捆妖索已被他收了起來,此時他的手中握著的乃是一柄劍,通體黝黑,閃著寒光,
施展的劍術也極為玄妙,一劍快過一劍,氣機宛如大河奔流,
若不是李言初肉身強橫,恐怕真的會傷在他的劍下,
剛才一記肘拳將魔君逼退,可是魔君看起來似乎未曾受傷。
轟隆!
轟隆!
李言初力量仿佛無窮無盡,眸若冷電,氣勢雄渾霸道,
魔君退后,嘆了口氣:“仙人之下的確近乎無敵,無需再打。”
肉身強橫又精通術法,他根本破不開李言初的防御,
再這么打下去,魔君有預感,一定會傷在他的手下。
李言初冷冷一笑:“你說打就打,說停就停,你以為是你說了算?”
魔君挑眉,不怒自威,
李言初卻忽然祭出兩道一藍一紫兩道光華,手握雙鉤,
列缺鉤!
古仙遺留的兵器!
無物不破!
魔君神情未變,驚訝道:“仙器!”
此人不光手握道兵,還擁有仙器。
李言初祭起列缺鉤,雙手一斬,
魔君色變,瞬間化作虛幻,這是一門仙法,正立無影,可免疫攻擊,
只是列缺鉤威能太重,即便他施展之后,依舊被神光傷到,
臉色有些蒼白,胸口的衣衫破碎,鮮血不停的流出,
魔君光芒一閃,身上的氣息如大海般渾厚,鮮血瞬間停下,
只是他看向李言初手中那仙器,忍不住挑眉,
幾乎沒有遲疑,手中的長劍爆發出璀璨的光芒,上面有北斗七星,玄妙無比,
魔君揮劍,身后同樣有一片星辰浮現,北斗七星在其中極為顯眼,
腳下也出現了天罡北斗的圖形,
他一劍遞出,原本就有些動蕩不安的空間,瞬間破碎!
魔君縱身一躍,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李言初再次祭起列缺鉤,也沒有追到他。
他輕輕一躍殺出畫中,耳邊卻聽來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聲,
轟隆一聲巨響!
一道磅礴璀璨的金剛掌印轟在了魔君的身上,
這掌印來自于一個眼眸淡漠的少年,氣息極為古老。
魔君剛剛離開這仙畫,險些中了此人算計,身形再次虛化。
他目光落在少年身上,冷笑一聲:“如此身份,竟然出手偷襲。”
本想怒懟這個少年,可轉眼一看,
李言初又殺了出來,
魔君頓足,手中長劍化作一道流光,飛向那金色大鐘,
鐺!大鐘毫發無損!
魔君身形如流星一般殺了上去,人劍合一撞在那口長劍之上,
竟然將這無堅不摧,無物可破的金鐘撞開一道裂痕,然后他便施展空間跳躍之術逃了出去!
李言初一步踏出,施展開壁神行兩大道術,轉瞬之間就離開了禁制的范圍,
來自京師的少年并沒有覺得驚訝,
先前在霍桐山洞天之中,李言初憑一己之力對抗道宮中的女仙,實力可見一斑。
李言初緊隨其后殺了出去,可并未發現魔君身影,仿佛此人憑空消失了一般,
隨即便放出神識搜索附近天地,同時又祭起八卦鏡,可是卻依舊毫無音信,
仿佛他一離開這金鐘范圍,整個人便消失不見。
李言初眼中透出思索之色:“此人身上并無血煞之氣,冤魂纏身,難道是有高明的遮掩之術?”
先前他與妖族男子秦野交手,秦野身穿寶甲,手持神兵,肉身強橫,
如果此時再碰到,李言初有把握以極快的速度拿下他,
可這魔君不同,即便是他動用了仙器列缺鉤卻也留不下此人,
而且這魔君身手極強,不論是近身搏殺還是神通變化,都修煉到了極高境界。
“魔君,古老城鎮,這其中究竟蘊藏了什么秘密?”
李言初挑眉。
魔君身上浮現一道淡淡的光芒,身形處于虛幻真實之間,
一路風馳電掣,來到一座巍峨高山,
他的速度極快,卻能夠將自己身上的氣息盡數屏蔽,而且切斷一切的聯系,無法讓天機推演之術占卜到。
來到這巍峨山下,魔君才停了下來,
他低頭看著身上那道傷口,雖然并未有鮮血流出,可也依舊沒有愈合。
“大意了,沒想到此人手中竟有仙器,不然也不會傷在這列缺鉤之下。”魔君搖了搖頭。
他身上光芒一閃,搖身一變,
從一個神情威嚴,氣度不凡的中年男子變成了一個女子,
滿頭秀發飛舞,一雙眸子水靈靈的,瓊鼻挺翹,身軀修長,曲線起伏,
身上裝飾精美,珠光寶氣,卻根本不顯艷俗,反而映襯的整個人一身貴氣,秀美絕倫。
魔君緩緩上山,拾階而上,來到一處道觀之前,
道觀建設的極為簡單,仿佛風一吹就要刮散,
可是若有大道行的人在此,便能看出此地竟仿佛仙氣環繞,云海翻騰。
魔君還未走近,一個神情威嚴的中年男子便推門走了出來,
這男子身材魁梧,眼神銳利,不怒自威,令人望而生畏,見到魔君,臉上浮現一絲微笑,
“又去哪里胡鬧,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魔君聞言嫣然一笑,明艷動人,
“爹,伱又胡說,我根本就不喜歡胡鬧。”
面容威嚴的中年男子竟與魔君先前的模樣一模一樣,
此時淡淡道:“我相信,只是下次出去,不要用我的模樣,平白招惹些因果。”
魔君眨了眨眼:“我沒有。”
中年男子淡淡笑道:“沒有便最好。”
只是驀然,他的聲音重了幾分:“被人打傷了?”
魔君淡淡說道:“誰能打傷我,爹爹肯定是看錯了。”
中年男子揮手,魔君體內有一道神光漂浮而出,神光在空中匯聚成兩柄長鉤,
“列缺鉤,此物又現世了。”
魔君好奇道:“爹,你認識這仙器?”
中年男子微微頜首:“列缺鉤號稱無物不破,乃是一位古仙所留,你傷在此人手下,也不算怪事。”
魔君挑眉。
中年男子又道:“我說不讓你下山亂闖,你非要自己做些事情,怎么樣?世間臥虎藏龍,這不傷在列缺鉤之下了?”
魔君不樂意了:“還不是你不給我仙器,不然我何至于此。”
中年男子道:“再給你仙器,怕你將這世間掀翻。”
中年男子神情威嚴,可面對魔君之時,卻極有耐心。
“說說這是怎么回事,怎么與這古仙傳人對上了?”
魔君眨了眨眼睛:“真沒事。”
中年男子聞言也不勉強,微笑道:“若說的合適,沒準我給你一件仙器,讓你去報仇。”
魔君眼前一亮:“真的?”
中年男子微笑道:“爹什么時候騙過你?”
魔君眨了眨眼睛,說道:“我離家之前。”
中年男子:“”
魔君嫣然一笑,便把在那片古老城鎮中的事情和盤托出。
中年男子聞言淡淡的說道:“人家苦心布置千年,煉人以為大藥,你想去摘桃子?”
魔君淡淡道:“我才不要那種人體大藥,只不過我要打造一個大大的魔教,讓魔教成為這世間正統。”
中年男子啞然失笑。
魔君笑道:“事情我告訴你了,你答應我的仙器呢?”
中年男子卻忽然問道:“你說的那年輕道士用的是不滅金身?”
魔君一愣,點了點頭:“沒錯,肯定錯不了。”
中年男子淡淡道:“我倒想見見他,碧云仙子失蹤之后,不滅金身已經消失,他是從何學的?”
只是微微思忖片刻,男子搖了搖頭:“罷了,關心這件事做什么。”
他嘆了口氣,似乎有些意興闌珊,打算轉身離開,
魔君看著中年男子輕聲道:“事我已經告訴你了,我的仙器呢?”
中年男子轉頭驚訝的說道:“什么仙器?”
魔君:“”
魔君雙眸凝視著父親,氣的臉鼓鼓的,
很難想象,這是古老城鎮中的天魔教教主。
中年男子敗下陣來,微笑道:“那區域中肯定藏著一件寶物,你將它尋出來就是了。”
魔君幽幽道:“我在那里探索許久,可是一無所獲。”
中年男子點了點頭:“那便沒辦法了,剛才我說的是,你若是說的好便送你仙器,如今聽完之后,我感覺也就那么回事。”
魔君直接揭穿:“方才你還說要去尋碧云仙子。”
氣度不凡的中年男子訝道:“有嗎?我怎么記不起來了?”
魔君氣的咬牙切齒。
另一邊,李言初從仙畫之中殺了出來,看向那個眼神古老的少年,
“如今的修仙高手,怎么盡是作少年模樣。”
李言初心道。
這人他曾經見過,是在霍桐山洞天之中神秘的幾尊高手之一,
少年與李言初對視,目光平靜。
李言初淡淡看了一眼,卻發現此時氣氛有些奇怪,難道此人是敵非友?
徐天南上前解釋道:“李道長,這是京師來支援我們的高手,明老祖。”
明老祖……李言初挑眉。
少年淡淡的說道:“又見面了道友。”
李言初笑了笑:“沒錯,上次霍桐山洞天之中,我還以為道友是敵非友,沒想到還有這層關系。”
明老祖微笑道:“我聽明河提起過你,也多虧了你,明河早早破開枷鎖突破三境。”
明河……明老祖……李言初訝道:“你是明家的老祖?”
明老祖微微一笑:“不然為什么徐道友會叫我這個名字?”
李言初愕然,
明河是京師明王府的郡主,那么也就意味著這名明家老祖是一位王爺。
明家老祖身份輩分極高,徐天南對他來說都是小輩。
先前遺世獨立一般,負手而立,令人望而生畏,
直到見到李言初才面帶笑意,
懾于明家老祖的強橫氣息,眾人在明家老祖面前可沒有李言初如此隨意。
李言初笑道:“這件事我倒是始料未及,明河還好嗎?”
明家老祖淡淡道:“還好,明河經常跟我提起你,說你風姿舉世無雙,驚才絕艷。”
“還說你殺伐決斷,當世罕見。”
李言初一愣,沉默片刻后才笑著說道:“明河這么說的?”
“那只是替我吹噓吧。”
明家老祖搖了搖頭,道:“霍桐山洞天之中,以一己之力擋住了那女仙,小友的天資的確是驚才絕艷。”
這么一說,眾人神色大變,紛紛看向李言初,
這明家老祖給人的感覺極具壓迫感,神秘莫測,
可他對于李言初卻極為推崇。
“以一己之力力敵女仙!”
蕭策與衛衡對視一眼,心道自己與李言初的差距,似乎越來越大。
明家老祖并未在此地久留,簡單聊了幾句,便化作流光向天邊飛去,
臨走前還說道:“小友有機會來京師做客。”
在他離開之后,眾人的心情輕松了許多,
李言初雖然殺伐果斷,肉身強橫,可是身上卻沒有那種大修行者的威壓,
起碼平時沒有,看著極為溫和,氣質出塵。
徐天南心有余悸:“這一次這古城鎮絕不會再鬧妖了吧?”
李言初淡淡道:“也未必。”
徐天南原本松懈下來的心情,再一次緊張了起來,皺眉道:“這是怎么回事?”
李言初開口說道:“魔君的來歷有些神秘,聽他言語,似乎不像是當初被封在其中的高手。”
徐天南等人靜靜的聽著李言初的話,
李言初又說道:“做一個假設,如果魔君不是將天地封印的兇手,那么這兇手封印這天地究竟是為了什么?”
“是純粹困人,還是另有目的,這點還有待商榷。”
徐天南微微思索片刻,沉聲道:“先前那人說是大夏末期被困在此地,道長說他們不人不鬼,這是什么意思?”
李言初先前用靈目術觀之,看透此地玄機,可是徐天南他們并不知道,也不知道李言初說的偽三境是什么意思,
李言初便解釋道:“這些人早就死掉了,可他們的魂魄卻依然居于尸體之內,成為一種特殊的存在。”
“他們身上的境界其實極不穩,不像是普通三境高手,而像是拔苗助長,只不過灌注的力量極為奇怪,每個人提升的層次不同,而且成就也不同,倒像是根據原本的境界拔高。”
李言初說完,徐天南不由沉默,不僅是他,眾人紛紛沉默,眼中透出思索之色,
“將魂魄封于尸體之內,讓這些人以為自己未死。”
“莫名的提升實力,達到與三境比肩的狀態。”
徐天南倒吸了一口冷氣,
本以為隨著天魔教魔君敗走,此事會告一段落,如今看來,此事也并沒有那么簡單,
很有可能牽扯到極為可怕的存在。
徐天南掌握官府的力量,剿滅魔道,威名赫赫,
立即命官府傳令,將這片古老城鎮附近的區域列為禁地,
并且向外擴了一塊,比實際的區域還要大些,禁止行人入內,各個地方設置關口,
以防此地再有什么詭異的事情發生。
事情處理完了之后,徐天南在江南郡最大的酒樓擺宴,宴請李言初,
與會之人有長眉老僧,中年劍客楊森,大理寺劍修衛衡,蕭策。
修為以李言初最高,酒量卻是中年劍客楊森最好,
一頓酒下來,彼此關系熟絡不少,
楊森會做舞劍,會吟詩,瀟灑風流,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而且他走的是斬妖除魔的古劍仙之路,李言初對這種人充滿敬意,
一頓酒喝下來,起初還有些拘謹,后來一伙人便勾肩搭背。
長眉老僧不善飲酒,與一群年輕人在一塊兒,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誰也想不到,在這酒樓之中的這一伙人,竟然都是第三境界陽神。
楊森豪邁笑道:“喝最烈的酒,殺最狠的妖魔,大丈夫手中劍,合該如此。”
衛衡拍著桌子長身而起:“說的好,我輩劍修當以斬妖除魔為己任,如今天下將亂,正是需要我們的時候。”
少年多熱血,
徐天南性如烈火楊森疾惡如仇,正好與一些年輕人融在一處,
一場酒喝的很是盡興,也沒有用法力抵擋,喝酒喝的就是個意思,不醉無歸。
酒宴散后,
李言初駕云離開,
先前他在那片古城鎮廢墟之中用神識探查挖地三尺,并未發現什么東西,
此時即將離開,李言初醉醺醺的又去了一趟那片古城鎮所在的位置,
施展遁地之術卻也探查無果。
“斬殺之后并無功德降臨,與先前的金水鎮完全不同,可是鎮子樣子又極為類似,這問題究竟是出在哪里?”
李言初眼中透出思索之色。
先前他來到此地,便感覺到這些人不人不鬼,倒像是人死之后將魂魄封于尸身之中,成為一種奇異的存在,
李言初如今的靈目術,天眼自然可以看出,只是他依舊覺得好奇,
“先前那種狀態,這人不像是活人,倒像是器靈。”
“只是器靈只留魂魄即可,還留著肉身做什么,這玩意又不能吃。”
李言初搖了搖頭,
只是驀然,想到魔君說的藥,他的眼神就銳利起來,臉色驟冷,
他再次看向這片廢墟,
“這里不會是被人圈養的吧!”
像蠱蟲一樣養,培養出一些最強大的蠱蟲互相吞噬,最后再將這些蠱蟲吞掉,
甚至魂魄都可以作為器靈的存在!
李言初臉色冰冷,身上的酒意也散去了。
突然,他注意到一個拄著拐杖的老人正在前面廢墟之中嚎啕大哭,
看起來極為傷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