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玄人族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整體強橫無比,內部派別林立。
作為主體的真正人族沒有絕對的統治力,完全是靠著陳知行一己之力鎮壓!
那么若是有一天,陳知行出了意外.
別說什么絕對平等,不會出亂子,若是真的內部絕對平等,又哪里來的攻城掠地的動力?
可以說,這幾百年的發展下來,雖然明面上人族占據了極大的好處,無論是個體還是整體,皆比幾百年前要好上幾番,在物質和資源方面更是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問題是,好處有了,壞處也同樣大。
幾百年的攻城略地,被天玄人族徹底破滅的世界不下十個,且這十個被破滅的世界中遺留下來的一些精銳,如今亦是有著天玄人族的身份。
同樣的,如今被天玄人族所占據的小世界足有八個,這八個小世界內原本生存的族群,亦是成為了天玄人族的一員。
若是有一天,陳知行不在了。
那么這些族群,這些強者,這些因為陳知行的力量而選擇沉浮與天玄人族體系的存在,會不會反抗?
若是他們進行反抗,那么天玄人族又是否能夠對他們進行鎮壓?
悲觀一些,若是鎮壓不了,那么天玄人族這個名號,皆時會歸屬與誰,又或者如當年的帝庭一般,直接被拆散?
更悲觀一些,人族占據劣勢的話,是否會被直接滅族?
要知道,如今的人族,可以實打實的已經與天玄人族這個概念融為一體,若是內部發生戰爭,是真的極有可能毀滅掉這個人族!
而這,才是醍醐真正的憂心之所在。
作為如今當世的天圣,他不得不悲哀的承認,如今的他不但比陳知行差之遠以,甚至比曾經的天圣亦是不如,哪怕是幾百年過去了,他的修為境界不過是長生第八序列,不光打不過以上兩位,若是不動用天圣宮的話,甚至都不一定打得過王川。
難不成,天玄界的天圣一脈,將要亡故與他這一代了么?
醍醐有著這一想法,并不奇怪。
實際上,不光是他自己。
可以說如今但凡是與天玄人族這個體系內任有高職的長生境,皆是對于眼下的局面頗有謂詞。
眼下的人族已經把一切都擺到了臺面上,若是一時遭遇強敵,或許既是個被人族滅的下場。
而這種下場,哪怕是對于他們這心一心問道長生境而言,也是不能夠接受的。
可他們卻無力去改變這一切。
只因為那一位依舊端坐與紫薇恒宮中的那一位,也只有紫薇恒宮之中的那一位,才能夠有資格對如今的局面做出改變。
可那一位會對這一切做出改變么?
不會!
若是其愿意對此進行改變,這么多年以來,其又為何會推動這一切的發生?
更不要說,如今那位已經抵達了修行上一個最為重要的關口,想來也無瑕來顧及這一切的事物了。
一想到那一位如今的狀態,既讓諸多出身天玄界的長生境頗為古怪。
眾所周知,天玄界的道主體系,是長生境后進入靈界,后積累至第二十序列后,一步跨出,既得以證道,同步橫移至修仙體系的話,這一證道的境界既是修仙界的大乘之境!
那么問題來了,一位不曾進入靈界的長生境修士,若是在還活著的情況下,把自己的修為提升到了二十序列的巔峰,又如何呢?
是選擇兵解自身入靈界,而后走正統道路證道。
還是選擇以活著的方式去闖出一條新路來?
很明顯,陳知行選擇的是后著!
早已經與一百八十多年前,既把修為推進至二十序列巔峰的陳知行,在發現自己的修為進項至此就像是卡BUG一般的被卡住后,既發動了天玄界的對外開拓戰爭。
其目的,自然是搜尋外界之高階靈獸,以完整自身的天罡三十六變。
把天罡三十六變完全修成的同時,也規劃好自身該如何突破這一難關,最后證道大乘,然后轉過身來進軍天仙之境!
是的。
在發現自身的修為進度超出之前所想后,其就改變主意,從原本的大乘境既進行混沌生命的轉修,變成了如今的天仙巔峰后再把自身轉化為一尊混沌神魔。
這主要是因為他與柳神的千年之約的時間,足夠他修仙至天仙巔峰了。
至于原因?
只能說,當擁有一念化生這一大神通者,又配有足夠多的資源去修仙大夢三千訣后,其產生的修仙進度,簡直超乎正常人的想象!
如果說,三百多年前,陳知行用來入夢的金剛念頭的數量只有五千多枚的話,如今三百多年過去,陳知行的金剛念頭之數目已經超過了四萬,且正不斷的像著五萬、六萬甚至十萬迫近!
擁有足夠多的念頭,既擁有足夠多的轉世身,且每一道化身歸來時,皆會給陳知行帶來諸多不同的大道感悟,這既導致陳知行這些年來的道行幾乎是以火箭攢射的速度,飛快的提升著。
比之更為恐怖的是。
因為近一百多年來天玄人族不斷的對外開拓,亦開始有諸多可以增加神識、念頭的各種天才地寶不斷的流入陳知行的手中,這也令他的念頭化身的數量不斷暴增。
話句話來講。
如今的陳知行修行,并非是以他一人之力,而是一個世界在不斷為他進行開拓的同時,又有著幾萬個自己,不斷的在入夢之中幫助他進行積累。
這也導致他有了在未來六百多年的時間里,把自身推至天仙巔峰的底氣!
而現在。
他所要面臨的關卡,那個以活人之軀,證靈界道主所行之道的關卡,在他面前,已經不在算是一道關卡了。
“有著足夠的積累,所謂死活與我而言,亦不過是一念之事罷了。”
紫薇恒宮內,座位上已經許久不曾言語過的某人忽然出聲。
這讓一旁守候了許久的徐青青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夫君.您,醒了?”
是的,自一百八十多年前算起,時至今日,陳知行似乎一直都處于閉關、醒來、外出征戰、鎮壓不法之徒、閉關,這個反復的循環之中。
以至于,哪怕本應是枕邊人的徐青青,亦不曾與其有過多少的交流。
“嗯?我睡著了?”
陳知行似是有些不解,他明明一直都坐在這里,也一直都在聽著那些往日里的親朋好友與他的交談,甚至關注著如今天玄人族的一切發展,為何徐青青會覺得他‘睡著’了?
這個念頭剛出現,陳知行既已經知曉答案。
“哦,我睡的有些久了,現在醒來有些迷糊,不用在乎。”
這般的說著,省時又省力,可以不用與身邊之人解釋,這些年來他之所以不說話,只是覺得沒有必要,又或者是在他的時感之中,亦不曾過去許久,等他想要進行回復時,與他交流之人早就離開多時 現如今已經把天罡三十六變修行圓滿的陳知行,已經是實打實的高時感生命體,待到其證道天仙后,無論是意識還是軀殼,皆可以存活上幾十億年之久。
所以,常人對與時間的觀念,套用與他身上,已經不太實用了。
換句話來講,若是有一些不那么重要的人與陳知行一些不重要的對話,而陳知行又在做一些重要的事情,導致他來不及把神念放到對話之人的身上,那么或許過上兩三天的時間后,他才有時間與這人進行交流。
而這在他的時感中,不過是片刻,在外人看來,這既是陳知行‘睡著了’。
可若是一些對陳知行而言重要的事情,他又可以正常進行交流這種情況,在外人看來這又是他‘睡醒了’。
可陳知行自身,卻一直都是清醒著的。
只不過長生種族的時間觀念,已經徹底的成為了他的一種本能,或者說是陳知行已經適應了,而他身邊的人卻不曾適應。
“對了,青青。”
“啊?”
“我要證道了。”
徐青青:“???”
一個時辰后。
與無憂仙道的上空,徐青青長大了嘴巴,看著自家夫君的身體忽然在半空中爆開,化作一系列的零星光點,就那么融入了那幾百年來都徘徊與天玄界上空的巨大紫薇帝君法身之內。
證道了?
或.死了?
不知為何,眼淚開始止不住的自徐青青的眼眶流淌而下,她知曉此時陳知行的所作所為或既是其的證道之法,可不知為何,她卻有著自家夫君在這一刻或許‘死了’的感覺。
錯覺么?
一天后。
看著那比之星辰還要龐大一些的巨大紫薇帝君法相,忽的開始向內濃縮,越來越多知曉這一事件之人,皆開始向著無憂仙島聚集而來。
他們圍繞在仙島四周,不敢踏上一步。
他們圍繞在法相四周,看著這一尊被譽為天玄人族第一底蘊的紫薇帝尊法相,一點點的逐漸縮小。
最終,這一過程足足花費了接近一年的時間后。
那本來龐大如同天體一般的恐怖事物,如今竟是凝聚成了一個常人大小的能量光體。
大乘?
天仙?
還是自家星尊開發出的新的體系?
一眾長生境帶著幾許茫然亦或者繼續欣喜的目光注視著眼前的這一尊光鑄人形,期待著其發出第一聲言語。
可光鑄人形卻沒有滿足他們的這點念想。
在徹底穩固住自身的人形體后,就見其與半空中一步又一步的向著更高考踏步而去。
在其行走至第七步時,天空中既有雷云浮現,隨即劈落與其身軀之上。
其走至第九步時,既有一座雷霆形成的雄關出現與其面前。
就這般。
那光鑄人形一步步的走過十二道雷霆雄關,又與期間踏足與五座高樓之上后。
其憑空向前一抓。
一道七彩之事物,既像是與不知多么遙遠的虛空深處,被其一把抓了歸來,又順著其手被納入了人形的身體內。
隨即。
城樓被納入,雷杰被納入。
自此,諸多天象皆已消失。
也直到這時,光鑄人形表面那刺眼的光芒才緩緩消失,化作了陳知行的點點音容相貌。
“這既是天仙么?”
忽然的,陳知行輕笑了幾聲,隨即看也不看周邊聚集的人影,一步既跨入了下方的天玄界。
自無憂仙道。
至北域石村。
千萬里的距離,不過是一次跨步。
而對于他的到來,柳神似已早有準備。
見到陳知行如今的音容后,笑著端出一杯翠綠濃漿遞給他。
“怎么,距離千年之約還有六百多年,這就等不及了?”
“算是吧。”問也不問一句柳神遞過來的是何物,陳知行隨手接過后直接飲下,隨即目視柳神言道:“我大概沒有人性了。”
“是沒有人性了,還是倦了,不想再與他們敷衍下去了。”
“話別說的這么直接,你這樣會讓我覺得有些羞愧。”
“你不是沒有人性了么?”
“被你一說,又有了。”
“那么,你再等我六百年,順便和你的家人、朋友們,過上六百年平靜的生活?”
“算了,現在就走吧,你所缺的靈韻,我會在路上替你補足,至于留下.我的存在與他們而言,已經是一種負擔了,既然如此,還不如就此離開。”
“就這么走了?”
“嗯。”
“那你留下這一大堆爛攤子怎么辦,也不管了?”
柳神笑盈盈的看著他,也只有如今的陳知行,才算得上祂的同道。
身為神魔仙佛,除卻基本法則之外,一切皆是外物,又哪里來的重要可言?
陳知行同樣還以微笑。
就見他隨手向著身后一點,遙遠到千萬里之外的無憂仙道之上,一處原本正在敲鐘的虛幻人影,既化作了陳知行的模樣。
新生人影先是一愣。
隨即察覺到自身的處境、狀態、甚至一部分天仙的修為本質后,既對著已經脫離的本尊行了一個大禮。
“至此,我既是陳知行。”
“善!”
聲音傳來時,星尊的身影還在那顆大柳樹下。
可當陳知行抬起頭看去時,那道身影與那一株大柳樹,卻已經沒有了半點的蹤影。
似是從未存在。
又似已經遠游。
而滯留于此的‘真正陳知行’,此時卻是跪在原地淚流滿面。
許久之后,才從新自地上站起身來,頂著一張笑臉去見他的家人。
他是陳知行,一個不曾有穿越者記憶,只余陳知行本身記憶的陳知行。
且不出意外的話,有著天仙修為的他,可以與他的家人們平安喜樂的度過漫長的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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