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藥?那是啟志帝身為夏皇,每日尚有國事需要忙碌,對仙道的見解并不算深厚,他的時間很寶貴,沒空花費在用不到的知識上,他更關注的是來到夏朝的修士,乃至其身后的勢力但既然柳清明主動提及,自然可以順口問上一問。
“靈株本身也有品級之分,下、中、上三種靈藥,分別對練氣、筑基、金丹修士有所裨益。至于大藥,則是對元嬰尊者,亦有效力。
柳清明解釋道。
“嘶“
這一次,啟志帝當真是驚了,忍不住深吸一口涼氣道:“如此說來,豈不是說這一株花相當于元嬰修為?”
“不不不。”
柳清明連連搖頭,道:“不是這么算的。凡塵毒藥,也能毒死練氣修士,難道說那毒藥煉制之物就是靈株不成?
如果說修士的修為是慢慢堆砌起來的房屋,靈珍至多也只能算是一面墻,甚至瓦片而已,縱使能對修士有所效用,豈能當真類比?
“原來如此,那敢問柳仙師,是如何看出這株花具有大藥之能的?”
啟志帝不恥下問道。
“很簡單。如果靈株能夠改善周圍,且能夠影響其余靈株,無需服用便可感受幾分效力,便可稱之為大藥。”
柳清明說道:“大藥最為珍貴之處,并非是服用,或是煉制丹藥,而是在大藥一旁,開辟藥田,大藥自可與其互相滋補,就如同院中這株柳樹一般,這才是大藥的真正價值所在,千金不換。”
所謂大藥,已具有影響一方天地的能力直接吃了反倒是暴殄天物借雞生蛋才是真正的運用之法。
一株大藥旁,自可開辟靈田,挪移來其余靈珍,有大藥作為主導,挪移來的靈珍也會受其滋補,大藥亦可從中得到不小的好處,可以說是兩全其美的一件事。
大藥,即使是在修仙界中,也是具有戰略價值的東西,尋常靈珍根本無法與之媲美,破境靈藥都要往后稍稍,遜色不止一籌。
借雞生蛋的價值,無論在何處都至關重要運用得當的話,大藥所能發揮的價值,甚至遠超自身的身價,便是修仙界中有金丹修士坐鎮的小宗門,都不見得能有一株大藥!
這種戰略物資,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沒人會選擇用掉,對于大勢力來說更是如此。
大藥的多寡,甚至能夠直接影響到一宗門人弟子所能得到的靈珍!
上層建筑固然重要,活水亦是不可斷絕之物,如此才可保證宗門興盛,弟子延綿,不會出現青黃不接的局面。
這種奇特的共生關系,即是大藥的生存之道,免于被人毀去的關鍵否則生長了千百年,一個倒霉催的就被人給吃掉,那豈不是也太慘了些?
真要這樣的話,多少大藥都不夠修仙界用的“如此說來,這株大藥真是千金不換之物!”
啟志帝作為夏皇,一國之君主,自然分外明白這意味著什么以大藥為憑,一生二、二生三,只要勢力沒有滅絕,有大藥在,就可以源源不斷的培育靈株,加速自家修士的修行速度。
借此達成良性循環,大藥不毀,勢力就可以變得越來越強至于大藥的藥效,反倒是可以忽略的東西了—這就是一頓飽和頓頓飽的區別只要稍有野心之輩,怕是都不會做出那種殺雞取卵的事情來。
“是啊”
柳清明輕輕點頭,說道:“這株大藥尚且還在成長,等成長到一定地步之后,進入成熟狀態,自可摘些花葉,不傷根本,亦不會對其有太大的損傷。
那可就不止是底層修士能夠得利的事情了。一株完整、無主的大藥,足以和九大仙宗換取數枚對元嬰尊者都有不菲效用的丹藥!”
“這……”
啟志帝臉上的喜色,忽然僵住正所謂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大藥不是不好,而是太好。
按照柳清明所言,這東西根本不是凡俗王朝所能擁有之物,即使對于大仙宗來說,都是求之不得的東西,永遠都不會嫌多多一株大藥,就相當于多了一分底蘊。
此前他不懂這些,只知道顧家小院的奇花頗為神異,但究竟有何價值,心中卻并沒有一個完整的概念如今知道了,欣喜還未來得及升起多久,隨之而來的則是惶恐和不安夏朝尚且還沒有守護這株大藥的能耐一旦暴露出來,便是小兒持金于鬧市而如今,已經暴露了出來不止是柳清明知道,裴青巖自己都闖進來過,親眼見到過烈陽天菊。
對方是否也發現這乃是一株價值連城的大藥?
啟志帝心中沒底實力不夠的時候,寶物放在明面上,那不叫炫耀,那叫取死之道,實在不是此時這個局面下應該顯現出來的東西可沒辦法,人生在世,總有許多身不由己的時候不因個人的意志已轉移。
柳清明尚未察覺到啟志帝僵硬了幾分的臉色,仍自滔滔不絕的訴說著:“聽聞夏皇所言,此物乃是由凡蛻仙?”
“的確。這株烈陽天菊,此前僅是凡俗奇珍,長于夏朝。”
啟志帝解釋道:“此物乃是濟世真人昔日的友人在院中栽種而下之物,距今應當也有兩百年之久。”
“才兩百年?”
柳清明眉頭一挑,愕然道兩百年,對凡俗而言,足夠一個強盛的國度由盛轉衰,甚至滅亡可對仙道之物來說,這并非是一個不可企及的時間。
毫不夸張的說,低劣些的上品靈藥,或是效用強橫一些的中品靈藥,都能有二百年的藥力所謂二三百年的藥力,是說其中藥效,而非當真生長了二三百年。
如果有大藥在旁,尋常靈珍的生長速度加快一倍都很正常,特別契合的,快上三四倍都不是沒有!
也就是說,大藥一旁的尋常靈株,生長個五六十年,就有可能具有那些尋常靈株自行生長兩三百年的功效,而不是真生長那么長的時間否則一位筑基想要吃上自己種下的靈藥,豈不是從生到死才有機會那哪里輪得到尋常修士享用,丹道也無法成為修仙百藝之中,更為重要的修仙四但是,那只是普通靈珍大藥無法加速大藥的生長,沒辦法左腳踩右腳,這是修仙界中的常識。
大藥也幾乎沒有人為培育出來的,不是不能,而是血虧九大仙宗之中,丹道宗門長生宗就曾試過自行培育大藥,花費了極大代價之后成倒是成了,無非是得不償失而已。
長生宗當初不信這個邪,努力了好幾次,每一次都覺得下次肯定會做的更好然后嘛,培育出來的大藥尚且還沒有用上,自家的大藥都快被其禍禍完了,甚至直接導致修仙界中丹藥價格都上漲了不少。
最終在被其他仙宗聯合勸慰之下,才最終放棄了這個念頭。
有些東西并非不可強求,而是不便強求。
這件事也被作為修仙界中的趣事,時常有人談及,想記不住都有難度。
由此可見,培育出一株大藥,是何等艱難之事。
九大仙宗的長生宗,舉全宗之力,也是得不償失現在你跟我說,兩百年,一株凡俗花朵,由凡蛻仙,成為大藥?
要不要讓長生宗的長老們,過來給你磕幾個,詢問一下辦法啊?
“的確是這樣。
啟志帝肯定的點頭說道。
“你說的那位濟世真人,必是化神天君無疑,證據確鑿!”
這一次,柳清明用無比篤定,無比堅決,無比確信的語調說道濟世真人若不是化神天君,他柳清明就一頭撞死在這個小院這株大藥,就是濟世真人身為化神天君,最為有力的佐證否則的話,自行生長,凡俗之花豈能兩百年不枯不敗?
甚至在靈氣復蘇之后,短短十幾年的時光,就已經具有了大藥的能力如此不可思議之事,只能出自化神天君之手!
逆轉陰陽、欽點造化,行常人不可行之事,這是化神天君才能擁有的能力強行制造一株大藥的損耗,遠比拿到一株大藥的代價更大的多?
九大仙宗都難以承受之重,化神天君并不在乎“我沒猜錯的話,濟世真人應當很喜歡種下這株奇花的后人吧?”
柳清明問道。
“沒錯。
啟志帝連連點頭,“種下這朵花的那個人老去之后,濟世真人便離開了夏朝,游蕩四方,不知其所蹤。”
這句倒是真心實意的實話了那個人老去之后,顧先生沒多久便離開了夏朝,自此遠行“唉。化神天君,可保自身長壽,卻仍不能逆轉生死。這株大藥,便是濟世真人對凡塵故友的思念吧?
柳清明聞言,一聲嘆息。
仙凡兩相隔。
化神天君自可神游萬界,甚至欽點造化,身與道合,天地同朽對常人來說,已是無所不能可終有些東西是無法更改的。
生死如是。
身入凡塵,自觀變化,體悟人間,乃至交朋結友,最終都不免落得一人離去渺無蹤。
仙道孤高不勝寒,化神亦有不及事這株原本只是凡俗之花的烈陽天菊,因為有著濟世真人對故人的思念,便不再普花是尋常,情誼自珍花香仍舊籠罩著整個小院,即使昔年的人不在了,味道還在這里若有朝一日,濟世真人重歸于此,尚可看到昔年的一絲景色,恍如故人在側,言笑晏晏。
萬般事如東逝水,此間花開不復期這朵花啊,仍安靜的在此處盛放。
只是已經尋不到當年的人了。
柳清明站在院中,怔了許久似乎體悟到了當年濟世真人離開此地時的那一絲心緒此次久別,相逢無期。
世人求之不得的造化,僅是留在院中孤芳自賞之那是傲然立于天地之間的存在,必須要承受的東西“這朵花,可不好再讓旁人看到。”
回過神來之后,柳清明看向啟志帝,說道。
一位化神天君在其上所寄托的感情,遠比大藥本身的價值還要更加人所能賦予的價值,當然能夠勝過物品本身的價值“哈……”
啟志帝臉上露出一絲苦笑,道:“實不相瞞,這朵花已經被別人看到過了。
“哦?
柳清明有些驚訝,莫非也有修士有著極為厚實的陣道造詣,發現了夏朝的陣法的不凡,得出了和他一樣的結論,先行一步“是那位玄天教的裴仙師。”
啟志帝說道。
“天機宗之法?”
這么一說,柳清明立刻就明白了過來天機宗可是九大仙宗之中,唯一一個不會對外界正式招收門人弟子的仙宗,全憑自家人引薦。
天機宗和玄天教的關系,就如同凡俗中家主和旁支的關系,家主自然是絕對主宰,而旁支中的天資佼佼者,也有機會被家主看好,拉回本家。
玄天教本身就是天機宗的附屬宗門,內里有些天機宗的秘法,那再正常不過了。
天機完的秘法,的確是防不勝防柳清明微微點頭,表示明白別說是凡俗王朝了,就算是其他仙宗,都不敢說自己百分百能防住天機宗門人弟子的窺探修仙界中不少大事情,可都有天機宗的身影而覺察天地造化,乃至發現隱秘,天機宗又是修仙界首屈一指的勢力。
若不是其門人弟子過少,且太能作死,天機宗怕是早就成為了仙道魁首被天機宗秘法發現再正常不過,那群混蛋就喜歡做這種事情,而且很多時候還不計后果,因此身死者都不是一個兩個。
其他九大仙宗都拿天機宗沒辦法的事情,要求夏朝能夠保守秘密未免也太欺負“敢問柳仙師,可有解決之法?”
既然柳清明主動提出了要保密,啟志帝便順著問道如果一定要選一個人信任,他當然也要選對夏朝更為親近一些的柳清明“當然有辦法。”
柳清明微微一笑,“既已證實此地乃是化神天君昔日故居,又有對陣道來說神其技的陣法留存于夏朝,我自可將師尊喊來,有師尊坐鎮,看誰敢在此地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