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夜一夜未歸,人去哪兒了?”
“呃我沒去哪兒啊”
和胡惟庸的談話以極不愉快的方式開始了,而卻在楚澤的言辭之下,用一種極為和諧的方式結束了。
不僅是如此,胡惟庸在離開之時,還特意的叮囑了楚澤。
最近這段時間,他們最好還是先不要見面為好。
用胡惟庸的話來說,朱涌的事情與他也有一定的牽扯,生怕把楚澤給再連累進去。
但楚澤也不是傻子,胡惟庸表面上看著是在擔心他再次被牽連進來,實際上無非就是害怕楚澤如今還在陛下的監視之中。
自己要是和楚澤接觸過剩,到時候一個不小心被陛下給注意到他,那他難免會招惹一些不必要的是非。
對于胡惟庸的提議,楚澤自然是雙手雙腳贊成的了。
如今的胡惟庸看著風光八面,但實際上也不過就是秋后的螞蚱,蹦達不了幾天了。
楚澤如今在他身上薅點羊毛,不過是無傷大雅的事情。
反正清算的時候又清算不到他身上。
如果胡惟庸能一直把他當做隊友,那么至少楚澤可以避免胡惟庸在臨死之前最后的瘋狂波及到自己。
橫看豎看,與楚澤而言都是好事。
他自然是極為樂意的同意了胡惟庸的安排了。
并且在離開的時候還不忘記寒暄兩句。
吵吵著想要帶禮去胡惟庸家中走一圈什么的。
聽到楚澤這么說之后,胡惟庸更是直接嚇的連忙擺手。
而楚澤在與胡惟庸分開之后,他也并沒有選擇回家,而是直接去了皇宮。
然而他人才剛踏進皇宮,就被迎面而來的錦衣衛直接給帶走了。
當楚澤在錦衣衛的帶路之下,走進御書房的時候,一抬頭就看到了此時正百無聊賴的擺玩著桌上的地球儀的朱元璋。
對方一開口便詢問起了他昨天的行程問題。
自從離開皇宮之后,這還是楚澤第一次夜不歸宿。
這種事情,他府上的眼線自然是需要上報的。
而朱元璋這邊,也一早就得到了楚澤的全部行程了。
他自然是很清楚楚澤這一夜都跑出去干嘛去了。
此時看著神色有些尷尬的楚澤,老朱沒好氣的搖了搖頭。
“咱可告訴你了,你和藍玉家的婚事是咱定下來的,在這之前,你小子怎么玩咱都不會說你,畢竟大家都是男人。”
“但是你給咱小心了,別到處留種,尤其是.那還是些異族血脈。若是長子非嫡出,將來藍玉找你麻煩的時候,你別指望咱幫你說話。”
“還有標兒也是一樣!這種事情,你不占理,就算是標兒想為你說話,他也不好開口。”
本來只是單純的覺得有些尷尬的楚澤,在聽到朱元璋的這番交代之后,他趕忙的擺了擺手,算是打斷了朱元璋的話。
“陛下放心,我也沒打算要孩子至少沒打算這么早要孩子.”
“陛下、咱們還是跳過這個話題吧,我去干嘛了你心里應該是最清楚的才是。”
“那什么..陛下把我叫來,應該不只是為了單純的問我這些的吧?”
朱元璋聞言,抬起頭不屑的瞄了一眼楚澤。
“你以為咱想管你的這些破事兒?”
朱元璋話說完之后,這才重新將視線看向了面前的地球儀。
隨手轉悠了一下之后,他這才悠悠的開口說道。
“牛痘的事情,基本上已經有了定論了。經過多次嘗試,確定了牛痘的接種,的確可以預防天花。”
“接下來,就是第一批牛痘的接種者以及接種的方法的傳播了。”
“咱的想法是,先在軍中的出征之人身上接種牛痘等戰事告一段落之后,再開始大肆接種..”
“你之前說的辦法,咱也考慮過了,戰場之上容不得講究仁慈這一點是事實,但是這件事,絕對不能讓朝廷出面來做咱需要一個人,把東西先帶去倭國。”
“牛痘接種之后,需要十五天左右的時間康復。”
“本次跨海作戰,咱和天德還有文忠商議過了,發兵十萬.一戰定乾坤。”
“戰后,我打算安排一個皇子入主倭國。”
“除了這些之外,你還有沒有什么要說的?”
朱元璋的這番話從口中說出之后,楚澤的眼神從最開始的驚訝,逐漸轉為了興奮。
發兵十萬啊!
自己期待了這么久!
磨了這么長時間的刀,終于要揮出去了。
這一刻,楚澤要說不激動,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面對朱元璋的詢問,楚澤的呼吸略顯幾分急促。
他努力的平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之后,楚澤這才皺眉沉思了起來。
“陛下,我暫時沒有什么想說的不過發兵十萬的話,我想想對對對,開設兵工廠,流水線作業,加快武器裝備的生產”
“該死,我居然把這件事給忘記了..”
“算了算了,暫時來不及了陛下,我暫時沒有什么想說的了。”
“對于大明軍隊的戰斗力,我是相當有自信的。”
“行軍路線什么的,我也就不問了。這些東西我不懂、戰后的話..我還是那句話,遠海之民不服管教、我們一旦勢弱,他們必然再度來襲。”
“要做,咱直接做絕!”
“至于您說的,把東西送過去這件事嘛.我這里倒是有一個人選..不知道陛下您覺得如何?”
楚澤自然是知道朱元璋的意思的了。
大明就算是要出戰,此時也是要站在王者之師的位置上去開戰的。
這并不是所謂的,又要做又要立牌坊!
而是要站住大勢!
倭國斬我大明使臣,我大明出征功伐、這是為了挽回我大明的名譽,為我大明使臣復仇。
對方挑釁在先,我還擊自然占理!
合理的出征,不僅僅是為了安撫國內百姓的看法和朝堂上百官的意見。
更是要做給周邊各國看的。
我大明不是豺狼虎豹,稍有不慎就要全軍壓境。
如今的大明還沒有到可以無視周邊一切的地步。
若是貿然開啟戰亂,很可能引來四面合圍。
而楚澤提議的,將天花刻意的散布出去之后,先以瘟疫錯亂對方內部,再以大軍在外部強行攻擊的辦法。
雖然說對大明來說,這是最好,最為快捷和有效的手段。
但是瘟疫這種東西,將其可以的用在戰場上,這絕不是什么光鮮的事情。
大明原本是正義之師。
一旦用了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那么就站不住大勢了。
所以這件事,必須由其他人來做。
至少,不能是朝廷的意思。
“什么人選,你給咱說說看。”
“胡惟庸我可以給他一個發財之策,讓他開啟海商..第一個對象,就定在倭國。”
“以如今胡惟庸的權勢,如果我告訴他,可以通過商業戰,逐步的控制倭國的話,他會不會動手?”
“當然了,前提是他不知道我們即將對倭國開戰這件事。”
“胡惟庸有謀反之意,但是大家都清楚謀反是需要承擔風險的。如果讓胡惟庸相信,用商業,他能逐漸的徹底掌控整個倭國。”
“那么他必然會心動。畢竟倭國四面環海,如果胡惟庸謀反失敗了,那么被他掌控的倭國,就是他的一條后路。”
“到時候即便是在大明當不成皇帝,他也能去倭國當個土皇帝。”
“在這樣的誘惑之下,他不可能不動心。”
“而一個跨洋商隊,必然不可能三五個人就能支撐的起來的。到時候只要其中稍為安排幾個人手,我們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等一切前提條件準備好了之后,便可直接開戰。一旦兩軍開戰,那么胡惟庸的商隊與對方有來往,這種時候,通敵賣國的帽子給他壓上去。他幾乎是沒有任何掙扎的可能的。”
“既能除掉他,又能完成我們要做的事情。同時還能把他當做替罪羊,一舉三得!”
皇位之上。
朱元璋看著這下方侃侃而談的楚澤,他的一只手指十分有節奏的敲打著桌面。
而看向楚澤時的目光也逐漸變的有些冷漠了起來。
此時興奮勁逐漸下來的楚澤,也注意到了朱元璋的變化。
看著對方那冷漠的眼神,楚澤的眉頭微微一皺。
這表情.看上去貌似有些不妙啊。
“陛下,你該不會是因為我出的主意太好了,所以打算噶了我吧?”
“你覺得呢?”
“哈哈..我咋知道您怎么想的啊。不過要嘎也無所謂..我依舊初心不改,您隨意就好。”
“哼下去吧。”
朱元璋冷哼了一聲之后,直接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示意楚澤可以走了。
而楚澤對此也并沒有多說什么,只是默默的轉身離開了御書房。
看著楚澤離去的背影,朱元璋臉上的冷漠卻依舊沒有絲毫的褪去。
楚澤說的這些,他并不是沒有想到。
只不過,他本意是想看看,楚澤能不能想到這些的。
然而當楚澤將一切都說完之后,朱元璋心里卻又有些不是滋味了起來。
一個來自后世的家伙,如今還這么會玩陰謀詭計。
這小子.很危險啊!
從御書房之中離開之后,楚澤站在一處大殿的圍欄邊上,目光不由自主的眺望向了遠方的城門。
他剛才能明顯的感覺到朱元璋對他的忌憚。
但是這些東西對于楚澤來說,卻完全不重要了。
忌憚也好,想要卸磨殺驢也罷。
只要能達到楚澤的目的,這些都無所謂。
人生不過短短幾十年。
早晚都是要死的。
只要他了無牽掛,孑然一身了。
那么最終自己的結果如何,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這一汪清澈的潭水,丟下去一個石子,或許只是點點漣漪但是如果丟下去的是一枚手雷的話..那可就有意思了啊!”
眺望了一會兒遠方之后,楚澤嘴角微微帶著笑意的走向了試驗場那邊。
如今戰事既然即將開始了,那么他也得趁著這最后的時間,盡可能的多做些什么。
哪怕只是提前多造出來十把燧發槍,說不定都能讓戰士們在戰場上多殺十幾個敵人了。
這可是報仇雪恨的大好機會,能靠著自己間接或者直接的多殺死一個敵人,對于楚澤來說,那都是一份來自靈魂上的升華。
他的腳下踩著的是應天府的土地,這里還有幾個別稱。
有的叫它金陵城,叫它皇都。
然而這些對楚澤來說,都不是最深刻的叫法 對楚澤來說,他腳下的這土地,叫南京!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唯有以直報怨,方是君子之為。
如果只是平日的話,楚澤來到試驗場,不過都是打打醬油,到處溜達溜達,有什么不懂的他可以解答或者是給予一些意見。
但是今日,來到實驗場地中之后,楚澤變直接一頭扎進了燧發槍的研制工作。
甚至因為燧發槍的研制,他連課都不去上了。
對于那些工匠們而言,燧發槍的研制,是探索一個新的領域。
而對于楚澤來說,則是復刻舊時代的淘汰品。
有了楚澤的加入之后,研發的工作也加快了不止一個進度。
一天的時間,光是炸膛或者是無法完成點火的半成品和殘次品就堆到了一人多高的地步。
數百人名工匠都第一時間服務于楚澤。
只要他一聲令下,所有人都必須放下手中的工作,優先完成他所布置的任務。
原本燧發槍就已經快要成功的了。
而有了楚澤的加入之后,在這樣高強度的實驗之下,終于在第三天臨近深夜的時候,一聲脆響終于在試驗場中響了起來。
當扳機在細繩的拉動下扣動時,夾著燧石的夾板在彈簧的回縮力下,重重的敲擊在了砧板之上,迸發的火花快速點燃了火藥。
隨著火藥的劇烈燃燒,槍膛中的子彈飛射而出,隨后精準的擊中了十米開外的靶子。
標靶之上附著的一層鐵皮,在被子彈擊中的瞬間便直接被貫穿了。
連帶著鐵皮之后的木靶也被直接打穿了。
試驗場中,已經不知道實驗了多少次的人們,看著被擊穿的標靶,再看看被固定在底座上,那并未炸膛的槍械 短暫的驚訝過后,一陣歡呼聲直接響徹了整個試驗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