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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9.迫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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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也許很長一段時間,要靠道三大人庇佑了啊。請放心,在冶鐵和鍛造方面,我還是很有信心的,以后請把我當做本地的刀匠就好了!”

  千子豐如此苦中作樂的說著,藍恩也沒什么意見。

  畢竟在這種情況下趕人走的話,似乎也跟直接殺了她沒什么區別。

  而且在這種年月里敢于游歷學習的,一般也都是行業翹楚,或者干脆就是某種狠人。

  可是在藍恩以默認的形式確認過之后,千子豐卻沒有放心的離開,反而帶著些謹慎和遲疑的再次靠近,低聲開口。

  “那個.藍恩大人,你看我這也算是要在美濃國為大名做刀匠了,您之前在大鍛造爐那里討伐了妖怪之后,有沒有見到什么奇特的東西?”

  “奇特的東西?”藍恩低頭反問。“具體呢?”

  “就是.”千子豐一咬牙,更加壓低了聲音,“一枚勾玉?能帶來更高熱力的勾玉!我聽說過踏鞴山的大鍛造爐,其實是用一枚火神勾玉,才能一直輕松且廉價的維持那種高溫的!”

  “這次來踏鞴山也是想見識下這東西是怎么維持鍛造爐的,沒成想遇見這種事。”

  藍恩對于千子豐別的抱怨倒是沒怎么聽。但是對方這股對于未知新鮮技術的追求倒是讓他感到欣賞。

  “你的意思是說,有了火神勾玉之后,你能鍛造的東西,品質會更好?”

  “絕對的!鍛造的基礎就是礦石和火焰溫度嘛!”

  “那就交給你吧。”

  之前從煙煙羅身上得到的火紅色勾玉,被藍恩從皮腰帶與盔甲的夾縫中掏出來,扔給了千子豐。

  勾玉在日本是一種儀式器具,也大多需要在儀式上才能展現功用。

  他光是研究自己的五方五行身光和法術體系就夠忙了,沒什么精力分到儀式知識上。

  遇到懂行的,轉交出去之后也不覺得可惜。

  他還沒見過千子豐的鍛造手藝,對此還是挺好奇的。

  “就這么交給我了?”千子豐一副大喜過望的驚訝模樣,但立刻還是收好了火神勾玉,“請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利用的!”

  脫離了踏鞴山的村莊范圍后,如同戰爭難民一般的刀匠們迅速在藍恩的帶領下回轉到了踏鞴山山下的樹林中,來到了進攻踏鞴山的軍隊后方。

  而在刀匠們到位之后的十幾分鐘里,原本已經攻進踏鞴山第一層防線,并且火力強橫,氣勢洶涌的軍隊,驟然回撤。

  那副井然有序、動作麻利的姿態,甚至讓踏鞴山中的守將為之精神更加緊繃。

  在他看來,這恐怕是對手在積蓄力量,準備帶著更恐怖的部隊規模與火力沖殺上來。

  雖然踏鞴山的守將怎么也想不通,這么大規模的部隊是怎么無聲無息,瞞過所有人的眼線來到踏鞴山腳下的。

  但是眼下也沒別的辦法,還是先把頑強抵抗這一課給上好了再說吧。

  之后就算是被打敗,好歹也算是有個體面的說法。

  只是這守將打起精神,對著手下的足輕和武士們封官許愿、臨戰發出大堆的銅錢和銀判,將士氣穩固之中甚至帶著提升,又將原本分布踏鞴山各處的妖怪都加急調往前線之后。

  可現在,是血也出了、命令也下了。卻在一連兩個時辰之后,都不見山下的敵人重新往上沖。

  仿佛之前為期僅有半個時辰的猛攻強打都是幻覺一樣。

  可是在那踏鞴山的第一道防線上,火藥的臭味,人的血液腥氣,扎滿地面的羽箭.一切都顯得荒誕不經。

  “他們.撤了嗎?”

  守將聽見下面的人隱隱傳來議論聲。

  他下意識的開始維護軍紀:“肅靜!禁止喧嘩!”

  但是轉頭,卻像是驟然想起了什么。扯過身邊的武士低聲言語幾句。

  不久之后,一隊足輕在帶領下直奔踏鞴山二層的大鍛造爐所在。另一隊則開始謹慎小心的朝山下摸過去。

  可是早在兩個時辰之前,進攻的部隊,就已經在藍恩的指揮下轉移撤離了。

  在踏鞴山遭遇襲擊的兩天之后,巖村城中。

  雖然從鷺山城出發的軍隊,在位置上要比齋藤義龍的妖怪軍團還要落后。

  但是因為人類的組織力與軍團級的運動速度,終究還是要遠遠優于雜亂無序的妖怪。

  所以在明智光秀的帶領下,他們依照藍恩之前一次偵查得出的路線圖,從側面避開了妖怪們散亂行軍的分布范圍。

  接著更是領先一步,到達了巖村城中,與城中的齋藤道三匯合。

  但是他們領先的,也就僅僅只是一步而已了。

  站在城墻上往高處擴建了一層的木質箭塔上,藤吉郎的手心已經開始冒汗了。

  手掌撐著的,用堅固木材所搭建的箭塔,還有箭塔更下面,用石料和夯土筑成的城池,此時都像是喪失了給人提供安全感的能力。

  美濃國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妖氣太盛的原因,天氣一直都不是很好。

  黎明黃昏的光照都顯示出一種不祥的血紅色,日上中天的光景都往往伴隨著陰云。

  今天倒是沒有陰云,可是在巖村城的前方,那已經由一大片妖怪所聚集起來,形成的巨大常暗,正一步一步,散亂又緩慢,卻大致方向不變的朝著這里推進過來。

  那將人間的事物都染成陰郁的黑白色的帷幕,讓人心里不由得越發沉重。

  巖村城的城外生長著一片芒草,這種枯黃色的芒草,在黃昏時分的陽光下,卻會發出夢幻的金色細碎反光。

  這被認為是芒草這種植物擁有靈氣的象征,而那黃昏時分,則被稱之為‘逢魔之刻’。

  今天確實沒有陰云。

  但是當那陽光照在芒草上時,反射出的細碎金色光芒卻并不帶著太陽的溫暖和安心只讓人覺得陰沉而深邃。

  而現如今,巖村城內人心惶惶的絕不止藤吉郎一個人。

  天守閣內,曾經宴請藍恩的廳堂內,城主安藤守就正和自己的前任主公齋藤道三,在一起氣氛沉悶的對飲。

  這場酒也并不是他們倆在這關鍵時刻卻還貪杯享樂所致,而是為了迎接從鷺山城來的援軍,從禮節和振奮士氣的角度辦起來的。

  只可惜現在城中無將領。

  本來該列席其間的明智光秀、藤吉郎,還有竹中半兵衛,都得先妥善安排援軍在巖村城中的駐扎與協防,才能在稍后入席罷了。

  現在只剩兩個老家伙,自然顯得凄涼又無趣。

  “道三大人。”安藤守就郁郁寡歡的仰頭喝下一口悶酒,仿佛借著酒勁抱怨一樣說著,“你還真不如,趁著前幾天的時間看能不能撤走啊,現在是徹底堵在這里了。”

  坐在上座的齋藤道三,外貌上依舊是兩個多月之前,跟藍恩見面時的那副豪邁樣貌。

  鋼針似的絡腮胡,光頭、強壯的身板。

  但是仔細看,絡腮胡里已經斑白了。

  聽到老伙計仿佛借著酒勁的言語,齋藤道三的眼皮微微在酒杯的遮掩下抬起,看了他一眼。

  而也就是這一眼,讓安藤守就渾身一機靈,頓時什么酒勁都不存在了,規規矩矩的跪坐好。

  廳堂內的氣氛尷尬而緊張的沉默一會兒后,齋藤道三咽下酒水,才開口說道。

  “別犯傻,安藤。”

  如同蛇一樣陰森而尖銳的氣氛籠罩著安藤守就。在他看不見的視野里,白蝮已經盤繞在齋藤道三的身邊。

  “你以為只要老夫在前幾天還有機會的時候狼狽逃走,你的巖村城就能保得住,你這個老守財奴?”

  齋藤道三畢竟跟安藤守就合作幾十年,這家伙嘴上是埋怨他錯失撤退的戰機,看著像是擔心他的安危。

  實際上是埋怨他把戰火引到了自己的居城而已。

  “義龍,她已經冒天下之大不韙,開始統御妖怪。待到殺了老夫之后,必然要壓服美濃全境。你躲得過一頭波,躲不過二頭波啊。”

  說著,齋藤道三露出譏諷的笑容。

  “不然,你就干脆臣服于她。跟妖怪們做個同僚?然后在整個日本列島再無半點武家聲譽和立足之地?”

  這句話的前半段還帶著調侃的語氣,后半句就徑直變成了厲聲呵斥!

  武家重視家名更甚于血脈。

  齋藤道三對安藤守就的呵斥是完全符合這個價值觀的,真要說起來,甚至當得上‘當頭棒喝’的美譽。

  當即,安藤守就不再敢說話,只得俯身下拜。

  而齋藤道三呵斥安藤守就的話,也正是他沒有趁著前幾天還有機會的時候,突圍逃走的原因。

  他如果單槍匹馬孤家寡人,自然怎么逃都輕輕松松。

  但是身邊帶著的軍隊、侍從,都是他隱退之后最后的班底,也是最后的忠誠。

  眼下義龍掀起叛逆,與妖怪合流。如果連這最后的忠誠都守不住,美濃的其他家族又能有多少信心和堅定,把自己的力量重新匯入到齋藤道三這個已經退休的上代家督手上?

  逃得性命,對于齋藤道三的一身本事來說從來不難。

  但是為了一條命,放棄自己的理想與執念,放棄自己多年打拼的成果.亂世之中的梟雄哪個會沒種到這種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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