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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1 熱鬧得宛若油畫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重生的我沒有格局

  嶺西省邕州“省府大院”對面就是嶺西中醫學院附屬醫院,這里的骨科還是相當不錯的。

  張浩東的嶺西戰友,就有來這里接受治療的。

  所以其實嚴格來說張浩東還算熟悉這里。

  骨科中心和以往一樣熱鬧,不過今天特別熱鬧,前幾天有幾個被打斷胳膊的糖蔗收購中間商,這光景已經爬上了住院部大樓的頂樓。

  “哇,經典啊東哥!等一會兒肯定腦漿到處都是。”

  陳家的小兄弟們很是興奮,有個叫陳家勝的小孩兒,他老爹陳永泉就是路上被搶走了一箱油不說,腦袋還挨了兩下,縫了六針。

  若非張浩南按著,他早就打算直接跟這幫“地頭蛇”同歸于盡。

  期間張直勤一直保證會“討回公道”,忍了大半年,終于在今年的五月,看到了經典場面。

  “上面的是黃建發?”

  “對,就是這個叼毛,在國道設卡。他也收甘蔗的,欠了水叔村里三年多的工錢沒給。這班撲街不得好死!”

  罵罵咧咧的陳家勝想過很多種方法報復,但思來想去,跟“鬼火少年”拎著砍刀蝦蝦霸霸沒區別。

  層次是低了一些。

  這幾天,才算讓陳家勝知道,為什么東哥聽南哥的。

  更何況還他還有好多個正經身份,可不是什么吾家埭沙食集團“雙花紅棍”這種不上路的玩意兒。

  所以很快就有人過來跟他打招呼。

  也不是什么遠方的朋友,就旁邊“省府大院”秘書長辦公室的小秘。

  “張總,剛從雷州過來嗎?”

  小秘很機靈,雖然沒有大秘那么氣場足,但也自有一番氣質。

  那種斯斯文文的書生氣,天然就會讓人親近不少。

  跟張浩南那種天生的“生人勿進”“我愛吃人”不同,張浩東至少還有人樣,就是身材上的壓迫感更強烈一些。

  “你是……”

  和張浩南不同,張浩東的記性沒那么好,等小秘自報家門之后,張浩東這才恍然大悟,帶著點兒憨笑說道:“噢羅秘書!羅秘書你好你好,我們在赤坎一起吃過飯啊,那會兒劉市長也在。”

  “對對對,張總好記性……”

  “嗐,羅秘書不用夸我,我都沒認出你來。”

  我他媽根本沒夸你。

  羅秘書也是有些無語,跟張浩南的風格,完全不一樣啊。

  “張總這次過來是有公干?”

  “不是,我就聽說黃建發要跳樓,特意過來看他怎么死的。”

  羅秘書再度無語,而周圍的陳家小弟們更是激動得很。

  跟著東哥混,這才有前途啊。

  不像村里的叔公,一天天的就知道催家里交錢修族譜建祠堂。

  當羅秘書想要說點場面話的時候,一旁有個老頭兒用燙嘴的普通話問羅秘書:“靚仔,你是干部嘍?”

  “呃……我是。”

  總不能不承認自己不是國家干部吧。

  “黃建發欠我三年多的工資啊!我&¥¥”

  侮辱性的詞匯連珠炮一樣開噴,老頭兒激動的時候,一把抓住羅秘書的領口,“我過得有多辛苦你知嗎——”

  另外兩個一起的老頭兒攔住他的時候,這個激動的老頭兒眼睛直接紅了,跳起來就要掐羅秘書的脖子。

  不過有驚無險,張浩東輕松隔開,然后對老頭兒道:“黃家阿公,消消氣,跟羅秘書沒關系。”

  老頭兒眼睛只是睜著,用力地睜著,然后喘著粗氣,發出了“嗬嗬”聲,那“嗬嗬”聲非常急促,劇烈起伏的胸膛顯示著他的激動。

  原本黝黑的皮膚,連褶子都似乎一瞬間充滿了鮮血。

  他是如此用力地攥著拳頭,牙齒緊緊地咬著,那是極端不甘心的憤怒。

  他恨不得吃了躲藏在張浩東身后發抖的羅秘書。

  “阿公,不要生氣嘍。”

  陳家勝拿了一瓶水給老頭兒,“黃建發肯定該死的,東哥說了,就算躲進監牢,也活不出來。你不相信別人,還不相信東哥啊。”

  “對不住啊,東仔。”

  怒氣緩緩地散去,哆嗦著粗糲的手掌,接過了陳家勝的水,老頭兒潤了一下喉嚨,像是渴了,又像是掩飾自己的尷尬。

  喝了兩口之后,他竟是突然哭了。

  張浩東讀書并不行,但此刻他突然想起來學堂里學的“老淚縱橫”四個字。

  三年多的工錢背后,會有很多不堪回首的往事,不足為外人道,也不想。

  羅秘書尷尬極了,而張浩東轉過身,對羅秘書道:“羅秘書,我們很快就走的,不會耽誤事情。”

  點點頭,但羅秘書還是硬著頭皮小聲問道:“他們是……”

  “黃建發一個縣甚至是一個村的。”

  有些事情,深挖之后,就有些不禮貌了。

  黃建發只是一個縮影。

  以及還有跑得比誰都快,一定要親眼看看死者面目的看客。

  “死得好!死得好啊——”

  攥著拳頭的老者像極了癲狂的瘋子,這一刻大抵上會有人冒出“包好”的念頭,但黃家的老頭兒卻并不會真去吃什么“人血饅頭”。

  他只是想要發泄。

  享受這以前從來未曾想過的一刻。

  愉悅啊……

  他甚至還雙手鼓掌,嘴里嚎叫著,接著又用拗口的方言說了一長串話,念念有詞,更顯癲狂。

  那似乎是悼詞,但顯然不是念給這新鮮尸體的。

  圍觀的人有的生理不適,有的則是還在墊著腳尖看看到底怎么個死狀。

  “死得好!死得好啊!哈哈哈哈哈哈……”

  手舞足蹈的黃家老頭兒開心極了,而早就警戒的警察,這才將他帶走。

  老頭兒也不反抗,任由拖走,然后在警車上哼著“白戲仔”的經典劇目《陳世美不認妻》,他可真是喜歡這個。

  也只會這個,所以高興的時候,也就哼著兩段。

  手上并沒有木偶,卻也擺弄著手指。

  開心極了。

  “東仔——”

  隔著警用低速電動巡邏車的圍欄,老頭兒沖著遠處高大的張浩東喊了一聲。

  張浩東只是招了招手,然后看著第三個“空中飛人”。

  今天這三個都是小角色,是當地縣城小二代的“黑手套”,只不過黑得有點過分,連同是黃姓本家的“蔗農”工錢也黑了一干二凈。

  一黑就是三年多,離譜到張浩東從理解不能到見怪不怪,也就個把月。

  他本以為沙城有些土老板已經夠不當人了,沒想到外地的宗桑(畜生)更有高手中的高手。

  也是因為這些粗淺的見聞,他也算是重新接受了再教育,不過不是閱歷上的,而是對老太公的厲害,有了直觀的認知。

  “多謝——”

  老頭兒又高聲喊著,嘴里幾顆爛牙因為笑得燦爛暴露出來,看上去丑態十足。

  “多謝啊東仔——”

  隨后便不再癲狂,只是坐在“紫金牌”的低速電動巡邏車上,對黑著臉的警察問道:“同志,我能食一支煙不嘍?”

  這一刻,他的普通話登峰造極,說得非常標準。

  最終還是抽上了一支煙,牌子貨,出來沒兩年的“真龍”。

  迷離的眼神,佝僂的身軀,翹著二郎腿整個人弓著,手肘支著膝蓋,隨著煙霧裊裊,老頭兒看著遠處的車來人往,聽到又一聲巨響,他淡定地說道:“今天好生意哦,四個衰仔。”

  警察感到無語,而過來想要說點安慰話的羅秘書,整個人都不好了。

  平靜下來的老者像是油畫一樣,不過他一動不動的樣子,又更像是雕塑。

  跟之前的癲狂比起來,那種荒誕感,讓羅秘書久久不能平靜。

  夢一樣。

  他其實什么都知道,正如眼前這個黃姓老者一樣。

  只是知道了又如何?

  有時候知道了,卻又無能為力,反而是一種折磨。

  “東哥,沒了,就四個。”

  看到頂樓有人把組團表演“空中飛人”的救下來,陳家勝有點兒失望。

  他知道跟“二十一連跳”比起來,黃建發這種只是小角色,但只有黃建發帶著小弟給他老豆頭上縫了六針。

  所以陳家勝只想看黃建發的表演,其余人的,并不感興趣。

  “好了,看完了就走,下午做事可以賣力點了嗎?”

  “放心啊東哥,讓我做什么就做什么。”

  陳家勝嬉皮笑臉的,但實際上卻很能吃苦,也聽勸。

  去年這小子還打算在身上紋一副《皮皮蝦打籃球》,最后因為公司規定,便沒有去紋身。

  家里的大哥陳家河把女朋友的名字也洗了。

  就是洗的方式有點粗暴,鍋鏟燒紅了直接燙,堪比自己給自己上刑。

  最后還在醫院里住了三個月,因為感染了……

  這些笑話和趣事,也在不斷地重塑陳家,江湖上的“打打殺殺”開始衰退,現在都是“向錢看”。

  畢竟大老板、大哥大“浩南哥”每次過來,或者每次見面吃飯,就會問最近搞到錢了沒有。

  搞錢是第一位的。

  妹妹仔想要隨時都可以有。

  沒錢的叼毛不如一條柴。

  奶茶店的靚妹都這么說……

  張浩東看完了熱鬧,給張直勤打了個電話:“阿叔,我到邕州了。”

  “銀行的人也到了,到時候聯系。”

  “好。”

  “張南十八號才會過來,他放假一個禮拜。”

  之前張浩南說過完“滿月酒”就會來雷州,結果狗屁,在家里玩爽了直接放了雷州這邊一大堆人的鴿子。

  為了接待張浩南,羊城這邊組了個豪華代表團,邕州也是如此,還提前派了人去雷州。

  定的是十三十四十五號三天,羊城吃完在雷州接著吃,雷州飯局結束了,下一站邕州。

  都是豪華席面。

  排場可以不大,但燒菜的師傅水平必須高。

  羊城“白鴻鵠”的總廚帶了全部團隊,還停了酒店外賓半個月的排期。

  現在三樣東西攥手里,根本不怕地方上有人借題發揮。

  首先是政務院再三確認過了,張老板確實跟“路易達孚”聯手玩了一票大的,在布雷西亞確確實實搞到了大一片耕地、生地。

  就這么個進項,打亂了政務院今年的出訪計劃,反而提前跟布雷西亞大使館討論了一下訪問排期事宜。

  有來有往,盧拉會來,但約定了要見一下“尊敬的西格爾先生”,也就是說此次布雷西亞大統領訪華的行程,規格上有點兒特殊。

  張老板勉為其難地答應了,沒辦法,政務院的人親自來“滿月酒”祝賀不說,還硬著頭皮給六個孩子一人一個禮物。

  這可不是私人禮物,是要登記在政務院全年支出中的。

  沙城市政府最后一點兒感覺能動動腦筋的地方,也沒了。

  至于什么傷害海外同胞感情的破事兒,那就是個屁,只要是來沙城的流求投資商,都是張浩南麾下走狗的走狗,級別并不高。

  其次政務院原本就想做好地方“影子銀行”調查,地下經濟的復雜性和隱蔽性,常規手段是很難量化的。

  但暴雷了,那就不同了。

  因為這時候就是個法律問題。

  什么“非法集資案”一路查,輕松得很。

  都是經偵盯了兩三年的案子,涉案人員平均一個案子兩百七十人以上。

  短短十天時間,民間的“影子銀行”被迫暴露出來的有二十幾家。

  其中有兩家“行長”是主動投案,都是“及時收手”的地方老牌二代,能不能保住錢這時候不重要了,保命要緊。

  政務院正好可以借機整飭嶺西省一個個獨立的“經濟體”,有些大工程在嶺西省遲遲無法推進,就是因為地方上的復雜性太過變態。

  涉及到海內外,地方宗族,傳統文化,民族宗教等等等等問題,現在一捆甘蔗直接讓不少人從五月份啃到十一月份。

  單論“糖”這么一項,其實沒那么大破壞力。

  關鍵在于連鎖反應,以及“財神爺”帶來的恐慌,緊接著就是“二十一連跳”以及四連發的總威懾,沒人敢自負到認為自己肯定沒事兒。

  正因為都要收縮保命,各種“擠兌”“跳樓”“出賣”此起彼伏,這就是此時此刻的亂象。

  但于中央而言,這不算什么。

  只要不是殺官造反,那就是問題不大。

  更何況現在能夠重塑中央權威,簡直不要太爽,政務院上上下下都愛死了“張浩南同志”,這樣的猛將,放哪朝哪代,那都是最好用的“神兵利器”啊。

  最后就是糖業發展并不會受挫,恰恰相反,因為過去的爛賬會直接一把過,隨著海外產能的補充,未來上探到二點二億噸的種植產量之后,糖業風險將會降到歷史最低。

  而這,意味著首個除主糧之外的大宗物資貿易的議價權突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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