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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徹底瘋狂?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牧者密續

  如果不知道這一切,艾華斯將繼續通過鷹身女妖宣傳各種福利政策,將人口吸引至曙光城。

  就如同艾華斯之前所做的一樣:提供無限的水源,提供公民權,教導奴隸們站起來,消滅奴隸、從而消滅奴隸制本身,讓自己成為最大、最正確的善主……讓一切都在往光明的方向發展。

  隨后,在淵天司的“突然”降臨之下,末日降臨——

  淵天司將吞沒一切,包括正在廝殺的天堂城與紅手黨,并殺死數以千萬計的無辜者。

  而艾華斯將如救世主般降臨,戰勝淵天司并得到大海之力的控制權,從而在沙漠正中心創造出一片內海、創造出河流,讓真正的綠洲降臨在這片死地,從而讓人們對艾華斯如神明般崇拜……

  “……可這樣,祂又能得到什么呢?”

  艾華斯皺眉。

  他越是推演著,就越是感覺迷茫。

  不管怎么想,艾華斯從中得到的都只有好處。這份偉大的救世功績、弒神事跡,將會讓他的奉獻道途與超越道途的共鳴直接拉滿。艾華斯在物質界的權力更上一層的同時,他還將更快的晉升。

  怎么看都是對艾華斯非常有利、對環天司絕對不利的布置與安排。

  ——如果艾華斯在八月八日蛇父離位之前完成第一輪銜尾之環,他就有可能通過第二輪銜尾之環將環天司給拉下來殺掉!

  而環天司將得到的東西……就只有那數以百萬、數以千萬一同涌入夢界的死者靈魂。

  難道他們還能把源河堵塞不成?

  那也不可能啊。

  源河又不是真正的河流,怎么可能會被堵住。

  可這些靈魂流入夢界又能干嘛?還是說環天司打算通過如此規模的死亡,來創造出什么“死亡實體”之類的幻魔……這倒是艾華斯能預料到的事。可是它值得這么做嗎?

  艾華斯想了整整八個小時,還是找不到思緒。

  他不想按環天司的安排;可是艾華斯甚至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擺脫布置——他若是就此離開,淵天司只會殺死更多的人。他要是按這個安排走,就能有最多數的人因此而得救。

  這看似沒有問題,但艾華斯始終無法參透環天司的真正陰謀所在……這讓他非常不安。

  難道他就只是單純想要安排一下自己?

  六月二十三日深夜,伊莎貝爾請來了在城中制造了一天水的夏洛克。

  他雖然有些疲憊,但聽說艾華斯遇到難題便立刻抖擻精神趕了過來。

  而在詳細聽完艾華斯的敘述之后,夏洛克也陷入了沉思。

  深夜的大廳之中,燈光幽暗。

  這里唯有艾華斯、夏洛克、伊莎貝爾三人,其他人都被遣到了外面去。

  “我有一個有些……不太靠譜的猜想,狐貍。”

  夏洛克認真的思考過后,眉頭緊皺:“我不敢確信這個是正確的……但你可以作為一個參考。因為我感覺這是你的思考盲區。

  “——有沒有一種可能,環天司的目標實際上是冕主的位置?”

  艾華斯本能的就想要說不可能。

  姑且不提環天司顯然沒有威權道途的適應性……

  而且如果真按這樣發展下去,那隨著淵天司的降臨……紅手黨想要徹底擊潰善主也變成了不可能。這意味著夢界的銀冕之龍與災厄魔龍又將變回一個糾纏不休的爛攤子,甚至雙方都會變得虛弱。

  這個世界的基本原則,就是夢界偉大存在的狀態與意愿會改變物質界的人心,而物質界發生的事又會反過來影響夢界。

  因此對抗“命運”的辦法,就是對抗欲望與人心;而想要弒殺夢界的神明,最好就是從改變物質界的局勢與概念來削弱祂。

  “他總不可能真想讓摩根登神吧?”

  艾華斯眉頭緊皺:“難道摩根是環天司的人?這也不太可能吧……而且我總感覺摩根不太配。我認為災厄魔龍的計劃,極有可能是通過摩根來弒殺銀冕之龍,從而將‘威權’的概念轉化為‘宗族’,隨后又反過來吞噬掉摩根,來將其還原為‘野蠻’或是‘殺戮’這種更符合暴力源河底層的邏輯。”

  “對,”夏洛克認真的點了點頭,“我的意思是——你覺得環天司樂于看到這一切嗎?”

  “……未必,夏洛克。”

  艾華斯思考了一會,才緩緩答道:“如果他就是我的話……我覺得這不是一件好事。那意味著世界的墮落,時代的倒退。”

  “所以我覺得祂應該也不贊同這一點。更不用說,冕天司還是他的使徒。”

  “……可問題就在于,我不清楚銀冕之龍是他的使徒、還是災厄魔龍是他的使徒。”

  艾華斯嘆了口氣:“按理來說,當年銀冕之龍切除了自身除卻力量之外的所有力量,以‘亞瑟’之名轉生于物質界。那災厄魔龍才是那個持有超越道途力量的殘軀……可災厄魔龍或是摩根的主張,又顯然與環天司的‘嬗變’之道不符。

  “嬗變意味著上變成下、下變成上。萬事萬物永恒流動……而足夠強的‘暴力’卻會固化這一階級。不管這種暴力是基于食物鏈的、是基于純粹暴力的、基于王權律法的、基于宗族家規的、基于殺戮恐懼的,都會阻止這種‘流動’。”

  “你說的沒錯,艾華斯。不管坐在第七源河之上的柱神是誰,都會讓圖謀第八源河的環天司感到不適……尤其是,他即將打算拋卻‘超越’道途而走向‘嬗變’道途。因此這種已經產生的階級對他來說,將不再是葡萄藤的柱子、而是礙事的障礙物。”

  夏洛克緊緊注視著艾華斯:“所以,會不會有另一種可能呢?

  “我的意思是……他想要針對的,不是銀冕之龍、也不是災厄魔龍。甚至也不是摩根。而是整個威權道途。”

  聽到這里,艾華斯怔了一下。

  他確實從未想到過這種可能。

  ——因為這種可能實在太過可怕。

  可如今回頭來看,這一切卻如此真實……

  “我記得你說過……在偉哲打開真理之門以前,第四源河是沒有柱神的。也就是說,源河本身是有可能不存在柱神的。”

  夏洛克注視著艾華斯劇烈震動的瞳孔,低聲說道:“艾華斯,我一直信奉一句話:當你排除一切不可能的情況,剩下的……不管多難以置信,那都是事實。”

  “……你的意思是說。”

  艾華斯意識到了那個可怕的真相:“環天司既不站在銀冕之龍那一邊,也不站在災厄魔龍那一邊。他想要殺死的,是‘整個威權道途’所有的天司——”

  “摩根應該也會死。甚至銀冕之龍的騎士團……我們那位值得尊敬的老女王,應該也會被他一并殺死,從而保證第七源河沒有人能夠登臨柱神之位。”

  夏洛克的眼中多了一絲陰霾。

  他對老女王索菲亞有著直至死亡也沒有結束的忠誠,這也是夏洛克能第一時間聯想到這種危險的可能性的原因。

  而如今得知……在她死亡之后還有人想要謀殺她,這是真正觸怒了夏洛克。

  一旁的伊莎貝爾也睜開了眼睛。

  她始終保持沉默,但此刻卻抿緊了嘴唇。

  “……沒有柱神的道途,那意味著整個世界都會混亂。純粹的‘暴力’之力無人掌控,恐怕將彌漫在整個物質界……就如同昔日無人看管的真理之力隨意蔓延,地上隨便撈一個人都是現代人無法想象的大法師一樣。”

  艾華斯緩緩開口,在腦內推演著說道:“到了那時,所有人的力量恐怕都將隨機增長。過往基于‘暴力’所形成的一切秩序都將崩塌——國家的本質就是暴力、軍隊的象征也是暴力,而它們都將因此而瓦解。”

  “就是這樣。”

  而夏洛克點了點頭,接著說道:“純然的混亂、無法控制的暴力,那不正是‘嬗變’之理的基石嗎?”

  “所以他才設計了這樣一個局。讓紅龍在此刻選擇紅手黨為自己的代言人,對安息的善主發起了正義之戰……紅龍自以為這樣可以得到外部力量的傾斜,從而確保威權之冕能夠被自己摘下。”

  艾華斯理清了因果:“但實際上,他被環天司利用了——環天司打算讓雙方同歸于盡,從而讓冕主陷入前所未有的虛弱之中!摩根會在這時背叛冕主,而他將在這個時候殺死摩根——”

  “——并進而殺死冕主的所有追隨者,確保第七道途完全無人化。”

  夏洛克接著說道:“從而保證‘超越’概念的無力化與虛無化,確保‘嬗變’道途能取而代之。”

  “他瘋了吧!”

  艾華斯脫口而出:“他不會已經被虛無徹底侵蝕了吧?”

  數以千萬計凡人的瞬間死亡,怨念在物質界纏繞成的可怕幻魔,弒殺冕主與剿滅一個道途的所有幻魔,讓物質界陷入絕對的亂世……

  這感覺環天司比善主與紅手黨瘋多了啊!

  艾華斯無法接受“另一個自己”會做出這種瘋狂的事。

  簡直就像是在決定退坑一個游戲時直播毀號一樣。

  他從來不做這種事……他不僅不會毀號、甚至也不會賣號。因為哪怕是不玩的游戲、也會有著無法忘懷的快樂。就算痛苦與憤怒短暫的勝過了快樂,在漫長的時光過后也只會想起愛。因為愛比恨有著更為長久的生命力。

  他不希望自己后悔,因此只會將這些東西珍藏起來。

  哪怕只是為了保存自己過往的回憶。

  艾華斯是一個非常念舊的人。對他來說,回憶是勝過一切事物的珍寶。

  而若是做出這種掀桌子的事,無異于褻瀆了自己過往的回憶。

  對艾華斯來說,之前環天司不管如何想要殺死他,那都只是他的宿敵——他心中甚至對環天司懷有憐憫與溫柔。因為他必然是承受了自己沒有承受過的痛苦,才會走上這條路。對環天司的溫柔,也是對自己的溫柔。

  可唯獨這件事——

  艾華斯無法原諒他。

  “……為了阻止環天司的陰謀,我接下來可能要動用一些卑劣手段了。”

  艾華斯認真的說道:“這是為了我……”

  說罷,他看了一眼嚴肅而沉默伊莎貝爾與夏洛克,緩緩補充道:“也為了女王陛下。”

  甚至也為了環天司自己。

  艾華斯在心中補充道。

  他不希望環天司有朝一日會為自己的選擇而后悔。

  哪怕那是想要吞噬自己的敵人。

  那也終究是另一個“艾華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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