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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1章 牛刀小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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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離李亨與葉護約定的十日之期漸漸近了,葉護派人詢問李亨的戰略,得到的卻是一個有些意外的回答,說是西路的信使還未歸來,得再等等。

  “他怎么這么多事。”聽得了稟報,葉護有些不滿。

  他雖不懂形勢,憑直覺也知越拖下去對自己這邊越不利。事實上,守長安城的王難得眼見薛白拿下鳳翔,便出兵支援了。

  奈何這是在替別人打仗,葉護再急,總不能替李亨去送死。

  又等了兩天,李亨終于再派人來了,說準備就緒,約定七月十五共殲逆軍。

  “陛下已經安排好各路兵馬了嗎?”葉護問道:“之前西路軍是怎么回事?”

  信使答道:“無妨,只是道路被薛逆的游騎阻截了。如今軍令已下,諸將自當克期而到。”

  “好!”

  葉護早等得不耐煩了,打起仗來很是主動。他更想要決戰于野,擔心薛白閉城堅守,把他拖在這里。遂每日派出小股游騎去城外襲擾,當著薛逆叛軍的面劫擄百姓。

  果然,對方很快就沉不住氣,被引誘出城,驅趕回紇兵。

  葉護看似直率單純,實則頗有計謀。他勒令麾下兵馬先不攻擊薛逆叛軍,每次將他們引得更遠一些,并故意把自己的大營暴露在其哨馬窺探之下。

  大營的防備并不森嚴,回紇兵搶擄來的糧草、布匹有些就放在柵欄邊,從遠處還能聽到被關在營中的俘虜們的啼哭。

  每有薛逆叛軍的士卒忍不住,想要靠近射殺守衛在大門處的回紇騎兵,都被同袍拉了回去。他們都知道,回紇人的箭術很好,且地勢更高,射得更遠。

  葉護知道,薛白很快就會忍不住來攻打他了。他能感覺得出來,就像兩只野獸對峙時,難免能察覺到對方撲上來前的動作。

  到了七月十五中元節,歧州一帶已很少能看到有人出來祭祖,因為百姓即便沒有被回紇人殺擄,也被嚇得躲了起來。

  前一天夜里,葉護故意下令大宴士卒,作出士卒們都喝醉了的假象,他希望做到這一步,能夠讓薛白出兵襲擊自己。

  清晨,回紇大營外松內緊,醉倒的漢子們倚在營柵邊。其實勇士們已喂過戰馬,披著甲在帳中邊歇邊等。

  等了一整夜,不見敵人來攻。葉護正感到有些失望,卻又聽到了稟報。

  “報,薛逆出兵了。”

  如此看來,薛白也許是看穿了他的埋伏,想要趁著他的士卒守候了一夜無果,忽然殺出,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葉護卻不驚反喜,當即傳令士卒們備戰。

  他抬起頭往天空看去,這日是個陰天,但云層很高,并不像要下雨的樣子。天氣終于不再炎熱了,有些冷,這對于回紇、西北軍而言很有利。

  看來老天是站在他們這一邊的。

  依照約定,李亨的人馬早已經抵達了回紇大營北邊二十里處。那么,只要薛逆叛軍殺過來,回紇騎兵大可利用速度上的優勢后撤,進入預定戰場之后,與李亨合力,對其猛攻,至于西北軍,則將從后側包圍過來,切了薛逆的后路,且不給長安方向支援的機會。

  計劃已定,接著便是執行。回紇的哨馬來去如風,在掌控戰場這件事上有著天然的優勢,很快就把薛逆的行軍動向打探得一清二楚,把一道道消息稟報了過來。

  “報,有兩路敵兵正向此處而來。西路自鳳翔府出,由薛逆親自掛帥,有騎兵四千,附從軍數千,距營地二十余里;東路自金城縣出,由王難得掛帥,人數尚未探明,距營地還有九十余里。”

  “報,薛逆距營地還有十余里,停下來整理陣型。”

  “唐軍安西軍節度使封常清遣人來報,現已過汧陽,半日即可趕到鳳翔,擊薛逆后陣。”

  “廣平王已行軍至大營北邊五里,仆固懷恩正休整陣型,隨時可沖殺薛逆側翼。”

  “報,薛逆距我們大營還有五里……”

  葉護不需要地圖,他腦海里自然而然就有整個大戰場的形勢。

  敵我雙方每一路人馬都是上萬人,要讓這么多的士卒依計劃抵達預定戰場交戰,是極難做到之事。即使是最厲害的名將,往往也不能在開戰之前就完全如愿,只能盡可能地去預判、調整。但葉護就很順利,各路兵馬就像是被他的意念操控了一樣。如有神助。

  今日不是攻城戰,是野戰。因地勢簡單,雙方都沒太多計謀,都有直接對陣的沖動,難得會是一場純粹以肉搏取勝的戰斗。

  葉護喜歡這樣,才看到薛白的旗幟就已經興奮起來了,恨不得直接就下令沖殺。可惜他只是援兵,沒有必要為李亨付出這么大的損耗。

  于是他下令道:“等交戰了,我們就佯敗向后退,讓唐軍與他們拼傷亡。”

  “別舍不得那些金帛子女,等打了勝仗,我們要多少就讓唐主給我們多少!”

  終于,薛白的旗幟豎到了回紇騎兵的陣面前,稍稍休整,號角一起,當即便有重甲騎兵沖鋒過來。

他們持著又重又長的槊,提起了速本章未完,繼續左滑閱讀  度之后,勢若奔雷。而這邊的回紇騎兵似乎因為宿醉而顯得慌亂,還在匆匆忙忙地列陣,眼看他們都開始沖殺了,未戰先亂。

  如同一塊石頭砸向了蜂巢,一瞬間,蜜蜂“嗡嗡嗡”地散開。

  但石頭也許能砸破蜂巢,并恰巧砸死幾只蜂巢邊的蜜蜂,卻很難對這些輕盈飛舞的蜜蜂造成大的損傷。

  回紇騎兵們騎術了得,輕易就在重騎兵殺到之前逃逸開了,有人還炫技般地把自己掛在馬蹬上,險之又險地在摔落之前重新翻上馬背,發出害怕的尖叫聲,吸引薛逆叛軍來追。

  哪怕明知回紇騎兵是佯敗,但薛白麾下將士們還是很容易有一種大勝的感覺。

  一回合殺退回紇人之后,高參縱馬沖進了回紇大營,放眼看去,倒處都是金帛、錢糧,以及被俘虜的女人、孩子。

  “救命!”

  俘虜們大多都被繩索綁著,被剝去了衣衫,努力縮著身體遮掩著,同時以可憐的眼神看向他們求救。

  高參不由目光掃視,試圖在里面尋找著沈珍珠。

  “是陷阱,不必留戀!”

  將官們大聲呼喝著,樊牢甚至親自上前給了高參一鞭子,怒叱道:“亂跑什么?!聽軍令行事!”

  高參痛在身上,心里卻也在滴血。他理智上完全知道眼下這關頭,破敵才是最重要的,同時又擔心沈珍珠在這之前就出了事,只好強忍著痛心,不再去看那些俘虜,勒住韁繩,隨樊牢繼續殺向回紇騎兵。

  如此一來,他們這邊的陣線也亂了。

  回紇騎兵人人擅弓馬,不需要依陣型,亂了沒什么。而他們這邊一亂,最大的優勢也就失去了。

  雙方追逐、廝殺,不時有士卒戰死摔落,以鮮血點綴著戰場。大半個上午過去,前方,李亨的兵馬終于顯出了身影。

  “嗚——”

  悠長的號角聲響徹天地,仆固懷恩的大旗搖擺,于風中烈烈作響,指引著以逸待勞的兵馬殺上來了。

  此時的情況是,薛白的兵馬被葉護的佯敗吸引到了預定的戰場,陷入了埋伏。

  正常來說,薛白便要大吃一驚,下令后撤了,之后,李亨布置的西路軍遂與之包圍薛白。

  但薛白竟是沒有撤,也下令進攻,于是他們的號角聲如響應對面一般高揚,此起彼伏。

  “出擊!”

  準備就緒,樊牢旗令一下,高參當即拍馬沖鋒。

  他更想殺向回紇騎兵,但回紇騎兵不愿正面交戰,徑直加快馬速朝兩邊跑了過去,顯露出整裝列隊的仆固懷恩部。

  “殺!”

  “殺!殺!殺!”

  仆固懷恩自己就是個猛將,他的兵馬也承襲了他勇猛的風格,隨著三聲叫陣,前方的盾牌被密密麻麻地舉起,如林的長刀高揚,兩翼的騎兵驅動戰馬迎了上去。

  幾輪箭矢之后,雙方交陣,高參沖在最前面,兩次把大刀劈砍在對面的盾牌上,卻沒能劈亂敵陣。他們的體力消耗本就更大些,而仆固懷恩顯然想捉住他們這個弱勢。

  又劈了兩刀,高參的刀刃起了豁口,砍人都不鋒利了。這種小細節其實很影響他在戰場上的生死,可他根本就顧不得,滿腦子想的只有“勝”,他要勝,他要救回沈珍珠。

  大滴的汗水在他臉上如霧般被振開,隨著他全力一擊,他手掌虎口破裂的同時,那持盾的敵兵因擋不住他的力道而摔倒在地。

  高參遂撲過去,踩著盾牌一躍,大刀斬下,把敵方盾牌手后面那猝不及防的士卒砍倒。

  “破敵!”

  他殺敵的意志來源于他不知從何而起的可笑感情,且他個人的意志在這數萬人之中十分渺小。他身后卻有更多憤怒的關中士卒,匯聚成一股強大的戰意。

  他們渾然忘了,其實與他們對陣的并不是回紇騎兵,而是與他們一樣身為唐軍的同袍。

  于是,個人尊嚴、情緒、保家衛國的驕傲,在這一場對戰中就像是被權力與時代捉弄了,甚至是踐踏了……

  站在遠處高高的戰臺上望陣的李俶微仰著他高傲的頭顱,眼神中閃過篤定之色。

  “薛逆要敗了。”李俶開口道:“他以少擊多,以弱擊眾。即使王難得能及時趕到戰場,我依舊還有援兵。”

  站在他身后的是李亨任命的觀天下軍容使魚朝恩,不解地問道:“廣平王,既然如此,薛逆為何還要主動出擊?”

  “你不能只看眼前的戰場。”李俶道,“得著眼于全局。父皇據正統大義,又命郭子儀出河東,長安已成孤城,薛逆一戰方有生機,否則唯坐以待斃。”

  “原來如此。”魚朝恩道,“是奴婢目光狹隘了。”

  隨后,局勢一如李俶所料,薛逆叛軍的敗象漸顯,可惜的是王難得趕到得及時,從右翼殺入戰場。

  由此看來,薛逆是孤注一擲了。

李俶便派人去對葉護傳話,說到了回紇該出力的時候,如今王難得遠來,立足未穩,體力正竭,請回紇襄助破敵,勝仗之后,必本章未完,繼續左滑閱讀  然不吝賞賜。

  葉護是個干脆人,得了許諾也不含糊,立即率部殺上。

  他信心滿滿,認為以回紇勇士之戰力,幾個回合就能把那些唐軍殺潰。

  然而回紇騎兵是弓馬嫻熟,但王難得所部竟也是兇猛難當,雙方甫一交手,戰況就比葉護預想中要激烈,甚至,薛逆偶爾使用的炸藥、強弩等武器,還給回紇人帶來了一些傷亡,使得葉護不得不鄭重面對。

  至此,雙方投入了正面戰場上的所有兵力。

  薛白在兵力、戰力上有所不足,稍有些敗勢,卻也在頑強地堅持著,勝敗猶未可知。

  可李俶并不著急,因為他還有后手。

  戰場上每一個倒下的士卒像是計時的沙漏,將領們用他們生命來衡量著戰斗的進程……終于,有一支騎兵出現在了天地交界之處。

  那是封常清率著駐扎在隴州的安西軍來勤王了。

  “來了!”李俶大喜,道:“勝負已定。”

  在他看來,這一戰已經結束了。他已完全忘記了薛白攻下西京鳳翔時他的擔憂,也忘記了當時此事對人心所造成的影響。

  “好好好。”魚朝恩拍掌道,“此役大勝,廣平王、仆固將軍指揮得好。可說到底,還是圣人定制的戰略穩妥。”

  李俶遂派傳令兵去催促,讓封常清迅速投入戰場。

  然而,正在這個時候,封常清的信使到了,遞過一封奏表。李俶打開一看,臉色瞬間變成了死魚肚的煞白。

  “他豈敢如此?豈敢如此?!”

  葉護的目光掃視過戰場,留意到封常清已經在向薛白所部進軍了,于是又把心神放到了他與王難得這一支兵力的戰場上。

  馬上就要勝了,只等封常清擊敗薛逆,唐軍就會與他前后夾擊王難得。

  然而,當葉護忽然重新回過頭看向薛白所在的陣列,他驚訝地發現,薛白的大旗依然穩穩地豎在那里,沒有因被夾擊而驚慌退兵,這事太奇怪了,除非是薛白沒看到后面有敵人來了。

  “真是塊硬骨頭。”

  桀驁如葉護,也不得不承認薛白在戰場上表現出的強硬,讓他有些后悔來啃這塊硬骨頭。只能說,終于是硬生生地咽下了。

  接著,更讓葉護感到奇怪的一幕發生了。封常清所部并沒有攻擊薛白,而是從薛白的陣列邊斜切過來,殺向……自己這邊。

  “他這是做什么?!”葉護驚怒交加。

  眼前的一幕,讓他回想起前兩年聽過的一個故事。唐軍的將領高仙芝在怛羅斯城與大食的兵馬相遇,麾下葛羅祿部眾背叛,與大食夾攻唐軍,高仙芝大敗,士卒死亡殆盡。

  葉護之所以很清楚這件事,因為葛羅祿部就是臣屬于回紇的部落。

  這件事與眼前時局幾乎一模一樣,只是這次背叛的一方換成了高仙芝的副將封常清。

  這一刻,葉護有兩個選擇,一是放棄李亨,立即退兵回草原,而李亨一敗,麾下的兵馬必然投靠薛逆,唐廷的內亂也就結束了,勢必不會履行對他的諾言,甚至,他此前劫掠的金帛都難以帶回去;第二個選擇就是咬著牙繼續戰。

  “咚咚咚!”

  鼓聲大響,是仆固懷恩下令擊鼓,鼓勵葉護。

  面對著突然發生的巨變,換作一般的兵馬很可能在封常清所部轉道時就潰敗了,但仆固懷恩竟是隨著鼓聲親自殺向薛白陣中,以示誓死不退的決心。反正,封常清主要攻打的不是他,他認為以回紇的兵力與戰力,接得住封常清的攻勢。

  葉護在這鼓聲當中迅速在心中做了衡量,他有近八千騎,而王難得、封常清都各只有四千余騎,雙方兵力相當,但他戰力更強。

  這種傲慢的心態使得他猶豫了一下,沒有立即下令撤軍。而封常清所部已經殺到了。

  封常清并不愿意攻打李亨的兵馬,于他而言,那些都是朔方、隴西、河西的同袍。可薛白有一句話很打動他,那就是不能讓回紇騎兵劫掠關中。

  “若因皇位相爭,而使回紇人擄我大唐子民去當奴隸,就是我等的恥辱。”

  在這件事上,規勸解決不了問題。封常清哪怕再勸,也不可能勸服葉護不要金帛子女。

  唯一的辦法就是殺,而且要殺破對方的膽。

  故而,今日薛白這邊一切布署,就是為了痛擊葉護。

  這位熱情的回紇太子,雖然只是來支援李亨,卻成了整個戰場上面臨最大壓力的一方。

  “你們怎么敢?!”

  葉護大怒,驅馬上前幾步,聲若雷霆地向封常清的旗幟所在處大喝道:“我回紇前來襄助大唐,唐軍敢攻擊我,不怕失信于萬邦嗎?!”

  在嘈雜的戰場上,他的聲音也不知傳到封常清耳中沒有,總之是沒得到回應。

  葉護繼續罵道:“天可汗的威嚴被你們毀了!”

  罵聲終于傳到了封常清耳中。

  他想到了自己在靈武時所看到的那塊太宗皇帝的石碑,正因為“天可汗”三個字,

本章未完,繼續左滑閱讀  反而讓他堅定了決心。

  “殺!”封常清大喝。

  葉護終于不再想是否退兵的事,以他的地位兵力,總不能敗得比仆固懷恩還快。

  無非是把所有的兵力都壓了上去,盡快出一個結果。

  回紇士卒們一開始就認不出趕到戰場的唐軍是哪一路,因此驟逢變故,士氣上的打擊并不算大,殺得甚為激烈。

  封常清也希望盡快取勝,通過殺敗回紇,來使李亨、李俶認輸,以免更多的大唐的士卒戰死在無謂的內斗中。

  同時,他也知道這樣拖下去,重創回紇、殺破其膽量的戰略意圖便不好實現。

  “李嗣業!”

  “在!”

  “你率前軍破敵!”

  “喏!”

  隨著大吼聲,高大壯碩的李嗣業領命而出,率部殺進回紇陣中。

  這個中元節,天氣愈發陰冷了。風從西面吹來,一開始還小,漸漸地,竟是陰風陣陣,把沙土卷到人與馬的眼睛里。

  瞪大眼盯著戰場的葉護也被風沙迷了眼,反而冷靜了些,打算趁著這個機會撤退了。

  他不認為這是唐人祭鬼的時節,認為這是上天對他的啟示。

  只要能順利脫離戰場,他大可再觀察觀察,恢復原本的超然地位。

  問題在于,戰場上還有太多的回紇勇士被纏斗住了,且很多的戰馬眼睛進了沙,正不安焦躁著。

  與此同時,另一邊,李嗣業也感受到留給他破敵的時間越來越少了。

  “下馬,步戰!”

  李嗣業當機立斷,首先翻身下馬,手持著陌刀沖向敵陣。

  他長得高,這短短幾步的距離騎不騎馬差別不大,但卻靈活得多。

  既是決定步戰,李嗣業持的就是他那把陌刀。

  那刀極長,豎起來與他一樣高,重三十五斤,一半是刃,一半是柄。

  他雙手握著那刀,斜斜高舉,斬下,用的竟還不是他那木桶大小的手臂的力氣,而是腰間的力量。

  “嘭!”

  不同于此前高參揮刀斬在敵軍的盾牌上斬不破的情形,李嗣業一刀下去,竟是把回紇兵的盾牌直接斬碎。

  碎木與齏粉橫飛。

  連同被斬碎的還有盾牌后方的回紇兵。

  周圍的眾人都驚愕住了,而李嗣業卻已再次抬起刀,斬下,輕輕巧巧地,如同切菜一般,又將一名敵兵斬碎。

  戰場上的時機也就是在于最關鍵的短短一瞬間。當葉護還在猶豫要不要撤,李嗣業決定下馬步戰,并接連斬殺了數人之時,李嗣業麾下的陌刀將們大為振奮,于狂風之中列隊并斬。

  “噗。”

  “噗噗噗……”

  這種干脆利落的斬殺聲終于使得回紇騎兵大感驚恐,他們開始在風沙之中不管不顧,沒等到葉護的命令就擅自后撤,于是,前方的騎兵撞在了后方的騎兵身上。

  馬是很容易受驚的動物,被別的馬一撞,有的抬起蹄就猛踢。

  “咴!”

  于是場面更為混亂。

  今日這一場戰斗,最先崩潰的竟不是薛白部、仆固懷恩部、王難得部,而是最強的一支兵馬——回紇騎兵。

  尖銳的鳴金聲猛然充斥著整個戰場,勇猛不要命如仆固懷恩也終于下令撤軍了。

  “殺!”

  薛白、封常清接連下令,王難得、李嗣業便爭先恐后地率部追向葉護的大旗。

  這個中元節,也不知要添多少新鬼。

  薛白站在大旗下舉著千里鏡眺望,于風中隱隱還能看到李嗣業那高大醒目的身影。

  “擋嗣業刀者,人馬俱碎。”

  腦中浮起這句話,薛白覺得今日這一戰對于李嗣業少了幾許悲壯的色彩,更像是牛刀小試。

  薛白所希望的是李嗣業的這一把刀,不會殞于無謂的內亂,往后會有更多大放異彩的時候,有一天他該回西域去,該到更遠的地方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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