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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六章 天眷之人,天眼神通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懸壺濟世,我只是想長生不老

  莊生化道之前,最后一絲力量,帶著顧擔的神念遨游在九天之上,窺覽著尋常人萬萬不可得見的美妙玄奇之處。

  天地萬物絢爛多姿,無窮道蘊流轉其中,讓人沉醉。

  那真是畢生欣賞都不會覺得疲累的美好之物。

  就連顧擔,也為這一份美好而沉醉。

  但伴隨著那一陣虛無之風的吹拂,顧擔驟然間在無窮美好之中,發現了一處無法忍受之地。

  那里,赫然是不周山脈所在!

  準確的說,應當是倒塌的周山!

  即使心神都忍不住沉浸在道蘊之中,那處地方也無比的顯眼。

  就如同國色天香的美人,硬生生劃過臉頰的刀痕;又如同潔白無暇的玉體之上,充斥著難以忍受的污穢之物。

  想不注意到都不可能。

  天地像是被玷污了一片,在那一處失去了所有光彩。

  在不周山脈的周圍,所有的道蘊都在排斥著它,天地憎惡。

  呈現在顧擔的‘視野’之中,便是極端深沉黑暗,且腐朽的一片混沌之地,蓋天而掩地。

  厭惡、排斥、憤怒.各種不滿的情緒情不自禁的從顧擔內心深處升起,恨不得讓人立刻就一頭扎進不周山脈之中,蕩滌天宇,還天地一個朗朗乾坤。

  不知沉浸在這種狀態多久。

  某一刻,承托顧擔的力量逐漸消弭。

  顧擔的心神在不斷的‘下墜’,最終視野里丟失了不周山脈,也暫時擺脫了道蘊的影響。

  在心神徹底回歸自身之前,顧擔努力的想要‘看’清楚這天地間所充斥的東西。

  道蘊深邃、濃厚,窮極個人的一生都難以窺覽完全。

  還好,顧擔求的不是得,而是盡其所能的,看到更多、更廣的全貌。

  當心神逐漸恢復之前,在顧擔持之以恒的努力下,有那么一剎那,他終于是驚鴻一瞥,看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東西。

  天上地下,道蘊之間,充斥著一條條‘柱’狀物。

  之所以說它是柱狀,實乃是因為其過于龐大,橫插天地之間,連道蘊都要為其讓步,宏偉莫測的不周山脈與之相比都是一個‘小不點’。

  一條條柱狀物形成棋盤、蛛網一般的東西,將天地完全籠罩在內!

  不不不,他所窺覽到的那一方范圍,天地竟也只不過是其中的一小片!

  還不待顧擔詳細觀察,他的心神便已徹底歸來,脫離了那種玄之又玄的坐忘道的狀態。

  一時間,即使神魂大有精進的顧擔都是頭痛欲裂。

  雙目中更是有一行血淚流轉而下。

  刺痛無比,猶如火灼!

  雙目像是被無形的大手所鍛打,那種痛楚甚至完全超脫出了肉身的層面——肉身層面的痛苦,顧擔簡直太有經驗了,根本算不得什么。

  可那種苦痛,卻像是將他的魂靈硬生生給提了出來,搓扁揉圓,無從反抗!

  一向表現的極其富有生機的青木液,這一次竟然也沒有任何的動靜傳出,像是什么都沒有發生一般。

  顧擔雙手猛烈的捶打著自己的腦袋,他只感覺自己的頭顱將要就此炸開,無法言說的道蘊塞滿充斥整片腦海,與這種苦痛相比,晉升大宗師熔煉五臟的痛苦都只能說是毛毛雨了。

  若非之前他的神魂已是打開了白蓮觀想圖中的第六瓣蓮葉,如此恐怖的壓力,就算腦袋沒有就此直接炸開,也會硬生生將他給‘撐爆’,變成癡傻之人。

  在劇烈到極致的痛苦之中,顧擔一度想要昏厥過去,卻又強行保持著自身的清醒。

  他時刻不停的運轉著《白蓮清心法》,不斷丟掉、抹除、遺棄腦海中所記下的磅礴道蘊,如此方才好受一些。

  終于,當腦海之中的‘負重’逐漸清除之后,那股足以讓人刻骨銘心,畢生難忘的痛苦漸漸消弭。

  顧擔那雙尚且流淌著血淚的眼眸之間,有極端繁復的紋路在蔓延,交織而生。

  當一切漸漸止息,顧擔再度睜開雙眼之時,其眼眸之間紋路自現,似可洞穿虛空,直達真實,破虛破妄。

  “天眼神通.”

  無需誰去提醒,顧擔自然而然間便有所明悟。

  坐忘道之法,乃是讓自身貼合大道。

  除了其中被同化的極端危險性之外,好處自然也有。

  坐忘之道,便是以天地為師,直接從天地中取得無上妙法!

  幸得天眷之人,能夠在坐忘之中,窺見大道的一縷真實投影,甚至有幸融于己身。

  也就是修士所言的神通。

  而且并非是后天修來的神通,乃是上天直接賜予的天賦神通!

  他先前兩次進入坐忘之境,都沒有過什么收獲。

  但這一次,天地眷顧了他。

  大道的有形投影被顧擔窺見,拾得一縷。

  于是,他得到了天地的饋贈。

  顧擔以天眼神通注視己身,能夠再清晰不過的直接洞穿皮囊,窺探到了處在心臟之處,細弱牛毫,連一縷都不足以形容的血炁。

  血炁極小,但極端鮮紅,再仔細注視,仿若活物,無時無刻不在牽引著他自身的氣血來進行著某種蛻變。

  而血炁本身,認真凝視,其真身卻并非是真正的‘鮮血’,而是無數繁復到極限,尚且在不斷變化的某種紋路。

  在顧擔想要努力看清楚血炁的紋路之時,雙眼中再度傳來刺痛灼燒之感,讓顧擔心中警鈴大作,趕緊停下。

  “我如今的實力,承載天賦神通,竟都顯得有些吃力。”

  顧擔揉了揉有些酸麻腫脹的眼睛,心中卻滿是欣喜。

  此間經歷雖然兇險異常,可收獲也是實打實的,絕無作假之處。

  坐忘之道,當真是人有多大膽,天有多大產!

  有了天眼神通,妙用無窮。

  別的不說,天眼橫掃之下,管你什么精妙陣法、什么完美偽裝,通通失效,只見真實!

  除非是和天眼神通同級別的存在,否則在顧擔的眼里再無任何的秘密可言!

  出門在外,就算別人進行了什么偽裝、報了什么假修為,都通通失效,顧擔一眼掃過去,若是愿意,底褲都能給他們看穿。

  就算是隱藏起來的法器,只要帶在身上,都絕對逃不開天眼神通的觀察,就如同他身體內的血炁一般,現在是想藏都不行。

  “今日也算是開了眼了。”

  顧擔略帶幾分自嘲的笑道。

  但隨即,他意識到身邊已無人接話。

  莊生化道而去。

  顧擔臉上的笑意,逐漸收斂了下來,心中的那一絲欣喜緩緩平復,一陣難言的后怕終于是涌入心頭。

  坐忘之道,極端危險!

  絕不是能夠輕易涉足的領域,其危險程度在顧擔心中直接拉滿。

  以凡人之身,直接窺視天地,實在是太過于兇險,太過于自大的行為!

  人何其之浩渺?

  一旦沉浸其中,就再也出不來了。

  但這一次的‘坐忘道’本不該那般危險。

  莊生最后的力量,分明已經將他送了回來。

  可在即將復歸身體之前,顧擔想要借此看到一片更大的天地,想要一覽天地的‘全貌’。

  的確,他得償所愿。

  看到了自己暫時還無法理解的東西。

  代價就是差點將自己的神魂給活生生的撐爆。

  在一個完全未知的領域之中,任何大膽的行為,都可能給自己招來不可言說的禍患。

  或許正是因為不知,顧擔才敢那么大膽——反正都要退出去了,看一眼怎么了?

  只需一眼,差點要命。

  “引以為戒!再好的神通,也比不得自己的命重要。”

  直到這個時候,顧擔才算是真正的松了一口氣。

  “莊生想讓我看的,應當是那與整片天地都格格不入的不周山脈。”

  冷靜下來之后,顧擔認真思索,“在天地無靈之時,突然冒出來的不周山脈本就非常‘出格’,滿是古怪。

  但天地間自有上一代修士遺留下來的種種奇珍、仙法,甚至天上還往下掉靈石了.正是因此,不周山脈的異常,反倒被掩蓋了下去。

  現在回想,當初我的選擇果然沒錯,那不周山脈有大古怪,被天地一同厭惡!”

  按照莊生曾經的說法,周山出世至多不過一千余年。

  也就是說,仙人前腳走,后腳就冒出了個周山。

然后仙人似乎也知道這一點似得,回來之前先天降靈石,把周山硬生生給砸成了不周山脈  這要說仙人不清楚,那絕不可能。

  至于清平子當初說的夜降天星是因為那什么狗屁‘星盟’,什么短暫的提前開啟一場修仙盛宴,方便提前布局未來,恐怕全是扯淡。

  之所以這么說,理應是清平子擔憂顧擔過河拆橋,信口胡掐的話語,生怕顧擔覺得他沒有用了就立刻翻臉,才給自己無端編撰出的一條后路。

  仙人的真正目的,恐怕只是為了砸倒周山!

  至于仙人為什么要砸倒周山,周山又代表著什么.

  顧擔現在也不清楚。

  可毫無疑問的是,在那坐忘道的狀態之中,不周山脈便好似天地的頑疾一樣存在于那里。

  如果將完善的天地比作人的一整塊血肉,不周山脈所處的位置,在那種特殊的‘視野’之中,就如同徹底壞死的組織盤踞成一團。

  值得慶幸的是,在那種視野之下的不周山脈,完全看不出一絲絲的‘活力’可言。

  合該是天地論證,死的透透的。

  不過即使如此,能夠讓天地都顯得有幾分‘無可奈何’之物,顧擔自然也不可能去主動招惹,直接在心中將警惕拉滿。

  惹不起我躲得起!

  替天地醫治這種事情委實過于高端,顧擔就算是有那個心,連‘病癥’是什么都看不懂,自然也無從下手。

  要相信后來者!

  “莊生在化道離去之前,還不忘給我留下警示。”

  理清楚目前掌握的信息之后,顧擔輕輕的嘆息一聲。

  目光四望,舉目無親。

  連朋友這兩個字,對他而言竟都顯得有些奢侈,屬于實打實的消耗品。

  此時的天色已不知不覺來到了深夜。

  接天的月色自天穹灑落而下,萬物沐霜蓋雪,滿是銀白。唯有那么一兩顆孤獨而又倔強的星星,在滿是銀霜的天際,遙相呼應著。

  遠方山巒起伏,連綿成片。

  村落一旁,一條河流安靜的流淌而過,銀沙籠罩。

  偶爾有風吹拂,村落中會響起短暫的一兩聲狗吠,遙遙傳蕩而去,枯葉自樹上飄落而下,重回大地。

  山隨平野,月涌江河。

  又一個熟悉的人,永遠的離開了這里。

  顧擔在那顆樹下站了一會兒。

  然后拿起斗笠,重新戴了上去,遮掩住了自身面容。

  平安村真正的村長已然休憩。

  但沒關系,他還在這里。

  當第二天太陽升起的時候,平安村的學堂照例開啟。

  而這一次,為他們授課的人,變成了孩童們口中將自己全身都裹住,連眼睛都不露的那個‘怪人’。

  這位怪人雖連眼睛都不露,卻總能看到他們的小動作。

  而他們那位儒雅隨和且親切,非常擅長講故事的村長卻沒有跟著來。

  但很快,小家伙們就會發現。

  這位怪人也很有故事。

  從他的口中,一樣能夠聽到各種各樣的讓人忍不住心生向往的精彩故事。

  而且那些故事還有模有樣,甚至讓人身臨其境,就好似他真的經歷過那一段歲月一樣。

  墨丘、禽厘勝、荀軻.甚至是張啟瀚,那些曾在歲月之中,博得一角光明之人,都值得被銘記。

  小家伙當然不懂得這些故事背后真正的艱辛,也想不明白其中關于人性的光輝。

  但沒關系,他們遲早會明白的,如今就當個故事聽,就當是講給自己好了。

  畢竟,他身邊已經沒有了能再討論過去的人。

  而對于莊云的說法,顧擔則要委婉的多。

  他只是說莊生出了一趟遠門,要去追尋自己渴求之物。

  雖然莊云已經不小了,該明白的也合該明白。

  卻并不是誰都有莊生那般超然的心性。

  悲痛來的晚一些,或許就會淡一些。

  平安村少了一位村長,但好像一切都沒有什么變化。

  這片天地多了誰,少了誰,都照常運轉。

  大地上的生靈,也在一次次的生老病死之中,完成接連不斷的交替。

  不知不覺間,第三次鯉躍龍門的時間,又要到了。

  七夕之夜,就該碼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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