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列克謝這一次沒有住在華亭酒店,而是選擇了建康路的匯中,并且十分低調,完全沒有什么咋咋呼呼的采購團。
“dear張,你應該帶個伴侶的。”
“她們應該住在我用黃金打造的城堡里,而不是跟著我在外漂泊。”
“這聽上去真浪漫。”
阿列克謝笑了笑,給了張浩南一個熊抱,然后又側身介紹道,“這位是葉蓮娜,葉蓮娜·科里科娃,國立電影學院畢業,謝爾蓋·索羅維耶夫的學生。”
“很高興見到你。”
張浩南跟葉蓮娜握了握手。
“我也是。”
三人并沒有在匯中酒店逗留,而是前往一處阿列克謝定好的淮揚菜餐廳。
餐廳并不是建康路臨街,而是在弄堂的二樓。
僻靜但并不冷清。
即便坐在包間中,還是能聽到外面的喧嘩。
但很顯然阿列克謝很喜歡這里。
他熟練地點了“三套鴨”、“蟹粉獅子頭”、“軟兜長魚”……
有點東西啊這毛子。
餐廳除了筷子,還專門配備刀叉,不過年輕的毛子卻倔強地使用著筷子。
兩人坐得很近,仿佛就是為了享受美食。
不過在葉蓮娜認真品味“蟹粉獅子頭”的時候,阿列克謝小聲道:“她馬上就要再婚了,你有沒有興趣?”
“完全沒有。”張浩南咀嚼著長魚也就是黃鱔,然后直接道,“超過二十歲的斯拉夫女人我都沒興趣。”
真要說跟自己有交集的毛妹,算算時間,她現在才一歲。
“你可真挑剔。”
葉蓮娜今年二十七歲,需要讓事業煥發新春,所以她需要找到愿意投資文藝事業的金主。
就這么簡單。
她跟阿列克謝之間也全無肉體上的關系,阿列克謝這次是打算讓她跟一個中國人建立這份負距離的友誼,不過很顯然,曾經的中國同志依然那么思想堅定、意志剛強。
她只能簡單說兩句盎格魯語,自然聽不懂兩個雄性牲口在說著多么下流的話。
“張,我需要你的幫助。”
“六萬噸虧空?”
“咳嗯……”
阿列克謝有些尷尬,但還是道,“瓦洛佳給了期限,只要十八個月內補上,一切都好說。”
“如果補不上呢?”
“那么會有人去見“鋼鐵同志”。”
“干得漂亮。”
開了個玩笑,但阿列克謝從張浩南滿不在乎的態度上感受到了自信,頓時精神抖擻起來:“現在想要補上“不存在庫存”的人有很多,不過有中國渠道的很少,遠東這里有我母親在,誰想嘗試我都知道,但是他們在中國沒有信任基礎,不敢隨意合作……”
他語速不快,稍稍地分析了一下現狀,現在就是那個叫瓦洛佳的死矮子揮舞著屠刀搞錢。
搞錢的方式很粗暴,那就是黑吃黑。
但如果把羅斯國的大中小寡頭都干掉,整個羅斯國官僚集團也就隨之而崩潰。
所以,瓦洛佳給了一條活路,只要把曾經的窟窿補上,他可以當沒看見。
同時作為這個時代羅斯國典型的親西方溫和派,瓦洛佳這位克格勃特工出身的權力場強人,選擇的路線是狂舔西歐以及北美,也因此在自救的大中小倒霉蛋,目光都鎖定在發達國家。
看向中國的人……屈指可數。
“那么,dear張,你有能力解決我,以及我在國內那些朋友的麻煩嗎?”
“呵,阿廖沙,你這點貨,最多七萬公頃,不過是一個小縣城的產量……”
張浩南比劃了一個讓南朝鮮雄性狂吠的手勢,但這個手勢讓阿列克謝信心大增。
他有自己的判斷能力,前往沙城見識過沙城以“光速”修建數百畝大棚數百畝養豬場以及數個配套工廠之后,他相信張浩南無所不能。
當然,沙城的平平無奇也讓他印象深刻,跟松江完全沒得比。
但那又如何呢?
他要的只是土地產出。
“我當然相信你的能力,但是這次我是作為一個全權代表來到這里,我背后是大量國內的朋友。他們還不知道你的能力,甚至不知道你的存在,包括亞歷山大。”
提到亞歷山大,張浩南就有了印象,是第一次過來隨機選擇毛子時遇到的那個大胃口老毛子。
“如果你能全權代表,那么,老規矩,里程碑。”
“當然,當然。”
阿列克謝從張浩南堅定的口吻中,確信他的確能解決麻煩,整個人頓時興奮得不行。
要知道,那會是非常非常多的人欠他人情。
非常多!
“價格上……”
阿列克謝握著筷子,有些猶豫。
“我可以給你稍微……”
“我想上漲百分之五十。”
瞬間愣了一下,張浩南本以為阿列克謝想要打個折,萬萬沒想到啊……真是萬萬沒想到。
這年輕毛子真是年輕有為!
他能成大事,很適合二十年后被瓦洛佳送上法庭。
“具體品類明細,很快就會傳真過來。”
“這次你的準備工作做得很充分,阿廖沙。”
“畢竟我也想事業有成。”
“為偉大的事業干一杯。”
張浩南舀了一碗鴨湯,舉起來跟阿列克謝碰了一下。
“干杯。”
隨后阿列克謝便將筷子一扔,上手直接開撕三套鴨。
已經不需要再裝了!
第二天,張浩南打了電話給諸葛進喜,讓他傳真一份進出口貿易資質證明過來,隨后又聯系了徐振濤。
“怎么說?”
“名單類目非常復雜,我初步估計需要一百萬畝左右的耕地一年產出才能滿足。不過他們的要求是十八個月內完全交付,所以總的來說問題不大。”
“我馬上跟魏市長聯系!”
“等等。”
張浩南喊住了徐振濤,“老徐,你見到魏市長之后,要強調一點,我需要市里幫助的原因,是希望市里解決中間商和二道販子。我想要直接下沉到田間地頭直接收購。”
“為什么要搞得這么復雜?”
“你就這么跟魏市長說。”
“是為了省錢嗎?”
“不是。”
張浩南提醒了一下徐振濤,“你老子既然給他開過車,那么應該曉得,魏市長文化水平不高,是農民出身。就說這么多了,真要是想不通,回去問你老子。”
嚴格來說,徐振濤也是農村出來的,但他跟蔡忠發這樣的不同,他到底是念了書且混出來了,沒有真正品味過農村底層的辛苦。
鄉下是一個可以為了一分錢白菜利潤掀起一場千人群毆的地方,從來沒有什么優雅溫柔田園牧歌。
牛嚼牡丹不會出現在鄉下,因為鄉下就不會有牡丹。
徐振濤若有所思,掛斷電話之后,燒了一支煙思考著張浩南所說,然后依然沒想明白,索性叫了小牛直接奔向市政府再次狗叫。
不過和上次不同,此次狗叫,停車場看報紙的小牛,也遙聞大樓中犬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