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慶空冒昧了,還望佛子不要見怪。
佛子若是想要狐狼木心,我們還可以再商量商量。
既然第一個條件不行,那我們還可以再說說別的嘛。”
果然和楊桉想的一樣,這家伙還有其他的條件。
對于慶空來說,楊桉身為佛子,還是自己找上門來,這可是難得的機會。
他又怎么可能輕易放楊桉離開呢。
和這些個禿驢打交道是真的心累。
楊桉只好看向慶空。
“禪師還有什么不一樣的條件但說無妨。”
“佛子殿下可曾聽聞過隗魔?”
“隗魔?”
楊桉臉上露出狐疑之色。
這名字聽起來就是某種妖魔邪物。
但他對這些妖魔邪物可謂是一竅不通。
盡管死在他手底下的妖魔很多,已經不計其數。
可若是讓他說出一種妖魔叫什么名字,他還真說不出來。
“阿彌陀佛,是慶空疏忽了,佛子殿下修為尚淺,應該并未與妖魔打過什么交道。”
慶空的臉上露出了歉意,隨后對楊桉解釋。
“所謂隗魔,是眾多妖魔邪物之中的一種,體長五尺,類人。
此種妖魔十分特殊,天生具有對佛性的親和,因此常常裝扮成我等僧人模樣,在凡俗之中建廟立寺,蠱惑人心。”
怎么聽起來,和你們這群禿驢好像沒什么區別?
楊桉心中腹誹,但面色不變。
“這和禪師所要的條件有什么聯系嗎?”
他不解問道。
“佛子殿下,實不相瞞。
隗魔之精,也就是此妖魔的血肉精華,乃是我等修行舍肉禪最合適的血肉。
所以佛子殿下若是能用一份隗魔之精前來交換,慶空手中剩下的狐狼木心都可以給佛子殿下。”
聽到慶空禪師的話,楊桉不禁笑了笑。
這家伙的另一個條件果然不比第一個條件簡單。
但是相對第一個條件,確實更能讓人接受。
只是,他并不知曉這隗魔何處才有。
而且…
“慶空禪師,恕元忌直言,元忌修為尚淺,沒有什么見識,也沒和妖魔打過什么交道,恐怕無法滿足禪師的要求。”
他現在明面上的修為也就只是假食后期。
這種修為實力,在其他人眼中,能對付的妖魔顯然都是一些弱雞。
要是他都能對付,也能收集到隗魔之精的話,這還算什么條件?對慶空來說不更是一件輕而易舉之事?
所以這個條件看起來,肯定沒那么容易。
能容易做到的,根本不需要他去做。
慶空禪師聞言哈哈一笑。
“佛子殿下多慮了,這件事對于佛子殿下來說,定然能夠做到!
因為我大德尚善之地的無間獄之中,便關押著一只殭神境的隗魔!”
無間獄…殭神境的隗魔…
楊桉無言,用一種十分懷疑的目光看向慶空。
這家伙是想讓他這個佛子去送死是吧?
注意到楊桉的眼神,慶空當即解釋。
“佛子殿下莫要誤會,慶空并非是讓佛子殿下以身犯險。
無間獄乃是我大德尚善之地的重地,等閑者是無法入內的。
而且就算能夠進入無間獄,那關押在無間獄的隗魔乃是一只殭神境的大妖魔,就算是慶空也沒辦法從其體內將血肉精華抽離,佛子殿下自然也無法做到。”
“那禪師的意思是…?”
“佛子殿下地位尊崇,乃是真佛轉世。
佛子殿下做不到,但是…若能請動海殊菩薩出手,這對佛子殿下來說,應當是輕而易舉之事。”
聽到慶空的話,楊桉頓時微微瞇起了眼睛。
這家伙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把他當做中間人,把主意打到了海殊菩薩的身上。
這些禿驢果然沒一個好東西,狡詐虛偽。
“倘若佛子殿下能夠做到此事,慶空不僅能將狐狼木心全數奉上,日后佛子殿下有何事要吩咐,慶空也必當助佛子殿下一臂之力。”
慶空禪師雙手合十,微微黔首。
從禮節上來看,已經全然將楊桉當成了同等地位之人。
對此,楊桉卻是陷入猶豫之中。
海殊老和尚對他十分看重,是個人都能看得出來。
但這也是因為他是佛子的原因。
可就算是這樣,海殊菩薩能夠答應他的請求,為他出手。
那他也等同于是欠了海殊菩薩一個人情。
主動求人,和對方主動給予,完全是兩碼事。
人情這東西是最難還啊,何況他還是個臥底。
“佛子殿下大可放心,你是我大德尚善之地的未來,但凡有所求,菩薩定會有所應,不會坐視不管。”
似是見楊桉還在猶豫,慶空當即又說道,算是為楊桉的猶豫不決加一把火,給他吃一顆定心丸。
楊桉深深吸了口氣。
“既如此,那元忌便去試試,求見海殊菩薩。”
楊桉說道。
慶空的臉上頓時露出喜色。
“多謝佛子殿下,事成之后,狐狼木心慶空必定雙手奉上!”
楊桉深深看了他一眼,微微黔首,隨即告辭,好似心事重重。
等到禪房的院門重新關上,楊桉的身影逐漸走遠。
禪房之中。
慶空的臉上不禁露出了一絲冷笑,微微一哼,嘴中發出呢喃。
“呵,佛子!
若不是真佛轉世之身,占了這等大便宜,區區一個假食,有何資格與我討價還價。”
眼中閃過一絲嫉妒之色,但又稍縱即逝,慶空很快恢復尋常,突然雙手合十,高誦佛號。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老衲竟然犯戒了…犯戒了…呵呵呵呵。”
冷笑并未收斂,他猛然一甩袖袍,當即化作一道黑影向著樓上竄去。
沿著禪房的樓道,剎那間流淌而下一地的黑血。
另一邊。
逐漸走出了明理禪院,楊桉的腳步停下,回頭看了一眼離開時的方向,望向慶空禪房所在之處。
一抹冷笑在他臉上浮現,眼中還有一絲不屑之色。
這禿驢當真是打的一副好算盤。
他雖然未曾見過隗魔,但看這慶空禿驢,倒是也和他所言的隗魔沒差,無甚區別。
只是狐狼木心而已,若非是他現在急需,且收集需要過長的等待時間。
這等靈物并不算什么珍貴之物。
竟然望向讓他動用海殊老和尚的關系,去取那隗魔之精。
楊桉可沒答應他,只是說去試試,求見海殊菩薩。
當然,海殊菩薩是一定要見的。
沒過多久,楊桉沿著記憶中已經熟悉的道路,穿過偌大的廣場,踏上千米的長階,來到了當日第一次見到海殊老和尚所在的萬佛殿。
海殊菩薩平日一般都是在這萬佛殿中。
來到萬佛殿之外,看守的僧人將楊桉攔了下來。
不管任何人都不能貿然驚擾菩薩。
一切都得按照規矩來,不能因為楊桉是佛子而壞了規矩。
楊桉自然曉得,十分恭敬的在萬佛殿外行禮。
“元忌求見海殊菩薩。”
高大恢宏的萬佛殿內很快傳來了回應。
“元忌,進來。”
這是海殊菩薩的聲音。
伴隨著聲音傳來,萬佛殿厚重的大門也自動緩緩打開。
眾僧人這才將楊桉放行,并恭敬的行了一禮離去。
楊桉緩緩走入萬佛殿中。
幸好將弓娘放在了自己禪房的靜室之中,不然來到這里,怕是又會讓弓娘產生什么應激反應。
別說是弓娘,就是楊桉自己,在踏入萬佛殿后,似是感受到無數尊佛像金身之上,好似傳來了數不清的目光。
冥冥之中,好像有無數的眼睛正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注視著他。
連他都感覺到此處十分的壓抑。
“元忌此來,所為何事?”
海殊菩薩依舊還是一臉的慈祥和藹,他就像是永遠駐足于此的佛像之一,一動不動,第一眼看上去和那些佛像金身竟然沒法分辨出什么不同。
兩人之間分別的時間并未有多久。
將玉伽金剛身傳給了楊桉,楊桉便前往了大觀洞禪,又去了明理禪院。
整個過程實際上一天都未到。
“可是修行遇到了什么問題?”
海殊菩薩問道。
在他看來,楊桉應當是已經拿到修行玉伽金剛身的材料,開始嘗試了才對。
此時前來拜見他,也唯有可能在修行之中遇到了問題。
想到這里,海殊菩薩也微微嘆了口氣。
玉伽金剛身的修行難度確實過高,此前已有不少人嘗試修行失敗,楊桉若是失敗的話,倒也不在意料之外。
“菩薩,元忌此來并非是為修行之事,因為元忌還未開始修行。”
楊桉回道。
倒是從海殊老和尚的話中可以得知,他并沒有時時刻刻關注自己。
這倒是讓他松了口氣。
“哦?那又是為何?”
海殊菩薩笑問。
得知不是修行上遇到難題,還算是讓他還能保持些許期待。
“元忌今日自菩薩這里得到玉伽金剛身,前往大觀洞禪領用修行資源,但唯獨缺少了其中的狐狼木心,故而前往了明理禪院拜會慶空禪師…”
楊桉一五一十將今日之事都說了出來,但是對于他和慶空的談話,卻是點到即止。
“慶空的手中,還有狐狼木心?”
“正是!”
“若慶空無用,便讓其先借你,日后還上便是。”
海殊菩薩笑道,這不過是一件小事罷了。
但是對此,楊桉的臉上卻是露出了為難的神色。
“莫非慶空沒有答應?
沒答應也無妨,靈物已被他領用,自然是屬于他的,就算是老衲也不能幫伱強求,元忌索性再等些時日吧,修行之事切勿急躁。”
話是這么個理,但楊桉卻是搖了搖頭。
“菩薩,慶空禪師雖然并未答應元忌借用之事,但卻給元忌說了另一個辦法。”
“哦?”
“慶空禪師自詡修行的乃是三十六禪之一的舍肉禪,故而想要求得元忌這具肉身的一些血肉,與其交換狐狼木心。
元忌…元忌也拿不準此事是否可行,故而未做答應,此來就是想問問菩薩。
禪師之說,此舉若對元忌無害,元忌可否嘗試?
倘若不行的話,禪師還說了,亦可用無間獄之中隗魔之精交換,只是需要菩薩出手才能…”
楊桉一臉若有所思的說道。
但還沒等他的話說完,頓時就感覺萬佛殿中,整個大殿之內的氣氛開始變得極其不對勁。
那些在佛像金身面前燃燒的香燭,火光忽明忽暗。
殿內生起了一陣陰冷的寒風,不知何處而來。
就是海殊菩薩此時,原本慈祥和藹的笑容,也變得滿面寒霜。
他本就是在蓮臺之上打坐,雙手作印呈于腹部,卻將手緩緩抬起合十。
“元忌,我佛家大忌,切忌誑言,慶空此言屬實?”
海殊菩薩的語氣之中充滿了凝重,同樣也充滿了無形的威壓。
“菩薩!元忌句句屬實,不敢誑言。”
楊桉一臉茫然,好似不知道說錯了什么話,也不知道海殊菩薩怎么會突然變作此番神態。
但他的心中,確實已經樂開了花。
果不其然,這些事情只要先把自己置身事外,再一五一十的給海殊老和尚說清楚,老和尚一定會動怒的。
既然海殊菩薩看重他,凡有所求必有應答。
那又何必舍近求遠,還去什么無間獄拿什么隗魔之精。
直接讓海殊老和尚動手,從慶空禿驢的手里把狐狼木心搶過來不就行了?
楊桉可沒答應慶空的條件,他只是說了來求見海殊菩薩嘗試一下。
從一開始他就沒想過去浪費時間,去滿足慶空的要求。
當然,若是直接請求海殊老和尚把慶空手里的東西搶過來,海殊必然不可能會答應的。
這種事情名不正言不順,且有失公允,而且還會顯得楊桉很有心機。
可若是把自己先置身事外,一臉無辜茫然,把慶空的不軌之心通過語言的魅力表達出來。
這樣一來的話,楊桉就像是一個什么都不懂的小白。
落在其他人的眼里,就像是已經被人算計了都還茫然不知。
佛子哪有什么心機啊,只不過是一個誠實且單純的小伙子罷了。
嘻嘻。
得到楊桉的答復,海殊菩薩微微點頭。
“元忌切記,日后若是再遇到這等事,直接來萬佛殿便是。”
“是,菩薩,元忌知曉了。”
楊桉應道,似是還沒反應過來,但話音剛落。
下一刻。
整個萬佛殿突然一震。
一尊兩丈多高的佛像金身之中,突然狂涌而出大量的香火青煙。
這些青煙席卷,形成了一道猛烈的風暴,眨眼間消散一空。
就在這時,忽聞殿外風聲大作,厚重的銅門一下子被打開。
大量的青煙竟是卷著一道身影進入了萬佛殿中。
青煙散去,人影現身。
正是慶空!
慶空似乎對于自己會出現在這里,還未反應過來。
只是當他看到了下方的楊桉,又看到蓮臺之上一臉冷然的海殊菩薩,頓感大事不妙,當即跪伏在地。
“慶空拜見菩薩!”
海殊菩薩的神色并未有什么變化,不再是那個慈悲的菩薩,而是一臉冷漠。
“慶空,且問你,佛子是否因狐狼木心前去尋你?”
“…是。”
面對這般神色的菩薩,即便是身為禪師,也是顫顫巍巍。
他似乎已經預感到了什么,臉上露出了慌張的神色。
“再問你,你可是將舍肉禪之事與佛子明言,并要求佛子以其血肉換取狐狼木心?”
被海殊菩薩那渾濁的雙目直視著,慶空根本不敢有任何的隱瞞。
“是。”
得到慶空的答復,海殊菩薩的神色頓時又變得難看了一分。
“佛子對你此番條件未有回應,你是否還要求佛子為你前往無間獄,取走隗魔之精?”
“是。”
每回答一個問題,慶空的臉色同樣也蒼白一分。
他不明白,明明是佛子自己找上的他,想要狐狼木心,本著公平交易,他提出條件。
而佛子也答應了將會向海殊菩薩請求出手,兩人都說得好好的。
為何佛子會出爾反爾?
竟然在海殊菩薩面前告他的狀?
可他的目光看向楊桉之時,卻見楊桉竟是一副茫然無措,好似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的一副模樣。
慶空卻突然懵了。
他迅速的反應過來,佛子為什么會出爾反爾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必須要在海殊菩薩的面前,將這件事解釋清楚。
可是…這怎么解釋啊?
他還真就是這么做的,根本洗不了。
大腦在飛速的運轉,慶空當即以頭點地。
“菩薩,慶空和佛子之間,乃是有言在先,以物易物,也是佛子親口答應下來的,慶空并未有任何…”
只可惜,他的話還未說完。
剎那間。
無數的經文梵咒驟然將慶空籠罩在內,形成一圈一圈如流水般的環形。
慶空的聲音戛然而止,無數的經文梵咒紛紛鉆入他的體內。
嘩啦啦——
慶空的最終頓時涌出大量的黑血,整個人穿戴著僧袍和袈裟的軀體,也一下子干癟下去,砰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那些黑血全部凝聚在一起,在半空之中就像是形成了一個巨大的血球。
但是在無數經文梵咒的環繞之下,不斷的壓縮,最終被壓縮成了一顆拇指頭大小的黑色珠子。
被經文梵咒裹挾著,那黑色珠子最終向著眾多的佛像金身飛去。
啪嗒一聲。
落在了其中一尊佛像金身的手上。
“慶空,待你何時明悟自身的罪孽,何時贖清此番罪過,再到萬佛殿來,拿回舍肉禪。”
海殊菩薩的清冷的聲音緩緩傳來,在萬佛殿中不斷的回蕩著。
但此時倒在地上,渾身干癟如同枯木的慶空,卻是沒辦法做出任何的回應。
他身上的僧袍之中,一串念珠緩緩飛起,從中不斷飛出一根根黑色的,就像是被燒焦的木柴。
一共四根,最終都齊齊落到了楊桉的面前。
狐狼木心!
雖然沒見過此物,但肯定是這個東西。
修行玉伽金剛身的最后一樣材料也齊了,楊桉心中大喜。
“元忌,且將此物拿去,也算是為慶空贖了一些罪過,好生修行。”
“元忌多謝菩薩。”
演戲演到底,楊桉當即行禮回應,但看向慶空的目中,還是有些局促和愧疚。
“此事無關于你,且先退下吧,莫要耽誤修行。”
海殊菩薩似乎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認為是他剛才說的那些話,才導致慶空如此下場,遂而說道。
“是,菩薩!”
楊桉誦了聲佛號,將狐狼木心收起,當即便向著萬佛殿外走去。
他當然很清楚慶空為何會有如此下場,也清楚為何海殊菩薩為何會動怒。
不然的話,他也不可能在海殊菩薩的面前這般作為。
身為大德寺內的佛子,慶空竟然將主意打到了他的頭上,還想將手伸入大德寺重地無間獄。
這種行為,不就是找死嘛。
這才進來幾天啊,立刻就讓一位殭神禪師落得如此境地。
楊桉都想忍不住夸自己一句:
真是個完美的臥底!
可惜的是佛子的身份他暫時還不準備向專愚老人透露。
這件事也就沒辦法當成是他的功勞。
看來找替身之事,也應該盡快提上日程才行。
身為臥底,明面上的身份可不能碌碌無為啊。
楊桉心里喜滋滋的離開了萬佛殿,返回明心禪院。
材料已經齊了,接下來就是嘗試修行玉伽金剛身。
這門煉體法是由舊術改良而成的新術,對他非常重要。
否則的話也不會如此急迫,甘愿和慶空結仇,也要將材料弄到手。
不管如何,倘若能夠從中悟得舊術,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轟隆!
厚重的銅門再一次關上,將殿外照射進來的天光遮擋,萬佛殿內又變得隱隱有些晦暗。
青煙繚繞,香火忽明忽暗。
原本倒在地上狀若干尸的慶空,軀體緩緩動彈。
他渾身的血肉都好像已經被抽空,只剩下骨頭和皮囊。
骨頭摩擦著發出卡巴卡巴的聲音,在此時寂靜的萬佛殿中格外響亮。
嗬——
伴隨著一聲長長的抽氣聲,慶空最終從地上坐了起來,再次拜倒在海殊菩薩的面前。
“菩薩…慶空有罪!”
慶空的嘴中發出微弱的聲音,聲音聽起來十分的沙啞,就像是木頭摩擦著地面的聲音。
雖然他是殭神,但因為修行了舍肉禪的緣故,這一身的血肉都被海殊菩薩抽離,根本沒辦法在短時間內快速恢復。
“洲外一為寒州之處,有一門派名叫命鶴門。
此前寺內曾對此門派頒布剿文,由禪師慶隱領眾僧前往,剿滅此邪魔宗派。
然禪師慶隱戰死,眾僧也無一幸免,此后便失了此宗派的下落。”
海殊菩薩的聲音淡淡傳來,聽不出任何的喜怒哀樂,十分平靜。
“慶空,這是你贖罪的機會,若能追查到命鶴門的下落,還有相關之人的信息,便可拿回舍肉禪。”
“慶空知悉,多謝菩薩。”
慶空的聲音還是那般微弱,像是瀕死之人一樣,但干癟只剩面皮的臉上,卻露出了喜色。
“命鶴門內有一物,名為地仚法碑,是我大德尚善曾遺失的重寶,若是追查到此物的下落,隗魔之精將能成為對你的獎賞。”
海殊菩薩又繼續交代道,語氣十分鄭重。
“是,菩薩!”
慶空大喜,當即渾身崩解,化作一片稀薄的黑霧。
殿門緩緩打開,黑霧快速的向著遠方竄去。
看著離去的慶空。
“阿彌陀佛!”
海殊菩薩緩緩將手收回,再度掐了一個新印。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臉上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嘴中微微呢喃。
“佛子…”
明心禪院,楊桉的禪房靜室之中。
“我回來了!”
楊桉滿臉喜色的回到了靜室,將靜室的門關上,嘴里笑道。
當即,一道聲音傳入他的耳中。
“死鬼!你還知道回來!你知不知道老娘在這暗無天日的房間里,又空虛又寂寞!
你把老娘扔在這里一個人跑了,就不管老娘了是吧?”
這家伙…
楊桉嘴角不禁一抽。
也不知道弓娘抽的哪門子風,跟個深閨怨婦一樣,讓他突然很不適應。
特別是,他現在的身份還是一個和尚。
這靜室里的聲音要是傳了出去,那他這個堂堂的大德寺佛子,豈不是就成了個花和尚?
這讓其他僧人怎么看?
讓菩薩怎么看?
讓佛陀怎么看?
“弓娘,有話咱好好說,你要是這么玩的話,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小比崽子,你想怎么不客氣?老娘可是一把弓,你難道還想對一把弓做什么?”
“呵呵。”
楊桉的臉上頓時浮現一絲玩味的笑容。
他的手中頓時出現一支長長的長長的…箭。
“你…你想做什么?”
弓娘的聲音頓時顯得慌張起來,慌張之中竟然還有一絲興奮和期待。
“不想做什么,嘿嘿,就是拿出來看看。”
楊桉擺動了一下手中的未當獬箭,隨后打量了一眼。
這支箭自上次他擊殺了命鶴那個老家伙,距今已經再次充能完畢。
這可是他手中一頂一的大殺器。
也唯有感受到其中的力量充盈,楊桉的心中才感覺到踏實。
隨后楊桉便將長箭收回了肉埋符中。
“你…你…混蛋!”
看到楊桉僅僅只是把箭拿出來顯擺了一下,又快速的收了回去。
弓娘頓時顯得氣急敗壞,好似被楊桉狠狠的摳中了命門。
和弓娘日常拌嘴一會兒,畫面溫馨而又和諧,楊桉迫不及待的脫下了身上的僧袍,就要開始辦正事。
他餓虎撲食一般,然后…從肉埋符中將修行玉伽金剛身的材料都取了出來,一一擺放在身前。
煉體法不同于術法,煉體法想要修行,過程十分繁瑣復雜,并不是掐幾個印決,念幾句咒語就能搞定。
想要修行玉伽金剛身,他首先要做的就是,先服下從佛緣殿拿到的丹丸。
丹丸可以幫助他將自身的竅穴和筋脈全部打開,保持短時間內的通暢。
簡單點說,就是讓自己的肉身成為一個容器,能夠完全吸收后續其他材料。
當然,想要使用這些材料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很多修士選擇修行煉體法,便是需要經歷這一痛苦的過程。
修行煉體法所需要的材料越多,也就代表著修行過程當中,需要承受的代價越多。
或許一件靈物并不會帶來太過難以忍受的痛苦。
但是當數件或是十數件靈物之中的代價一起爆發,那就完全不一樣了。
所幸需要承受的代價,與修行玉伽金剛身并沒有什么聯系,都被楊桉一一凈化,將所有代價全部消除。
金手指的能力被他發揮得淋漓盡致。
相比起其他修行煉體法的修士,楊桉修行的過程可以說得上是一帆風順,沒有痛苦,反而更像是一種新奇的體驗。
一顆金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
楊桉不禁想起前世某本中的名言,代入此時的畫面,心潮澎湃。
可惜的是,他手中的丹丸卻是黑不溜秋的,倒是有些不應景了。
藥力飛速的身體之中化開,楊桉突然有一種十分舒服的感覺,就像是渾身的毛孔都一下子被打開。
這種狀態之下,似乎只需要輕輕的一陣風吹來,他都能感受得到來自風兒的撫摸,令人頭皮發麻。
沒過多耽擱,在丹丸的藥力打開了渾身的竅穴和筋脈,就連血管之中,血液都已經停止了流動,心臟撲通撲通的快速跳動。
一簇暗紅色的火焰在楊桉的掌中生起,使晦暗的靜室之中,一下子被映照得通紅。
這是點燈法之火。
他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將其中的幾種材料制作成藥液,讓自己的身體吸收。
而能夠快速制作藥液的方法,莫過于直接用高溫將其熔化。
楊桉其實老早就想嘗試,用點燈法煉丹會是一種什么樣的體驗?
要是一群人圍觀他用點燈法煉丹,那場面…
最后怕是丹沒練成,圍觀的人卻一個個都瘋了。
可惜的是,他不會煉丹,也還從未見識過其他修士煉丹是個什么樣的。
以后若是有閑暇的話,倒是可以學學,技多不壓身嘛。
暗紅色的火焰在楊桉的手中不斷升騰,就連周圍的空氣也在高溫之下有些扭曲。
利用法力控制著一種種材料,分別置于火焰之上炙烤。
由于點燈法是楊桉最早掌握的術法,所以對于火焰的溫度可謂是控制得十分驚喜。
沒過多久,這些材料都在火焰的炙烤當中,快速的液化,最終被楊桉吞服。
幾種材料并沒有糅合在一起,而是分別服用。
當這些靈物的藥力和功效,開始在楊桉的體內發揮作用,身體也開始變得有些炙熱起來。
吸收進入體內的靈物,就像是在體內各個竅穴和筋脈之中,順利的開始產生碰撞和融合 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受浮上心頭。
他突然感覺,這煉體法的修行方式,就像是把自己當做一顆丹藥,然后把其他的不同功效的東西全都一股腦塞進去,然后等待著這顆丹藥產生各種各樣的化學反應,最終順理成章的成為一顆完美的丹藥。
如果不是楊桉事先已經將玉伽金剛身的修行之法了然于心。
還別說,看起來還真像那么回事。
欠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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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