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拷入,讀條百分之八十五,簡純的內存卡再一次爆滿。
09年的手機內存卡本來就小,而相機的像素又高,拍出的照片都很大,再加上莊晨太暖男了,照片拍的又多,裝不下是很正常不過的事情。
“純純,你和江勤的合照太多了,拷不進去了,還是發郵箱吧。”
簡純咬了下嘴唇:“那就把之前的照片刪掉一些吧。”
莊晨聞聲睜大了眼睛,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她:“你不是說以前的照片都是珍貴的回憶,刪掉之后就找不回來了嗎?”
“也有一些不那么珍貴的啊。”
莊晨默默地操作著,把內存卡里原本的照片刪掉,拷入了她和江勤的合照。
得到照片的簡純歡喜的不行,抱著手機開始認真查看,每一張都要放大后看完每個細節。
她不知道莊晨故意把江勤的皮膚調黑了,心里默默想著,古銅色皮膚的男人果然是最帥的了。
見到簡純那上揚的嘴角,莊晨的心情變得十分惘然,然后他抿著嘴,把陰沉的目光投向了窗外,隨便掃了過去。
他記得有本書上說過,當你的心情極其不佳的時候,遙望遠方可能會得到治愈。
那是什么東西,竟然這么刺眼?
莊晨回過神,發現大巴車不知道在什么時候已經開到了臨川市區,而此時的大街小巷到處都是拼團那明黃色的海報,仿佛一片黃色的浪潮。
與此同時,車上的其他同學也注意到了這一幕,全都撩開窗簾,扒著窗戶看了出去,眼神里寫滿了驚訝。
如果拼團只是個校內產業,很多人還是會在潛意識里覺得這只是個小打小鬧,不正規,不專業。
就像是伱八歲的小表弟在學校舉辦的圍棋比賽里得到了冠軍,你只會覺得他的水平或許在業余組里比較強。
可當他一步步把比賽打到全國,還贏了,你才會驚訝,這他媽叫八歲?
就像現在這樣,當他們看到在學校起步的拼團于無聲無息之間已經擴散到全市的時候,那種震驚感就開始成倍提升了。
媽呀,誰能用一年的時間把生意做到全市,你管這叫大學生?我爸爸也做不到!
想到這里,眾人忍不住看向了坐在倒數第三排的江勤。
他正在和馮楠舒玩翻花繩,那根繩黑黑的,粗粗的,明顯就是馮楠舒那雙小皮鞋的鞋帶。
“媽的,太裝逼了,操!”
張廣旭氣的不行,一雙鐵拳對著前面的椅子哐哐亂砸。
班里的三朵金花幫他裝逼也就算了,他打電話無形裝逼也能忍,可現在整條街都在幫他裝逼,這他媽還有王法嗎?
“你有毛病啊?”坐在他前面的周超忽然轉頭罵了一句。
張廣旭瞬間火冒三丈:“你敢罵我?”
“罵你怎么了?你他媽亂砸什么,我差點被你干出腦震蕩了,信不信我告訴我江哥,說你欺負我?”
張廣旭還想罵他,但一想到周超是江勤的舍友,末了還是閉上了嘴。
不服歸不服,生氣歸生氣,但班里的人都知道,別看江勤平時神出鬼沒,但302的四個人關系一直都不錯。
周超在他眼里不算什么,但他知道自己沒本事惹江勤。
“狗日的狐假虎威,這次就饒你一次,下次再敢嗶嗶,我他媽直接換座,嚇死你!”
張廣旭咬牙切齒地把目光看向窗外,頓時又是一陣窒息。
因為大巴車此時正好經過了臨川市火車站,而車站的對面有一面巨大的戶外牌,上面也換成了拼團到店的。
畫面當中,理工大學的第一校花張梓萱在胸前比心,博大而洶涌,旁邊就是拼團的logo和語。
旅客只要出站,第一眼看到的不是臨川,而是胸懷和拼團。
“老莊太慘了,竟然遇到這樣的對手,他最好的結局可能就是在江勤和簡純做游戲的時候幫忙推屁股。”
“媽的,太裝逼了,實在是太裝逼了……”
半晌之后,大巴車到站,眾人看向江勤的眼神已經變得謹慎又羨慕。
而江勤彎腰幫馮楠舒系鞋帶的畫面,則讓女生們欲罷不能,紛紛代入自己,有點合不攏腿。
一個能翻云覆雨,卻又能柔情似水的男人,哪個女的見了不迷糊?
“江勤,遛。”穿好了鞋子的馮楠舒目光盈盈地看著他。
“剛從農家樂回來,還沒遛過癮?我得去208處理工作,你乖乖回宿舍,要遛以后遛。”
江勤把小富婆送回宿舍,然后轉身回了208,聽魏蘭蘭匯報了一下地推情況和商務部的工作進展。
自從四大高校的兼職團隊加入了營銷隊伍之后,地推的效率明顯增快,他們從四個方向以扇形區域進行推廣,就像是蜘蛛結成的大網,直接網住了整個市區。
而商務部在簽約入駐商戶的同時,也開始打造勢。
除了一路上看到的海報、牌之外,還有一些內部正在席卷臨川,比如社區內的電梯。
畢竟地推也不是全能的營銷方式,有些人力也宣傳不到的區域,就只能借助鋪天蓋地的來打開局面。
可這些除了吸引來大批量的用戶之外,還吸引到了另外一批人,導致魏蘭蘭每天都能接到兩到三個陌生電話。
這些電話基本一開口就是詢問拼團的事情,還拐彎抹角地想要確定拼團的老板到底是不是臨川大學的大一新生。
當魏蘭蘭以保密為名頭拒絕回答之后,打電話的來的人只能表明身份,說自己是某家官方媒體的代表,此次來電的目的也不是為了別的,都是為了給拼團的老板做個專訪。
這說明,有些東西開始要藏不住了。
“看來世事就是這樣的的,你在得到一些東西的時候,注定會失去一些東西。”
江勤在聽完魏蘭蘭的匯報之后忍不住感嘆了一聲。
“老板,您得到了什么東西?又失去了什么東西啊?”
魏蘭蘭一臉茫然。
江勤深吸一口氣:“我在得到財富的同時,也失去了平凡啊。”
魏蘭蘭:“……”
其實對于忽然被媒體盯上,江勤并不覺得驚訝,只是覺得太早了一些,因為他覺得八月份的那個峰會才是正式亮相的最好時機。
但,有些事情的發展往往是不能被人左右的。
拼團的聲勢搞得這么大,就差沒把傳單貼在路人臉上了,而且前兩次的營銷還捆綁了臨川最大的萬眾商城,還尼瑪有超短裙妹妹在商城廣場跳熱舞。
大家又不是瞎子,怎么可能看不見?
所以在萬眾最后一輪的營銷結束之后,很多的媒體就已經開始收集資料,尋找起拼團的老板了。
當一個無名的人想藏起來,除了做高利貸的,除此之外幾乎沒人能找得到他。
但當一個名氣越來越大的人想藏起來,那連條狗都能找到他是誰。
尤其是江勤上過臨川青年報,雖然當時報道的項目主體是知乎,可名字總歸是一樣的,再和工商那邊反饋的信息一對比,拼團老板的身份昭然若揭。
臨川電視臺民生節目的陳主任在看完了背調資料之后一臉懵逼,這他媽叫大一新生?
還有臨川財經報的蔣主編,心說這他媽叫十九歲?
年輕、在校、大學創業者,勤工助學、刺激全市消費。
種種的種種,全都讓臨川的媒體從業者興奮不已,因為他們知道,這個江勤的人生故事太具有傳奇性了,所以魏蘭蘭才會每天都被騷擾。
“老板,所以你要不要接受采訪啊,那些媒體記者還等著我回話呢?”魏蘭蘭問了一句。
江勤抿了下嘴唇:“這樣吧,你整理一個表格給我,我先研究一下。”
6月17日,農歷五月廿五。
江勤來到了208,收到了魏蘭蘭整理好的受邀采訪表。
面對這些專訪邀請,他無法拒絕,因為對于一個生意人來說,媒體資源和商業信譽往往是掛鉤的,更何況這些邀請他參加專訪的還都是臨川的官方媒體。
要知道,在這個時代,民眾全都是通過電視新聞了解世界的。
當媒體說你好的時候,你就算十惡不赦也有消費者深信你是好的,而當媒體說你壞的時候,你就是高風亮節也有人覺得你必有圖謀,所以這個時期的電視購物才會那么火。
基于這個原因,很多企業都希望和媒體之間保持良好的友誼關系,換句話說,如果你不打算想這么早曝光自己,也必須得有一個合理的理由,不能直接駁了人家的面子。
“喂?是民生節目的陳主任吧?我是江勤。”
“啊對對對,拼團是我的,很感謝主任給我這個專訪的機會,我真的很榮幸,但是……”
“但是考試周要開始了啊主任,我是臨川大學的學習之星,主打的就是創業學業兩不誤,成績業績一起抓,要是考不好,我實在沒心思接受采訪,要不咱們重新約個時間您看行嗎?”
“是啊主任,我是出身于書香門第的,我的母親在我的家鄉也算是個小有名氣的才女,我的父親過年的時候還經常幫人家寫對聯呢,我要考不好,回家會挨揍的。”
“哦,可以推遲一下是吧?那就太謝謝您了!”
“喂?是財經報的蔣主編吧,很感謝……實在不好意思……我,學習之星!”
許久之后,江勤放下電話,算是把媒體穩住了,同時也用滿嘴跑火車的技能給雙方留下了良好的第一印象,但他知道,這只不過是治標不治本的方法。
因為就算他們拿不到專訪內容,臨川電視臺和臨川的報紙還是會用第三視角來報道他的事跡。
瞞不住了,我有錢的事要瞞不住了。
果然不出所料,臨川電視臺在第二天的傍晚直接就在本地新聞板塊介紹了他。
他,一個平平無奇的在校大學生,一個書香門第的在校創業者,他僅用了半年的時間就創辦了拼團,刺激了臨川市場,為消費者提供了高品質服務的同時,也促進了臨川商圈的升級改造……
“老板,你怎么苦著臉啊。”蘇奈出去吃晚飯剛回來,就見到了江勤一臉胃絞痛的表情。
江勤嘆了口氣:“你不知道,你們老板我啊,要出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