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出行,終于有機會見到國師大人。”
“國師大人侍奉神靈,是距離神靈最近之人,梁國風調雨順,全靠國師的本領。”
“快快快,去的晚了,搶不到好位置,難以觀看國師的面容!”
許多梁國皇都的百姓紛紛向一處涌去。
李言初聞言也跟著人群走了上去,
街道兩旁有士卒維持秩序,攔住這些熱情的百姓。
一輛寬敞尊貴的馬車緩緩駛來,
馬車周圍有強大的騎兵護衛,
還有一些穿著白色長袍的修行者,神情虔誠,赤足,跟隨在馬車的周圍,
仿佛一些苦行僧一般,頭上蓄著長發,并未剃度。
這馬車周圍并無木板,而是有輕紗垂下,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氣自馬車向外擴散,
馬車之中有一個唇紅齒白,俊俏的年輕人,
身上同樣穿著白色長袍,斜倚在馬車之上,氣度雍容,
看起來風流倜儻,倒不像是什么國師,而像是一個年少多金的世家子弟。
“那就是易羽國師?”
李言初挑眉。
此時他無法動用望氣術、天眼,也沒有辦法查看這國師究竟是正是邪,
只不過看這個行事做派,反正有些邪氣的意思。
一行人與馬車緩緩駛過長街,向某一處寺院而去,
突然,變故忽生,
人群中一道纖細的身影忽然騰空而起,手持三尺清鋒,
“易羽妖言惑眾,拿命來!”
這是一個極為清朗的聲音,這道人影看起來纖細,凝神一看,發現是一個蒙面女子。
她突然從人群中殺出,速度極快!
可此時,不光是周圍的那些士卒反應過來,將手中的刀槍紛紛亮出斬向這女子,
馬車周圍護衛的那些白袍修行者也同時出手,
道道白光涌出,這女子在空中閃避,身法極快,
可是但也因為這些白袍人的阻攔,她被攔在外面,
那名易羽法師在馬車之中神情不變,臉上帶著似乎帶著淡淡的微笑。
此時,一名白袍人年紀稍長一些,大概四十多歲,雙眉狹長,
此時忽然出手,身法在空中掠起殘影,閃電般的一掌轟向這名蒙面女子!
蒙面女子手中長劍抖動,凌厲的劍氣破空而出,
一共有三道劍氣,一道比一道鋒利,
只不過依舊被這白袍男子擊碎,
“留下!”
這白袍中年沉聲冷喝,探手成爪,直接抓向這女子的面龐,
這蒙面女子身形向后一閃,手中的長劍如電光一般斬出,
可是碰到這白袍中年的手的時候,這柄鋒利的長劍竟然直接被震碎!
“憑這些妖術愚弄世人,易羽我看你還能蹦噠幾天!”
這蒙面女子聲音清脆,冷斥一聲后身形一轉,像游魚一般在人群中消失不見。
數名白衣人剛想追擊,馬車之中傳來一個極為鎮定的聲音,
“不過是個毛賊,放她去吧。”
這易羽法師神情淡然,微微一笑,
此時,這白發中年也好,還是周圍那些白袍修行者也罷,紛紛束手而立,神情恭敬,
“謹遵法旨!”
可以看出,他們對于這名易羽法師極為推崇,已經上升到一種極高的境界。
只是李言初卻敏銳的注意到,那易羽法師手指輕彈,一滴水珠被他彈了出去,化作一道流光消失的無影無蹤,
一滴水能有多大,在空中掠過也并不顯。
此時在人群中施展身法游走,隱匿在房舍之中的蒙面女子忽然悶哼一聲,
臉色變得極為蒼白!
這蒙面女子只覺得體內的血氣翻涌,氣機極為紊亂。
國師的隊伍遠遠駛去,人群狂熱,緊緊的跟隨,
一些年輕的女子更是不顧衣衫春光大露,瘋狂的呼喊著易羽的名字,
儼然如魔障一般。
許多年輕男子、街頭地痞流氓看的目光目不暇接,許多風光讓人垂涎。
李言初并未跟隨人流而去,他在人群中輕輕一轉,便沒有被這人群擠走,
他腳步極快,尋找那名蒙面女子的下落而去。
翠花在他懷中,不停的為李言初報位置。
在此地,李言初被壓制的極為厲害,翠花的一些天賦能力反而隱隱保存,
比如說她那個類似于諦聽一樣的天賦神通,
讓翠花可以感應的極為精細。
蒙面女子輾轉來到一處宅子之中,這個宅子上貼著兩幅畫,畫的是兩個威猛的武將,
蒙面女子來到宅子之中,
很快便有人接應她,一名管家模樣的中年男子將她引到后院。
后院之中,有一名身穿灰色衣衫的老者,
這老者雙眸精光爆射,
看到這女子跌跌撞撞而來,忍不住問道:“失敗了?”
蒙面女子咬牙切齒:“根本沒有接近易羽,就被他手下那幫鷹犬給逼退,我還中了一身易羽的一招神通,此時經脈欲裂。”
灰衫老者嘆了口氣:“我早就說過,易羽并不是那么好對付的,不讓你輕舉妄動,你非不聽。”
蒙面女子將面上的輕紗摘了下來,露出一張清麗脫俗的面龐,
五官極美,眼眉卻給她平添了幾分英氣,壓住了身上的脂粉氣。
此時她神色痛苦,體內的傷勢極為嚴重。
“楊師,你再不為我治傷,恐怕我就命喪于此了。”
這灰衫老者嘆了口氣:“輕舉妄動不光會害了你,還會連累我。”
他眼神中雖然有關切之意,但同樣帶著責備的神色,并且沒有絲毫為這女子治傷的意思,
先前這女子與這老者只是說笑,此時見這老者如此鄭重,忍不住說道:“出什么事了?”
這灰衫老者悠悠嘆了口氣,沉默片刻并未說話,
先前將女子引來的那名中年管家,此時淡淡的說道:“杜鵑姑娘,楊師與我們已經決意投入國師門下。”
這名叫杜鵑的年輕女子聞言大驚,
失聲道:“什么?”
這管家模樣的中年走上前來,平靜的說道:“國師神通廣大,是神靈最直接的侍奉之人,我們不該為了一些私怨與之為敵。”
杜鵑用一種陌生的眼光看著這中年男子,
“你的妻兒因為國師抓捕香火神靈而死,這深仇大恨你忘卻了嗎?”
中年男子搖了搖頭:“妻子死了,可以再娶,兒子死了也可以再生,命沒了,一切都白搭。”
此時聽到他這番言論,名叫杜鵑的年輕女子忍不住震驚,
不敢置信的看著面前這個中年男子,隨即忽然轉頭看向楊師,
“楊師,你的殺子之仇也不管了?”
楊師淡淡的說道:“宗澤說的沒錯,命只有一條,不要為了私怨而誤了自己的性命,我決意拜入國師門下。”
名叫杜鵑的年輕女子此時大為震驚,身上的傷勢愈發嚴重,忍不住吐血,
“東席村八十三條人命,石林村一百三十二條人命,還有陳家堡、后劉村,這些地方的慘案皆出自國師的指示,這些事你們也忘了?”
灰衫老者嘆了口氣,并未說話,
中年男子卻道:“他們與我們非親非故,妻子血仇尚且能放下,這些人,還有什么放不下的?”
名叫杜鵑的女子大為震動,冷笑道:“說的好。”
目光冷冷掃向兩人,強壓住喉頭涌出來的鮮血,
“如此說來,我今日刺殺國師果然是輕舉妄動,豈不是壞了你們的章程?”
灰衫老者臉上露出惋惜的神色,
中年男子冷冷道:“不錯,在我們投誠之際弄出這種事,反而讓國師一方懷疑我們的誠意。”
杜鵑冷笑:“那便將我擒下交給國師,豈不是正可表明心意?”
中年男子剛要說話,灰衫老者悠悠嘆了口氣,
“不要再吵了,杜鵑嫉惡如仇,只不過此時大家道不同,將她交給國師,定然受盡折磨。”
他看了一眼杜鵑,淡淡道:“如今你也受了傷,快些離開此地,大家日后分道揚鑣。”
中年男子說道:“不行,讓她走了,萬一國師查到她與我們的聯系,此事便難以解釋。”
他的手上此時已經捏著一道符紙,這男子分明是一位煉氣士。
灰衫老者抬手:“讓杜鵑離開,不能罔顧了昔日情誼。”
杜鵑此時雙手環胸,冷冷一笑,
她凝視著這個中年男子,
“以前我還真小看了你的心性,沒有入朝為官,看來始終是你的心結!”
話音未落,后背忽然傳來一股磅礴大力,
灰衫老者猛然出手,雷霆掌力直接印在了杜鵑的后背之上,
杜鵑猛的吐血,臉色蒼白,身形向前一撲,軟軟倒地,
她不敢置信的轉頭看向那灰衫老者,
對方方才還言之鑿鑿,要放自己離開,
灰衫老者微微一笑:“將她活著交給國師,還不知說出些什么,不如將尸體交出干凈利落。”
中年男子這才恍然,豎起大拇指:“還是楊師看問題透徹。”
此時的名叫杜鵑的女子奄奄一息,
只不過她懷中有一張符紙,被她祭出之后,
一道青光便向周圍擴散,將這兩人震退。
隨即杜鵑整個人如同回光返照一般,騰空而起,
在空中接連踏出,施展極致身法向外掠出。
灰衫老者臉色微變,沉聲喝道:“不要讓她跑了!”
話音落下,他立刻揮手,一道長索盤旋而出,在空中宛如一條蟒蛇一般追殺這年輕女子。
年輕女子身形在空中接連轉折幾次,每一步都讓她臉色愈發蒼白,
最后終于成功逃出大宅。
她本以為來此地尋個庇護,沒想到,昔日的同伴竟然要對她痛下殺手!
那中年男子身形極快,幾乎與這年輕女子一前一后掠了出去。
李言初懷抱著翠花,感應著方才那名身材纖細女刺客的下落,
翠花的聽力極為強大,于是便將大宅之中的話一一學給李言初聽,
李言初眉頭皺起,
“這易羽竟然如此傷人害命!”
翠花忽然皺眉:“打起來了。”
李言初道:“她被人追上了?”
翠花搖了搖頭,快速的說道:“不是,是那女子的同伴投靠了易羽國師,怕受她連累,要將她殺掉。”
李言初:“……………”
此時,李言初與翠花說話間,不知不覺已來到大宅之前,
翠花剛說完沒多久,便見到先前逃走的身材纖細的女刺客臉色蒼白,被身后有人追殺,
不止如此,這兩人身后還有一條青色大蟒,大約碗口粗細,
凝神一看,才發現是一條青索。
此時,杜鵑受傷極重,背后不光有那中年男子追殺,還有那青光索,
陡然間見到一個年輕道人,身形便向旁邊一轉,不愿將禍事連累到他人。
中年男子探手抓出,閃電般的抓向著女子后背,
噗嗤一聲,杜鵑躲閃不及,后背一塊衣衫被他抓了下來,露出白皙的皮膚。
中年男子的眼中浮現一抹異樣的神色,呼吸忍不住急促,
“杜鵑,不要再做無謂的掙扎!”
隨即,他身形再次騰空而起,
只是此時一個身材挺拔的年輕道人踏出一步,攔在他身前!
“滾開!”
中年男子冷喝一聲,探爪向李言初咽喉抓去,
他掌心之中蘊含摧金裂石的力量,
這一下子已然動了殺心,
一旦讓這杜鵑逃走,到時候他們恐怕會被國師懷疑,大好前程毀于一旦,
此時,中年男子已然顧不得許多,殺氣極重。
李言初懷中的翠花騰空而起,撲向那條青色大蟒一般的長索,
李言初抬腿踢出,這一腿干凈利落,勢大力沉,
直接踢中這中年男子的小腹,
中年男子倒飛而出,
肝腸欲斷,他的眉頭深深皺起!
他看向這個年輕道人,剛才自己那一道神通似乎被這年輕道人輕松避開,
此時,他的嘴角溢出鮮血,一時掙扎不起。
李言初冷冷道:“讓誰滾開!?”
中年男子猛地轉頭發現灰衫老者祭起的青光索,
竟然被那只小小的橘貓徹底按在地上,動彈不得。
方才杜鵑與這中年男子宗澤是翻墻而出,
此時聽到外面的聲音,大門忽然被打開。
那被稱為楊師的灰衫老者站在門口,
這宅子位置偏僻幽靜,極少人煙。
此時杜鵑半跪在地,大口大口喘息,額頭冷汗直流,
接連遭受數次重創,她此時還能挺住,已然是體質非凡。
灰衫老者見到這個情況,立刻便起了殺心,
他們擒下杜鵑上交國師,不管是生是死,這件事都是他們的功績,也是他們的忠心,
但如果他直接動手引來兵馬司的注視,到時候這件事便解釋不清,
黃泥掉在褲襠里,不是屎也是屎,
他沒有絲毫遲疑,立刻拍出一道符箓,符箓在空中化作一米大小,直接將翠花籠罩住!
“鎮壓!”
灰衫老者冷喝一聲!
翠花能夠壓制他的青光索,若非妖怪,便是受了香火的野神,
他沒有絲毫遲疑,直接出手祭出強大的符箓。
翠花身形在空中一閃,直接掠了出去,神符不停的轟向她,
翠花此時無法動用其余的力量,只能不停閃避。
李言初雙腿微曲,猛地沖了上去,
路過那中年男子之時,順勢一腳踢出,
中年男子倒地,雙眼翻白,昏厥不醒。
天可憐見,剛才他沒有任何出手的意思,
方才這年輕道人一出手便嚇住了他,有些懷疑對方的身份,
因此方才只想遠遠躲避,沒想到對方一過來便一腳踹了上來!
李言初殺到灰衫老者面前,
灰衫老者捏了一個法訣,面前便出現了一道薄薄的金光,將他籠罩在其中,
“憑借拳腳之力,難道還想對付老夫不成?”
這灰衫老者冷笑一聲,手上又捏起一道符箓,口中念念有詞。
李言初掌心一翻,從袖子里滑落一枚龍形配飾,直接砸在了這道金光之上!
楓林山的法器,擁有破防的威力,
先前李言初詢問那煉氣士石子尤的時候,將他身上的東西扒了下來,
入城之時,妖馬雖然并未帶進來,可是身上也帶了幾樣東西。
咔嚓!
手中的龍形配飾直接破碎!
這是一種極為敗家的用法,只不過效果也很是明顯,
老者本可抵擋煉氣士飛劍雷法的護罩,此時一下子便被破開!
李言初一記天王托塔打在這老者的下巴上,
老者體質雖然比普通人強大一些,可是也并非專門錘煉過體魄,
此時正在念咒,被李言初一掌打在下巴上,便將牙齒咬碎,舌頭險些咬斷!
他的頭腦一片空白,
李言初雙拳齊出,拳頭握成鳳眼拳,直接打在老者胸口,
咔嚓咔嚓!
老者肋骨被打斷,肺門被打炸!
李言初這兩拳力量極為尖銳,
隨即,他迅速抓住老者的兩條手臂,一條腿插在兩腿中間,肩頭一沉便順勢撞了上去,
老者像條破麻袋一樣倒飛出去,在空中便沒有一絲的動靜,
落地之后也沒有呻吟哀嚎,徹底昏迷。
剛才李言初那一撞,肩頭撞在老者胸口的檀中穴上,
對于煉氣士來說,檀中是個極為重要的竅穴,
不僅如此,李言初的胯骨撞在老者的襠上,
兩下便將老者徹底放倒。
若不是有那種玄妙感應不能殺人,光是憑借拳腳,李言初也能將這老者活活打死。
此時老者醒來,煉氣士的功夫十成中廢了七八成,竅穴被李言初打爛。
翠花此時眼前一亮,
李言初方才動作雖然輕描淡寫,可是實際上卻是行云流水,
用的力量不大,光拳腳便將對方打的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