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內的公司都不做，他來做，所以國家只能扶持他。’
郭偉顯然帶著怨氣的吐槽，讓智柳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的，也不好吱聲。
其實，坦率的說，‘軟硬結合’兩條腿一起走路，幻想集團可比炎黃和TOP更有優勢。
在過去至少長達10年的時間里，因為華科院的關系，在和各個地方的IT行業政企合作中，幻想集團永遠都是有著最高優先權的。
甚至，不少地方都會主動上門來，請幻想考慮幫他們完成一些工作和軟件的開發。
但是，幻想卻沒能力做，或者更直白的說，嫌投入高回報低風險大不愿意去做，這才把市場給讓了出去。
智柳此刻心里也是五味雜陳的。
難道，真的是自己路走錯了？
但是……
怎么算，怎么不劃算啊。
真要按照炎黃集團的模式來組建軟件院，這沒有千把人是下不來的。
這特么的一年一兩個億的剛性支出，還不見得有回報，這誰去做？
不能只看賊吃肉不記賊吃打的。
當年搞軟件的公司，不知凡幾，真正活到現在又有幾家？
不過郭偉這怨氣十足的話，讓他也沒法接，只能不吭聲的繼續看文字轉播。
沒他們那份解讀能力的記者們，此時坐在會議室里，很是煎熬。
他們又不是采訪時政新聞的記者，做IT方面報道的記者，通常都是對這個行業有著熱愛和興趣的，對這種語境的話語……
他們表示，實在是不耐受啊。
而直播間的聊天室里，不少網友也在刷著屏。
‘這樣太無聊了！’
‘我怎么感覺像是在聽政府工作報告一樣？’
‘不好意思，樓上的，工作報告，你還不夠資格聽。’
‘這哪是科技公司的發布會啊，簡直就是新聞發布會的翻版！’
‘這個發布會簡直比春晚還無聊，能不能來點實質性的內容？’
‘不是……難道就我一個人在關心炎黃集團有沒有生產家用機？’
‘有沒有一種可能，這個會叫做記者招待會，不是產品發布會。’
‘靠！我為啥手賤點進來？’
‘我老公還是那么帥！霸道總裁范兒越來越足了！’
‘要是云子再不說炎黃集團的年輕人電腦，就別怪我轉投幻想集團的懷抱了！’
‘樓上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云子’是你叫的嗎？’
‘就是！集美們，懟死他！’
不僅僅是聊天室里的網友，就連幻想集團會議室里的眾人，此刻也是習慣了這種風格。
炎黃集團的話題里，只要涉及到卿云本人的，永遠都有一種非常清奇的畫風。
此刻智柳也很是無奈，“他這種把個人形象綁定在公司品牌里的做法……”
李勤呵呵了兩聲，“倒是跟黎寧挺像的，挺適合這種年輕人的。”
智柳搖了搖頭，“我承認，好處自然是有的。他們明明之前什么產品都還沒發布，但就是靠著卿云個人的形象和新聞，讓整個炎黃集團始終處于社會輿論的最前沿。
但是，我個人覺得，這種做法……后面福禍難料！
他個人的任何風吹草動都會把整個集團給牽進來，稍微出點負面新聞，就是對自己品牌的嚴重打擊。”
在他的心里，可口可樂、寶潔公司的做法才是最明智的，公司和品牌，應該是可以進行單獨運營的資產。
好不容易熬到小卿總對未來的‘政企合作’暢談完畢，主持人陳悅提示進入提問環節后，記者們還都打了個寒顫才緩過勁兒來紛紛舉起了手。
“記者朋友們，都挺熱情的啊？這個……是不是表明我剛剛的講述令你們太不滿了點？”
卿云見狀開了個玩笑，讓會議室里的氣氛熱鬧了不少。
他看了看，而后居然在人群里發現一個熟人。
《21世紀經濟報道》的劉涓涓。
之所以有印象，倒不是劉涓涓長得算是條正盤順的，而是因為給楊炳南擦屁股時知道有這么一個人，當時他還覺得楊炳南他們下手也太狠了點。
同時，上次采訪的時候，劉涓涓也在現場，還在刨根究底的想找出炎黃和TOP的交易問題。
此刻劉涓涓出現在這里，顯然又是來找茬的，卿云干脆第一個便點了劉涓涓的名，“劉老師，你先問吧。”
對他來說，現在的問題越尖銳越好。
21世紀經濟報道，也是他主動邀請的。
劉涓涓聞言，綰了綰自己的鬢發，手里握著筆，一臉微笑的開了口，“謝謝小卿總！
我記得上次接受采訪的時候，您曾經說過，‘炎黃集團的企業定位、品牌定位以及后續的產品會朝著現在年輕人關心的方向去發展’。并且您當初指出您本身也是一個年輕人，希望你們的產品為年輕一代去創造，在炎黃集團企業宣傳片里，您也說過‘你可以輕視我們的年輕，我們會證明這是誰的時代’。
那么現在我的問題是，從您在炎黃集團第一次召開產品發布會就宣布發布‘稅控機’和‘政務定制機’這個舉動來看，炎黃集團是否準備在公務機市場上深耕下去？”
劉涓涓暗藏機鋒的話語一出，智柳都恨不得為她點贊，開口揶揄著，
“現在這個文字直播間啊，應該給小丁提提意見，功能還是不夠完善，觀眾都沒法評論的，只能去旁邊的聊天室，缺少互動性！”
眾人聞言也是吭哧吭哧的笑著，這位劉記者，顯然是友軍！
前面回顧了卿云的言論，而后間接指出了炎黃集團那矛盾的行動，暗戳戳的襯托出他言行不一。
眾人嘴角都翹了起來，就像是看戲一般等待著卿云的回復。
而炎黃集團會議室里的卿云，此時的嘴角同樣翹著，也不說話，只是定定的看著劉涓涓。
會議室里的記者們，此刻心里也是被劉涓涓的言論給震撼了。
這種場合……
無一例外地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炎黃集團給的車馬費不少，已經可以說是很豐厚了。
可拿了別人的錢，還問這么尖銳的問題……
卿云自己是一點兒都不奇怪的。
畢竟，后世有個自如在那擺著。
他此時還有閑心在糾結，這算什么，珠玉在前還是在后的？
對面的劉涓涓也笑了。
下不來臺了是吧？
小弟弟，你以為就那千把元的車馬費就可以把老娘斷腿斷手的仇給了了？
這幾十天她的日子是怎么過的？！
到現在她的腿都還不利索，走路一瘸一拐的！
雖然這事是宋儒華指使人做的，和卿云沒有關系。
但在她看來，繼承了TOP一切的炎黃集團，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竟然通過報社來壓制自己，讓自己撤案！
而且，經過這么多天的調查，她很清楚，讓人折斷自己腿腳的就是炎黃集團安保部部長楊炳南。
所以，這個仇，她是一定要報的！
而且她不相信，TOP和炎黃集團的交易中，沒有一點點瑕疵！
此刻，她不過是找點利息回來而已。
此時，網上其他聊天室里，這個話題倒是炸了鍋。
‘這記者問得有水平，我也覺得小卿總已經忘記了他當初說的話了。’
‘坦率的說，我現在很是失望，我還以為是為我們年輕人開發的產品，沒想到是這種玩意兒。’
‘記者問得很到位，炎黃集團如果真的要深耕公務機或者商務機市場，那卿云之前所說的定位是不是有些偏離了呢？或者說，他們準備如何平衡這兩方面的發展？’
‘樓上扯什么犢子？什么偏離定位不偏離的，說的文縐縐的做什么！事情很簡單，不過就是卿云看著幻想集團推出來的電腦價格這么便宜，不敢把自己的電腦推出來，然后又覺得可能交代不過去，搞出那什么稅控機和政務機的幌子來。’
‘樓上大聰明，堅定完畢！伱恐怕不知道這兩個市場有多大！’
‘市場大不大的管我們什么事？現在看來，卿云口口聲聲的說要為年輕人代言，結果呢？帶鹽是吧？還不如幻想集團的智老先生！’
‘這話實在！至少從產品價格來看，智老先生才是年輕人的朋友。’
‘笑話！樓上的是幻想集團的員工是吧？幻想那臺電腦，誰買到了？’
‘電腦而已，只要能處理文檔，看看視頻，玩玩游戲就行，真沒什么攀比的——來自幻想電腦家悅E5030，P42.6G，512MB內存，FX5600顯卡，80G硬盤，售價4998加價3890，世界不能沒有幻想。’
‘被樓上的裝到了……’
‘膜拜富哥！’
本來還因為收到網友熱贊而心情很好的智柳，看到后面，臉都綠了。
特么的！
該死的黃牛！
該死的卿云！
而在炎黃集團會議室里，就在劉涓涓嘴角越揚越高的時候，那邊端坐的卿云卻笑著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劉老師，您是不是忘了點事？”
劉涓涓聞言一愣，而后笑了，“小卿總是想否定您之前的話是吧？沒關系，也許是我記錯了。”
這種暗藏機鋒的話語，云帝自然是不會在意的，他咧著嘴哈哈笑著，豎起手指搖了搖，“劉老師引用我的話，倒是沒錯的，整個句子都沒有漏字和錯字。
不過……”
他頓了頓，望著劉涓涓挑了挑眉頭，“如果我沒記錯，我在說炎黃集團的企業定位之前，我說了這么一段話。
恰好，這也是當初那次采訪您問我問題的下一個問題，幸好我記性還算不錯，我們來情景還原一次。
我給劉老師背來聽聽，當時有人問我TOP集團已經很久沒推出新的產品，而接受TOP集團的炎黃集團的產品定位和品牌定位是什么，對吧？”
劉涓涓聞言臉色大變。
草率了！
上次的采訪過程……他居然能背？
打死劉涓涓她也不信這一點。
就算卿云是史詩地獄級難度下有史以來最高分的全國狀元，她也不認為他有這個記憶力。
這人特么的是要有多閑，才可能記住一個多月前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
所以……
劉涓涓明白了，面對這個問題，卿云絕對是有備而來的。
她在心里叫著苦，還不如出刊時以記者論的評述方式來對比襯托出他的言而無信！
這簡直是在為他解套！
卿云戲謔的看了她一眼，朗聲而言，“當時我是這么回答的，我說，‘坦率的說，我暫時還沒想好。TOP集團太大了，涉及了很多的產業，我們現在的精力也是放在資產處置和盤活上面的，首先是要活下去’，
而后才是說的定位，對吧。
劉老師，我沒說錯吧？那個……網難的朋友幫忙打開一下上次訪談的記錄。”
不久，屏幕上出現了上次的訪談實錄。
會議室里的記者們一個個都是鬼精鬼精的，此刻心里全是了然。
他們甚至感覺，這劉涓涓……說不定就是小卿總請來的托！
不然，怎么第一個問題就請她來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