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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二章 事出反常,渡世天符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懸壺濟世,我只是想長生不老

  “那個方向,是源天界。提前跨界而去,他想做什么?”

  女子手托下巴,無聊的坐在一塊青石上。

  陣癡之名,尚算如雷灌耳。

  有人稱他為元嬰之下第一人。

  當然這需要一個前提,那就是給他充足的時間布置陣法。

  即便有此前提,也足以看出陣癡的不凡。

  而一個“癡”字,已經很好的點出了他的特點。

  對于陣道無休無止的鉆研。

  這樣的人,幾乎沒有享受二字,不僅陣道天資絕頂,更能將全部的心神都放在陣道之上,廢寢忘食自是不必多言。

  其他人或許會因為想要搶奪機緣,提前一些時間出發,可憑借著陣癡的地位和能力,尋常機緣唾手可得,至于更加珍貴的東西,天衍宗給不了的,這個時候的源天界能有什么?

  “事出反常必有妖。”

  女子明媚的眼睛中流露出一絲好奇。

  既然被她看到了,這就是緣分吶。

  正好今日的每日一算還沒用,就用在陣癡身上吧!

  女子揮手之間,一百零八道光華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那是一百零八張類似于名帖般的東西,每一個都不過是正常人巴掌大小,長方形,其中三十六張名帖泛著碧空般的光澤,余下七十二張名帖則是土黃色。

  目光注視其上,便能看到一些名帖上浮現出光怪陸離之景,有山川日月、草木蟲魚、飛禽走獸,不一而足,但仍有大片的名帖呈現出空白之態。

  女子雙手掐訣,原本百無聊賴的臉龐很快變得寶相端莊起來,伴隨著她身前那一百零八張名帖在身前舞動、輪轉,女子臉上的表情愈發空靈、幽靜,屬于人的情緒以極快的速度從她的身上剝離了出去,恍如一尊神像。

  而在她的身前飛舞的一百零八張名帖上,有景象呈現出的名帖則是發散出了蒙蒙光亮,浸潤一方天地。

  那些光亮彼此交織、蔓延,最后凝為一處,卻是渾渾沌沌,不可得見,猶如濃霧籠罩一處,盡是陰影。

  “好哇,還屏蔽天機?”

  女子睜開了眼,一開口就立刻打碎了那靜謐猶如古神般的姿態,不岔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

  “你不屏蔽我也就是隨便看看。你敢屏蔽,我非要瞅瞅怎么回事。”

  女子嘴角挑起一絲不滿的弧度。

  這些家伙怎么一個個防著天機宗跟防賊一樣?

  天機宗在外面的名聲有那么差么?

  真真是豈有此理!

  今天她要是不搞清楚怎么回事,簡直就是在給天機宗的臉上抹黑。

  女子伸開雙臂,展現自己傲然的胸懷,那張看上去有些過于稚嫩的臉龐,如同凡俗女子十三四歲的模樣,她閉上了雙目。

  玄奧的氣息在她的周身流轉不休,一方天地隨之靜謐下來,連飛禽走獸的聲音都已消失不見,風聲亦就此隱沒了下去,萬籟俱寂。

  約莫過去了一刻鐘的功夫,一道道繁復的神紋開始繞著她的周身運行,最終沒入到她身前懸浮的有景色彰顯的名帖之中。

  “堪天之術,天機在我!”

  女子猛然睜開雙眼,雙目中神光湛湛。

  一百零八張名帖無論有沒有內蘊景色,此時皆在彼此共鳴,空氣中傳出“嗚嗚”的聲響。

  一陣難以言喻的壓力驟然臨身!

  仿佛山岳襲來,正中神魂與血肉,任何抵御之術幾乎都失去了效用,女子不由自主的吐出一口鮮血,正落在那彼此共鳴的一百零八張名帖之上。

  “我去,真占卜到天機了。”

  女子大驚,不僅沒有擦拭自己嘴角的血跡,反而是趕忙看向自己的手掌。

  還好還好,沒有繼續變小,些許小傷而已,早已習慣,不足掛齒。

  然后她又忍不住低頭看了看自己寬廣的胸懷,秀眉微皺。

  怎么該小的地方不小,反倒是年齡看起來越來越小呢?

  天機秘法,你害人不淺吶!

  “嗡”

  在她摸索自身的時間,一百零八張名帖逐漸歸于寂靜。

  其中十二張碧空色的名帖騰空而起,其中十張內里空白,其余兩張碧空色的名帖中,分別蘊藏有一道模糊不清隱于迷霧中的身影,以及一顆不知究竟是什么的種子。

  “虛無身影.隱匿?修為高深之輩?世外之人?不可測算之物?

  種子尚未成長起來的某種東西?剛剛顯露端倪的機緣?”

  女子凝眉,分析仔細。

  當然也很難分析出個所以然來。

  天機難測,絕大多數時候都是混混蒙蒙。

  就算偶有披露,也極少會出現確信之事,除非馬上就要發生,無可挽回。

  準倒是準,就是屁用沒有。

  而想測算連自己都不知道的東西,那簡直就是大海撈針,一不小心反噬都能要人性命。

  還好她測算的時候并無自身欲求,只是‘求知’而已,沒想借此撈什么好處,或者非要查一查陣癡究竟想干什么,否則那個代價,會極為恐怖。

  說不定會讓她變成十二歲的樣子,接受不了,絕對接受不了。

  而且她測量的方向干脆就是一界,真想要知道什么具體的東西,化神天君也頂不住那種反噬。

  不過,既然天機已顯,即是天象已漏。

  空白的東西,也是一種信息。

  “足足十張空白的渡世天符,不愧是道則重新顯化的世界,機緣當真非同一般。待在這里,百年都難以撞到一個,說不定還拿不下。”

  女子感嘆,眼睛亮晶晶。

  忍不了,完全忍不了。

  “既然是以陣癡為憑測算的,起碼也得有一兩個機緣在陣癡的身上吧?或者說他要去的地方,藏著至關重要的媒介也說不定。”

  女子挑起了好看的眉毛,臉上露出由衷的笑意。

  “陣癡,謝謝你,你是個好人。”

  不久之后,又是一道擴散億萬里的空間漣漪傳蕩開來。

  “師尊回信,大概一兩年的時間,就能趕來。”

  夏朝一百五十三年,柳清明告知啟志帝,他的師尊陣癡已然動身。

  跨界傳訊之事,本就頗為緩慢。

  而且事關化神天君遺留的東西,他也不便光明正大的用宗門手段聯絡,否則來的究竟是陣癡還是一大堆人,那可就不好說了。

  反正夏朝這里有他坐鎮,不可能出現什么大問題,消息慢一點也就慢一點,不出意外就行。

  “不知夏朝需要做什么準備?”

  啟志帝連忙問道。

  那等在仙道中都赫赫有名的人物要來夏朝,如何安排為好,這個他還真沒經驗。

  萬一是個脾氣古怪,喜好殺人的老怪物,那可就麻煩了。

  但他沒有拒絕的余地可言,只能盡力將一切做好。

  “不用做什么準備,我就是告知夏皇一聲。師尊只對陣法感興趣,其余之物不屑一顧。能有陣法研究,對師尊而言就是最大的享受。”

  柳清明看出了啟志帝的不安,寬慰道:“師尊為人和善,有‘癡’之名也僅是醉心一事而已,莫要輕易打擾即可。”

  “好說好說。”

  啟志帝連連點頭。

像那等人物,不給他找麻煩就算不錯了,他又怎么可能自討沒趣  伴君如伴虎之意,沒成想有一天也會出現在他的身上。

  不過,相比于周圍的國度而言,夏朝如今的境遇,已經可以說好到天上去了。

  起碼在夏朝,并無修仙者添亂。

  大祈。

  一切愈發荒涼。

  自天地劇變,大祈與分崩離析別無二致。

  各地起義軍不知凡幾,甚至反攻王庭,國說亡也就亡了。

  但皇庭雖滅,新的皇帝卻沒出現。

  而是呈現出割據之態勢,彼此廝殺從未休止,誰也不肯承認對方是新的皇帝。

  如今的大祈,雖尚且還用著大祈之名,實則內里已是四分五裂,那些占據一地的豪強,寧肯用死去國度的名諱,也不肯承認別人的皇位。

  暫且保留下來的,是大祈的名頭,以及滿目瘡痍的天下。

  “昨夜這邊隔著很遠就綻放出七彩之光,想來是有靈株成熟。”

  堅毅的聲音在荒野上響起,墨鋒已是成熟了很多,不再是小孩子的模樣。

  自仙人下界之后,世人對仙道的了解,也不再像是之前那樣模糊。

  雖然下界的仙人并未讓世道變得更好,準確的說是根本不管世道之外,客觀上的確加深了許多人對于仙道的了解。

  這些年來他行俠仗義,殺的人怕是千百有余,也從中得知了很多消息。

  “好事兒,你小子福源當真不淺,在這方面還頗有天資。一身武藝即將練臟大成不說,仙道也要到練氣中期了吧?”

  韋傳名嘴巴叼著一根枯黃的野草,吊兒郎當的說道。

  離開夏朝十余年過去,他的精神看上去比剛剛離去時好了不少,沒有了最初時那股子戾氣和郁憤,說話之際花白胡子一勾一勾,看上去就像是一個老頑童。

  “這份福源.又有何用呢?”

  墨鋒苦笑。

  如今這個世道,墨者能做什么呢?

  時代已經不一樣了。

  便是墨子在世,也很難在如今這個時節,有所作為吧?

  即使他能夠有幸晉升宗師,即使他有修行的那份天資,更多的時候,感受到的卻是無奈。

  越是努力救世,越感覺到無能為力的那種無奈。

  努力了那么多年,他救了很多人,也殺了很多人,救的人定是比殺的人多,可世道卻愈發寒涼。

  他沒有墨子那般的才能,唯有行俠仗義四個字做的還不錯。

  可墨鋒還是沒有想明白,到底要再殺掉多少人,才能止住這一切呢?

  如今仙人已經現世,就算他成為宗師,真的能夠終結眼前的戰亂么?

  據他所宰掉的那些匪寇所言,那些人的背后,還站著仙人呢.

  有些事,不想不明。

  而另一些事,則是越想越覺得渾濁黑暗,整個人猶如身陷深海之中,掙扎的越是努力,窒息感也就愈發濃烈,黑暗加身,壓力遍布,看不到分毫的光亮。

  “又來了。”

  韋傳名啐了一口,罵道:“你們墨家這些人就是喜歡鉆牛角尖。是什么讓你覺得,墨者必須救世的啊?墨子什么時候說過墨者必須要能救世了?

  世人都說墨者好,要我看你們這群人才是最驕傲自大的,比當初老子都要自大的多。

  尋常人連青史留名都做不到,你倒是好,整天想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兒那比青史留名的難度大多少你自己心里沒點數么?

  自苦以極,行俠仗義,厲害!可這跟你能不能救世有什么關系這完全是兩碼事!也就是你們墨者,敢天天將這種事情、這種想法掛在嘴邊,換成別人早就被嘲笑死了。”

  韋傳名深感無奈。

  這些墨者一個個好像都中了名為“墨家”的毒。

  不能拯救天下就跟自己白活了一樣,一定要讓世道往自己心中期望的方向去走,否則就不滿意。

  尼瑪的,他就說墨家那么好的開局,怎么就在夏朝被儒家和法家搶了大半位置。

  這不活該么!

  沒成想離了夏朝,外面的墨者還是這個樣子,甚至有愈演愈烈的架勢。

  這群理想主義者,拋棄了現實,以自苦以極要求自己,然后再以墨家的道理要求世界。

  屬實離譜!

  所以大家都說墨者好,然后墨者越來越少。

  要他說,墨者就是不夠現實。

  過于無私,就是最大的自私。

  從別人身上找補不回來,就只能愈發苛責自身。

  搞來搞去,身體和心靈都在受難。

  累不累啊!

  “話是如此,可既已擁抱理想,自然想盡其所能的多做些,再多做些。”

  劉哥在一旁打著圓場。

  “得了吧,一個個都想當救世主。如今神仙下凡,也沒見冒出個救世的仙人出來,助長氣焰的倒是不少。仙人都不去做的事情,墨者去做,怎么,你們墨者比仙人還更強啊?”

  韋傳名露出看傻子的般的表情掃視兩人。

  然而回應他的只有沉默。

  反倒是他自討了個沒趣。

  不過韋傳名也已經習慣了,這么多年,說教有用的話,這倆人早就不當墨者了。

  一路無話,幾人已是來到了一處村落旁。

  然而剛剛靠近,便聞到了一股極為濃烈的血腥氣。

  走入其間,遍地可見尸骸堆疊,一具具不成人形的干尸擺在四方。

  鮮血沿著地面蜿蜒流轉,好似一條扭動的毒蛇。

  在毒蛇環繞的正中心處,一朵綻放著奇異之花的靈株,散發著些許妖異的光澤。

  還沒有等幾人看清楚,三道毫光驟然自身后襲來,無聲無息。

  當毫光即將接近自身的時候,墨鋒心中警鈴大作,驟然閃身。

  韋傳名亦是如此。

  唯有劉哥,毫無察覺,毫光穿心而過,血流如柱。

  那雙茫然的眸子低下頭來,看著胸膛間的窟窿。

  劉哥嘴唇微張,看向墨鋒,想要說些什么。

  可一個字都未曾出口,那具身軀,已是直挺挺的倒下。

  “桀桀桀,竟有人自己送上門來。”

  直到這個時候,方才有陰森的聲音,自后方響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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