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頭臉色大變,
這個犯人今天剛抓進來,
據說是個殺妻的兇手,怎么見到王捕頭忽然就死了!
難道……王捕頭和此案有什么關系?!
牢頭慌了。
他只是個最底層的牢頭,可不敢參與到這種事情中來,
立刻退后一步,保持沉默。
王捕頭手按刀柄,冷喝道:“牢頭,開門啊,你躲那么遠干嘛?”
牢頭身子一震,連忙取出了鑰匙,上前打開牢門。
牢房內氣味刺鼻,草木枯敗的腐臭味,騷味,讓人胃酸翻涌。
王捕頭蹲下來,摸了一下張海的鼻息,脈搏,眉頭不自覺的皺了起來。
“真的死了.”
王捕頭有些懵,一句話就被老子嚇死了?!
李言初施展了望氣術,發現牢房內并沒有陰氣邪氣。
“奇怪,牢房內并沒有邪祟的氣息。”李言初說道。
眾人陷入了沉默。
李言初在張海身邊蹲下來,翻看了一下張海的眼皮,查看了張海的眼白處。
“身上沒有邪氣煞氣,也沒有鬼上身后的癥狀,這人有些奇怪啊。”李言初目光中透出思索。
根據張氏還有婢女苦杏的說法,張海死前的奇怪表現,很像是中邪了。
可是如今他們見到了張海的尸體,卻發現沒有一絲邪氣陰氣。
白宏圖忽然道:“這人見到王捕頭后,似乎認出了什么,然后就嚇死了,王捕頭你跟他認識?”
牢頭身子一震,低下了頭,眼觀鼻鼻觀心。
該死,你們談這種事,能不能讓我離開,我就是個牢頭。
王捕頭沉聲道:“人是馬班頭帶人去抓的,我沒見過此人。”
隨即他就苦笑了一下:“我方才也有一種錯覺,我是不是跟此人的死有關系。”
白宏圖走進了幾步,端詳著王捕頭,嘖嘖道:“面相威武中正,氣血雄厚,右手肌肉格外強健,怎么看都是個武林高手,不像是旁門左道之士。”
王捕頭嘴角微微一抽,竟不知道還說什么,只是笑了下。
李言初聽到右手肌肉格外強健的手,忍不住抬起頭看了一眼。
王捕頭好奇道:“言初道長,你在看什么?”
李言初搖頭笑了下:“沒什么,王捕頭右手的確更強壯些。”
兩個人都這么夸他,王捕頭心中竟然生出一絲自得,微笑道:“不瞞兩位,王某自幼練劍,右手經過長年苦練,確實比一般人強壯些,手速也很快。”
李言初微微頜首:“看得出來,血氣很旺。”
練武之人最喜歡聽什么?
那肯定就是來自同行的認可。
王捕頭心中頓時輕松了不少,臉上浮現笑意。
待到仵作趕來后,親自給死者張海檢查。
仵作姓胡,人稱胡三刀,是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精通尸檢之術,是祖輩傳下來的手藝。
“啟稟王捕頭,小人已經驗完了,此人是死于驚嚇,身體表面并無外傷。”
“只是……此人并不是剛死的,而是至少死了三天以上。”
一開始王捕頭還在點頭,聽到后面猛然抬頭,驚訝道:“你說什么?”
“死了三天以上!?”
“沒錯,小人方才檢驗了很多遍,確認無誤。”
牢房內陷入了沉默。
王捕頭和牢頭只感覺一陣寒意從尾椎骨襲上腦中,讓人后背發涼。
牢頭臉色大變,結結巴巴地說:“不...不可能,這人...這人明明就是剛死的。”
仵作倒是比較鎮定,畢竟就是跟尸體打交道的行當,心理素質過硬。
“絕對錯不了,此人至少死了三天以上。”仵作沉吟道。
李言初和白宏圖對視一眼,有些意外。
三天以上?
難道這個張海從外面回來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這幾日張氏一直在和一具尸體生活在一起?
最后是被張海的尸體給殺了?
還是說……有臟東西借了張海的尸體還魂,假裝成活人,方才見到眾人后才離開?
不對...李言初皺眉。
若是有臟東西附在了張海的尸體上,他的尸體應該會留下邪氣陰氣才對。
白宏圖也是眼神變換,陷入了思索。
王捕頭心有余悸道:“沒想到……又他娘遇到這種詭異的事情。”
“依我看,這具尸體應該焚燒,以防發生尸變。”李言初冷靜道。
王捕頭頜首:“不錯,不錯,來人,將這具尸體給我抬出去燒了!”
他感覺自己有些心累,最近魏城中接二連三的出現怪事,讓他平白地多了很多白發。
.....
從魏城大牢離開后,李言初和白宏圖并肩走在街上。
王捕頭派人盯著焚燒尸體去了。
白宏圖道:“這件事可真是透著邪啊,張氏不知道自己死了,前來找咱們救他丈夫.”
“他丈夫卻早就死了好幾天了,疑似活尸。”
李言初神色有些凝重:“張氏死去唯一的執念,就是救她丈夫,因此殘魂才會前來,算是有情有義了。”
白宏圖點了點頭:“誰說不是呢,這件事讓我心里覺著有些不舒服,總感覺不該這樣,有些太慘了。”
如果張氏不是死在張海手中,
如果……張海不是意外又死在牢中。
這件事還不會讓他覺著這么別扭。
李言初是個愛管閑事的人,不然像太平客棧伙計被人欺負的時候,他就不會出手了。
還有后來很多邪祟害人的時候,他也不會出手除魔。
巧合的是,
白宏圖也是。
“去那個龍門村看看?”兩人齊聲道。
說完后,
兩人相視而笑。
.....
魏城附近有很多座險峻的大山,其中一座名為老松嶺,常年被云霧環繞,茂林叢生,野獸毒蟲遍布。
因此,即便是以捕獵為生的獵戶,也是只敢在老松嶺外圍活動。
喀嚓——
喀嚓——
一名渾身是血,手持鋒利長槍的剽悍青年,在山林中狂奔,撞開了一層層的荊棘叢。
林中飛鳥都被驚得飛了起來。
這名青年身材昂藏,氣質凌厲,手中那桿長槍閃著寒光,一看就是殺人飲血的利器。
他叫徐定方,是北封郡都指揮使下屬的一名校尉,奉命追捕一伙異族奸細。
那伙異族奸細被追殺后,逃入了老松嶺之中。
徐定方也帶了七名虎衛,追了進來。
可是,此時跟他前來的七名軍中高手,已經死在了老松嶺之中。
他自己也被追殺。
他要沖出去,將這里的事情稟報都指揮使,讓大人派大軍前來圍剿。
徐定方是武道高手,并且經過了沙場上的歷練,血氣方剛,煞氣極重。
可是此時他的臉色卻有些驚慌。
他身上的傷口太多,宛如嬰兒嘴大小,所幸他一身橫練硬功,傷的都不深。
徐定方在險峻的山林中穿梭,終于見到了有人跡的地方。
他手持飲血殺敵的鋒利長槍,直接沖了過去。
忽然,徐定方就愣在了那里。
看著眼前熟悉的景象,他的后背生出一陣寒意。
一名老漢走了過來,臉都笑成了菊花:“這位客官,是要進山嗎?天色已晚,不如就在我家住一晚怎么樣,很便宜的。”
一個淳樸中又帶著市儈的老頭。
徐定方后背感覺被汗水濕透了。
自己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