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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 花開三瓣,神通自現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懸壺濟世,我只是想長生不老

  時間變得很快。

  或者說,值得記憶的東西,在變少。

  夏朝七年后,顧擔已經很少留在顧家小院之中。

  他開始出門走動,并非是拜訪誰,而是沿著姬老留給他的那些大月所探查過的仙蹤遺跡,前去尋覓觀覽。

  那些曾經在歲月中掀起過波瀾的遺跡,重新落入顧擔的眼中。

  并沒有什么特別銘記的東西,早在顧擔到來之前,那些東西已經被犁地般的探尋過許多次,不可能再留下什么。

  與其說是想要從其中發現些不一樣的東西,不如說是給自己找點事情去做。

  顧擔開始不再動用修為。

  好似傳說中的苦修士一般,用雙腿丈量天地,用雙眼去觀覽浩瀚山河。

  據說很久很久之前,最開始的那些修士們,就是用這種方式從天地間獲取其中的一份力量。

  只有當腳掌真切的落在塵世,才會發現個人的渺小,與天地的浩大。

  蕓蕓眾生之間,仍有無數風光險境,人跡罕至。

  世之雄奇,多在險遠。

  顧擔在紅塵之中體悟,以另一種方式開始修行。

  在這份不求什么的心境之中,變化也悄然而至。

  當又一次照常修行《白蓮觀想圖》的時候,已經許久沒有任何動作的《白蓮觀想圖》中,三十六瓣的蓮臺,打開了第三枚花瓣。

  伴隨著識海之花的盛放,一股奇妙的訊息也自然而然的涌入到腦海之中。

  “白蓮清心法。”

  當全面接受那股訊息之后,顧擔眼中精光閃過,自然而然的已將其掌握,察覺到了其中的奧妙之處。

  三十六瓣蓮臺代表道果。

  里面所蘊藏的,不僅是神魂修行之法,還有神通妙術。

  正如同清平子所推測的那樣,修仙之人,當澄明本心,不染塵埃。

  心法雖非殺人之術,對自身的重要性,同樣不言而喻。

  默默的運轉著《白蓮清心法》,半日之后,已然感到有些許疲憊之意的顧擔精神煥發,頭腦清明。

  歲月在他身上消磨掉的東西,并未掩蓋心靈,只是蕩滌了其上的塵土,讓人的身心更加空明。

  而被精神烙印所糾纏的神魂之中,那被占據的部分也已經被持之以恒的消磨掉了一小半。

  只要持之以恒的修行下去,遲早能夠將其徹底清除,凈化,自身再無阻礙。

  便是仙人的手段,水磨工夫之下,也不見得能夠始終保持。

  “白蓮觀想圖的來歷頗為不凡,或者說,白蓮教本身的傳承就有大問題。”

  顧擔若有所思,回想起白蓮傳承之地的模樣。

  如果真是那等存在所余留下來的道統,這份白蓮觀想圖恐怕也絕非是什么等閑之輩。

  按照他推測的那樣,這份白蓮觀想圖怕是能夠他用很久很久。

  神魂修行之術,便是這點好。

  縱使沒有靈氣,對其影響也不算太大。

  哪怕肉身方面暫時無所進境可尋,顧擔的實力,也并未遇到真正的瓶頸。

  只是換了一個方式,增加著自身的厚度,并未曾虛度歲月。

  當時間來到夏朝九年,顧擔重新回到顧家小院的時候,和蒼撞了一個正著。

  蒼正在院子里,陪著一個小姑娘,有說有笑。

  顧擔的臉,當即便黑了。

  正要狠狠訓斥和教訓蒼一頓,才驟然發現,蒼不小了。

  已經不再是記憶之中的那個小屁孩。

  算一算年齡的話,蒼現在已經十六歲。

  在這個時代,是可以當人老爹的年紀。

  年少慕艾,男女癡情,并無不妥。

  這個時候顧擔才恍然發現,他在刻意的忽略掉時光的流逝。

  但流逝的時光不會消失,只會以各種方式,重新呈現在他的眼前。

  蒼不再是那個求著他抱的小屁孩,不再是燒書給人取暖的頑童,不再是纏著許志安講故事的小家伙,他已經長成了一個翩翩.的小胖子。

  顧家小院中,蒼和女孩有說有笑,妙語連珠。

  說到興起處時,正要起身從院子里摘一朵花給女孩增添幾分嬌艷,轉頭一撇卻猛然發現,有一人不知何時站在那里,目光復雜的打量著他。

  “師師父?!”

  蒼如遭雷擊,臉色剎那間變得通紅一片。

  女孩被他的聲音所提醒,一同望來,眼中爆發出巨大的光亮,隨即是深深的羞澀。

  “我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小姑娘用手覆面,逃也似得狼狽而去。

  在這個時代,年女之間的禮數限制不算太多,但這種直接去別人家中談情說愛,還是顯得有些過于超前。

  更不用說還被家里人所撞見了。

  “您什么時候回來啦?”

  蒼很快醒悟過來,臉上露出討好的笑容,用袖子在石桌旁的另一個石凳上擦了擦,“您快坐,我去給您倒些茶水。”

  “你擱這兒招待客人呢?”

  顧擔白了這家伙一眼,若有所思。

  蒼的確到了可以開始談情說愛的年紀,這倒是也提醒了他,不能視而不見。

  “你去哄你的小姑娘吧。”

  顧擔擺了擺手,并未久留,轉身就走。

  小家伙有小家伙的活法,他并不打算進行太多干涉。

  只要沒有根本性的劣跡,他大概是這個時代最沒有門戶之見的那一個。

  若有所思的顧擔來到了夏朝的皇宮,藏經閣之所在,并未驚動旁人。

  曾經顯得人影稀疏的藏經閣,如今已經多了很多學子在默默翻閱,這里并不吵鬧,尚且有著很濃厚的學習氣氛。

  顧擔目光掃視了一圈,當初的三個人之中,卻僅僅只看到了莊生。

  莊生還是一如當初那樣,把持著一本關于山野精怪的話本看的是津津有味,對周圍一切都顯得渾然不覺,無物無我,自在悠然。

  顧擔來到他的身旁,在他看完之后方才開口問道“荀軻和鄒聃不在這里么?”

  “是您啊?”

  莊生見到顧擔,也并不顯得驚訝,禮貌的打過招呼后說道“荀軻早兩年便不在這里任職了,鄒聃也是,只剩下我還舍不得這些書本。”

  他舉了舉手中關于山野精怪的話本,絲毫不覺得有任何不妥之處般說道“便想留在這里多看看。”

  相比起那些在藏經閣之中投身學海刻苦研究的學子,這家伙身上好似天然的就有一股不太一樣的氣質。

  簡單來說,不干正事兒。

  看了這么多年,竟還能一直癡迷于這些東西,也的確不是一般人了。

  “不打擾你了,喜歡就多看看。”

  顧擔微微點頭,告辭離去。

  莊生看著顧擔離去的背影,略顯訝異。

  就算是他的師父清平子,上一次回來的時候,也將他給訓斥了一頓。

  未曾想到最好說話的,其實竟然是這一位。

  不過這種想法并未持續太久,莊生轉瞬間便又拿起一本關于仙人游歷凡塵的,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

  顧擔找人打聽了一番,才知道荀軻這小子已經不在皇都了。

  夏朝八年的時候,荀軻已經開始真正在朝廷做事,今年更是直接被王莽給丟到了目前來說最麻煩的豫州做實事,看似是在放養,實則是栽培。

  早已種下的種子會生根發芽,荀軻也沒有讓他失望。

  荀軻繼承了來自于墨丘的那一份對于蒼生的博愛,但又不像是禽厘勝那般循規蹈矩——這并非是貶義,只是荀軻亦有自身的想法在其中。

  相比于絕對的鐵面無私,荀軻處事亦有自身的態度在,會根據具體的情況處理,而非真的按照公文一刀切。

  但也正是因此,這家伙沒少被朝廷內部的人給檢舉。

  對于這些,荀軻通通不理會,只管做自己的事情,目前已經收到了良好的成效。

  只是礙于他這份法外尚可開恩的態度,王莽不表揚也不反對,沒有懲戒,自然更不會嘉獎。

  無論如何,在民間,荀軻也已經有了一定的聲望。

  顧擔趕過去的時候,荀軻正埋首案牘之中,以極快的速度處理著公務。

  照例默默的看了一會兒。

  荀軻也已經不再是少年的模樣,甚至蓄起來不久的胡子已經初具了幾分規模,彰顯他已經不再是乳臭未干的毛孩。

  辦公的時候,那專注而認真的神情從未褪去。

  偶爾他還會似有所悟般,拿出一張幾乎快要寫滿字跡的白紙,再往上添幾句。

  而在一旁,還有很多已經疊成一摞,滿是意見的白紙堆砌在了一起。

  有的時候,他的眉頭還會猛然皺起,威嚴和不容置疑的氣質便會隨之升騰而起,足以使得普通人兩股顫顫,已不再是顧擔記憶之中抱著書本的少年。

  大家都在成長。

  當初的樹苗,如今也已經成長為了參天大樹,可以遮風擋雨。

  等到他處理完眼前的公文,正要站起來走動一番的時候,猛然發現眼前立著的人時,怔了怔。

  隨即是巨大的驚喜。

  “顧先生!”

  熟悉的,少年時的呼喚再次響起,那張已顯得不再那么年輕的臉龐上,浮現出一如少年時的喜意,讓人熟悉起來,“您回來啦?!”

  “這才幾年啊。”

  顧擔笑了笑,上下打量著荀軻,并不掩飾自己的訝異,“不知道的還以為過去了幾十年呢。”

  “嘿嘿。”

  荀軻摸了摸胡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官場做事,人家看咱年輕,就多會輕慢,交代的事情,也多不放在心上,覺得是指手畫腳。所以也就留了胡子.好讓人看起來老成一些。”

  “你既有些做出一番事業,便不免要迎合一些旁人的眼光。”

  顧擔倒是不以為意,只是頓了片刻,又問道“你今年多大?”

  “嗯?”

  荀軻一愣。

  這個問題,早在他剛剛去藏經閣的時候,顧擔便已經問過一次。

  以顧先生的記憶力來說,不可能記不得才對。

  “今年二十有七。”

  荀軻老老實實的說道。

  “都說三十而立,也要到而立之年了。”

  顧擔意有所指的說道。

  “是啊,一開始不覺得,做起事來就覺得時間過得飛快,一轉眼都這么些年了。”

  荀軻尚且不明白顧擔的意思,便沿著話說道。

  “這個年紀,合該要成家立業。都說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你已開始修身做事,但尚未成家。可有中意的女子?”

  顧擔圖窮匕見的問道。

  “啊?”

  荀軻這下是真的愣住了。

  時隔九年,顧擔舊事重提。

  當年他尚且能說自己是個孩子,現在倒真的不是了。

  這的確是一個必須要考慮的問題。

  這個時代對于血脈的傳續看的是非常重的,像顧擔這樣的才是貨真價實的異類。

  只是之前能夠對他說教的人說不動他,現在已經無人能夠對他說教。

  但俗話說得好,風水輪流轉。

  曾經被人催婚的家伙,如今竟成了催婚別人的罪魁禍首。

  這似曾相識的一幕,似乎打開了歲月的斑斕一角。

  很久之前,在太醫院之中,也有人如此對顧擔絮叨。

  只是不知不覺間,已經調換了角色。

  顧擔的神色很是認真,并不是九年前的隨口一言。

  二十七歲,當真不小了,放在這個時代,再不成家,哪怕沒有劣跡,也會被人指指點點,更何況荀軻已經開始當官,連個家眷都沒有,更不會被人所信服。

  “我也不知你心中的想法,但我需要一個準話。”

  顧擔神色鄭重,“我并不是在逼你成婚,只是在提醒你。若是對小瑩有意的話,我會去幫你問一問,同意的話,你們就盡快成婚。若是無意,我會開始給小瑩尋覓良人,讓小瑩自己選。

  這件事,不能繼續再拖下去。”

  如今顧擔已經成為了他們的長輩。

  需要考慮更多事情。

  二十七歲,放在男子的身上,可以用風華正茂去形容。

  但放在這個時代的女子身上,就是真真實實的老姑娘了,哪怕小瑩比荀軻稍小兩歲,也是如此。

  即使在顧擔的眼中,這個年紀的女子尚且正值青春活力之時也沒用,因為個人是身處時代之中,而非生活在他的身旁。

  作為林小依的女兒,作為在他身邊長大的小姑娘,作為許志安視若孫女的小丫頭,顧擔當然也要給小瑩找一個好的歸宿。

  “我我.”

  荀軻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但顧擔始終在看著他,頗為鄭重。

  這不是說笑的一件事。

  “我想.是喜歡的。”

  荀軻說道。

  顧擔臉上,也終于是露出了一絲笑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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