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坊主一直叫做魁的妙業,這次也懶得反駁,輕輕的點了點頭。
坊主確實說得沒錯。
原界需要一個救世者,也只有身為中洲小天道的他,才有資格來指定這個救世者是誰。
所以二人很早以前就已經是合作關系。
坊主利用經叛會,為妙業搜尋需要的東西,幫助他脫離封印。
而妙業則是會幫助坊主成長,拯救原界,當然,解救不成的話,退而求其次,復興中洲也是可以的。
二人之間,屬于是互惠互利,都需要一個雙贏的局面。
聽完坊主的話,楊桉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在初次和坊主還有妙業相識之時,他心中對于二人真正的實力和身份就已經有了很高的猜測,但沒想到還是低看了他們。
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妙業竟然是由四大天宗親手創造出來的,屬于中洲的小天道,并且和命鶴存在極大的淵源。
“現在該輪到你為我解惑了。”
說完了自身之事,坊主看向了楊桉,目光也變得正視了起來。
“你的頭上是誰?”
“什么?”
楊桉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坊主的這個問題。
緊接著他看到坊主伸手指了指天上。
在這片被妙業隔離出來的小空間內,黑霧籠罩了一切,什么也看不到,不過坊主的意思已經十分明顯。
他指的是天道。
但這個問題,楊桉實際上無法回答。
要說他的頭上是天道,也可能是,自身的特殊能力疑似就是天道賜與,再加上渡劫之時得到的天衍道韻,倒也算說得通。
可楊桉從未見過天道,也并不知道地球的天道到底是什么樣,一切都只是猜測,因此他無法給出一個準確的答案。
看見楊桉的神情似在思索,沒有回答。
“看樣子這個問題你解答不了,那我換一個簡單點的問題吧。
你到底是誰?”
坊主看向楊桉,眼皮都不眨一下。
楊桉看向他,他知道坊主或許早已開始懷疑他的真正身份,當他回到這里的時候,這件事已經不是什么秘密。
“這里是我的故鄉。”
楊桉言簡意賅的回道,算是回答了坊主的疑問。
“所以你果然不是天生肉蘁,對嗎?”
坊主接著問道,而楊桉則是點了點頭。
“那就好辦了,我們的目標看起來并不沖突。”
坊主頓時喜笑顏開起來。
楊桉不解的看向二人,沒能明白坊主的話是什么意思。
“我就直說了吧。”
坊主一反常態,這次沒有繞彎子。
“魁想要成為真正的天道,而我則是想要拯救原界,所以我們兩者的目標是重合的。
而你,應當是和我一樣,不想看到這個世界淪為第二個原界,我說的應該沒錯吧?”
楊桉點了點頭。
“那我們的敵人只有一個,就是鶴!
因此我們完全可以合作,這件事皆大歡喜。”
“等等!”
楊桉開口打斷了坊主的話,盡管坊主已經說完,但他卻已經意識到了坊主話中的不對勁之處。
“妙業前輩是中洲的天道,以你們的實力,對付命鶴不難吧?”
能夠被稱之為天道,那就證明那至少是超越了修行者的存在,說到底,命鶴也只是在修士的范疇之中,如何能夠斗得過天道?
既然如此,妙業和坊主為何會想到要和他一起合作?這并不合理。
聽到楊桉的話,坊主意外的笑了起來。
“你該不會以為鶴那個家伙很好對付吧?
當然,也不怪你把這家伙想得太弱,這就是那個家伙的高明之處。
事實上,他很強,我所說的強并不僅僅指的是實力。”
“你以為他當初在四宗創造出小天道之后,破壞了控制小天道的十二器是為了什么?”
坊主說道,這讓楊桉一下子反應過來,看向了妙業。
“沒錯,如果說真正的天道是完整的,那么小天道就是殘缺的,失去了十二器的一部分力量,更是殘缺中的殘缺。
那個家伙早就料想到了這一步,早早的便開始布局,所有人都在這個局中。”
坊主的一番話,再次將楊桉對于命鶴的認知無限拔高。
棋子與棋手相比,果然從大局上來看,微不足道。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這成了楊桉一直想要知道的一個問題,既不關于原界,也難看到超脫的欲望,這讓楊桉對于命鶴一直捉摸不透。
就算命鶴的一切行為都能看得出,他想要建立一個新的原界,包括和殘夢及肉樹等人的合作,都是如此,但楊桉并不相信。
這樣的敵人,很恐怖。
“誰知道呢,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
“是什么?”
“他想毀滅一切,凡是天災能夠觸及到的一切。”
楊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心中有無數的念頭閃過。
“小友,是該你兌現承諾的時候了。”
這時候,妙業突然開口說道。
“前輩想要我做什么?”
對于當初的承諾,楊桉沒忘。
“幫我。”
妙業只回答了簡簡單單的兩個字,一切不言而喻。
他想成為真正的天道!
這個承諾未免有些太大,以楊桉現在的實力,都無法面對命鶴,又如何能幫到妙業。
就算要幫妙業,至少也要建立在地球不受影響的前提之下。
“我知道小友會答應的,因為你別無選擇。”
妙業笑道。
“原界需要天道,著寒需要原界,而你……或許你想做的事并不是你的終點。”
妙業似是意有所指。
楊桉思索著,而這個時候坊主卻開口道:“我突然想要試試你的決心。”
話畢,坊主的氣勢在這一刻全然展現,擺出了一副想要和楊桉切磋一番的姿態。
出乎楊桉意料的是,坊主的修為只是螝道,他所展露的氣息全然沒有半點隱藏,只有螝道。
這讓楊桉一時不理解坊主這么做的目的,不過也同樣擺開了應戰的架勢。
“全力出手吧,讓我看看你的極限。”
坊主的態度似有些輕佻,好似完全沒把楊桉放在心上。
楊桉點了點頭,他并不打算藏拙。
雙方合作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在這件事上,他必須足夠鄭重。
既然坊主想要試探,那他就索性全力施為。
早在天咫被妙業出手抹去之時,楊桉便已回來。
現在的他,是渡劫期的修為,外加赤輪無限身第五種肉身變化,就算是原界修行體系,螝道境的修為也比坊主更強。
既然坊主讓他全力出手,只是眨眼之間,楊桉便進入了第五種肉身變化的姿態。
他的肉身,已經比之修為更強。
坊主抬起腳,向著楊桉一步一步的緩緩靠近而來,顯得十分隨意。
楊桉健壯龐大的軀體之中,無數的微茫如星辰一般,散發著光芒,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抬手便是一拳打出。
一拳之下,好似九天星河瘋狂宣泄,引動著體內無數星光的力量。
這般強橫的肉身力量之下,天咫也撐不住多少拳,最終飲恨。
可當這恐怖的一拳即將落在坊主的身上,楊桉也沒有任何收手的意思,但所有釋放的力量都在這一刻突然發生了扭曲。
坊主的四周好似有一層無形的扭曲力場,一如妙業即將被天咫召喚而來之時,會將楊桉的攻擊扭曲開來,使其無法觸及。
就連楊桉的拳頭,并未碰到任何東西,但卻在無形之中突然偏移,落在了坊主的身側。
剎那間,這一片被黑霧隔離的空間都在劇烈的震動,光芒閃爍著,將四周的黑霧打出一個個空洞,但黑霧迅速將這些空洞彌補,楊桉卻連坊主的衣角都沒碰到。
坊主好似閑庭散步一般,就這般慢悠悠的抬起手,一指向著楊桉點來。
這一指的速度極慢,慢到就是普通人也能輕易避開。
可在這一刻,楊桉的心中卻突然出現一股十分強烈的危機感。
他下意識想要抽身,可四周的空間卻也在這一刻突然變得牢不可破,將他死死的按在原地無法動彈。
這平日里能被他一拳就轟碎的空間,眼下卻成了堅不可摧的牢籠,甚至楊桉的身體在這一刻連動都無法動彈,簡單的防御也做不到。
眼看著坊主的一指越來越近,楊桉的身體也在這一刻劇烈的震顫起來,光芒大作。
一道接一道的裂痕在他四周的空間蔓延,眼看就要碎裂。
轟隆的一聲巨響,就算是再堅固的空間,也無法抵擋楊桉的全力,伴隨著光芒一閃,楊桉瞬間拉開了和坊主的距離。
可也就在這個時候,坊主卻是收回了手,笑道:
“你輸了。”
楊桉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口,那一指明明并未觸碰到他,但是不知為何,在他的胸口處已經出現了一個血洞,他的軀體已經被洞穿。
這讓楊桉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意外,并不僅僅是這次切磋的詭異,更主要的是,以他達到的赤輪無限身第五種肉身變化,肉身密度已經達到一種可怕的程度,竟然也會被洞穿。
雖然這點傷勢對他來說不算什么,只是區區致命傷而已,眨眼就能恢復。
但如坊主所說,他輸了。
他甚至沒能搞懂,坊主明明只有螝道境,卻能展現出如此恐怖的實力。
亦如他在別人的眼中一樣,明明只有渡劫和螝道,卻能斬殺大乘。
“看來你的決心還不夠,如果只是你一人的話,鶴一旦到來,你必敗無疑。”
“這是怎么回事?”
慶幸的是,雙方不是敵人,他們之間還正在談著有可能的合作,所以楊桉直接說出了心中的困惑。
“這就是魁的力量,也可以說,是天道的力量,只是這股力量并不完全罷了。”
坊主也沒有藏著掖著,直接明說,他借用了妙業的力量。
解了心中的困惑,楊桉的關注點頓時就不在坊主的身上,而是這其中表達出來的另一個問題。
剛才坊主所展現的力量,連他都無法碰到其分毫。
這種已經超越了修行者極限的力量,竟然連命鶴也無法對付嗎?
坊主已經說明,命鶴是他們之間的唯一敵人,那家伙真的強大到比這還要夸張的程度了嗎?
“據我所知,鶴是原界僅存的掌握了仚命的人,他的修為已經達到了蛻塟,只差一步便可蛻塟成功。”
“蛻塟之后是什么?”楊桉問道。
“你認為呢?”
坊主不答反問。
“天道?”
楊桉猜測道。
坊主對此笑而不語,似乎這個問題他不能回答出來。
但楊桉若是猜想正確的話,也就是說,命鶴的實力實際上已經接近了天道,這也是為什么妙業身為小天道,也無法能打敗命鶴的原因。
歸根結底,早在四宗創造出妙業之時,命鶴就已經開始有了布局,這讓他的計劃從始至終都沒有任何的阻礙。
“我答應合作。”
想到這里,楊桉也不再有任何的猶豫。
但這時候坊主卻是再次進行了提醒。
“我們合作,并不意味著我們一定能阻止鶴,因為我們或許都不是他的對手,除非……”
他看向楊桉。
“除非你能凝聚屬于你的仙命,來自于這個世界的仙命。”
坊主的話,再次讓楊桉陷入沉默。
若說讓他凝聚仙命的話,也不是沒可能,天衍道韻的其中一項能力,便是可以幫助他凝聚仙命。
可真正的問題是,時間太短了。
以他現在的修為,從渡劫到大乘還需要很長的路要走,更遑論達到凝聚仙命的層次。
命鶴說不準什么時候就會到來,若是一旦到來,真如坊主所言,他們皆不是命鶴對手的話,后果難料。
想到這里,楊桉突然想到一件事,或許是一個契機。
“如果我說,命鶴的仚命已無,這是否是一個機會?”
聽到楊桉的話,坊主笑了笑。
“你知道仚命代表著什么嗎?那是能夠蛻塟的命格,若無仚命,即便是達到了蛻塟也無法蛻塟成功。
對于鶴來說,失去了仚命,就代表他已經失去了踏出那最后一步的可能,實力上可能沒有多少變化,但他的一切計劃都會瞬間化為烏有。
你覺得以他的算計,誰能有那個資格讓他失去仚命?”
楊桉的話,對于坊主來說就像是一句不合時宜的玩笑,沒有人會信。
“我說的是真的,他的仚命已經被我斬去。”
楊桉也不知該用什么樣的表情,來向二人解釋這件事的真實性。
坊主的話不無道理,想來算無遺策的命鶴,怎么會失去最重要的仚命?
甚至連楊桉自己也覺得有些不真實,但事實上這就是真的。
看著楊桉的神色,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坊主原本的笑容也逐漸的意識到不對勁,漸漸收斂了起來。
“你……認真的?”(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