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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5.首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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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朗·愛賽特獨有的城市小船穿行在河道之中,前來接待的瑞達尼亞大使默不作聲。

  藍恩聽著船槳在冰冷而昏暗的河水里攪動的聲響,腦海回憶起了柯維爾這個地方的過去。

  這個國家的歷史不算長,但是幾百年的光陰要是講起來也真是能沒完沒了。

  不過簡要說說的話:這個眼下北方最富裕、最開明的國家,崛起之路就像是一部逆襲打臉的爽文。

  柯維爾原本隸屬于北方人類在這個世界建立起的第一個王國,瑞達尼亞。

  但是某一任瑞達尼亞國王實在是太過厭惡自己的弟弟,夸張點說,他厭惡自己的弟弟勝過瘟疫。

  但那弟弟又實在是沒威脅,不至于把人弄死,于是國王就把這個弟弟的封地,給安排在這個遙遠又荒僻的極北地區。

  但是國王實在是討厭這個弟弟,于是干脆眼不見為凈,讓他弟弟在這些日子也壓根別來崔托格礙眼。

  而且鑒于當時的柯維爾實在是在‘文明世界’之外的蠻荒地界,瑞達尼亞就連稅都不收。

  日久天長,瑞達尼亞的人們甚至都忘了,自己的封臣領土之中還有柯維爾這個地方。

  人們也不在意,反正這地方在人們的印象中就是窮鄉僻壤,鳥不拉屎都說輕了。

  期間柯維爾似乎遭遇過周邊國家的一些針對,他們向崔托格求援。

  但是瑞達尼亞的宮廷說:封臣與主君,權利與義務都是對等的。

  瑞達尼亞從未向柯維爾收取稅款,柯維爾也從未在那些重大節日中向崔托格派遣人員恭賀。所以在實際意義上來說,他們壓根沒有什么權利與義務的牽連。

  所以,所謂‘援助’根本無從談起。

  柯維爾人被打發走了,無人在意。但是這個國家卻撐過了一次次戰火,并且愈發強大,只是依舊沒人在意。

  不僅如此,那些瑞達尼亞境內的異見分子、不被主流接受的學者、法師、科學家們。

  還有渴望土地,目之所及卻都已經土地有主的年輕有闖勁的農夫們。

  他們都去往了柯維爾,這個‘未開發的蠻荒世界’。

  又是一段時間過去,差不多有幾代人的時間。

  新的瑞達尼亞國王與亞甸發生了摩擦,他四處聚集兵力,并且發現自己竟然在柯維爾這地方還有封臣,于是干脆命令他們也出兵支持。并且繳納什一稅來支援戰爭財政。

  但是柯維爾人很快給了答復,并且理由跟幾代人之前的瑞達尼亞相差不遠。

  ——你說我是你的封臣,但是任何人只要去查閱資料與記錄就能發現,我們從沒向瑞達尼亞交過稅,也從沒參加過瑞達尼亞任何重大節日的慶典活動。

  這足以證明我們并不是封臣與主君的關系,頂多是我們的王室之間有血緣關系,但這也太常見了不是嗎?總而言之,柯維爾是個自由王國。

  瑞達尼亞國王收到答復后怒火中燒。

  或許是出于某種‘攘外必先安內’的思慮,他暫且按下了跟亞甸的摩擦,反而鼓動起其余北方三國,開始對柯維爾實行高額關稅與封鎖政策。

  而瑞達尼亞自身,則開始聚集兵團,并且向科德溫也斡旋來了一些兵團,準備直接北上來硬的。

  兩周后,幸存下來的兩千瑞達尼亞士兵從北方向南逃了回來,科德溫的幸存者們也灰頭土臉的逃回故鄉。

  于是人們現在才發現,柯維爾早已不是印象中的那個毫無價值的蠻荒之地了。

  他幾乎壟斷了整個大陸的玻璃市場,玻璃制品上都印著柯維爾的標志,但是因為刻板印象,始終無人在意。

  并且這個國家簡直是坐在一個金礦山上,字面意義上的金礦山!

  柯維爾光是常備軍就有兩萬五!全都是精通戰爭與劫掠的專業人士。他們從天涯海角而來,因為前所未見的慷慨報酬與合同上承諾的養老金而對王室死心塌地。

  瑞達尼亞國王和科德溫國王甚至都認識他們,因為他們之前在自己國家的軍隊中服役過。

  瑞達尼亞國王終究不是傻瓜,好歹還知道該怎么吸取教訓。

  他強迫自己壓下羞辱感,吞下苦果。

  他沒有聽鼓吹戰爭的將軍們的意見,也沒有聽聽商人們的,繼續用關稅和封鎖來壓迫柯維爾。

  他開始請求談判。

  但是立場倒轉了——身為瑞達尼亞國王的他,得親自到朗·愛賽特,柯維爾的冬季首都談判。

  藍恩在想到這里時,瞥了一眼自己旁邊的迪科斯徹,此時這個又胖又壯的間諜頭子正在河上的冷風中裹緊披風,臉色平靜。

  但是藍恩保證,他現在腦子里想的,應該也同樣是那個前來談判的瑞達尼亞國王。

  原因很簡單,因為他們兩個在時間線上相隔百年的人,來到這里的時候都像是低三下四求人的乞丐。

  當時,瑞達尼亞國王和科德溫國王,連帶著身為調停者的諾維格瑞永恒之火大主教,他們及隨行人員被這座城市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他們自以為自己知道何謂財富與壯麗,但是默默發展幾百年的朗·愛賽特,富饒與繁華還是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并且他們還看見了那些柯維爾早就準備好的手段:那些為了應對可能到來的關稅與封鎖政策,而鋪成一片海的艦隊!

  瑞達尼亞國王的清醒,為他避免了更慘重的失敗。

  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藍恩他們的小船前往恩塞納達宮的路徑,跟當初瑞達尼亞國王一行人一致。

  他們先是經過氣派的王國海軍大廈,還有商人工會的辦公室。

  岸邊的人行道上滿是身著鮮艷華麗服飾的行人,他們從成排的貴族宅邸和商人大宅間穿行而過。運河的水面上倒映出裝飾華麗、用料扎實,卻異常窄小的豪宅正墻。

  這奇特的窄墻跟朗·愛賽特的稅收政策有關:屋主必須根據房屋正墻的大小來繳稅。

  唯一一棟正墻寬闊到浪費的建筑,正是這座冬季首都的王室居所,也就是藍恩他們要去的恩塞納達宮。

  迪科斯徹又緊了緊自己河貍皮的毛領子,他看了看在打過招呼后就沉默不語的本國大使,為了活躍氣氛而隨口問了一句。

  “閣下,如此惡劣的天氣還得持續多久?”

  “從去年九月中旬就開始了,伯爵大人。”大使回答,“具體什么時候結束?請原諒,近幾年的天氣冷得越來越快,也越來越長,不太好說。塔格爾那邊,據說去年十月就下了初雪啊。”

  “呵,我還以為塔格爾那地方一年四季雪都不帶停呢。”

  大使看了看迪科斯徹,確認這是句玩笑,而不是出于無知。于是他也就有了應答的策略。

  “在塔格爾,冬天從九月開始,在三月結束,”他也開起玩笑來,“那邊也有春秋之分。甚至還有夏天,一般是從八月的第一個周二開始,周三早上結束。”

  迪科斯徹沒笑。

  “但即便是在那兒,”大使的臉上陰云密布,“像是去年十月飄雪這種事兒.也是前所未見啊。”

  藍恩在旁邊聽著這些天氣和異常的話題,沒有做聲。

  與大多數瑞達尼亞貴族一樣,大使也沒法忍受迪科斯徹。光是接待這個特務頭子,就已經夠恥辱了。

  在維茲米爾王被刺殺后負責管理國政的攝政議會,居然委派他,而不是自己這個駐柯維爾大使來談判,就更是恥辱到家!

  自己還得稱這個土包子暴發戶叫做‘伯爵大人’,這簡直快要讓大使惡心的吐出來!

  實際上他不止對迪科斯徹‘伯爵大人’這個稱呼惡心,對藍恩‘公爵’的稱呼也覺得膈應。

  但身為一個外交官,他十分熟練的掩飾了自己的真實情緒。

  “我們是直接去恩塞納達宮?不做任何禮儀性的流程?”

  “是的,伯爵大人。”大使確認道,“外交大臣特意囑咐,他希望在到達之后立刻見到諸位,因此我會直接帶諸位前往宮廷。”

  “到了晚上,我會依舊用小艇接您和藍恩公爵到寒舍,萬望二位賞臉與我共進晚餐”

  “抱歉,大使閣下。”沒等迪科斯徹回應,剛才一直沒開口的藍恩率先說著,“我們還是先探探口風再說吧,日程緊張,簡潔最好,只能犧牲下享樂的時間了。”

  迪科斯徹看起來完全同意藍恩的主張。

  “我們可以改日再共進晚餐。”他挺著肚子說,“改個更歡快,也更和平的日子。”

  大使鞠了一躬,暗自松了口氣。

  小艇最終停在了王宮的后門位置,這讓迪科斯徹松了口氣。

  因為正門樣式是跟古希臘建筑差不多風格的巨大立柱和大穹頂,然后向下延伸的大理石臺階一路連接到大運河,氣勢恢宏卻長的要命。

  走后門相對來說,就讓他感覺輕松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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