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
當這兩個字眼在大殿中響起時。
縱然是縱橫沙場多年的徐達、湯和等人,臉色都不由變了變。
這可是沾染之后,死多活少的瘟疫啊!
他們這些武將,一生可謂是殺人無數,不懼鬼神。
但對于瘟疫這種看不見、摸不著。卻又極為致命的東西,本能的恐懼還是會有的。
而當楚澤提議,將沾染了天花的東西,當做貨物大肆的傾斜到倭國境內,從而引發對方國內天花瘟疫肆虐的想法提出來的時候。
眾人再次看向楚澤的時候,眼神都變的有些驚駭了起來。
這年輕人,看上去似是人畜無害的。
但讓人沒想到的是,這小家伙的心思竟如此歹毒。
瘟疫不同于其他,這東西可不會因為你的身份,而避開你。
而楚澤的這個提議,無疑就是不管對方是誰,一律無差別的殺傷了啊!
天花具有很強的傳播性,這一點在場的人心里都是很清楚的。
如果再加上背后有人惡意的推波助瀾的話。
其擴散的速度,恐怕會達到一個駭人的地步。
如果僅僅只是站在戰事的角度上來說的話,楚澤的這個提議,雖然說有些歹毒,但卻絕對能有奇效。
尤其是他說的,大明的將士,還可以無懼天花瘟疫的情況下。
但這個做法,恐怕有些傷天和了。
“好家伙,現在突然有些明白道衍的意思了啊.他為什么會說,讓楚澤少造殺孽了這家伙哪是想開戰,他這分明就是想屠族滅種啊!”
此時在大殿之中的人,看著楚澤那有些人畜無害的樣子,估計多數人都只是以為,他的確是不懂戰事,所以才會根據自己能懂的知識,提出這么一條建議。
但是朱棣卻是隱隱的能感覺到。
楚澤臉上的茫然只是偽裝。
或者說,這家伙有些事情,打從一開始就是計劃好的。
“你這么看著我干嘛呀?”
在提完了自己的建議之后的楚澤,似乎是感覺到了朱棣朝自己投來的目光一般。
扭過頭,對著朱棣微微一笑。
那笑容看上去,格外的眼光。
但是朱棣卻感覺自己背后一陣發麻。
“哈哈,沒有沒有,其實吧,我覺得伱這提議挺好的。”
雖然朱棣此時也覺得楚澤有些陰惻惻的,但是朱棣卻也知道,楚澤除了喜歡逗他之外,對他還是蠻好的。
至少,他們之間相處的時候,楚澤應該是沒有坑他的意思的。
“陛下,楚澤的提議..臣感覺多少還是有些不太合適,這天花畢竟是瘟疫,若是一個控制不好,萬一沾染了咱們自身的話.將士們都是在為國而戰,沒有死在戰場上,最后反而死在瘟疫手里。”
“這讓我等如何對得起將士們的家人?”
徐達在沉思了一陣后,最終還是率先開口提出來反對的意見。
然而讓徐達沒有想到的是,他這反對的意見才剛說出口,存在感一直比較低的朱棣卻在他邊上拉了一下他的衣袖。
“岳父,天花的事情,其實我們已經在研究了。按楚澤的說法,今后我們整個大明,上到君王大臣,下到流民百姓,都不用擔心天花瘟疫了。”
“所以..咱的將士,到時候就算周圍都是染上天花的人,咱們都不會有事兒的。”
“還有這事兒?”
徐達聽到朱棣的提醒之后,他眉頭不由一皺,看向朱棣的目光中也不要多出了幾分疑惑。
“你能確定此事為真嗎?如今可有眉目?天花存在這么多年,至今沒有一個準確的說法,若是出現萬一怎么辦?”
“若是兩軍交戰之時,突然在軍中開始了天花肆虐,那到時候軍心不穩,大軍又是跨海而戰,一旦軍心不穩,可能遠征大軍就存在全軍覆沒的可能!”
“此事若無絕對的把握,微臣都不敢茍同!”
徐達的這一問,不僅僅是把朱棣問的啞口無言了。
更是讓主位之上的朱元璋也一時間不知如何作答才好了。
“徐叔!對于天花的問題,雖然如今尚且沒有一個定論,但是我相信,不久之后就會有結論了。到時候..本宮親自在三軍將士面前演示天花的防疫問題。”
“若是本宮到時都可以無視天花瘟害了。那想必將士們應該也不會再擔心這個問題了才對。”
朱標的突然起身,可以說直接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太子親自演示天花的防疫 若是當真如此的話,別說是將士們不會害怕了。
就是他們這些將軍也不會害怕了啊!
比起命貴來說,誰的命能比太子的還貴重啊?
“天花瘟疫的問題,本來是想著有了結果之后,咱再公布出來,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恐慌的。但是現在既然楚澤已經提出來了,那咱也來說說吧。”
“其實天花瘟疫一直都沒有斷絕過,只不過是各地對此事的危害性都有所了解,所以一旦出現,都是第一時間處理掉的。”
“不過瘟疫終究是瘟疫,最好的應對方法,永遠都是治好他。而不是躲避他。”
“而治愈天花的辦法,楚澤已經找到了。咱如今也在實驗中,只要咱確定了有辦法治愈天花了,別說是太子了,就是咱自己都帶頭展示!”
“不僅是咱,還有咱的嬪妃,皇子,也全都要一起做表率!”
“這是事關舉國上下的大事,咱不可能拿來開玩笑的,天德啊,這事兒你可以完全放心。”
朱元璋在看到兒子的霸氣撐場之后,他這個作父親的自然也得支持一番朱標的決定了 而且朱標當著一眾武將的面站出來,這也是在展示兒子作為太子應有的擔當的時候。
對于朱標的這個舉動,朱元璋還是很滿意的。
“如此說來,小兄弟這是真的已經找到可以治愈天花的手段了?若是如此的話,那對小兄弟的提議,我還是比較贊成的。”
“戰場無情、勝者為王!此時我等商議的是戰事,若是在這種時候,還抱著憐憫之心的話,反而是對咱們的將士的不負責!”
“敵死,總好過我死!”
“陛下,末將的建議是,此法不僅可行,而且還不能斷咱們的將士手中的武器若是也可以是帶著瘟病的,那就最好不過了。”
“來個觸之即死,碰之既亡!這樣才能最大程度的殺傷敵軍。”
在徐達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說什么才好的時候,另一側的李文忠也終于開口了。
而他一開口,言語中便充滿了對生命的淡漠。
徐達考慮的是自家戰士的安全問題。
而現在既然陛下都保證了,安全問題絕對可以放心了。
那他自然就不用擔心這個了。
現在他們要考慮的,就是如何最大程度的擴大自己手中的優勢。
“我去..這大叔誰啊?我都以為我的主意挺餿的了,想不到他的想法比我還犀利啊!全軍將士集體兵器附魔是吧.砍一刀,現場傷一個,后續死一群。厲害!”
在聽到李文忠的建議之后,楚澤都不由對著他的方向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這個贊賞,可不是客道。
而是發自內心的啊!
他都只是想到了投毒,而這大佬更牛逼,直接來個全軍附魔。
把物理傷害,轉換成魔法傷害。
這一想法,讓楚澤不由對對方產生了極重的好奇心。
所以在說話間,還不忘用手肘捅了捅身旁的朱標。
“這位是”
聽到楚澤的詢問之后,朱標下意識的想要為他介紹一下剛才說話的人。
但話才剛到嘴邊,他卻突然就愣住了。
隨后有些責備的看向楚澤說道。
“你別亂了輩分..這位是李文忠,也可以叫朱文忠。是我們的王兄、父皇的外甥。”
“按照輩分來講,你得叫他哥才對。什么大叔不大叔的.”
“呃李文忠!戰神之父啊.久仰大名!”
李文忠,外號保兒。
算是大明初期,徐達之下的第一統帥型人才了。
只不過他最出名的,卻并不會自己一聲光榮的戰績。
最出名的,是他家的好大兒 大明初代戰神、李景隆!
要不是后來明堡宗橫空出世,力壓千古的話。
估計李景隆的戰神之名,還能掛的更長久一些。
“戰神之父?你在胡說八道什么吶”
在得知李文忠的身份后,楚澤這家伙突然就變得一驚一乍了起來,這可把旁邊的朱標給嚇了一跳。
尤其是聽到這家伙突然蹦出來一句戰神之父的時候。
他趕緊的伸手拉了拉楚澤。
讓他別胡說八道。
“嘿嘿嘿,不好意思,激動了,激動了哈.抱歉抱歉!”
被朱標提醒了這么一番之后,楚澤也意識到自己表現的多少是有些突出了。
趕緊笑著打了個哈哈。
然而他剛才詭異的舉動,卻也已經引起了眾人的注意了。
徐達,湯和等不明所以的人,更多的只是好奇的在楚澤身上看看,然后又看看李文忠的。
一時間有些搞不清楚什么情況了。
而如今也算是初步的熟知了楚澤性格的朱元璋父子三人,在看到楚澤剛才的那番表現之后。
心里大概也有了底子了。
能被楚澤用這種方式盯上的,多半家里好歹是要出點事兒了。
一時間,不管是朱元璋還是朱標,看向李文忠的時候,眼神中都不由帶上了幾分憐憫之色。
“那什么?別管這小子,他腦子摔過,時不時就會發瘋一下,大家也就當見怪不怪了。”
“咱們還是接著來說說,對倭國用兵之事吧。”
雖然心中已經有了預料,李文忠家中多少應該是有點事的,但是很明顯此時也不是問這些事情的時候。
朱元璋打了個哈哈之后,也算是把事情重新拉回到正軌上來了。
而接下來的話題,楚澤基本上也就插不上嘴了。
不過能坐在這大殿之中,全程目睹古時戰前謀劃,對楚澤來說,也是一段絕無僅有的經歷了。
一場戰役要發動之前的復雜程度,遠遠的超過了楚澤的想象。
從進軍路線規劃,到糧草運輸補給,再到最后的戰局如何展開,這一戰要到什么程度,投入多少人手合適,需要什么兵種居多。
甚至是戰后,如何防止對方反撲等等這些基本上都討論到了。
全程聽下來之后,楚澤竟聽的莫名的有些小興奮了起來。
一場會議、硬生生從早上一直談到了晚上才算是正式結束。
而會議的結果也不出所料,出兵是必然要出兵的。
而且當聽到朱元璋此戰的目的是要全境占領倭國的時候,一眾武將,不管老少都激動的不要不要的。
這可是滅國戰啊!
若是誰到時候成了主將,并且拿下了這一戰的話,先不說功勞了。
就是名望都得直接拉滿了啊!
對武將們來說,親自指揮一場滅國戰役,這可是莫大的殊榮,怎么說也足以載入史冊了不是。
“話說,面對這種規模的戰事,難道都不需要和文官們商議商議的嗎?”
等到會議上去之后,楚澤跟著朱標一同前往了東宮。
而在路上,他也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聽了朱標的介紹之后,楚澤也知道了,今天前來參與會議的全都是武將。
而在楚澤的印象里,這種對外戰爭,應該是在朝堂上文武百官一同商議才對的。
但是今天從頭到尾,出現的都只有武將,一個文官都沒有到場。
這在楚澤看來,多少是有些奇怪了。
而走在前面的朱標,在聽到楚澤的這個問題后,他也是笑著轉過頭看向了楚澤。
“怎么?難道要發生什么了,你就真一點兒預感都沒有嗎?”
聽到朱標這么問之后,楚澤的腳步也不由停頓了一瞬。
而朱標也并沒有就此事繼續說下去,只是默默的走在前方。
等到了東宮之后,依舊是上次他們談話的池塘邊,只不過這一次,擺上了小桌和遮陽傘。
在陽光的照耀之下,湖面不時閃過一抹波光。
手欠的楚澤隨手撿起地上的碎石子,反手就丟進了湖面之中。
而看著湖面逐漸散開的波紋,兩人一時間都不要有些出神了。
良久之后,朱標這才率先開口道。
“胡惟庸的事情,父皇全權交給了我,讓我來處理這件事,對此,你有什么能給的意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