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衣要求我必須成為他的線人,為警察收集黑鷹幫的罪證,否則就隨便給我扣一個罪名收監。
如果那樣,家里的老人和孩子,可怎么辦?我真不敢想象。”溫婉的聲音顫抖。
“他們為什么要跨區找黑鷹幫的麻煩?”
“最近出了一起針對機器貴族的恐怖襲擊,已有機械警督介入。在發現可能與黑鷹幫有關后,B區迫于無奈,才決定對K區勢力出手。”
寧乘風一聽,心知壞了,不管對方是查眼鏡等人的盜竊未遂,還是把襲擊罪名扣在他們身上,都會把自己牽涉進去。而溫婉很可能成為炮灰,被黑鷹幫干掉。
“是警局,還是那個便衣選中了你?”
“是便衣,不知道他從哪里了解到,我在幻夢酒吧和黑鷹幫有來往。”美人愈發不安。
“你讓我想想。”青年陷入沉思。
“如果只是一個警察的行為,還可能應對。再次模仿謝莉亞的聲音,要求對方不得為難我的朋友?或許有效。
可一旦敗露,就無法向黑美人交代。為了救靈犀,打著她的招牌去嚇唬警官,還情有可原。
但為了黑鷹幫或一個不相干的女子,或者是盜取新技術的配鑰匙從犯,再次冒名頂替,絕對是機器貴族不能容忍的。后果會很嚴重,決不能用這個辦法。”
他冥思苦想,霍然記起剛開始修煉時,一次打坐入靜后,差點走火入魔的經歷。“婉兒,警察什么時候再來找你?”
“他說明晚十點左右,會親自來幻夢酒吧踩點,如果我有重要信息,可以隱秘的交給他。
如果沒有,就不用理他,但最多給我五天時間,必須提供重要情報。”
“婉兒,你不用怕,我能幫你擺平。”
“啊!?乘風,你真是我的貴人,總能在關鍵時刻救我。”
“明晚我會提前去酒吧。”
“伱要和他談?”
“我另有手段,你不用管。”
“那我呢?”
“明天看我眼色行事。”
“好的。”
“這兩天不要找我,決不能在電話或社交軟件中談及此事,防止警察已對你上了跟蹤手段。”
“好的,黑鷹幫那邊,怎么辦?”想到那伙兇人,美女眼中再次露出恐懼。
“你就和從前一樣,與其來往,我會用合適的方式提醒他們。”
“明白了。”
“明晚穿一條綠色長裙。”
“為什么?”
“別問那么多,照辦就好。”
“行。”
出于感激,美人強行與他深度擁別,讓他感嘆:“那種軟綿綿的感覺,其實挺舒服的。”
他正想入非非,數字人抱怨:“這個傻妞,怎么這么多事?”
“我發現一個道理。”
“什么?”
“一個人氣場弱,就會有層出不窮的麻煩找上門;如果陽氣足,就百毒不侵。”
“應該說,自己是邪人,哪會怕邪?”靈犀笑得有些陰險。
“哈哈,靈犀,你到底是變壞,還是有了幽默感?”
第二天晚上,寧乘風于九點到達幻夢酒吧,拒絕女子的糾纏,獨自在靠墻一張小桌旁坐下。
溫婉與他遙遙相望,他瞬間明白,便衣還未到,遂點了啤酒與小吃,耐心等候。
十點過九分,一名身著灰衣的中年壯漢進入酒吧,他隨意打量四周的女人,一副很放得開的模樣。寧乘風從溫婉的眼神讀出,正主到了。
一名豐滿的美女主動上前,很快與漢子依偎在一起,二人親密地交談與暢飲起來。溫婉不動聲色地從他眼前走過,示意還未掌握情報。
壯漢演得很好,僅眼角瞟了她一眼,便繼續與懷中美人打情罵俏。
“孫淼,要不要上二樓玩玩?保證讓你很爽。”女子發出邀請。
“才喝四瓶,不急,培養好情緒再說。”
“好吧。”美人有點幽怨。
過了一會兒,他站起身,說道:“去趟洗手間,寶貝,等我回來。”
寧乘風沒有猶豫,緊隨而去,漢子一邊吹著口哨,一邊在小便池前撒歡。青年從他身后走過,一閃身,進入最近的小間,關上門,坐下運功。
便衣剛完事,正尋思要不要“因公”上二樓“考察”,忽覺背心發寒,渾身泛起雞皮疙瘩,燈光似乎也昏暗起來。
腦中“嗡”的一聲,整個人從現實脫離,被拽入一片黝黑的森林,除了滲人的蟲鳴,唯有野獸的咆哮。
一盞盞綠燈亮起,越來越多,他瞬間從電影片段中獲得腦補,“是狼群!”
他想要逃跑,但驚懼與緊張,讓雙腿如同灌鉛,一步都無法挪移。正彷徨無助,不遠處一棵大樹的樹冠,忽然向下射出一道光束。
燈光下,一位窈窕的綠裙女子朝他嫣然一笑,極盡魅惑與詭異。
“溫婉,救救我!”他認出對方,想要大聲呼喊,卻嗓音嘶啞,如同嗚咽。
“好的。”美女爽快答應,帶著磁性。
她的頭顱和手足變幻,漸漸化作一條巨大的綠皮蟒蛇,蛇頭豎立,吐出長長的紅信。
流淌粘液的舌頭蜿蜒前行,將壯漢裹住,帶至空中。男子拼命掙扎,大概是太滑的緣故,他僥幸脫落,墜向地面。
“嘭”的一聲,他跌落下去,睜眼一看,發現自己正坐在衛生間的地板上。
燈光依舊暗淡,但銀色立柱上,倒映出一條綠色大蛇的影子,還在扭曲與蠕動。
漢子恐慌到極點,踉踉蹌蹌地奔出,回到座位。見他臉色蒼白,神色倉惶,女子撫摸他的后背,詫異問道:“你怎么啦?”
“我,我......”
他抓起酒杯,想喝一口壓驚,溫婉忽然從一旁經過,對他回眸一笑,那種嫵媚與動人,落在他眼中,卻如惡鬼與幽靈。
他強忍住尖叫的沖動,低頭喝酒,不料酒杯中伸出一條滑膩的紅舌,主動送入口中。
壯漢徹底崩潰,掙脫美人的玉臂,朝門口瘋狂沖去,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這女人是蛇妖,一旦招惹,下場會極為凄慘。”
他慌慌張張地奔出酒吧,室外的空氣讓他清醒幾分,但恐怖的大蛇,以及壓抑與驚懼,仍充斥大腦。
他茫然不覺,自己已站在道路中央,一輛高速行駛的小車沖至眼前,緊急剎車,刺耳的尖嘯,才讓他還魂。
在司機的咒罵聲中,他默默走到街邊,上了一輛無人駕駛的出租,準備回家“療傷”。
車剛開出三分鐘,鈴聲響起,竟是溫婉,他戰戰兢兢地接通。
“孫警官,你到底想讓小女子,還是想讓蛇做線人啊?”美女吃吃笑道。
“啊?!......,對,......,對不起,我再也不敢來騷擾你,求求你,放過我吧!”
“好啊,有空記得來幻夢酒吧找我。”
“我,......,我再也不來了。”漢子賭咒發誓。
酒吧里,溫婉掛上電話,緊緊抱住青年,低聲喃喃:“謝謝你,乘風,你又救了我。”
男子被嬌艷的身軀刺激得難受,強忍沖動,掙脫環繞。“婉兒,你先去那邊,我給眼鏡去一個電話。”
“嗯。”美人戀戀不舍地松開,對眼前的男子,已無比崇拜。
“眼鏡,說話方便嗎?”
“什么事?神神秘秘的。”
“我救的機器貴族不小心說漏嘴,提及一事,與你們有關。你知道就好,決不能對外說是她或我說的。”
黑鷹幫既無法與謝莉亞對質,也不敢得罪別人,他干脆推到黑美人身上。
“好的。”眼鏡有點緊張。
“那天晚上的事,已經暴露,聽說B區警察正在悄悄查黑鷹幫,一定要小心,別讓條子以為恐怖襲擊是你們干的。”
“啊?我們只是盜竊未遂。”胡沛的心中打鼓。
“要么內線出了問題,要么那晚處理的不夠干凈,你好自為之,最好能避避風頭。”
“好的,歐陽,我立即通知老大,大恩不言謝,容后再報。”
溫婉重獲光明,黑鷹幫自行應對危機,寧乘風安頓下來,潛心修煉,轉眼過去半月。
球形的丹田更亮更緊,比從前又大幾分,它會自動“呼吸”,按照獨特的節律,鼓脹與收縮。
一個陽光明媚的早上,他打坐完畢,收功看向窗外,亮色的靈氣粒子在晨光中飄忽,他微微一笑,吸入新鮮空氣,霎那間,如遭雷擊。
他忽然感覺,渾身肌肉、內臟、骨骼和血液等,全都消失,唯剩一副軀殼。吸入的空氣和靈氣,在表皮內的管道中自由、均勻地流淌,無一絲阻礙。
頭腦極度清醒,鄰居的低語如在耳邊響起,人物的形狀亦能模糊感知。他呆立當場,不敢有半分移動,生怕會因此錯失千載難逢的美妙時刻。
幾分鐘后,他漸漸恢復,禁不住興奮說道:“靈犀,小說中的虛化,我體會到了,真舒服!”
“是什么感覺?”數字人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