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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1、天之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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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

  風云乍變。

  陳拙獨立絕頂,他身形未動,眉心光華卻是前所未有的璀璨,明滅之間,意識仿若飛離出體,遨游于天地之間;眼中更生奇景,所見非眼前種種,竟有山河倒流,大地飛擴,有浩瀚汪洋,有巍峨高山,有萬家燈火和天下百姓。

  這一刻,他的精神意識如在不停壯大,得以升華,漸漸拔高,與天地同息,與日月同脈,與山河共鳴,與此間蒼生相系。

  不,他就是天。

  非但精神得以升華,陳拙只覺自己的六感都蛻變到一種匪夷所思的境地。

  若真要形容的話,那便是昔年拳法有成,他十步之內人盡敵國;而如今那十步已像是延伸至天涯海角,將這片天地化作了自己的領域。

  他心念一動,即可眼觀百里千里之外,耳聽蕓蕓眾生之言,心感蒼生之念。

  無所不知,無所不曉。

  六感通神,天命所歸。

  沒有多么驚人的異象,陳拙一瞬間反倒像是化作一普通人,只是靜立如石,眼中迷蒙一片,浮現出一幕幕天地間的景象。

  他盤膝坐下,不再多言,靜心體會著世間一切,與天地水乳交融。

  然而,冥冥中已有人覺察到了天地間的異樣。

  “嗯?這是何人?”

  魔師宮內,一堵塵封多年,久避世俗的厚重石門轟然炸開。

  四散的塵煙里,走出了一尊魔氣狂飆的恐怖身影。

  此人身著一襲紫紅繡金華服,外罩銀色披風,身形雄壯至極,容貌俊偉的近乎邪異,中分墨發激揚如電,雙腳凌空,負手徐徐飄出。

  “拜見魔師!”

  魔師宮一眾弟子門人,見石門大破,紛紛聞聲趕來。

  此人便是當今世上,天下無敵,令中原一眾高手退避三舍,聞風色變的“魔師”龐斑。

  他師承昔年“魔宗”蒙赤行,只可惜蒙赤行為陳拙所殺,故而令龐斑視為畢生之敵;其天賦之高,堪稱魔門古往今來第一人,未及弱冠武道氣候便已追平蒙赤行,后青出于藍而勝于藍,超越“無上魔道”,滿天下尋陳拙欲要報仇雪恨。

  更可惜的是,大仇未報,龐斑反是為“情劫”所困,一見鐘情“慈航靜齋”齋主言靜庵,后退隱江湖二十年,潛心修煉“種玉訣”。

  然而,此刻他不知為何生出一股無來由的心悸之感。

  龐斑立足虛空,仰望天地,雙眼精光大放如同遇到了什么難以理解的事情,一身氣機已遏制不住的如水宣泄,激蕩的風云變色。

  其座下女徒靳冰云忍不住開口問道:“師尊,可是發生了什么事情?”

  龐斑卻眉頭大皺。

  他修為早已達到一種近乎仙圣之境,可天人交感,感悟天理,以天地為師。

  但今時今日這片時常與他交感的天地居然變了。

  “變了!”他呢喃道。

  一群弟子徒眾面面相覷。

  “天地好像活了,”龐斑驀然神情一緊,嗓音一拔,似是感受到一股恐懼,“它居然有了自己的意識!”

  如他這般,早已摒棄七情六欲,如今竟匪夷所思的生出恐懼來。

  身旁眾人更是不明所以,怎么越說越玄乎。

  龐斑仰望青天,眼神逐漸迷惘起來,宛如蒙上了一層霧氣,恍惚間他突然身形劇震,視線猶如跨越了山河,飛到了天地極盡處,依稀與一雙眸子對望了一眼。

  那是一道有些眼熟的身影。

  “是你!”

  龐斑雙眼陡張,他絕不會忘記這個人,他怎么可能忘記這個人。

  一聲長嘯,殺意沖霄,背后銀色披風迎風一卷,龐斑已掠出了魔師功,帶著數十年來日夜積攢的恨意和殺意。

  殺師之仇,不共戴天。

  “殺!”

  與此同時,洞庭湖上的一座酒樓內。

  有一人正臨窗而坐,望著窗外潮起潮落,感受著其中氣勢與韻律的變化,入神其中。

  這人相貌丑陋,形貌粗獷豪雄,骨架奇大,一雙黃睛似醉還醒,只是簡簡單單往那一坐,整個人頓如狂龍盤踞,虎臥高山,青袍勁裝迎著風濤獵獵激蕩,腰間還系有一柄四尺九寸的長劍。

  這便是江湖上名氣最高,名頭最大的一柄劍,覆雨劍。

  而此人便是“黑榜”上最可怕的劍手,也是當世被譽為最有望與龐斑一爭高下的絕頂人物。

  覆雨劍,浪翻云。

  浪翻云正自觀湖悟劍,他沒有師父,一身所學皆是看那潮起潮落,觀碧波幽水所得。若真要找個師父,洞庭湖就是他的師父。

  無師自通,因情用劍,仗劍入道,已極情于劍。

  世人都說,此人之天賦才情,已能與昔年的“無上宗師”令東來相提比論。

  二人皆以天地為師,自悟大道,后登峰造極,各領風騷。

  都是天下間千年不逢的人物。

  且說他正自悟劍,湖上忽有風起,漣漪之下,浪翻云帶著一絲疑惑回過神來。

  他望向樓外的湖,眼生異色,不知怎的,這洞庭湖好像變得不一樣了。

  但究竟問題出在何處他又說不出來。

  可這時。

  “咦,”浪翻云輕疑一聲,眼神猝然一緊,定睛凝神瞧去,但見那一望無際的碧波之上,仿若有一道虛影自湖上走過。

  但下一瞬,那虛影已融于風中,自有形而化無形,掠過天地萬物。

  有那么一瞬,浪翻云甚至覺得自己看見了所謂的神仙。

  那確實是虛影,但虛影又好像有些不同,仿若無處不在,無所不至,并非依賴肉身而存在于天地間,而是與天地共鳴交融。

  浪翻云不禁生出一種極為荒誕的詭異之感來。

  這種存在分明已超出世俗的認知。

  “這是誰?”

  他動容之余正欲起身,不想腰邊的“覆雨劍”驀然無由而鳴,自行出鞘,隨后化作一縷流光,飛上湖面,輕輕起舞。

  遠遠看去,那劍只若由清風所持,自行飛馳往復,神異不凡。

  但落在浪翻云的眼中,清風已變成一個陌生的青衣人,氣態縹緲,出塵絕俗,一招一式都極盡萬千變化。

  浪翻云瞳孔一縮,他終于明白不對勁出自哪里了。

  那虛影所代表的從來不是一個人,而是天地之道,如陰陽變化,四時春秋。

  但之所以在他眼中有此不同,實在是他已達天人合一之境;而這虛影,便是天地間有一人的武道感悟已高深到一種極為不可思議的境地,高深到比肩天理,或者說取代天理。

  “這是何等境界?”

  浪翻云大為震撼。

  世人常言天下無敵,可此境卻在天之上。

  從此以后,這方天地就如同成了有主之物,后世武夫所有的武道感悟皆源于此人,永遠只能望其項背。

  又或者,那虛影就是天之化身。

  不只是他二人,天下各處,但凡氣候不俗的高手俱是色變動容,騰然起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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