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務院欠了張老板一個大人情,這里面的事兒一言難盡,不過大體上一句話概括就是給政務院省了起碼兩屆政府的總經營成本,也就是縮小了至少十年的布局時間。
基于這個情況,即便對國際白糖市場不予理會,僅為了國內的糖業生產安全,那也算是徹底打消了后顧之憂。
白糖已經事實上成為了繼糧食、油料、棉花之后,第四大的大宗物資。
雖然今年這多出來的一千萬噸白糖還沒有到港進庫,但核武器不是說一定要炸才是最牛逼的。
政務院派出來的工作小組,前所未有的順暢。
用“所向披靡”來形容都不為過,而所到之處,地方小山頭“望風而降”。
這種“傳檄而定”的感覺,那幫政務院的單身年輕猛男還沒體驗過,真是爽得他們魂靈都在顫抖。
刺激啊。
前往嶺西省做聯絡處辦公室主任的張濟深,就要承擔著給張老板傳遞“法旨”的功能,跟以前的老同事老上級一起交交心,順便吃吃荔枝和狗肉。
“臥槽!他媽的韋小金直接把他老丈人都給賣了。邕州這邊至少這個數。”
在左江之畔的龍州市,過來收集材料的幾個猛男一邊嗦著本地的紅皮荔枝,一邊又麻溜兒地往自己盤子里扒拉“脆皮香肉”。
這里距離市政府并不遠,紅皮荔枝幾毛錢一斤,此時根本沒人吃,因為太多了。
身材寬大的一個猛男沖張濟深比劃了一個“六”,然后感慨道,“他媽的,啥時候打過這么富裕的仗啊!這個‘財神爺’,真是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是根本沒有翻身的余地。”
“韋小金的‘南海龍王’交代清楚了嗎?”
“還有個地下錢莊的事情,規模可能有點大,涉及金額大概超了。”
“十?”
張濟深一愣,他大膽地猜了一下。
對方搖搖頭,然后往嘴里塞了一塊“香肉”,淡定地說道,“二十。”
“流水多少啊?”
“兩千來億吧。”
“我他媽……”
張濟深想要罵點兒什么,結果最后什么都罵不出來。
這幾年在嶺西省的經濟案件特點都很明顯。
一,數額特別大;二,涉案人員特別多;三,涉外情況比重高。
都不用想的,此時張濟深料定還有“走私貨幣”這事兒。
然后聊了一會兒就知道了,流動資金七億多,現金結算十四億多。
而這些現金,大部分都是外幣,來源主要就是美刀和香江幣,嚴格來說兩個是一個,畢竟香江幣錨定的就是美刀,只不過對嶺西省的海外宗親關系而言,香江是個跳板,跟濠鏡澳是個小地方完全不一樣。
“他媽的……”
吃荔枝沒上火,聽這些破事兒直接火就起來了。
跟張浩南混久了之后,從看張浩南極其不順眼,到現在跟個太監似的,“道濟”這個年輕的小同志,也算是經歷了不少。
反正對張浩南有些方面的“無法無天”,他直接當沒看見。
以前他是不太懂魏剛那幫老同志為什么總是講原則,現在他懂了,講原則就行。
什么人性,什么法律,那他媽就是個屁。
“現在追殺韋小金的人太多了,其中有個女人叫藍小萍,就在這龍州市。她現在想要拿回她的五個億。”
“她在想屁吃。”
“見還是要見的,漫天要價就地還錢,她還有別的生意,主要不是為了這五個億。”
“是什么?”
“海外。”
“噢我明白了。”
這下張濟深清楚了為什么一定要他來龍州市。
須知道他這光景還在監督南運河的項目工程,半點偷工減料都要不得,再加上柯城市現在因為連續打擊非法采砂,成果頗豐,保住柯城事業成功的最后一段時間,是重中之重。
陳正現在是很少見的事實上“一肩挑”,放在縣級市不算什么,地級市就有點兒不同尋常的意味。
副市長的空缺就是塊餅,但不是誰都能去嘗一嘗的,必須放權。
如果動搖了柯城成為“姑蘇港”的內陸港碼頭這個發展方向,那就是陳正的死敵,也是底層大量剛掙著點兒小錢的老百姓的死敵。
這種時候,政務院還要點他張濟深的將,可見事情的重要性和緊迫性。
需要實時傳達轉達張浩南個人的意見和建議,這對當地的工作展開有著非常非常重要的幫助。
畢竟現在全面兜底的企業或者說企業團,是“大橋食品”以及“姑蘇工業園”,目前政務院在嶺西省各縣推進的工作內容,就是糖企“倒一家收一家”和“關一家保一家”,整體上就是穩定過渡。
對“蔗農”的安撫工作,也是政企合作,其中嶺南省的羊城、雷州兩地市政府,充當了非常重要的企業投資說明方。
最后就是地方的宗親關系和跨省的民族曲藝團交流,也算是發動了一下群眾,目前壯、瑤兩族的“蔗農”很穩定,對外省過來的干部解釋團也給予了一定的信任。
這個信任期限也不算短,三個月。
畢竟三個月去收甘蔗做工,也有一千多塊錢的收入了。
也就是說,這份信任就等于兩千塊錢不到。
在張濟深看來像笑話一樣的一千幾百塊錢,于此時,卻有著很重很重的份量。
跟著張浩南混久了,他也本能地不把錢當錢,以為錢就是個數字。
現在,錢確實是個數字,但這數字他提筆都不敢亂寫。
“那‘南海龍王’大概要查多久?”
“兩三年肯定要的,牽扯的地方太多了,地方上也會塌方一片。不過怎么說呢,還是打的富裕仗,比在東北輕松。”
以張濟深現在吃狗肉和荔枝的龍州市為例,去年全年國民生產總值也就九十個億,放在“沙食系”的投資綱要中,縣級市有這個水平才值得長期投資。
張浩南處于本地大多數“地頭蛇”抬頭仰望都看不到的位置,已經超過了層次的問題,壓根就是兩個世界兩個空間兩個位面……
整個嶺西省的地方老牌二代,只要是攪合在糖業里面的,就沒有能輕易脫身。
財富、權力交織在一起,還有更加復雜的海外利益關系,內外聯動之下,能明哲保身者寥寥無幾。
此時這幾個政務院猛男談到的“藍小萍”,這個女人算是其中之一。
低配版的嶺西省“能力姐”,在“南海龍王”這家投資貿易公司中有很大的份額,同時在安南的電力銷售,她也有一點點股份。
除此之外,東南亞排名靠前的織錦工藝品經銷商,也是她。
同時也是嶺西省代理留學、跨國務工的最大一家。
不過這些都是浮財,江湖傳言她手里有幾千噸翡翠原石以及幾百斤純金……
這種江湖傳言主要還是因為“影子銀行”“地下錢莊”的影響力擴散,但也足以說明實力。
也正因為確實有實力,藍小萍也不傻,賣掉韋小金這個合伙人之后,就漫天要價說想要把“地下錢莊”的五個億抽出來。
方法嘛,很簡單,案子查得稍微慢幾天即可。
可惜這是不可能的,張濟深這幫人來這里,就不可能有這個時間,連武警都是從江右省抽調,不留任何空隙。
邊防更是增派了雷州的海軍陸戰隊,嚴查安南邊境交界處。
因為“貨幣走私”的諸多渠道中,就有直接跨境走私,全靠人力去背。
一人背二三十斤美刀,然后散到西南地區,再從邕州、蜀都、矩州、山城匯總。
這一波嶺西省的地下經濟大地震,還導致了多個省市的中行掌門人停職。
會不會查出來什么事兒不知道,反正這幾天跑去吾家埭給張老板送禮的中行老朋友多如牛毛。
送別人禮,這光景有點兒不好使。
張老板是真能幫他們撇清關系的,就看問題大不大。
只不過時下猛男們都是從重從嚴,所以有些小問題,也會被無限放大。
沒有人會質疑為什么要無限放大或者說矯枉過正。
因為矯枉必須過正。
張老板此刻是知道“道濟”這個小太監跑去邕州然后再去隔壁龍州的,所以偶爾沒事干就在電腦上跟他用QQ聊天,之所以不用自家開發的PP,那是因為PP的服務器極其垃圾,玩視頻聊天會卡成PPT,遠不如QQ穩定好用。
當然張老板也不知道究竟是服務器垃圾還是軟件垃圾,反正他也懶得管PP大眾版,內部使用的“沙食版”雖然好用,但張濟深的工號今年年初停了,所以只能用大眾版湊合著。
在拿程序員“祭天”之前,什么好使用什么。
當然下個月PP就會升級,跟著一起升級的還有專用服務器,以后產品線就算是單開了,不用再跟“嘁哩喀喳”的“熊貓對戰平臺”共用。
放了一大堆人鴿子,五月十五日那天,張老板在“吾家湖”曬太陽,完全沒有動身去一趟嶺南和嶺西的意思。
打亂了太多人的工作安排和行程,不過也沒人說他什么。
畢竟張老板理由很充分,他要陪兒子女兒釣小龍蝦。
合理。
為了保證今年的“業績”輝煌又浩蕩,政務院在“沙食集團”總部大樓弄了個駐點辦公室,全套通訊設備,連通訊員都是有職稱的。
有合適的內容,基本就是馬上寫馬上發。
然而張老板是懶狗,他真去釣小龍蝦了。
還釣草蝦和剛剛開始混養的羅氏沼蝦,就是個頭兒一般,遠不如原產地自然水域中“粗若兒臂”的大個體。
別說二三兩的了,基本就是半兩。
還不如釣草蝦有意思。
“張總,冒昧問一下,您還沒有動身去羊城,是不是有什么深意?”
跟張濟深那種還有年輕人沖勁的不同,現在留在這里的,清一色老狐貍。
他們嘗試過用話術套張浩南這個年輕人的話,可惜無用。
張浩南根本不把他們當人看,愛說就說,不愛說談都不想談。
最后這些老狐貍還是重新跟張濟深還有武泰安學習參考了一下,才掌握了正確的方法。
跟老板打交道,不需要任何技巧。
有什么,說什么。
別人罵老板,老板都沒有半點反應。
只有搶他的錢,這是“雷池”,不可輕舉妄動。
武泰安這個曾經的衛戍部隊老班長,一句話概括了核心問題:老板的錢比老板娘還重要。
老板娘就值八萬塊。
很便宜的。
“跟唐納德接觸過嗎?”
“蛤?”
老狐貍如數家珍,業務能力果然一流。
張浩南見池塘中七星漂動了一下,于是慢慢拎起魚竿,上面已經掛了兩只草蝦,一指長的個頭兒,非常的不錯。
“我覺得他很適合從政,鏡頭感不錯。”
“有沒有興趣投資一下?剛好我抄了一家叫什么龍王的公司的船,就在巴布亞獨立國附近。這條船有兩個身份,一個呢,是安南西貢一家公司的;一個呢,是西雅圖一家進出口貿易公司的。都是華裔,稍微查了一下,幕后老板姓藍。”
果然神通廣大。
其實這光景老狐貍不打算聽細節,因為聽了不能當沒聽到,藍家可不是阿貓阿狗,那也是有很強能量的。
當然僅限于安南、寮國、驃國以及東太平洋的華人社團,但也夠資格不服管。
“這條船上有六千萬美刀現鈔,我已經讓人驗過了,是真的。不是中央情報局東南亞特供版。”
我能當沒聽到嗎?!
然而張老板依舊沒把他當人,自顧自說道:“最近我呢,跟唐納德打算進一步合作,在戰爭財上稍微再賺點兒,可是呢,又不能一直賺下去。估計五年后就只能少賺,不能大賺。大頭,還是北美那些‘老白男’的嘛。所以為了試著另辟蹊徑,外帶也是消耗一下手頭的‘黑錢’,我跟唐納德打算投資一下三年后的大選。”
實際上阿美利加的大選是五年后,但前期準備要提前兩三年,每個競選者最少要募集一千兩百萬美刀的競選資金,才有資格玩一玩。
這就是門檻,不是什么阿貓阿狗都能出來參選的。
黑色“包皮人”此時已經在造勢,在人力摘棉花機器的群體中的聲望正在增加,不過同陣營的“總統夫人”分流了另外一部分群體,那就是女性群體。
不過張老板手頭有很勁爆的資料,是關于“總統夫人”跟小女孩小男孩一起做游戲的視頻錄像,這可不是那么容易搞到的,其中一份是用喀布爾駐軍分布換來的,跟張老板交換的那個家伙叫“阿桑奇”。
只不過這貨并不知道對方是張老板,只知道有個代號:SCPZ。
SCP是隱藏水印,所以這貨只能用“Z先生”來代稱。
同時張老板還搞到了黑色“包皮人”陣營的反向操作,他們在另外一派中,扶持了一個安南戰爭中的戰俘。
當然也不能說是扶持,而是借著現在的全球戰爭規模,稍稍地往“個人英雄主義”上傾斜。
有點兒水軍引導的意思。
多少有點把對手黨派往溝里帶的想法。
他出了。
出的方式有待商榷,但資金來源很簡單,就是最近黑吃黑搞來的美刀。
不花了也是浪費。
整個嶺西省查出來的“貨幣走私”問題大的驚人,涉及到海內外上千家企業和獨立投資人,不知道多少人等著跳樓。
就現在大曼谷地區的“唐人街”,同樣也有躲債一千萬美刀起步的老牌華裔家族。
什么叫大國?
大國就是內部“黑吃黑”“狗咬狗”,都能讓一堆小國也跟著雞飛狗跳的國家。
“張總,我國從不干涉他國內政……”
“別他媽跟我扯這個,我他媽多大的臉還代表國家?實在是不方便,就說我是‘沙城和平組織’的酋長行不行?”
“這是羅恩·保羅的資料,兒童節他會以德克薩斯州參議員的身份來訪問。”
抬了抬手,武泰安當即從公文包中拿出一份檔案袋,然后遞給了曾經的老同事。
“他最近在考慮取個漢名,說是叫‘阮炮’,你覺得會不會太糟糕了一點兒?”
“我覺得還好。”
“我覺得一般。”
“仔細一想,確實挺一般的,到時候我跟同志們一起集思廣益,想個好名字。”
“嗯,很好。”
張老板點了點頭,然后再次提了一下魚竿,又中了一只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