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個上午，聲優少女可以說是被欺負慘了。
“不來了！你家我再也不來了！”她嘴上這般抗議著。
這句話，程逐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根本就沒當回事。
二人不瞎鬧的時候，還聊了一下關于入股盲盒店的事。
“你先回家和家里人聊聊，看看你爸媽愿不愿意支持你，然后愿意支持你多少。”程逐說。
“那我可以和他們說，你很看好這個項目嗎？”林鹿問。
“當然可以。”程逐笑著說：“伱這不是給我長臉的機會嘛！”
“你就這么自信盲盒店能賺死啊？”
“當然。”
說完，他還補充道：“而且阿姨本身不是開裝修設計公司的嘛，這就會有裝修款，這里頭就可以有多種入股模式了，你可以自己回家和他們聊聊。”
“我建議你跟江晚舟是四六開，你四，他六。”
“錢不夠的話，找我要。”他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臉的豪氣。
林鹿笑嘻嘻地看著他，問道：“你不會要給我放貸吧，然后靠高利貸來拿捏我這個無知少女，我看過很多這種女大學生的新聞的。”
“拿捏你我還需要放貸？”程逐目光向下，看向自己昨夜和方才的拿捏之處。
“去死啦！”林鹿氣到捶他。
她覺得程逐這人真的壞得很，隨便說一個詞，他也能拐著彎兒使壞。
不愧是賣QQ內衣發家的，從里到外都黃透了！
“對了，你這次去魔都要出差幾天呀？”奶鹿問。
“最起碼三天兩夜。”程逐沉吟片刻。
他這次去魔都，主要還是干正事，為短視頻上線以后的本地生活服務埋線。
拋開這些不談，入股餓了嗎本就是未來回報率很高的一件事情，他自然是希望餓了嗎能發展的越來越好的，這可是以億為單位的大事。
“出差這么久啊，好吧。”林鹿起身道：“那你中午陪我去外面吃吧，去吃一家私房菜。”
“行啊，聽你的。”程逐笑著接受。
然后，他開始圍著林鹿繞了一圈，上下打量。
“你干嘛？”
聲優少女用警惕的眼神看向他，語氣頗為嚴肅。
“你老說你跟著我吃吃吃，人都吃胖了，可我昨晚和早上看了一下，好像也沒有啊。”程逐笑道。
“哪有！再吃下去肯定都要有明顯的小肚子了！”林鹿反駁。
“是嗎，給我看看。”
“看你個頭啦！”
兩人打鬧了一番后，就手牽手出門吃飯去了。
吃完午飯，程逐把林鹿送到了美容院，自己則開車前往了公司。
一進公司，他就前往了沈卿寧的辦公室。
“我明天要去魔都出差，會去一趟餓了嗎，然后估計還要和張緒豪和張韜吃飯，你去不去？”
程逐倒也不是很真心的在進行邀請，更多的其實是在進行一波試探。
二人商業上捆綁在了一起，現在就是商業伙伴的關系，可究竟能到什么程度呢？
柚茶在外賣上的工作內容，全部都是沈卿寧負責的，這是程逐一開始就安排好的。
總體上來說，以二人目前的情況，真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一起出差也是正常的，是會有這種情況發生的。
“和你出差？”沈卿寧在心中想著，然后瞥了程逐一眼。
她覺得以二人的目前的關系，會頗為尷尬。
但秉承著在商言商的“協議”，她如果有時間的話，她是會去的。
畢竟和餓了嗎的相關工作，她本來就是主要負責人，她和餓了嗎那邊開視頻會議的次數，可比程逐要多得多。
“我這兩天都沒空，事情一大堆。”沈卿寧搖了搖頭：“我走不開。”
——不是不愿意，而是真不行。
說完，清冷少女還冷冰冰的用略顯埋怨的眼神看了程逐一眼。
“你這樣看我干嘛？”
“你不覺得你給我安排的工作有點太多了嗎？”寧寧冷聲問道。
“是嗎？”程逐撓了撓頭，走到她身邊，屁股直接靠在她的辦公桌上，問道：“有嗎？”
“我需要一個助理。”沈卿寧直接說出了自己的需求。
“行，薪資待遇給高點，找個能力強的。”程逐直接點頭答應了下來。
他自己現在跟半個甩手掌柜似的，這么點需求肯定要滿足。
但在離開寧寧的辦公室前，他突然停下腳步，然后扭頭對她道：“女的。”
“什么女的？”沈卿寧聽得云里霧里。
“助理找女的。”程逐沉聲道。
說完，他就在沈卿寧的目光中走出了他的辦公室。
寧寧看著程逐離開的背影，微微抿了抿自己的雙唇，愣了幾秒后，就開始繼續處理起了工作 程逐沒有急著去魔都，是想故意晾張韜幾天。
而這幾天時間里，張韜確實每天都很糾結，每天都很煩躁。
點評內部現在的意見也很不統一，有一部分是主戰派，有一部分是議和派。
他自己其實現在也是偏向于合并的。
因此，聯合創始人和一眾高層中，以龍韋為代表的眾人，都在苦口婆心地勸張韜早點合并。
作為點評聯合創始人之一的龍韋，他本身就和王新還有包梵很熟。
甚至于王新創立米團進軍團購賽道前，還專門給龍韋打過一個電話。
“米國那邊有個叫Groupon的公司你知不知道，你們會不會做團購？”
龍韋的答復是：“不做。”
那個時候的點評正在花重金布局移動，根本沒有做團購的想法，依然踏踏實實的做自己的老本行。
直至后來國外的Groupon爆火，估值一路狂飆，使得國內的團購市場也徹底瘋狂！
點評憑借自身的先天優勢，實在是忍不住想要摻一腳。
這使得龍韋當初對王新的承諾化為了泡影。
當然，這倒也沒什么，畢竟他只是聯合創始人，點評歸根結底還是張韜當家做主。
可是，回憶這幾年的千團大戰，龍韋的感受是很糟糕的。
點評在03年的時候，于魔都成立。
比國外的Yelp成立的還要早。
早年間，很多人拿點評和yelp相比較。
可實際上，點評在商業模式上更多的是想要借鑒國外的Zagat，是想走印刷路線的。
后來發現抄這個模式行不通。
隨著手機的普及，開始往手機端的方向發展。
05年的時候，點評就基本放棄了線下用戶，主抓線上用戶。
這使得點評能夠在08年的時候，就拿到了紅山資本的投資。
而在08年年末的時候，找準了路子的點評，就已經開始實現盈利了。
那個時候，公司內部可謂是沖勁十足，大家都很有干勁。
直至互聯網八大戰役之一的千團大戰吹響了號角，點評深陷其中，與近6000家團購公司展開廝殺，直接終止了盈利！
一開始，大家肯定都是一條心的，都是有著偉大的抱負的！
所有人都覺得國內的團購市場絕對會很爆炸，我們如果真的能堅持到最后，那將直接起飛，成就一家新的互聯網巨頭！
然而，好景不長。
資本市場燒了這么多錢不說，國內團購市場的前景也開始越來越不被人看好。
這直接導致了“資本寒冬”的到來。
——凜冬將至！
這一點，大家對外肯定是死不承認的。
可是，內部早就已經達成了共識！
這也是為什么龍韋最近在私底下頻繁的與王新還有包梵進行溝通。
他覺得合并是共贏。
他認為這是一種經濟規律。
“要么兩敗俱傷，要么攜手共贏。”
“大家沒有別的選擇！”
因此，龍韋覺得不管怎么看，都只能選后者。
“到現在還做著在團購市場稱王稱霸，然后成為互聯網巨頭的美夢，那不切實際！”
此刻，龍韋再度來到張韜的辦公室，來進行他的游說。
二人在沙發上坐下后，龍韋說了自己的提議。
“要不要我去和王新溝通一下，我們可以先看一下雙方用戶的重疊率高不高。”他開口道。
張韜聞言，抬眸看了他一眼。
“這個數據確實非常重要。”張韜道。
“那你覺得多少重疊率是算高的？”
張韜皺眉思索了一下，回復道：“我覺得超過25，也就是四分之一，就算很高了。”
“如果超出這個數字的話，合并以后的總體價值，在資本市場也會大打折扣。”
他看向龍韋，道：“我們心里也都清楚，合并以后最大的好處就是接下來的大額融資會非常輕松，可以拿到前所未有的超高融資。”
龍韋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現在，不管是點評還是米團，就算背靠企鵝和阿里這兩大互聯網巨頭，單獨融資也是困難重重。
融錢不難，但想拿到大家所需要的那個金額，可就沒那么容易了。
“我個人覺得重合率不會超過25，可能會比我們現在預想中的都要低一些。”龍韋發表著自己的看法。
“喔？你覺得能低到什么程度？”
“20以內！”龍韋回答。
他補充道：“米團主要走農村包圍城市的路線，主打三四線城市。”
“我們點評一開始從02年在魔都成立，主打的就是大城市的餐飲評分服務，后來的團購用戶也都集中在一二線城市，和餓了嗎的用戶重疊度倒是高的離譜。”
“既使用米團，又使用餓了嗎的人，我覺得數量不會太大。”
事實上，龍韋的猜想并沒有錯。
他就是想拿這一點來深度游說張韜。
米團和點評的用戶重疊度只在15左右。
這個數字其實相當可怕！
這兩大平臺現在的用戶數量都是以億為單位的。
重疊度低的話，一旦合并，用戶基數將達到一個無比嚇人的數字！
何愁不能一統江湖？
這他媽都有大帝之姿了好吧！
張韜眼睛微微一瞇，道：“真低于20的話，那估計能引發資本市場新一輪的火熱了。”
龍韋分析著他說的這句話，能猜出他心里其實也是偏向于合并的。
“你現在心里主要是在糾結什么？”他問道。
大家從創業之初一路走來，這么十多年里一同經歷了這么多的風風雨雨。
二人聊天的時候，也都會比較直接，沒必要那么多顧慮。
“我如果說，我主要是在糾結一個大學生的意見，你會不會覺得很好笑？”
張韜苦笑了一聲，自己都覺得這話說得丟人！
自己好歹也是富豪榜榜上有名的大佬。
早在2011年就被評為了“互聯網新勢力風云人物”。
如今，更是從新勢力風云人物，變為了入選“2014中國互聯網年度人物”！
不管從財富、成就、聲望哪個角度看都是社會頂尖成功人士！
可他現在就是想聽聽程逐怎么說，否則心里就是不踏實。
沒辦法，三連中啊，三次全說中啊。
龍韋皺眉看向自己的老伙伴，問道：“你是說程逐？”
“還能有哪個大學生！”張韜搖頭失笑。
大學生也就算了，還他媽的大二都還沒讀！
尋常的理工大學的畢業生，來點評入職的機會都難求。
可反觀程逐這位在校生，他都要被張韜奉為座上賓了。
張韜現在盼星星盼月亮，就是想著他早點來魔都，大家好坐在一起吃個飯，聊聊天。
可程逐那邊倒好，一直跟張緒豪說“你們別來杭城，我過幾天要來魔都出差”。
但是，究竟是哪一天，他又不講！
龍韋眉頭皺得很深，問道：“這人就真有你說的那么邪乎？”
他一臉不信的表情：“暑假過完讀大二的話，那今年不是才19周歲？應該都還沒20吧！”
張韜眼簾微垂，輕輕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道：“就是很邪乎，我就沒見過這么邪門的年輕人！”
一般情況下，如果是同齡人或者是那種成就更高的商業大佬，他們一般會評價這人眼光毒辣，洞察世事。
可就因為他年紀太小了，且剛剛創業沒多久，閱歷也不深，還出身普通家庭，所以才會讓人忍不住用上邪這個字！
“那你打算什么時候見他？”龍韋開始套信息。
“那要等他什么時候大駕光臨魔都啊！”張韜苦笑了一聲。
他自己一開始都沒想過，事態的發展怎么莫名其妙就變成了這樣。
程逐一個商家，本來是該他來巴結平臺才對！
應該是我虎軀一震，把他收為義子。
怎么就變成我要去虛心求教了？
——倒反天罡！
過了幾分鐘，張韜手機突然響了，是張緒豪打來的電話。
電話里，張緒豪告訴他：“程逐明天來餓了嗎開會，晚上我們可以組個飯局。”
“行啊！”韜哥瞬間喜出望外，肉眼可見的激動。
龍韋看著側身打電話的張韜，見他那眉飛色舞的樣子，目光微微一沉 離開韜子的辦公室后，龍韋就化身“二五仔”，聯系了王新和包梵，告知他們二人：“程逐明天要來魔都了。”
發完微信后，龍韋都有幾分恍惚。
作為點評的聯合創始人，他覺得在這場棋局里，自己這類人才是能起到至關重要的棋，是有著左右棋局走勢的力量的！
可為什么在各方角力之時，程逐會站在旋渦的最中心？
張韜要見他，要聽聽他的意見。
王新有點怕這個人，自己三次舉動都被猜中，讓他覺得毛骨悚然！
包梵這種級別的頂級大佬對他很有興趣，竟想先打出請客這張牌。
這讓龍韋有幾分不舒服。
他甚至覺得在目前這個階段，自己在張韜那里說話，沒有程逐來得管用！
此時此刻，他心中那種不舒服的感覺開始越來越重了。
另一邊，杭城，柚茶所在的寫字樓。
程逐在十幾分鐘前剛跟張緒豪打完電話，此刻正在處理一些這幾天必須處理掉的事情。
他要出差這么多天，有的事情寧寧暫時也沒法完全代勞。
一個多小時后，他才忙完，坐在自己的老板椅上伸了個懶腰。
對于這次的魔都之行，迎接自己的究竟是什么，程逐心里其實也不是百分百有底。
“沒辦法，我這只重生的蝴蝶，其實先前大部分的時間里，都是在順勢而為。”
不管是做QQ內衣，還是做網紅奶茶，其實皆是如此。
踩到風口上，然后原地起飛，扶搖直上！
比如仗著大家不好意思去QQ實體店，就在這幾年做QQ電商和無人售貨店。
比如年輕人的消費力開始逐年加強，就做高端網紅奶茶。
可這次不同。
都說大勢所趨。
他這次是真的要在滾滾大勢前，讓它至少轉個彎兒，走個彎道！
此刻，在互聯網巨頭面前，程逐還顯得很渺小。
可他卻要以自己微弱的力量來扭轉整個局面，難度系數確實高，這才使得他在先前一次又一次的進行鋪墊，在張緒豪和張韜心里各種埋釘子。
是不是不自量力，妄圖蚍蜉撼樹，就看接下來的魔都之行了。
“重生者只跟著歷史的軌跡走，總歸有點沒意思不是？”程·逼王·逐心想。
這次的魔都之行，會有太多的不確定性。
但有一件事情，程逐是可以確定的。
只見他拿起手機，給狐言發去了微信。
“我明天來魔都出差，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