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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0 老板的人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重生的我沒有格局

  二月四號立春,沙城多叫“打春”,其實這是個簡略了的說法,完整叫法是“打春牛”,休了一個冬天的牛兒,也要開始從圈欄中起身走兩圈。

  只不過如今的沙城鮮見耕牛,莫說黃牛,就是水牛,也不見幾頭,都是農戶養著玩的。

  就跟養魚鷹的漁民也不怎么用鳥兒抓魚,現在還養牛的人家,幾近寵物。

  所以,如今的“打春”,就是圍著耙田機放炮仗或者鞭炮,這已經是最接近“打春”本意的做法。

  實際上么……

  就是吃。

  有什么吃什么,春卷可以吃,團子也可以吃,順便祭祖或者拜一下春神句芒,畢竟轉頭就是小年,再往后就是小大大大,忙得很。

  農機廠立春一過,除開沙城本地的員工值班,其余員工早就放假或者回老家。

  機械廠更是做完了衛生打掃,最后幾臺車床搬走,以后就要改成倉庫,今后就是做禮品包裝,一來保證村中婦女就業,沒有二,就這一點足夠了。

  路近,工資不低,該有的都有了,多給三百塊錢一個月,也沒幾個人愿意跑市區或者更遠的地方上班。

  一年多拿三千六累死累活不說,也沒見多了多少好處。

  機械廠全面改造成禮品包裝廠和禮品廠之后,吾家埭一二三村的農村婦女就業問題就不算什么問題,明年等“吾家埭游樂場”正式掛牌,吾家埭村部組織的正規“農家樂”也能吃到紅利。

  不需要賺多少外地人的錢,光“沙食系”員工放假那點消遣就夠了。

  有些“沙食系”的員工,娛樂嗜好就煙酒再加釣魚,尤其是釣魚,這年頭像樣的釣場有,但多在外地的大水面,不是湖泊就是水庫,本地是沒有的。

  稍微有名氣一點的,都是魚池,還不如去長江邊搏大翹嘴有意思。

  非競技類的釣魚佬,喜歡的不是釣上來的魚,而是原始狩獵帶來的刺激感,魚竿大彎弓之后不管是斷桿還是拍大腿,都是緊張刺激的一環。

  “沙食系”有專門的心理輔導部門,去年從松江、建康挖來的方面大牛,在員工心理需求建設上,那是真的花了不少心思的。

  吾家埭一二三村的正規“農家樂”,看似是吾家埭村村部的創業致富,實際上是“沙食系”的人工魚塘。

  員工中的釣魚佬收獲的是快樂,而張老板何嘗不是把他們當作了翹嘴……

  就硬釣。

  但都收獲了快樂。

  雙贏。

  一大早,張浩南在員工宿舍一期轉了轉,這里也有大食堂管轄的餐廳,叫“宿舍一號餐廳”,提供的早中晚夜宵跟大食堂一致,除開烘焙類會運過來,其余粥面米飯都能做,供應量調試了一個月就開始穩定下來。

  因為放假的緣故,又開始暴增,留沙城的外地員工飯卡刷爆了也不愿意自己做飯,主要是留沙城的,單身的懶得做;接家人過來的一起過年的,也不是只接一個人。

  于是就量大了不少,一到早上,原先的餐廳座位管夠,現在一堆打了飯往宿舍走的。

  看到張浩南,不少人都是嚇了一跳。

  “老板早。”

  “老板好。”

  一路過去都是打招呼的,正經見過活體張浩南的新員工其實不多,但都認識,照片上的張浩南滿臉兇相,不過因為工資還可以,都對張浩南有太多不切實際的想象。

  現實中見到之后,新員工訥訥不敢作聲,尤其是那些十六七歲初中畢業高中沒念完的小孩子,總感覺老板眼神想要扣他工資……

  過來維持秩序的毛建民看到張浩南之后,就上前笑著打招呼。

  “建民阿叔,放假就不要專門起早過來啊,忙得過來的。”

  “打菜的全是本地女人家,說話不把門的,我不放心……”

  嫌貧愛富的地域歧視這年頭在沙城還是比較普遍的,尤其是沙城整體就是個暴發戶城市,那氣質更是可想而知,不過有一點沙城的底層風氣不錯,那就是對勞動相當尊重,畢竟暴發戶歸暴發戶,也是正經吃了一堆苦頭,過了許多年苦日子的。

  所以“沙食系”的全部企業中,地域歧視緩沖最快的,也是吾家埭、大橋鎮兩個區域。

  但總有過程,吾家埭一村的人結束了不切實際的優越感之后,二村三村就像是接力一樣,陡然而富鼻孔朝天的行為比比皆是。

  若非“沙食集團”從上到下都在監督維護,矛盾會多得張浩南想吐。

  這種監督維護主要還是靠跟著張浩南走的集團干部團隊,高層中層基層都有,而且也不靠任何講道理的手段,不作溝通,發現了就是罰款。

  獎金差不多是工資的百分之二十,一千兩百塊錢的月工資,原本有兩百多的獎金,很輕松就扣掉了。

  集團的規章制度跟《中小學文明規范》基本一致,所以誰也沒話講。

  毛建民資歷老,在本地婦女面前唱黑臉是很輕松的,他也無所謂別人背地里罵他“毛瘸子是張浩南養的狗”,反正他現在小日子過得不錯,算是絕對一心一意跟張浩南一條路的。

  有點丁奎山的意思,但沒有丁奎山那么徹底。

  早上打飯的職工見到大食堂的毛建民居然跟大老板有說有笑,這時候才知道平日里跟誰都有說有笑的瘸腿廚子竟然是有大靠山的,難怪幾個廠長車間主任下了班碰到了,都是主動發煙,而不是反過來。

  “廠里風氣還好吧?”

  “有外頭來勾搭賭博的,還有做龜公的,我全部記下來,放張直勤那里了。”

  “哪里人?”

  “有農場的,還有重山島高爾夫球場做幫閑的,還有市區開康樂球店的……”

  “嗯,我曉得了。”

  張浩南點了點頭,他身材高大,但為了配合毛建民,所以走得不快,毛建民一瘸一拐語速不緊不慢,“城西做婊子的也有過來勾搭的,現在很多租房子租到了立交橋旁邊,有些管不住卵頭子的,會偷偷過去。”

  “廠里定期體檢做了嗎?”

  “做的做的……”

  很多欺上瞞下的事情,在張浩南這里相對來說容易被斬斷,沙城和周邊城市因傷致殘的老兵,只要還能活動,一般武裝部也會優先推薦過來。

  基本上跟毛建民一樣,做得都不錯,一是當過兵的殘疾人膽氣在,二是有工作就不會產生自卑心理。

  像毛建民玩得好的朋友,其實以前從來不喊他“毛瘸子”,但是現在卻會喊,蓋因基層至交之間開玩笑大多都沒啥下限,然而卻不會傷感情。

  當然,窮困潦倒的時候,一個眼神都是侮辱,所以好朋友距離感,又成了最后的一點關懷,這是很微妙的東西,其中尺度,也只有好朋友之間才有默契。

  “立交橋旁邊都是剃頭店吧?城西好像也是?”

  “對。”

  “誰組織的,直勤阿叔曉得嗎?”

  “曉得。”

  “嗯。”

  張浩南點了點頭,然后道,“拉人去賭博的,有外地的嗎?”

  “賭大鈔票的澄江人,剩下來的,都是各種老鄉。”

  “廠里不是有老鄉會嗎?在外面也有人組織?”

  “有的。”

  “老鄉會有幾個?”

  “江北除了崇州市區,剩下的都有。然后是巴蜀兩個地方的老鄉會,也有滇東北的人,碰麻將特別大,我還親眼看到幾次在前福鎮的農家房,一個夜里能有四五百萬臺面。”

  “四五百萬?!”

  驚到了的張浩南眼神凜然,扭頭看向毛建民的時候,把毛建民嚇了一跳。

  “對,他們玩‘炸金花’的輸贏都沒有碰麻將的大,就是我看不太懂,牌胡了還能再胡,反正一圈下來,可以翻好多,還有帶往翻的……”

  毛建民說得很仔細,張浩南聽得也很認真,兩人周圍都沒啥人,吃飯的工人只知道兩人在說話,都以為是大老板過來視察宿舍餐廳的伙食。

  “四五百萬……算十個人的話,一個人四五十萬,一個人工資有個兩三千,應該就可以下場。”

  稍微算了算,張浩南判斷中層管理應該沒有參加這種賭博,大概率是班組長或者車間副主任。

  一年工資兩三萬,問同事朋友家人一通狂借,加個二十倍杠桿很輕松,能借到四五十萬。

  畢竟賭博的人信用很好,在“沙食系”的企業上班,銀行眼里都是優質客戶,何況是親朋好友。

  毛建民能夠親眼所見也很正常,賭桌上能注意到周圍看客的賭客很少,非職業賭徒不可能有這種警惕性。

  再者,沙城的鄉下民宅,很多時候左鄰右舍過來圍觀吃點湯很正常,贏錢的也喜歡散錢裝逼,顯得派頭大,毛建民混入其中,不算什么。

  “平時宿舍里有沒有賭博?”

  “沒有,斗地主有的,打升級也有的,但沒有賭博。”

  在這方面,“沙食系”內部有明確的管理規定。

  紅線就兩條,一條是金額達到三百塊;一條是人數超過四人。

  任意一條都會一次警告二次開除,這兩樣都是沙城市新增的管理規定,是“沙食集團”建議的。

  具體警方的罰款標準,本市“沙食系”的企業是不管的,只是為了方便員工管理。

  “嗯,這樣蠻好。其余一般的娛樂活動,有啥需求?”

  “乒乓球臺子,想要多來一點,還有年紀輕的歡喜打籃球,想要室內籃球場,露天的一落雨,就不好用了。”

  “踢足球沒人踢嗎?”

  “沒有。”

  毛建民搖搖頭,“去小學操場看小倌兒踢足球的倒是蠻多,自己踢的很少。”

  “嗯,好,我曉得了。”

  張浩南說罷,拿出一摞“沙洲興隆”的購物卡,“隨便發一發吧,建民阿叔自家多留點,馬上過年,年初一初二初三‘沙洲興隆’也開門的。”

  “好,我就留個三五張。”

  笑了笑,毛建民也沒有推三阻四,直接就收了下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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