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呵,今年的歌舞還挺好聽。”
打了個呵欠,趙飛燕縮沙發上沒了精神,外面時不時又噼里啪啦一通炸,守歲的人家今年又多了不少。
自從“吾家花苑”自行供暖之后,分到房子落戶吾家埭的北方籍貫職工,也算是徹底定下了心。
南方的房子設計和北方完全不同,所以初來乍到的職工家屬,稍微有些不注意,就會得人生第一次的凍瘡。
濕度高得也讓人叫苦不迭,更惡心的是下雨。
下雪還好,一旦下雨,魂靈都要被冰冷刺穿。
如今用上了暖氣,都是相當的滿意。
硬要挑刺一個不足之處,那就是“吾家花苑”這里的落戶職工,沒辦法跟吾家埭原始戶籍村民一樣分最多的紅。
今年分錢總算普及到了吾家埭的三個村。
一村還是最多,但差距在縮小。
真正搶眼的,還是中考、高考取得優異成績的學生家庭,幾千到幾萬不等。
雖然沒有像張然亮那么夸張的,但去年三個村出了十一個重本,也算是可喜可賀了。
而且無一例外,都是跟著“沙食集團”的就業指導填報志愿,村里也已經提前建檔,畢業后直接上班就是。
唯一要小心的,就是大學四年沒辦法混,村里大學生就業跟蹤會定期抽查,學分要是修不滿,或者動不動掛科,拿走的獎學金還是要吐出來的。
這錢,是張浩南親手送到學生父母手中的,成績差了,打得是張浩南的臉。
總體來說,去年算是大爆發,今年應該還要漲一截,因為可開發土地又增加了一部分,同時在三個村的整體改造上,受“沙食集團”的建議,村民表決通過了保留一部分耕地以作農業示范。
以后周邊鄉鎮都會耕地盡數消失,保留這么一塊耕地,以農莊的形勢,作為寓教于樂加鄉村旅游的項目內容。
同批次配套的還有全新的商業開發規劃,三個村很早以前的界河,沿河兩岸進行了全新的污染治理,在運河交匯處建立了新的水閘,同時開挖一個人工湖調蓄加防污。
兩岸同時開建雙車道,配以步行道和商鋪,其中一條靠近“吾家花苑”,因此還有一個綜合商業體開發,這個開發項目,是從張浩南在廣陵的城市綜合體商業地產項目上復制過來的。
規模小一些,畢竟主要服務的,也就是沙城一小片地方的人,跟廣陵在規模上完全沒法比。
不過這些項目對文創領域的需求量明顯在增加,“玄鳥文化”吃下了一半的戶外項目。
所以,趙老板同樣也過了一個肥年,也能看春晚看得津津有味。
放去年,她怎么著也要搓麻將的。
“這個女的唱歌不錯啊。”
“春晚啊,上去唱功不入流的?”
張浩南剝著桔子,隨手遞給趙飛燕。
“怎么感覺唱功好的到處都是?”
“這么多人呢,億里挑一都能挑出十來個。”
“那怎么足球就進了一次世界杯?”
趙老板一句話直接噎死了張老板,抬杠技術在多年的磨練下,當真是進步了。
坐茶幾前小凳子上的張然瑜正在擺弄著什么,張浩南瞥了一眼,才發現這小子居然是在剝瓜子仁,他用一個小夾子夾瓜子,然后把瓜子仁挑出來放在小碗里。
一旁張瑾和張玲跟著電視哼歌,搖來晃去地等著吃瓜子仁。
“媽媽,吃瓜子嗎?”
“哇,這么多啊!”
趙飛燕欣然收下,一旁張瑾氣鼓鼓地嘟著嘴,然后叉腰看著老母親,“媽媽!這是弟弟辛辛苦苦剝的!”
“你想吃啊,不給”
張瑾頓時哼了一聲,轉過頭盯著茶幾果盤里的瓜子,香是香,就是磕起來太麻煩了。
“小魚兒。”
“什么事,姐姐?”
“這是我的壓歲錢。”
張瑾從兜里抽出一只皺皺巴巴的紅包,里面有一張百元大鈔,是嬸嬸陳念慈給的。
須知道嶺南過年給壓歲錢,并不會求多,五塊十塊都行,陳念慈來這兒隨大流,也正是說明她拿自個兒當張家人。
只是她萬萬沒有想到,大侄女會掏出這個紅包,委托大侄子代工嗑瓜子這個項目。
張然瑜欣然同意了這個OEM訂單,然后慢條斯理地夾起了瓜子。
結果最后因為趙黛、沈錦蠻、樊素素幾個都幫著剝瓜子,張瑾大過年的直接心態爆炸……
就沒有不喜歡張然瑜的。
甲方張瑾感覺虧了一張壓歲錢,乙方張然瑜在優質勞動力配置下,超額完成了任務,并且還能將出口甲方的瓜子仁,省一些留給弟弟妹妹。
“哈哈哈哈哈哈……”
張浩南一把將氣鼓鼓的張瑾抱在大腿上,“你看看你,整天兇巴巴的,馬上新年了,要溫柔一點。”
“爸爸,我有一個好主意。”
張瑾根本不搭理老父親的安慰,反而腦子靈光一現,跑去玩具堆里翻出來一只手搖抽獎機。
她將里面的抽獎小球倒了出來,然后往里面塞了一把瓜子,接著又塞進去幾顆小球。
臥槽?
只見張瑾攥著搖把就是轉,滾筒里面呼啦啦作響,感覺差不多了,她這才停下,然后往茶幾上抖了抖,瓜子殼和瓜子仁都倒了出來。
雖然瓜子仁并非全部完整,但多少還是有完整。
“爸爸,怎么樣,我厲害吧?”
“有點厲害啊寶貝。”
你這是先天機械圣體啊!
“哇,怎么做到的呀?”
趙老板也是驚到了。
不懂數理化,生活處處是魔法。
“十六班”出來的一驚一乍倒也合理。
挺著大肚子的樊素素不確信地說道:“姐夫,這算是個磨盤?”
“兒童版球磨機。”
還別說,效果不錯。
張瑾帶著弟弟妹妹們頓時表演了起來,并且拿著小畫板記錄了一下。
一把瓜子五顆球,轉三十下,就有瓜子仁了。
張然亮學機械,他肯定是要打斷他的腿,但自己女兒要是學,這倒是可以栽培一下,很有天賦啊。
“寶貝,你怎么想到的啊?”
“電視啊。”
張瑾說著,不再搭理張浩南,而是專心地研究著“瓜子粉碎機”。
雖然最后還是不如張然瑜慢條斯理夾出來的,可總產量很高。
可見張瑾代表了先進的生產力,而張然瑜,大概是代表了先進文化的發展方向。
原本溫馨安靜的守歲,因為小丫頭片子的折騰,竟然熱鬧了不少。
到了十一點多,明明都要打瞌睡了,聽說要放鞭炮,頓時精神了起來,張玲和張瓏早就睡了,張然瑜也扛不住,上眼皮跟下眼皮打架,唯有張瑾瞬間精力旺盛起來。
“到點了嗎?”
“還有幾分鐘。”
“爸爸,放一個大煙花好不好?”
“放個‘萬紫千紅’還是‘富貴榮華’?”
“哪個煙花大?”
“那肯定是‘富貴榮華’啊,天上炸出來好大一個球。‘萬紫千紅’就是花樣多一些,顏色多一些。”
“我要大的,大的。”
父女二人推著煙花出去,虎虎見狀已經開始夾著尾巴了,縮到張瑾后面小心觀察了一下場地,見張浩南已經拎了一板鞭炮出去,直接調頭鉆入了樓梯間。
不過最后還是被張瑾拽了出來,狗子渾身都在倔強,但最終還是跟著張瑾到了大門口。
此時周圍已經響起了鞭炮聲,家家戶戶都是“一萬響”,炮仗一板八個,放完就行了。
趙黛和沈錦蠻則是在灶間煮著小湯圓,放了桂花紅糖,這樣吃起來才好吃一些。
本來狗子又要縮回去,但因為張瑾捂著它的耳朵,虎虎于是貼著她,夾著尾巴晃了兩下,最后放松了下來,炸開的皮毛又變得油光水滑。
噼里啪啦一通炸,地面頓時起了一團火,張瑾激動得嗷嗷叫,捂著狗子的雙手倒是沒有松。
八個炮仗一字排開,一口氣點過去,跟“管風琴”似的,二踢腳轟的一下飛上天,又啪的一下炸出一片火藥味。
盛好了桂花紅糖小湯圓,幾個女人一人一碗,都是端著看“富貴榮華”。
張瑾坐在小凳子上,將狗頭抱住,看著天空炸出一個大圓球,頓時咯咯咯咯地笑了起來,嘴里又念叨著“好嚇人呀”,結果卻還是捂著狗頭而不是自己。
空氣中的火藥味越來越濃烈,原本睡著了的另外四小只,也都被趙黛、沈錦蠻領著下樓一起吃小湯圓。
張然瑜悄悄地找到了張瑾,然后將瓜子仁加工費又遞給了她,“姐姐,新年好。”
“哼哼,我又長了一歲啦!”
毫不客氣接過小老弟的紅包,張瑾揣回兜里,然后摸出一只小小的圓筒,遞給了張然瑜,“給你!”
“什么呀?”
“萬花筒!”
說罷,張瑾拽著狗子回了客廳,爬上凳子,用調羹撈了一顆小湯圓,嚼了嚼,感覺沒什么味道,于是偷偷地吐給了虎虎吃,自己則是喝起了甜湯。
“哈甜甜的”
張瑾一臉幸福地看著同樣嫌棄這小湯圓的老父親,然后就發現了老父親同樣在偷偷地吐給虎虎吃。
“啊,爸爸你……”
“來!寶貝,這是你的壓歲錢!”
張老板虎軀一震,直接掏出一個紅包,拍在了女兒面前。
“還有虎虎的呢?!”
狗子的嘴唇都快翻了,吃這玩意兒,狗也是相當的不容易。
它好不容易進化出能消化淀粉的能力,不代表它是垃圾桶……
最終狗子還是承擔了一切,不愛吃小湯圓的這對父女,讓它吃了兩碗。
虎虎躺在門背后,聽著外面還在持續的“戰火聲”,打了個響鼻,最后深吸一口氣,又重重地嘆了口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