起來表面沒有任何損傷,但實際上元神已經千瘡百孔,
心魔劫!
每個修道之人都有心魔,如意葫蘆便能操控心魔劫。
李言初并未將如意葫蘆中的畫面釋放出來,實際上他也無心窺測這些魔頭的內心,
如翠花一樣在一旁冷眼旁觀,
不多時便見到這名年輕花魁境界大跌,氣息呈斷崖式的跌落,整個人迅速的衰老,
等她再次睜開雙眼,面前只有一對宛如神仙的年輕男女,
男子身穿青色道袍,懸配長刀,女子一襲長裙,面容絕美,
這名為禍世間的女魔頭神色驟然猙獰,
“該死!”
“你們不會有好結果的!”
誰也沒有想到,她睜開眼第一句竟然是發出詛咒,
甚至都沒有詢問這對年輕男女是什么人。
她的神情極為激動,昔日因今日果,如今困于心魔,反而極有傾訴欲。
可李言初張口吐出三昧真火,這三昧真火燒的極為兇猛,
轉瞬之間,便將這尊破防的陸地仙燒死,化為灰燼!
李言初沒有心情與她廢話,
今日他是來殺人的,不是來講道理的。
魔域開啟,若不是擋了下來,屆時人間所死之人何止百萬!
光這份罪孽,便死有余辜!
“南游子。”
李言初輕聲念著這個名字。
先前殺掉那名臉皮蠟黃的漢子之后,他便傳訊給武圣,
同時將那漢子的形象顯化出來。
武圣當即便認出了這人的身份,大夏時期的陸地仙,
韓濤!
還有一名老者,一名年輕女子,
至于那曹禺的名字,武圣并未聽過,
要么是更加古老,要么是隱藏的極好。
因此這幾個人李言初殺起來毫不手軟。
翠花問道:“這兩人都已殺掉,可惜無法找到那老人蹤跡。”
連殺這兩人之后,李言初便已算入局,沾染了這兩人身上的因果,
聞言他掐指推算,搖了搖頭,
“這倒也未必!”
六甲奇門極為玄妙,李言初隱隱算出那老人下落。
馬陵山,
此地有一間山神廟,供奉的是一尊須發皓白的老人,
生前是德高望重的鄉紳,福德深厚,死后被封神,成為馬陵山山神庇護一方。
馬陵山周圍起碼流傳著十幾個關于這山神的傳說,
治病救人,斬殺妖魔,形象極為光輝。
只是此時,馬陵山山神這尊泥胎塑像忽然眨了眨眼睛,
凡人不可見的香火神力落入他的口鼻之中,
“有人在推演我的下落!”
“是誰?”
他心中一沉,便隱隱覺得有些不對,
隨即元神催動大夏皇帝鎮國玉璽,借玉璽的國運鎮壓,那種被人推測的感覺才消失不見。
另一邊,李言初掐指推算,突然失去那人蹤跡,天機一片混沌,便只能暫時作罷。
“能感應到我的推演,屏蔽天機?”
李言初眉毛一揚,轉頭對翠花說道:“你方才說什么來著,是,沒找到那老人下落可惜了。”
翠花:“”
京城,
一個身形高大魁梧的獨臂老人緩緩而行,
“大限將至,再加上油盡燈枯,這是要被天劫劈的灰飛煙滅的預兆。”
武圣嘴角抽了一下,
當他收到李言初傳訊之后,立刻辨認出來那名大夏時期的陸地仙韓濤,
當初韓濤還未入陸地仙,可在一品之中依然是頂尖存在,
不過后來路子越走越偏,為仙人辦事,與大商遺民勾結,作惡多端。
“死的好!”
武圣心道。
他已經決心渡劫,接下來他要么飛升成功上到仙界,要么直接被劈成灰燼,
原本他有些事情還需要交代,
他守護乾國六百年,幸好有李言初這么個兇人,不然他也無法安心飛升,
原本臨走前他打算怎么著得再想辦法帶走幾個人!
當他又收到李言初傳信,表示那名女魔頭也被他殺死,武圣心情愈發痛快,
“好好好,不愧是李家的子弟,果然殺氣重!”
此時一個少年僧人踏空而來,落地之后忍不住道:“什么時候李道長又成你李家的子弟了?”
“我怎么感覺他八桿子也跟伱打不著一點兒?”
武圣臉上一紅,
本以為在此地喃喃自語,沒人能聽到。
“我姓李,他也姓李,五百年前是一家,打斷骨頭連著筋的,還用你來提醒我!”
此時前面又一道流光飛至,
落地之后是一個須發皓白的老道,換了一身嶄新的道袍,還有一雙新的十方鞋。
武圣本來與少年僧人兩人正在說話,見到老道士到來,
兩人心知這家伙也憋不出什么好屁。
隨即目光落在龍虎山老道士的身上,見到他換了一身終年不變的衣衫,
少年僧人忍不住道:“你打算還俗了?想討個年輕漂亮的媳婦?”
龍虎山老道士:“”
武圣:“……”
老道士撇撇嘴:“你這話若讓你的那些徒子徒孫聽到,恐怕會道心受損。”
少年僧人不置可否:“我心如明鏡,何處惹塵埃,不過口嗨一下,又無傷大雅。”
老道士用手彈了彈嶄新道袍上本來就不存在的灰塵,
“老道看過一些野史,說真武大帝飛升上去之前還未梳洗,可飛升之后便會固定他飛升上去的形象,因此世間流傳的真武大帝畫像雕刻,都是披頭散發。”
武圣跟少年僧人對視一眼,
“果然夠野!”
老道士笑了笑:“我也覺得有些野,可是總要做些準備不是,起碼上去的第一次是身干凈的衣衫。”
“不會讓人覺得我是下界來的泥腿子。”
少年僧人聽到這話,說道:“如此說來,你上去之后還想混一下官場,在天庭撈個一官半職?”
老道士搖了搖頭:“我想上去問一下那些仙人,為什么把飛升之路給我們關掉,為什么人間魔頭橫行,妖魔禍亂,卻不見仙人出手。”
“我還想問一下,這天界究竟是怎么回事,為何放任天人禍亂世間?”
“老道換一身嶄新的衣服,他們總不能將我當成泥腿子,不讓我說話吧。”
武圣緩緩道:“這話你上去說了之后,八成會得罪人。”
老道士驚訝道:“你轉了性子了?”
武圣道:“實力不夠硬出頭,被人揍上一頓,豈不是更丟臉?”
“若真能飛上去,便好好修煉,跟那些小嘍羅有什么好說的,要打我們就打最大的!”
老道士與少年僧人胸中有一股義氣激蕩,頓時感覺很對脾氣,
“對對對,理應如此。”
武圣問道:“你們倆人來找我,便是跟我說這件事?”
老道士立刻道:“不是,我們商議著你大限將至,準備飛升,老兄弟過來送送你。”
“萬一飛升失敗了,豈不是要見不到了。”
武圣嘴角抽了一下,道:“我謝謝你們兩個。”
魏城青云觀,
李言初接連誅殺兩名開啟魔域的元兇,尋那老人無果,便暫時返回。
這兩人殺起來倒并不困難,
不過那日在魔域之中,確實有些強橫存在,
比如那個一出現就鎮住周圍那些真魔的男子,那一道劍氣便極為鋒銳。
還有最后出來的那尊手托日月的大魔。
“魔域比人間強大,只是兩界隔絕,并沒有什么事情。因此導致兩界入侵的罪魁禍首必須要殺掉。”
李言初心道。
本來這兩人他也無從追起,不過那天的江湖客前來送信,告知兩人下落,唯獨缺少南游子。
“不知道除了他們三人之外,是否還有旁人?”
李言初目光冷峻,
進入魔域之后,他便深深的感覺到了修行的緊迫性,
“還是要將自己的實力提上去,不然即便有仙器在手,有些人也對付不了。”
消耗海量功德敕封出來的純陽仙經極為霸道,
按照其中的功法運行,淬煉身體中的竅穴,肉身變得愈發強橫。
李言初手上有龐大的靈石,靈石中蘊含精純的靈氣,可以直接吸收,
如今為了提升修煉速度,他便直接動用這些靈石,
純陽仙經對于靈氣的消耗非常巨大,
人體自成天地,雖然說是九個竅穴,可實際上內視己身的時候,看到的卻無邊廣大。
以武道人仙之力沖破這些關隘都如此困難,難度可想而知。
只不過有海量的靈石支持,李言初吸收其靈氣融于自己身體之中,強化氣血肉身,
可以說是進步神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