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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十五載蟬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懸壺濟世,我只是想長生不老

  此時大日早已升騰而起,無量光芒普照之下,屬于夏日的熾熱的溫度在不斷的蔓延與交織,空氣都略顯一絲熾熱,昨日落下的水汽被蒸騰而起,空氣略帶潮濕悶熱,呼吸間難免有些發悶。

  院中的另一顆柳樹孤零零的立在那里,一只蟬趴在樹干上,沒完沒了的鳴叫著。

  “知了知了知了~”

  聽著這吵鬧而激昂的聲音,不由讓人心煩氣悶,滿身不暢快。

  只有蒼,歡快的晃動著小步子,搖搖晃晃的跑到那顆柳樹下,瞪著大眼睛,好奇的打量著那新奇的生命。

  觀察片刻后,又悄悄伸出細嫩而白皙的小手,盯著柳樹上那只喊個不停的蟬,想要將它蓋住。

  “啪~”

  緩慢而又笨拙的小手蓋在樹干上,煩悶的叫聲終于消弭一空,耳根清凈。

  蒼小心翼翼的打開小手,指尖處透出一道縫隙來。

  隨即吃驚的睜大雙眼,驚呼一聲,“哇~”

  手中什么都沒有誒!

  小院子中,有一只蟬遠走高飛,它在地下困頓十余載,注定是要鳴響一夏的,又豈能中道崩殂?

  天下很大,這一棵樹,不待也罷!

  這時有聲音自院落外傳來,隱約間還有鎧甲晃動的聲響,僅聽動靜便不容小覷。

  “就是這里,給我圍住!一只雞都不許放跑!”

  院子里的幾人紛紛扭過頭去,面露驚詫之色。

  不知是誰在宗明帝六十大壽這天又怒觸了龍顏,從外面的動靜來看,怕是有不少全副武裝的士卒在跑動,這樣的日子要見血,必然是發生了什么大事。

  而且距離他們這里倒是還挺近的,就跟站在院子門口吆喝似得。

  毫無所覺的蒼晃晃悠悠的跑到顧擔的面前,伸出白嫩的小手,合著,然后又打開一道縫隙,示意顧擔看。

  顧擔俯下身,配合的瞅了一眼,很給面子的也“哇”了一聲。

  蒼很滿意他的反應,小臉上升起開心的笑容,又努力渡著小碎步湊到荀軻的身邊,抬起小手,照例露出一條縫隙來。

  荀軻本是沉著一張臉,心情很不好。

  可見到來他面前賣乖的蒼時,還是努力的擠出了一個笑容,干巴巴的說道:“真厲害。”

  “嘿!”

  蒼啪的一聲將雙手合住,高興的笑了起來,又要去抱他的小腿。

  默默的嘆了一口氣,將蒼抱在懷中,荀軻有些受不了這沉悶的氣氛,目光尋著聲音探去,沒話找話的說道:“外面這聲音......隔壁大嬸家的肉包子是很好吃的。”

  禽厘勝瞥了他一眼,目光像是越過了院門,悄然間已是捏緊了拳頭。

  顧擔垂著腦袋,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以往的鎮定與從容終究消散了許多,人生于世啊——真的會被周圍的環境所影響,他交的那幾個朋友,狠起來都是能不要命的。

  “咚!”

  猛然間,小院門被人一腳踹開。

  經歷了數十年風雨的木門終究只能不甘的嘎吱一聲,搖搖晃晃不成樣子的向著兩側奔去。

  顧擔猛然間抬起頭來,一眼便看到那手持刀劍,全副武裝的士卒站立在小院門前,手中的刀劍映襯著猛烈陽光,仿若琉璃妝點其上,那是一片耀目的金黃在致命的鋒刃間流動,煞是好看。

  此時的他說不出自己究竟是何等的心緒,有驚訝,有不解,有疑惑,但更多的,竟是說不清道不明的一絲喜意。

  這可是你們自己招惹我的......他想。

  顧擔站起身來,走到荀軻和蒼的身前,將二人擋在身后,看著那全副武裝的刀劍出鞘的士卒,問道:“你要作何?”

  “墨家余孽,還不舉起手來,乖乖跪地投降!”

  那士卒站在陽光下,讓人看不清楚面龐,中氣十足的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鏗鏘有力的語調,命令道。

  顧擔眉頭皺了皺,一瞬間他想到了丁季,又想到了被他宰掉毀尸滅跡的錦衣衛指揮使陸安,隨即又搖了搖頭,此事外人不知,更跟墨家余孽四個字扯不上什么關系。

  他自問尚算安穩,也從未曾主動攪鬧過什么事端,哪怕要動手也總該有個理由才是。

  顧擔問道:“墨家余孽是什么意思?墨家做了什么事?”

  “呵,作亂賊子此時竟還敢佯裝不知?”

  士卒冷笑一聲,“墨丘刺殺先皇,你以為你們逃脫的了干系?老老實實束手就擒,還可留你們一命。待審查清楚,未嘗沒有一條活路!”

  那墨丘跑了也就算了,連皇都之中的墨者一個個都早就被派往了羽州。

  刺殺皇帝這么大個事,主犯是武道宗師,跑了也就跑了,力所不能及嘛,尚能理解,可總得給上面個交代吧?

  墨丘抓不到,墨者又一個沒有,那就只能逮著曾跟墨丘親近的人抓!

  理所當然的,這間墨丘經常光顧,甚至曾經擔任過好幾年館主的小武館,立刻就落入到有心人的眼中,第一時間就要拿下。

  抓不了墨丘還抓不了你?!

  院子里還留著的人必是主謀,活物一個都不能放過,蚯蚓都得豎著劈,雞蛋都給他搖散黃咯!

  膽敢刺殺先皇,沒伱好果子吃!

  “刺殺先皇?”

  顧擔先是一愣,“宗明帝死了?!”

  “大膽!竟敢冒犯先皇,果然是主謀!”

  那士卒眼前一亮,懂不懂什么叫不打自招啊!

  “宗明帝死了?”禽厘勝也愣在原地,握緊的拳頭都不由松開些許。

  只覺所有煩悶一掃而空,心中無比暢快。

  顧擔嘴角不可抑制的流露出并不尊敬逝者的笑容。

  好死!

  狗皇帝總算死了!

  不到一天就成了先皇,皇帝干到這個份兒上,也是沒誰了。

  從那士卒話中,不難判斷是墨丘動的手。

  干的好呀墨兄!

  我就知道你能成事兒!

  越來越多的身影從那被踹開的木門間涌入小院,披堅執銳的士卒們各個都是受皇家供養之輩,甲胄精良,武器銳利,身強體壯自是不必多言。

  諸多人匯聚而來,好似銅墻鐵壁一般擋在小院入口處,盡顯皇家威儀。

  對武道宗師我唯唯諾諾,對升斗小民我重拳出擊!

  那本已飛走的蟬被眾多人所驚擾,竟又重新飛落在柳樹上。

  “知了知了知了——”

  重新鳴奏的叫聲綿長而有力。

  陽光猛烈,萬物顯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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