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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盡其所能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懸壺濟世,我只是想長生不老

  “這就是代價。”

  秦川誠又用繃帶將那些鱗片纏住,聲音復雜。

  當承受過多不屬于自身的氣血之后,除了勉強維持人形之外,幾乎已不再是人。

  難怪他會將自己全身都包裹起來,僅僅只有一雙眼睛裸露在外——就連他的眼睛都變成了血紅色,宛如血鉆。

  他的確越過了宗師的極限壽元,可現在的自己,究竟還算不算人,都不好說。

  “這塊骨頭的確藏有巫之血脈。”

  清平子極為篤定,“壽元極度悠長,神力天生,潛移默化別的生靈.這是巫之血脈的標志!”

  傳說之中,巫能創造新的生靈,連人都是巫創造出來的。

  神話中的每一個隱喻,落到現實的層面,都代表著一種凡人難以想象的威能。

  一塊散落的骨頭便能催生宗師,甚至改造宗師.這還僅是金丹期蘊藏有巫之血脈的妖獸所留,昔年真正的巫究竟何等強大,簡直難以想象!

  “不可能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吧?”

  顧擔似有所察,作為一個醫術高超,且武道造詣也來到塵世頂峰的大宗師,很明白一個道理。

  力量的饋贈必有其因!

  秦川誠通過這塊骨頭成功渡過了宗師大限,那代價是什么呢?

  “壞處就是極端嗜睡,少有蘇醒的時候,且面對它的時候,完全沒有任何的抵抗可言,生不出半點反抗的心思。僅憑其氣息,便足以讓我戰栗。”

  秦川誠指了指那塊骨頭,坦然道“一天最少要睡六個時辰,有時候還會更久。說起來壽元越過了宗師的上限,可按照蘇醒的時間來算,也不過是硬生生往后拖了段日子。”

  清平子若有所思。

  正常情況下,宗師幾天幾夜不睡都沒有什么問題,就算要修整,休息一夜后仍舊精神煥發。

  像這樣的嗜睡,有些類似于冬眠,只是將生命暫時儲存起來,強行將其拉長,而不是直接增長一個人的壽元。

  至于面對這塊骨頭沒有抵抗的心思,現在的問題倒是不大,畢竟只是一塊骨頭,能看住就沒有危險,看不住能不能反抗也無所謂,倒是算不上什么太大的麻煩。

  排除掉受制于骨這個問題,最大的好處便是能將生命的厚度減弱、長度增加,代價便是不似人身。

  放在正常時候,此物頗為雞肋,帶來的些許戰力增幅也不能碾壓宗師,副作用倒是挺大。

  可現在嘛仙人將歸!

  若有生靈壽元無多,或可通過此法來硬生生熬到仙人降世。

  如此一來,尚且有著憑借仙法扭轉過來的希望。

  當然,也有可能被仙人碰到,來不及申辯便直接被當做邪魔外道立刻斬殺。

  “這東西”

  顧擔搖了搖頭,略顯失望。

  這玩意兒厲害倒是厲害。

  但對他幾乎無用。

  他的壽元根本不需要用到這種方法,更不必說副作用在那里,完全不會考慮。

  “無論怎么說,這東西都是金丹期,接近元嬰期的一塊骨頭,還蘊藏著其本源之精血。

  直接吸收會導致自身異變,可若根據其運行之理參悟其中妙法,以您之天資,未嘗不能有所收獲。”

  清平子當即說道。

  秦川誠聽到清平子的提議,閉口不言,全然沒有任何反對的心思。

  對方已經展現出了無法匹敵的實力,給面子的話叫商量,不給面子,大雍還在不在都是兩說。

  退讓有的時候也是一種選擇,起碼顧擔并未表現的過于咄咄逼人。

  “東西倒的確是好東西。”

  顧擔輕輕點頭,這塊骨頭對他而言并不能直接增幅戰力,但他的戰力放在塵世也已經無需增幅。

  一口氣宰掉六個宗師和八個宗師有什么大的區別么?

  左右都是橫掃。

  若能借助這塊蘊含巫之血脈的骨頭感悟出些什么,也不見得比直接的戰力增幅來的差。

  但那不是當務之急。

  “你知道我為何要來大雍么?”

  顧擔問道。

  “聽聞您是墨丘摯友,想必是因大月之事而來?”

  秦川誠不敢怠慢半分,“您有什么條件,大雍會盡一切可能滿足,絕無半分差池。”

  作為曾在宗師之禍后建國屹立至今的國度中最為年長的那一位,秦川誠深刻的明白力量的可怕之處。

  除非顧擔不準備讓大雍的人活下去,否則便是要承受切膚之痛,自斷雙臂,也必須忍受。

  個人偉力到了此等程度,已超脫凡俗一截,所謂的皇權也將甘拜下風,當牛做馬。

  顧擔心中早有腹稿,此時毫不猶豫的說道“我要知道大雍國庫的具體情況,以及大雍所能夠具體調動的資源、人力的極限所在。”

  “這”

  秦川誠一愣,這不會是想要直接將大雍一國都給一網打盡吧?

  獅子大開口也不能一口氣全都吞下啊!

  “有問題嗎?”

  顧擔表情不變分毫,唯有聲音帶著毋庸置疑的決斷。

  這不是在商量,而是命令。

  就像當初四國聯軍征伐大月時,也不必磋商那樣,如今已到了大雍為魚肉之時。

  同意的話,大雍怕是國力大損,少說需要幾十年休養生息,才有可能恢復過來。

  不同意.那還是算了。

  “沒有問題!”

  僅僅只是遲疑了一瞬,秦川誠非常從心的點頭答應,但還是說道“這些東西,需要一些時間去統計”

  “可以。”

  顧擔倒也沒有再繼續強壓,抬頭看了一眼天色,陽光雖然灑落在身,但并無甚溫度可言,冬時已至。

  于是顧擔又補充道“大雍在大月的兵馬先撤回去一部分,剩余的一部分人留下來處理源河決堤后的事情,其間各種補給只能多,不能少,要以最快的速度運過去。”

  “好。”

  這次連思考都不需要,秦川誠滿口答應。

  冬日時節本就不適合用兵,否則寒冷的氣候帶來的減員怕是不比戰死的要少,對于后勤來說也是極大的考驗。

  少了一部分人,也就少了一部分消耗,畢竟冬日對于尋常人來說多有不便。

  他的態度讓顧擔很是滿意,于是說出了最后一個條件,“大雍的皇帝,換一個。你可以自己選個新的,但這一個,必須罪己詔后退位讓賢,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明白了。”

  秦川誠似乎有些明了。

  墨丘摯友墨丘摯友!

  連名字不愿意留下,卻提出這些要求。

  那墨丘的德行要修到什么程度,才能結交到如此摯友呢?

  “下一次過來,我希望大雍已經準備好了一切。當然,若是還想再打一場也并無不可”

  顧擔平靜的說道“那個時候,大雍也就可以除名了。”

  秦川誠深深的低下頭來,無聲的表達自己的態度。

  “走吧。”

  顧擔招了招手,示意清平子跟上。

  四個國度,少不得都得去上一次,讓他們的皇室,他們的宗師明白,時代變了。

  “敢問您去過大祈否?”

  眼看顧擔就要離開,秦川誠竟主動開口詢問。

  “哦?”

  顧擔轉過身來,“還未過去。”

  “我這里有一枚令牌,您去大祈的時候,他們的宗師若想阻攔,您可直接拿出。雖然這對您來說并無必要,但也可讓其知難而退,減少一些傷亡。”

  秦川誠拿出一枚斷裂的龍紋玉佩,趕忙說道。

  “大祈宗師中,有大雍的人?”

  這話一聽,顧擔便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沒想到十三個宗師還不是大雍的極限,竟還有余力在別的國度安插宗師。

  這可不是什么簡單的事情,一個外來宗師若想得到皇室信任,那難度可想而知。

  “咳,大祈歷來囂張跋扈慣了,只是一步暗棋,以備不時之需。”

  秦川誠有些尷尬的說道。

  在沒有遇到顧擔前,宗師可以影響一國之走向。

  但既然遇到了顧擔,那宗師也就是宗師而已,已然翻不出太大的風浪,潛伏與否都沒有了區別。

  因為宗師說的話,現在也得看另一個人的意思了。

  親眼見證過顧擔的戰績后,怕是沒有宗師再想跟他碰一碰。

  “我知道了。”

  大月,豫州。

  王莽很忙。

  顧擔離開前,讓他盡其所能的收攏白蓮教的殘部,安穩豫州局勢,拯救災民。

  說起來不過是幾句話,但具體到實事上,是無窮無盡的麻煩。

  但目前最大的問題還是人手不足,物資不夠。

  白蓮教本就被大月軍隊給犁了一遍,還剩下的人雖然不算很少,可要他們打仗還行,可關于救治災情、整頓民生的才能,就差了不少,更不要說是經世濟民的本領了,幾乎指望不上。

  而墨者的人數本就不多,又被洪水給沖了一遍,七零八落之下,短時間也難以聚集起來。

  好在他也并非是孤身一人。

  白蓮圣女許婉容,墨家新宗師禽厘勝,還有荀軻,乃至清平子的徒弟鄒聃、莊生也都在幫忙,各自帶領些人來處理雜事。

  倒也算是勉強維持住了局勢。

  可物資的匱乏就實在沒有辦法了。

  豫州本就是大月之糧倉,如此一受災,損傷無算,又是正值冬日,糧食從何而來啊?

  救下來的人越多,糧食也就越少。

  眼看著伴隨著洪水災情暫緩,救下來的人越來越多,王莽的眉頭反而是越皺越緊。

  再救下去,糧食撐不住了。

  糧食還只是其一。

  冬日,大寒將至,那些被洪水沖泡的房屋已決計無法住人,那些收攏而來的災民甚至只能在街道兩旁硬生生苦熬,等待著一天兩次的粥飯。

  只待第一次冬雪到來,不知要有多少人被活生生的凍死在外。

  “王郎.消息已經傳開了,這段時間有不少人來咱們這邊避難。”

  白蓮圣女許婉容步履生風的走了過來,臉龐蒼白,聲音憔悴。

  “那就好。”

  王莽目中滿是血絲,已經十幾天未曾好好休息過,便是練臟大成武者的身體都開始發出抗議,不過他仍舊努力振奮著精神,馬不停蹄的說著“來的那些人,都不要閑著。冬日馬上就來了,房子是很難蓋,時間也來不及。但棚子必須要快點搭建起來,總要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必須趕在第一場雪之前。

  棚子不是給別人蓋的,是給他們用來住的!讓他們都上點心,萬萬不能在這個時候節省力氣。我們的人手大多派出去救人去了,那些災民給他們吃頓飽飯,必須要忙起來,忙起來就沒有心思瞎想了。”

  為了盡快收攏災民,白蓮教的名義是萬萬不能用的,王莽沒有絲毫猶豫的打出了墨丘、墨家的旗號。

  宣稱便是墨家在豫州這里駐扎了下來,會賑災救民,需要幫助的任何大月國境內的子民都可以前來尋求幫助。

  墨丘積攢的名望終于有了大用處。

  秋野村那里短時間內已經不能夠再住人,他們的人馬已經撤到了一處名為望安郡的地方,這里地勢頗高,水患對其的影響較小,也能夠有地方收攏災民。

  真正的治理水患還根本談不上,一波又一波的災民時刻都在匯聚而來,作為顧擔欽點的那個人,王莽不敢有絲毫的懈怠,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重復著說過無數次的話,還要想方設法的維持住基本的秩序。

  “王郎.”

  抿了抿干燥的嘴唇,許婉容抓住了王莽的手。

  “怎么?”

  王莽側過頭,有些焦躁的問道。

  “不能再收人了。糧食.糧食只能撐十幾天,節省一些或許能撐一個月。可來的人再多些,十幾天都不夠了。”

  許婉容無力的說道。

  洪水來的太快,白蓮教的糧倉亦是受到了波及,損失極大。

  雖然狡兔三窟之下,尚有幸存的些許糧倉,可王莽為了安撫人心,來的難民都會讓他們吃飽,以此表明態度,維持秩序,糧食的消耗速度可謂飛快。

  人心的確安撫了,虧空的糧食卻無處補充。

  難不成繼續干起白蓮教的老本行,吆喝一聲舉起刀劍就帶著難民們去沖殺一番,搶奪朝廷的糧食?

  先不說冬日里這個想法靠不靠譜,來不來得及,單說救災平患怎么辦?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王莽嘴唇微張,千言萬語卡在咽喉,片刻后那帶著血絲的雙目狠辣起來,咬牙切齒的說道“收,繼續收!”

  “王郎?”

  許婉容不解的說道“現在不是心軟的時候,再這么下去,我們自己都撐不住了。”

  “不是心軟,不是心軟。”

  王莽牙關緊咬,“伱忘了顧哥走之前說過什么?不惜一切代價,盡其所能的去救人,盡最大可能的將一切做到最好。”

  “顧哥.”

  許婉容一怔,苦笑道“顧先生的實力就算很強,能夠讓四國退避。可這也才十幾天的時間,趕路都不一定來得及,哪里能夠那么快呢?咱們這邊若是先一步支撐不住,到時候又該怎么辦?總不能讓人都餓死吧!”

  “不,不。”

  王莽搖了搖頭,“不是這么算的。這一次打出去的是墨家的旗號,是墨子的名望。我們只能盡其所能的做到最好,絕不可使其蒙塵。沒有多選和少選,只能一條道走到黑,否則豫州這里就要止步了!

  得民心很難,失民心卻很快。現在正是人心不定之時,我們這里的消息傳出去,多少能夠給那些受災但還未靠過來的人一些希望。

  一旦我們這里表明了不再收納的態度,外面的世道就徹底要爛掉了!有希望和沒有希望,是絕對不一樣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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