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以來,朱標自從接手了胡惟庸的事情之后。
他也已經在陸陸續續的作出動作了。
雖然說如今朝堂之上有左右兩位丞相。
但汪廣洋在胡惟庸面前明顯要稍遜一籌,基本上全程都處于被打壓的狀態。
可也就是這樣一家獨大的場面,讓胡惟庸越發的飄了起來。
而如今朱元璋又刻意的在最大程度上的放權給朱標。
然而一個朝堂之上的權力是有限的。
就比如各個實干地區的官員數量,總的就這么多。
隨著朱元璋的逐漸放權,各個位置上的官員也都發生了一定程度上的變化。
而朱標要掌控權力,自然就要掌控這些官員。
替換掉一些不聽話的,不是自己派系的人這種步驟,自然是必不可少的。
可這么一替換,自然就觸動了胡惟庸已經掌握的區域。
所以最近的朝堂之上,可以說是熱鬧至極。
每天都能聽說,有誰誰誰又下馬了。
這種逐漸緊張和焦灼的氣氛,自然也一定程度上的影響到了藍玉了。
原本面對胡惟庸的宴請,他是不打算來的。
自從有了楚澤這個女婿之后,藍玉各方面也都謹慎了不少。
尤其是,他還沒有立下不世之功的情況下。
前后有了馬皇后和朱標的死亡警告之后,藍玉如今可以說很是老實。
甚至這段時間連朱元璋都多次夸贊他。
這自然也就讓藍玉對楚澤越發的信任了起來。
楚澤說過,胡惟庸要造反。
藍玉自然是不愿意和這個想拉他下水的鱉孫兒多做糾纏了。
可是誰知道,楚澤卻告訴他,這場宴會,他們得去。
“賢婿啊這宴會明顯就是個鴻門宴啊!要是照你這么說,他送咱們東西咱們都收下的話,那豈不是就成了他的同黨了,到時候萬一東窗事發”
“放心吧,不會有萬一的。東窗事發是必然的,而咱們今天來赴宴,說白了就是來撿錢。胡惟庸前后給我發了兩次請帖,一來是看在你的關系上,二來是因為我與諸多皇子關系都極為密切。”
“說白了,胡惟庸現在還不敢明面上動手,他畏懼陛下,但是又野心極大。”
“就如今我這特殊的關系網,他若是能把我拉下水,那么順著我,很容易就能接觸到幾位皇子。”
“如果某一位皇子,產生了利用他胡惟庸上位的心思。之后他就可以利用自己的關系網,去全力支持某一位皇子,等到皇子上位之后,繼續架空皇權,挾天子以令諸侯。”
“這應該才是他胡惟庸盯上我的主要原因。”
“想怎么干,是需要代價的至少,籌碼絕對要足夠打動我。”
“岳父也知道,我的實驗廠那邊每一天都可以說是揮金如土。國庫如今越發的支撐不住我的大肆揮霍了。”
“這種時候,我需要自己弄點兒資金”
洪武間的稅收并不是特別高,朝廷沒錢的同時,民間百姓也沒錢。
錢在某種程度上都被極少數的人掌控在了手里。
而胡惟庸經營多年,他手上,就掌握著不少的錢財。
他這次之所以答應了胡惟庸的要求,就是為了來搞錢的。
“這就算缺錢,咱也不至于這樣吧.這事兒要是讓陛下知道了.”
當藍玉聽完了楚澤的話之后,他嘴角不由微微抽搐了一下。
他算是膽子大的了,但他卻沒想到,自己這女婿的膽子居然比他還大 這直接明目張膽的收人賄賂,然后用于己用。
這..這怎么聽,也覺得不靠譜啊!
“嘿嘿,這事兒是要分先后的嘛。咱們明知道對方心思不純,而他送來的錢,我們為啥不要啊?”
胡惟庸有不軌之心這件事,理論上來說,還是楚澤點明的。
而不管是朱元璋還是朱標,都很清楚這一點,而他們也是清楚楚澤知道這一點的。
所以,楚澤壓根就不怕對方會抓住他的把柄什么的。
甚至說,胡惟庸如果敢給他送錢,以此來抓住楚澤的把柄的話,楚澤也完全不虛。
他提什么條件,楚澤都可以答應。
然后,把錢弄到手了之后,直接出爾反爾就是了。
把柄?
不存在的好吧。
而且,他這頂多算是臥底行為。
“老爺,到了!”
在楚澤和藍玉在馬車中閑聊的時候,車夫也在外面小聲的提醒了一句。
而聽到車夫這話之后,楚澤也是微微笑了笑。
這車夫也是個耳目。
他要干嘛,朱元璋從一開始就是知道的。
這本身也是楚澤敢這么做的底氣之一。
“走吧岳丈,別有心理壓力,放松一些。咱們是來薅羊毛的,記住這一點就行了。”
“不過薅到的羊毛,我建議你是直接送去給太子。咱們一個子不留就行了。”
楚澤在下馬車之前,還不忘記給藍玉又交代了一句。
而藍玉看著楚澤臉上那自信的笑容之后,他心里也逐漸有了底氣了。
反正,聽楚澤的就是了。
太子和皇后娘娘都是這么說的,他也這么做!
“藍大將軍,攜公子、賢婿前來赴宴!”
當楚澤和藍玉并肩來到胡惟庸的府衙之外時,門房的迎賓直接對著里面大院高聲的宣讀起了來人的身份。
而楚澤因為身份問題,明面上他最能拿得出手的身份,也就是藍玉的女婿這一行了。
所以縱然兩人都是拿著請柬來的,但楚澤卻直接成了藍玉的掛件。
本來聽到門房如此宣讀的時候,藍玉眉頭一皺還有些想發火的,但楚澤卻直接攔住了他。
身份這種事情,在他眼里壓根也就這么回事。
能達成目的就行了,其他的也就不需要在意了。
見楚澤如此,藍玉也只能作罷。
只不過入門的時候卻還是惡狠狠的看了一眼對方的門房。
“狗眼看人低的玩意兒,要是以咱之前的脾氣,今天非把他牙給拔了。”
來到前院之后,藍玉對于先前的事情依舊是有些過不去的感覺。
楚澤雖然是他的女婿,但是如今藍玉對楚澤,那是極為的服氣的。
而對方這么看不上楚澤,在藍玉看來,這完全就是側面的看不起他。
“無妨無妨,伱犯得著跟一群死人頭計較啊。死者為大嘛。放寬心些。”
對于依舊有些氣不過的藍玉,楚澤也是笑著低聲的安撫了一下他的情緒。
順帶的,目光極為隨意的掃視了一圈胡惟庸家的前院。
山水如畫。
這四個字用來形容他家這個前院,可以說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形狀各異的假山,徐徐而下的流水。
泛著紫色光澤的紫竹和各異的花卉相應生輝。
既有品位,又不失華貴之意。
只是單單掃視了一圈,楚澤就能感覺到一股子濃郁的金錢的氣息撲面而來。
“不愧是當朝宰相的家啊!和這里一比,我先前的院子,簡直就是乞丐風啊.”
此時胡惟庸家的前院中,大大小小的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酒水和點心。
而前來慶賀之人的禮物,更是堆砌了一座小山一般。
這便是一朝宰相的權勢啊!
“藍大將軍,我家老爺有請。還請您與貴婿中庭一敘。”
在楚澤和藍玉還在打量著胡惟庸家的前院的時候。
一個家仆十分恭敬的來到了他們的面前,對著藍玉行了一禮之后,這才對他們發出了邀請。
此時的前廳之中可以說是人滿為患,各種前來慶賀的人都在相互攀談著。
而楚澤他們才剛進門,對方就直接安排人找了上來。
這很顯然是一直都在注意著他們的了。
對于胡惟庸的邀請,藍玉只是不著痕跡的看了看楚澤。
這種時候,他還是得讓楚澤來拿主意才行。
藍玉可是深深的記住太子和皇后娘娘對他的勸告的。
多聽聽楚澤的話.
“有勞帶路了。”
對于藍玉的舉動,楚澤也沒有多說什么。
直接就結果了話語權,答應了對方的邀請。
而藍玉,則是全程一言不發。
多說多錯,他啥也不說就對了,自家女婿會處理的。
對于他們二人的這番表現,前來相邀的胡惟庸的家仆眼中不由閃過一絲詫異。
自從楚澤在朝堂之上提出了藩王外封之策后,他在這個應天府的高層之中,也算是小有名氣之人了。
當然了,他的名氣最大程度上卻還是來自于藍玉的女婿這層身份。
誰都知道,藍玉是常遇春的妻弟,同時他還是太子一系最為堅定的支持者。
雖然如今藍玉依舊算是還沒有位極人臣。
但是大家心里都有數,只要太子上位之后,藍玉必然會隨太子的上位而飛黃騰達。
所以,楚澤作為藍玉的女婿,很多人都覺得,他能上朝堂,不過就是借了藍玉的光而已。
這胡惟庸的家仆,也算是胡惟庸身邊的心腹之人了。
他知道的東西自然也不少。
不過也正是因為他知道這些事情,才會對楚澤和藍玉之間的相處,顯得有些意外。
畢竟就表現上來看,似乎楚澤才是占據了主導地位的人。
而和傳言猜測,完全是相駁的。
雖說有些意外,但對方卻沒有表現的太過明顯。
在楚澤給出回復之后,他便直接轉身,對著二人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
等藍玉帶著楚澤一路來到中庭之后,放眼望去,整個庭院中卻依舊是人滿為患。
胡惟庸此時畢竟是一朝宰相,尤其是在朱元璋的有意縱容之下,他可以說權勢滔天,位極人臣。
朝野上下,只要還想在朝廷里混,或多或少都得給他一些面子。
他雖說只是納妾,但是卻依舊不得不來給他捧個場子。
當看到藍玉進來之后,不少人都主動的站起身和他攀談了起來。
而在藍玉疲于應對的時候,楚澤卻不知何時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當藍玉發現這一點的時候,他眉頭頓時就深深的皺了起來。
想尋楚澤,卻發現自己周圍早已經圍滿各種人了。
他就算是想脫身,也一時間沒有機會了。
“老爺,楚澤先生到了!”
在藍玉還在疲于應對周圍那些上來跟他套關系的人的時候。
楚澤已經在另一位胡惟庸家仆的帶領之下,一路兜兜轉轉的來到了一處偏院之中了。
“先下去吧。”
隨著家仆的匯報,穿著一身喜慶的紅綢禮服的胡惟庸這才從書案之前轉過身來。
當看到楚澤的時候,對方那略微有些發福的臉上,也是露出了一抹親和的笑意。
當他放下手里的毛筆之后,楚澤這才看清了他在書案之上的東西。
“天命所歸!胡相的書法著實了得呀!雖然我看不懂,但是還是能感覺很厲害的樣子啊!”
當胡惟庸的家仆退下之后,楚澤也笑著看了看胡惟庸。
此人雖然臉上一直笑盈盈的,但是眼神中卻不難看出一抹高傲之意。
“楚澤小友,這應該是咱們第三次見面了吧?常言道:一回生二回熟,咱們現在應該也能算是朋友了。今日可是我大喜之日,一會兒可得多喝兩杯呀!”
對于楚澤這聽上去還有幾分陰陽怪氣的吹捧,胡惟庸完全沒有當做一回事兒。
甚至放下筆后,還主動的走到楚澤身旁,對著旁邊的位置拱了拱手,親自請楚澤坐下。
之后更是親自動手,給楚澤倒起了酒。
“楚澤小友,近來你可是風頭大漲啊!看陛下的意思,恐怕是有意義讓你在朝堂之中積蓄底蘊,將來必然前途不可限量啊!”
“今后,咱們說不好就是同僚了。這日后,可要請小友多多關照了。”
胡惟庸給楚澤倒上了酒之后,他更是笑著就開始吹捧起了楚澤。
而且言語之間,竟絲毫沒有一個宰相該有的架子。
甚至,還有幾分在舔楚澤的意思在里面。
對于對方這主動示好的行為,楚澤表面上雖是若有所思的看著他推過來的酒杯,但實際上心中卻已經不由嘖嘖稱奇了起來。
作為一朝宰相,可謂在朝堂之上,表現的近乎一手遮天的胡惟庸。
居然能如此放下身段來拉攏人,這一點是楚澤完全沒有想到的。
不過很快他也就釋懷了。
如果是胡惟庸沒有這等拉攏人的手段的話,胡惟庸一案也不可能一把就拖著三四萬人跟他一起陪葬。
“胡相過譽了啊!我也就是靠著點兒裙帶關系,哪有您說的這么厲害啊!”
“就是不知道今日胡相召見是有何事要吩咐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