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彩衣的嚎啕哭泣,馮驥沉聲道:“彩衣姑娘,這次能撿回性命,已經是大難不死了,你該高興才是。”
“那六壬派的魔修,手段毒辣,你若是落在他手里,下場恐怕會很慘。”
彩衣哭泣喊道:“為什么?為什么總是我,為什么我是七星女魔轉世,為什么大家都要對付我?”
“我到底做錯了什么?嗚嗚……”
她淚流不止,十七年來,她是高貴冷艷的微波派仙子,什么時候受過這么多不公平的對待?
如今意外失身給了一個陌生男子,她如何能不傷心?
“師父逼我,師姐逼我,她們都是我最親近的人,都在逼我。”
“就因為我是魔女轉世嗎?可是我明明是我啊,我什么都沒有做過啊?為什么到最后受傷害的人是我?”
她明亮的眼眸里,滿是淚水和絕望。
馮驥看到她這副模樣,不由嘆息一聲:“彩衣姑娘,這件事情,在我看來,確實錯不在你,只能說造化弄人。”
“你放心,既然你我已經有了夫妻之實,我自會對你負責,你若愿意,我可以娶你。”
彩衣抬頭,怒視馮驥:“我用不著你可憐!”
馮驥一愣,搖了搖頭道:“不是可憐你,我是真心實意的要對你負責。”
彩衣不再理會他,抓起破損的衣衫,忍著渾身酸軟無力,一件件穿上衣服。
她扶著地面緩緩起身,強忍疼痛,口中道:“我不需要任何人對我負責,以前不需要,以后我也不需要!”
“我遲早會找到那個六壬派的魔修,讓他付出代價!”
她眼底露出恨意,這恨意不是針對馮驥,而是針對六壬派魔修。
對于馮驥,她心情復雜。
談不上愛,若是說恨,卻又有些牽強。
她模糊的記憶里,記得全程都是自己主動的。
這一切,要說該恨的,還是那個喂自己吃下‘欲色丹’的邪修!
只是自己清白之身,就這么不明不白的給了馮驥,她心中實在是欲哭無淚。
“彩衣姑娘……”
馮驥上前,想要扶她。
彩衣立刻雙目圓睜,怒道:“你走,走開,不許你碰我!”
馮驥皺了皺眉,不禁微微搖頭,態度也冷了下來:“既如此,彩衣姑娘保重,在下告辭。”
說罷,馮驥身形一閃,破空而去。
此刻的他,施展御劍術飛行,速度竟然快了數倍不止!
筑基境界的修為,果然不同凡響。
他不是見到女人走不動道的男人,自己雖然算計了對方,但是對方若是這個態度,他自然也不可能死皮賴臉,熱臉貼人家冷屁股。
“好一個六壬派魔修,竟敢來我微波派撒野!”
正御劍飛行之中,馮驥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怒叱聲音。
這聲音十分耳熟,馮驥聽到‘六壬派魔修’幾個字,心神一動,立刻身形一閃,急速飛來。
遠遠看去,就見到天外天大陣之中,兩道身形在空中激斗。
二人化作流光在空中飛遁,飛劍不斷射出劍光,轟鳴不斷炸開。
氣浪翻滾轟鳴,其中一人,正是六壬派那個駝背男子。
而另一邊,一雙白皙長腿御劍而立,正是微波派掌門白敏兒!
馮驥見到這一幕,不禁眉頭一挑,心下詫異,這二人怎么打起來了?
旋即他心中一動,立刻有所推測。
“那六壬派魔修是跟著我來的?”
想到此獠奸詐程度,馮驥立刻明白過來,只怕對方逃走之時,早就在彩衣身上做了手腳,所以才能跟蹤自己。
萬幸自己長了個心眼,帶著彩衣躲入微波派的護山大陣里。
要是自己為彩衣破身,突破筑基時,這廝忽然殺到,自己縱然有屬性面板,也難以抵擋。
他目光冷冽起來,看向那六壬派魔修,嘴角微微一咧,露出森白牙齒:“老東西,這次該我了。”
他一捏法訣,凌空畫符,靈氣所化符箓籠罩身上,馮驥身形頓時變得透明起來。
“隱身符!”
這是茅山眾多符箓之中的一種,適用范圍極廣。
隱身符也分為低級和高級,低級的隱身符,是由煉氣修士繪制,只能隱藏身形,但是身上的氣味、走動時的腳印等等,都無法隱藏。
然而煉神高手繪制的隱身符,不但有隱去身形的作用,而且可以斂息、抹除痕跡等功效,威力提升了不止一個檔次!
此時馮驥已經筑基,施展出隱身符,自然是高級隱身符的一種。
虛空流云浮動,白敏兒與駝背魔修激斗不止。
轟隆!
又是一記飛劍相互進攻,氣浪轟鳴炸開。
白敏兒一雙英氣的眼眸之中,滿是厲色,喝道:“六壬派的魔修,今日你休想走出天外天大陣!”
那六壬派魔修忽然桀桀怪笑起來:“嘿嘿嘿,走?大美人,你們微波派這么多女弟子,我怎么能就這么走了?”
白敏兒見對方眼中露出淫邪之色,盯著自己白皙長腿,頓時大怒!
“你找死!”
當下雙手掐訣,又有一道飛劍凌空飛出!
她竟然可以同時操縱兩柄飛劍!
嗚嗚——!
兩道飛劍激射出去,嗚咽作響,轟鳴炸開。
恐怖氣浪翻滾之中,那六壬魔修忽然化作一道黑氣。
但見兩道白骨鑄成的骷髏頭嗚咽飛出。
那骷髏頭口吐污穢黑光,嘭的一聲,黑光撞擊在飛劍之上。
頓時飛劍被污,靈性大失,顫抖不穩起來。
白敏兒頓覺不妙,心頭大驚,連忙調轉法劍,欲要召回。
只是這時就聽到六壬派的魔修嘿嘿一笑:“想走?”
他忽然一甩手臂,頓時黑色的衣袖拋出,呼啦一聲,一把卷住了飛劍。
骷髏頭也瞬間沖上來,一口咬住這柄飛劍。
頓時飛劍瞬間被黑光腐蝕,嘩啦啦的碎裂開來!
白敏兒頓時‘啊’的一聲尖叫,一口鮮血噴吐而出!
法劍是她以心神靈識煉化,內部有她靈識烙印。
一旦被毀,自然會反噬其身。
六壬派魔修桀桀狂笑起來,身形一閃,瞬息之間,就已經逼近。
蒼老的面容之上,滿是興奮之色,粗糙大手,一把就要抓住白敏兒。
白敏兒眼中露出羞憤之色,強忍傷勢,調動另一柄飛劍馳援。
頓時飛劍激射過來,但是六壬派魔修的骷髏法寶再度飛起,要去撕咬飛劍。
白敏兒臉色蒼白,急忙控制飛劍躲閃。
只是如此一來,她已經沒有其他手段去防御六壬派魔修。
此時六壬派魔修已經逼近,一只手,已經快要抓住了她那雪白修長的鵝頸。
白敏兒甚至能看到對方丑陋暗黃的牙齒,發臭的口氣噴吐。
“不——”
她臉上露出決然之色,一咬牙,便要施展秘法,想要同歸于盡。
只是忽然耳邊響起一個聲音:“魔修,這次看你還往哪里逃。”
駝背的六壬魔修猛地神色一變,只覺腦后頭發瞬間被人抓住!
他心神駭然:“誰?”
口中驚叫,手里動作可不慢,瞬間捏著一張法符,就要捏碎。
然而下一刻,只聽噗嗤一聲。
他的整條臂膀瞬間被一股巨力生生扯斷!
頓時這手臂連同法符一同墜向大地!
“啊——”
六壬魔修發出凄厲慘叫聲音。
他強忍劇痛,斷臂一甩,大片血漬飛灑出去,頓時染紅了前面一片區域。
卻見隱身之中的馮驥,被血漬沾染,被迫現身。
他嘴角露出獰笑,死死抓著六壬魔修的腦袋:“兩次讓你逃走,這次你逃不掉了。”
他一只手,猛地一把抓出!
這一抓,直接從對方的胸膛穿入,隨后嘭的一聲,連同對方的心臟都被狠狠扯了出來。
“啊——”
凄厲的慘叫,從魔修口中傳來。
他眼中滿是怨毒之色,一咬舌尖,噗的一聲,一口黑血激射向馮驥。
馮驥抬手一擋,頓時一股腐蝕的味道傳來!
這口黑血,竟然是腐蝕性的毒液!
然而馮驥此時已經筑基,肉身強度更進一步。
他頂著毒液,臉上露出猙獰之色,一把將毒液狠狠拍回對方嘴里!
“嗚嗚——”
那六壬派的魔修頓時驚恐嗚咽,滿嘴的毒液被嗆了回去,大量的腐蝕性煙霧從他七竅之中冒出。
那滿臉血肉,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急速腐爛腐蝕,眨眼之間,整個腦袋,都成了一具骷髏頭!
忽然間,六壬魔修的駝背陡然炸開,一道黑漆漆的陰魂飛速遁出,以極快的速度逃匿消失!
馮驥抬頭看向這道黑光,不禁一咧嘴,怪笑一聲。
“還想跑?”
他沒有追上去,而是手捏法訣,霎時間,四周空間猛地震顫起來。
大量風刃罡氣呼嘯轟鳴,無數風刃席卷爆射!
“噗噗噗……”
空氣撕裂,那道黑色陰魂頓時尖叫起來:“符陣?”
原來馮驥早就在附近布置了符陣!
這是一套狂風氣刃符陣,以三十六枚風刃符,按照天罡位布置。
是茅山派斗部常見符陣之一。
一次性三十道風刃爆射,幾乎橫掃整個符陣范圍。
六壬魔修的陰魂根本無處可躲,瞬息之間,便被千刀萬剮了一半。
陰魂被切割成一縷一縷,凄厲哀嚎,化作純粹陰氣散去。
馮驥一張口,逆運北冥,直接吸納卷走所有陰氣!
這一次,這六壬魔修,算是徹底魂飛魄散了!
馮驥吞下陰氣,逆運北冥,煉化這股陰氣,剛剛踏入筑基的氣息,徹底穩定下來。
他看了看自己手掌腐蝕的地方,此時玉色光芒流轉,很快復原。
煉氣期的手段,已經傷不到筑基的他了。
馮驥輕笑一聲,低頭看向已經落地的白敏兒,身形當即飛下,來到對方面前。
卻見白敏兒盤膝坐地,正在努力壓制傷勢。
馮驥見狀,走到她身后,一伸手,抵在她后背背心。
頓時法力運轉,雄渾的法力灌入其體內,幫其壓制傷勢。
白敏兒頓時悶哼一聲,一口淤血噴吐而出,終于壓制住傷勢,體內法力歸攏丹田。
她睜開眼睛,扭頭看向馮驥:“是你?”
馮驥微微點頭:“白掌門,又見面了。”
“馮道友,你上次不告而別,今日怎么會又出現在我微波派護山大陣之中?”
她目光盯著馮驥,帶著探究之色。
馮驥看了一眼白敏兒,道:“不告而別?貴派弟子縱容傳真派弟子偷襲在下,分明是要攆人,馮某自問也算是名門大派弟子,也算還要點臉面,貴派不歡迎在下,在下離開貴派也是正常,怎么到了白掌門這里,就成了不告而別了?”
白敏兒愕然,眉頭微皺:“你在說什么?”
馮驥直接道:“白掌門還不知道?貴派哪位修煉媚功的弟子,縱容傳真派弟子偷襲在下,此事你不知道?”
白敏兒臉色不由一變,想起來司馬燕當初躲躲閃閃的眼神,頓時心中驚怒。
司馬燕這丫頭,竟然騙自己?
她深吸一口氣,道:“這件事情我不知道,若是門下弟子得罪了馮道友,敏兒向你道歉,只是當初你與我師父商定好,為我彩衣師妹舉辦婚事,你就這么走了,是不是太過分了?”
馮驥淡淡道:“是貴派弟子攆我走,不是我要走,若說毀約,也是貴派毀約在先。”
白敏兒皺著眉,道:“好吧,算是我們微波派對不起道友,道友,眼下我師妹快到十八歲生日了,她與廖正完婚了嗎?”
馮驥搖了搖頭:“你們去晚了,我當初答應廖老爺,幫他兒子選一門親事,貴派爽約在先,馮某卻不能失信于人,已經為廖正安排了另一樁婚事。”
“什么!”
白敏兒大驚失色,連忙問道:“這怎么可以?那……那我師妹呢?”
馮驥:“她已經回來了。”
白敏兒大叫起來:“我問你她體內魔氣怎么辦?你知不知道,她要是十八歲之前,沒有破身,她會成魔的!到時候邪姬一來,無人能擋住她們!”
馮驥看著焦急的白敏兒,道:“白掌門不用擔心,她體內魔氣,已經消解了。”
正著急的白敏兒頓時愣住了:“什么?怎么消解的?她……她不是沒有和純陽金身成親嗎?”
馮驥輕笑一聲,問道:“誰說一定要純陽金身才能破解魔氣?”
白敏兒不解:“我師父說的,絕不會有錯,是誰幫了她?”
馮驥沒回答她,而是道:“這件事情,你還是去問彩衣姑娘吧,在下不好幫她解答,告辭了。”
馮驥轉身就要離去,白敏兒連忙上前攔住他,問道:“等一下,你說清楚……”
馮驥身形瞬間化作一道星光,漫天星屑散開,他就直接躲開了白敏兒的手掌。
白敏兒頓時一驚,看向馮驥,驚疑道:“你……筑基了?”
馮驥微笑,道:“正是。”
白敏兒臉色復雜,問道:“這么短的時間內,你如何筑基的?這附近可沒有洞天福地,讓你有足夠的靈氣筑基。”
馮驥笑了笑:“我茅山派自有茅山派的秘術,白掌門,你眼下要思考的,不是這些瑣事,而是要思考如何對付邪姬。”
“邪姬感應彩衣姑娘而來,只怕不日就要降臨此地,屆時發現彩衣魔氣消失,只怕會大開殺戒,你可有應對之法?”
白敏兒頓時臉色微變:“彩衣只要破身,魔氣消除,邪姬怎么會找過來?”
馮驥搖頭:“邪姬豈會善罷甘休?你還是做好準備吧。”
“這……”
“若有需要,可隨時通知我。”馮驥微笑道。
白敏兒頓時大喜,一位筑基期的高手若是能夠幫忙,那將會大大減少微波派的壓力。
不,準確的說,是減少她的壓力。
當下她連忙道:“真的嗎?若是能夠得到馮道友幫忙,我相信即便是邪姬,也奈何不了我們。”
馮驥笑了笑:“白掌門過獎了,既如此,馮某就留下來幫忙好了,當然,為了保險起見,我請我師兄和那為金身羅漢轉世一起過來如何?”
白敏兒大喜:“那可太好了,馮道友,你真的是大仁大義,虧我還以為你……”
說到這里,她連忙捂住嘴巴。
馮驥笑問道:“以為什么?”
“啊哈哈,沒什么,沒什么,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去古墓,上次是我招待不周,這次我代表微波派一定好好招待你。”
馮驥笑道:“這個不急,我先去請我師兄過來,如何?”
馮驥點頭,接過玉佩,當下告辭白敏兒,身形一閃,飛出天外天大陣。
白敏兒這邊,目送馮驥離去,她唏噓感慨起來:“這茅山派到底是南方三山符箓派之一,底蘊深厚,此人未入洞天,居然也能筑基,踏入煉神,當真不可思議。”
“哼,燕兒這丫頭,竟然差點得罪了對方,這次回去,必須要好好懲戒她!”
當下身形一晃,立刻飛向古墓,下定決心,要好好教訓司馬燕。
馮驥御劍而行,踏入筑基之后,此時再施展御劍術,實在是輕松至極。
當初煉氣期時,施展御劍術,法力消耗極大,如今筑基期再施展此術,法力消耗根本不值一提。
清泉鎮上空,一道流光激射,眨眼之間,馮驥已經來到清泉鎮廖家。
靈識搜索而過,馮驥立刻感應到了九叔的下落。
讓他詫異的是,九叔竟然不在廖家待著,而在城外一座義莊住了下來。
馮驥心頭詫異,當即飛向義莊。
還沒靠近,便見到義莊里,兩個十歲左右的孩童,正在院子里練習吐納之術。
馮驥頓感詫異,走向院子。
其中蘑菇頭的瘦弱孩童大叫道:“喂,你是干什么的?這里是義莊,不是誰都可以來的。”
馮驥看了一眼這孩子,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這孩子還沒說話,一旁稍顯壯碩的孩子大叫起來:“我叫秋生,他叫文才,我們師父給我們取的,你是家里有喪事要辦理嗎?”
文才這時候已經朝著義莊里大叫起來:“師父!師父!來生意啦。”
馮驥錯愕的看著兩個活蹦亂跳的小孩,腦海里不由浮現出前世的電影。
“文才和秋生?師兄什么時候收的這兩個徒弟?”
他上次回來,沒見到九叔,想不到短短數日,九叔竟是多了這么兩個徒弟?
似乎這一切,都在向著他曾經看過的那些電影方向發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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