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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長夜男人的友誼,女人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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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云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不騙你,坦率的說哈,你的未來安排,肯定不是在復旦復華下面成立的那家子公司這個平臺上,我一定會調你去其他平臺。”

  說到這里,他看了略顯失落的陳叔陽一眼,“八大軍區首長對調的故事,伱應該比我熟悉,我想,你應該知道我這么做的原因。”

  陳叔陽悶了一口煙,緩緩吐出,而后訝然失笑。

  他發現,還真特么的是這個道理。

  卿云要想控制住新并入的各家公司,最簡單的方式,便是采取經營層一把手對調的方法。

  因為,只有經歷了職場的人才會明白,事實上,別說一把手,整個管理層領導班子絕大部分人短期不在崗,其實并不影響公司日常運轉的效率。

  甚至,這可能是公司運轉效率最高的時候。

  卿云就很懷念當初口罩時期,校領導全體居家,只剩一個副校長苦苦支撐的倆禮拜,那是整個學校效率最高的時候。

  但長期不行,長期會出問題的。

  所以一把手暫時不熟悉工作也是無關緊要的,公司會慣性的發展。

  對調,杜絕后患。

  卿云拍了拍他的膝頭,誠懇的說著,“但,我可以承諾,在新平臺里,老校長對你怎么授權的,我就怎么授權,我只管方向,授權范圍內所有事決斷權在你。”

  他巴不得把很多權利授權出去,不然他哪來的空閑?

  作為集團的董事長,對下屬公司管預算管考核,管人、財、物,中后臺總部化。

  這幾條線抓好,下面就折騰不出來大事的。

  陳叔陽卻聞言差點就虎軀一震,好吧,他也不敢震,那是豬腳的技能。

  但他還是驚訝的看著卿云,“真的?”

  很多民營企業始終做不大的很大一個因素,就是老板不放權。

  有的是性格如此,有的是能力如此。

  但結果都是一樣的。

  事必躬親,而后累死自己,結果員工從來不會主動思考,只被動執行不主動參與,老板始終是一個人在戰斗。

  而陳叔陽萬萬沒想到,炎黃集團作為一個民營企業,卿云居然有這樣的胸襟。

  要不是和卿云還不太熟,他都想喊出在學校開會時最有威力的一句話了。

  立字據!!!

  知識分子,都是嘴炮強者,只有立字據,才能讓他們不會滿嘴跑火車的事后不認賬。

  他吸了吸鼻子,認真的看著卿云,“你……給錢不?”

  給錢不?!

  陳叔陽這話,肯定不是問他自己的薪酬。

  而是問今后,卿云會不會對新平臺采取放養不管的態度。

  老校長之所以這樣授權,是因為復旦大學沒有資金來供復旦復華擴張。

  這把陳叔陽給整怕了。

  他擔心的是,既然卿云并購的是一個群體,那么會不會采取養蠱的形式,讓各個企業互相競爭,而后扶持發展得好的,舍棄發展的不行的。

  這在大集團企業里,也是常見的做法。

  飄柔、潘婷、海飛絲、伊卡璐、沙宣、舒膚佳、玉蘭油、卡玫爾……

  其實,都是寶潔的。

  多品牌戰略下,寶潔旗下的洗護品牌可以互相打生打死的,互相發軟文詆毀對方。

  而卿云收幾家公司進來,肯定也是如此,不會把所有的品牌全部注銷。

  他只會在炎黃的大品牌下,賦予子品牌新的品牌定位要素,各自形成差異,以最大化的拓展市占率,而后在市占率達到天花板時,慢慢整合。

  不出意外,卿云點了點頭。

  但接著他卻又搖搖頭,“不是我給不給錢的問題。而是你有沒有本事從集團薅資源的問題。”

  陳叔陽嘆了一口氣,他就知道事情便是如此,但他能說啥,這一點他只能被動的接受。

  他心里也明白,要是易位相處,換他是卿云,他也會如此。

  卿云頓了頓,繼續說著,“賽道、方向是我定的,你有好的點子,集團肯定會匹配相應的資源給你,這是毋庸置疑的。但我不會放沉淀資金在你的平臺上,你明白我的意思不?”

  接受現實的陳叔陽點了點頭。

  很正常。

  他也沒指望卿云會將大量資金以注冊資本的形式給到子公司,這不符合集團的管控思想。

  既然如此,他深吸了一口氣,舉起了酒杯,“干!”

  兩人碰了碰酒杯,雄小鴿和楊詡也跟著買了馬,陪了一杯,表示慶祝。

  放下酒杯,卿云問著三人晚上怎么安排,說著都快晚上11點了,要不晚上就在這里住下了。

  三個中年人對視了一眼,笑著點頭答應了下來。

  陳叔陽不說了,出差,住哪兒不是一樣的。

  而雄小鴿和楊詡,家都安在燕京,就更沒有這個點兒回家的道理。

  12點回家挨罵,還不如夜不歸宿呢。

  楊詡的媳婦兒查崗挺嚴的,于是秦縵縵動作熟練的替兩人請著假,兩個嫂子聽說電話那頭是她,也放心的很給面子,只是叮囑自家老公不要喝多了,全是賢惠的模樣。

  但這事,本身便是一個鮮明的對比。

  陳叔陽不說話,只是一個勁兒戲謔的笑著。

  楊詡卻挑了挑眉頭,臉皮很厚的完全不當一回事。

  雄小鴿臉上全是便秘的神色,他知道,楊詡和他有著本質的不同。

  來自川渝的楊詡娶的也是川渝女人,川渝女人嘴毒,管的嚴,但楊詡的媳婦兒,那是真關心。

  他娶的,來自東南沿海,什么都很溫柔,處處賢惠,根本不會什么查崗的,但人到中年后,才會知道,到底什么才是好媳婦兒。

  罵你但守著你,對你溫柔服帖卻千般算計、大難臨頭各自飛……

  更關鍵的是,前者一分錢彩禮不要,后者還特么的是你花了幾萬、幾十萬彩禮錢的,這到哪兒說理去?

  八抬大轎,抬的是大家閨秀,重金娶妻,娶的是完璧之身,明媒正娶,娶的是賢良淑德……

  這彩禮……

  家里的糟心事,雄小鴿搖了搖頭不想再想。

  既然今晚在這住下,那自然喝酒得喝高興,他舉起杯子和卿云碰了碰,“誒!話說你那宣傳單上的那個什么……國潮系列,其實很不錯的,你真不打算搞?”

  卿云嘿嘿笑著,“我肯定要搞啊,但不是現在。”

  雄小鴿愣了一下,“你不趁著現在搞,什么時候搞?”

  卿云連連咳嗽,實在沒忍住笑,“那個……老雄啊,有沒有一種可能,現在的工藝達不到?”

  雄小鴿傻眼了。

  卿云聳了聳肩膀,“目前的良品率太低了,成本非常高。”

  雄小鴿嘶了一聲,看向了楊詡,“很難?”

  楊詡嗤笑出聲,“何止是很難?圓角機箱的加工精度、焊接質量、表面處理難度是直角機箱的兩倍以上。”

  說到這里,他對著卿云翻了一個白眼,“你那完全是異想天開!”

  說罷,他轉向了雄小鴿、陳叔陽的方向,手指卻指著卿云,“機箱都是小問題,難,但能解決,花時間而已。

  最難的是顏色!那娃提出來的這六個色,現在根本達不到。

  他要的是鋼琴烤漆,六個顏色全是他自己用水彩調出來的顏色,工業顏色色卡上根本沒有的。

  也就是說,要想實現他的顏色,漆料要廠家新做一種出來。

  而且機箱、顯示器、鍵盤鼠標,這三個外設產品因為設備不同,根本不可能達到一致的色差。

  所以最后一套電腦出來,你看到的比如說紅色,其實是三個紅色,就像女人口紅色號一樣。”

  雄小鴿沒好氣的瞪了卿云一眼,“你這……簡直是亂彈琴!”

  陳叔陽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可惜了,這個設計……其實很好的。太可惜了!”

  在他看來,卿云這個設計,真的完全是劃時代的產物。

  楊詡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他第一次看見的時候,也是認為這是天才的構想。

  這種設計理念一出,對整個市場完全是降維打擊,卿云完全可以說是產品設計上開山立派的存在。

  但是仔細一了解,才發現,以現有的技術條件根本沒法實現!

  這太惡心了。

  卿云嘿嘿直笑著,散過一輪煙,認真的說著,“其實,不是達不到,只是良品率低。”

  楊詡接過煙,一個眼鏢發射過去,“你這話說了當沒說,10不到的良品率,你自己算算你的成本會增加多少。”

  陳叔陽完全沒想到良品率會如此之低,他本來聽卿云的口氣像是還有救一般,結果聽到10都不到……

  這特么的堪比沒法商業化的實驗室數據了。

  中試都不只這個數。

  卿云擺了擺手,“你不要犟,這個不是沒法解決的。”

  楊詡聞言冷笑了一聲,“好好好!來來來!你說說怎么解決!”

  卿云掰著手指說著,“第一個圓角問題,我了解過,最主要問題是國內廠家現有設備的精度不夠。

  其他的都是小問題,工藝可以改良,焊接質量可以提高,雖然難,但不是達不到。

  重點就是精度。

  但在我看來,這是最簡單的問題,因為這是可以花錢買的,無非是掏錢升級設備。

  折彎機、沖床、鈑金剪板機、焊接設備,全部需要進口,一套產線下來就是兩三千萬,廠家只是不愿意自己獨立承擔這錢,我來出,總對了嘛。

  我和廠家成立合資公司,這不就解決了嗎?”

  楊詡一口氣憋在喉嚨里,想吐槽,卻發現特么的還真沒法吐槽。

  這不是有錢沒地方花,這小子這么做,反而在開始階段,形成了一個生產上的高大壁壘。

  “妙!”雄小鴿略帶興奮的提了一杯酒,他也想到了這點。

  不過出身資本的他想到更遠一點,卿云這純屬抬高了主機廠的難度。

  卿云的機箱是自己出資的生產線,那么其他公司以后看到了這種工藝,要想復現出來,也得捏著鼻子給生產廠買設備。

  說難聽點,壞了規矩。

  按道理來說,設備應該是生產廠自行購置的。

  這小子的不按規矩,其他主機廠多半要罵娘。

  云帝卻不這么看。

  只能說,世紀初做生意,確實不卷,還處于夏姬霸打的階段。

  20年后,霸王茶姬奶茶的杯蓋、管子,全是商家和廠家一起打造的,重要原料和上游一起設立合資廠,這已經成了行業慣例了。

  慣例,又不是一天陡然間形成的,他來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有何不可?

  幾人碰了碰杯子,抿了一口酒的卿云打了個顫。

  洋酒,他是真喝不慣,什么威士忌煙熏麥芽的味道,他是一點沒喝出來,只覺得在喝泥巴水。

  但他是小字輩,沒法喊換酒的。

  秦縵縵也知道他這毛病,趕緊多放了幾個冰塊,又擠了點檸檬汁進去沖淡一些。

  主打一個分外乖巧。

  卿云乜了一眼她的巧笑嫣然,繼續說著,“至于顏色,我承認,確實難度大,重點就是工業色卡問題,顯示器、機箱、鍵鼠實現不了統一的色卡,因為各自的噴涂工藝和設備不一樣。”

  楊詡冷笑了一聲,“那你怎么辦?你也買機器?大家用的都不是同樣的東西,各個生產噴涂機器的廠家的標準都不一樣,你怎么解決?”

  卿云笑了,“我確實無法做到三個廠家的協調一致。但我可以做到兩個廠家的協調一致。”

  楊詡聞言愣了,呆呆的望著他。

  卿云拿過幾個啤酒瓶子擺在桌上,“機箱、鍵鼠、顯示器。這里面最難的是顯示器,對他們,我完全沒有話語權。”

  2003年,還是純平顯示器替代CRT顯示器的年代。

  LCD液晶顯示器有是有,不過價格都還很高,還在三千元的價格線上。

  不管是純平顯示器還是液晶顯示器,主流都是國外廠商。

  這個年代,就別提什么國產了,都指望不上,國產的屏幕,此時只能應用于電子手表。

  2003年2月晶東方收購了新羅的HY集團的TFTLCD業務,但前前后后砸了1400億,直到2007年才初步摸透了顯示技術,而后開始了LCD的國產化浪潮。

  這是一次經典的國家產業配合,一次國際并購,為華國整個LCD產業打破了技術封鎖的限制。

  不過,這不管卿云的事,他的戰場在另外一端,就不去湊這個熱鬧,到時候直接用就是了。

  陳叔陽不知道這點,只能很悲觀的點點頭,“確實,顯示技術,我們還沒辦法。”

  知道點進展的雄小鴿和楊詡也不說破,只是對視了一眼,從對方眼里看到了笑意。

  鑰匙到手,剩下的就是挖掘寶藏,什么時候能挖出來,這得看挖掘機的進度了,但寶藏就是寶藏,擺在那里跑不掉,只是時間問題。

  卿云也有點無可奈何,重生晚了兩年,要是2001年,還可以多挖很多東西。

  他擺了擺腦袋,繼續說著,“既然顯示器我們沒有話語權,只能別人能生產什么,我們用什么。

  不過,我作為大客戶,定制個顏色,只要錢到位,是沒問題的,只是說前期需要對接工廠,盡量的調出我要的顏色。

  好在這幾個色,我選過,也不是太難,和新羅那邊的糖果色、歐洲的馬卡龍色的色標、色卡其實有一定相似之處,無非是白底用料的多少,他們肯定能調出來。”

  難調的什么秘色、縹色、燈灰色、花青、竹月、姜黃、雪青、木槿紫這些故宮色系他都還沒上呢。

  這得等。

  第一,是顯示技術,現在最大的問題是顯示屏幕無法真正還原現實色彩。

  第二,是工藝,要做這個,得國產裝備上去。

  國產裝備沒上去,卿云提前把這些色彩給用上,就純屬賣國了。

  顏色標準,其實很重要。

  時間卡對了,這個世界上也就沒有莫蘭迪色了,只有故宮色。

  楊詡愣了一下,不確定的問道,“然后呢?你的意思是,根據顯示器的顏色,你做機箱和鍵鼠的協同?”

  卿云認真點了點頭。

  楊詡頓時罵了起來,“你到底懂不懂啊!你機箱是合金,鍵盤是塑料!

  一個是噴漆,一個是噴塑,前者是液體,后者是粉末!

  噴漆只是把油漆導入噴涂設備中,用噴槍噴在工件表面上,然后等著工件干燥,或者用烘箱使其干燥。

  噴塑需要更精密一些的設備,需要的涂料是粉末涂料,是用特殊的固體粉末進行靜電處理并噴在工件表層上,然后經過輸送帶或者手動把工件送到烘箱烘烤固化,烘烤之后工件表面會產生固體涂層。

  再說了,噴粉的利用可以達到95;噴漆的利用率很低只在60上下,二者使用的機器、工藝、程序全部都不一致,出來的色差你根本控制不了,你協同個鬼啊!

  這種,你只能同步調試,而且你根本沒辦法保證這一批和下一批、上一批的顏色是一致的!

  哪個機箱廠家會神經病一樣的和鍵鼠廠家一起跟你同步調試?”

  一邊的秦縵縵倒是嚇了一跳。

  她完全沒想到卿云和他們聊天火藥味那么重。

  可偏偏她很清楚,這里面,卿云和楊詡完全是忘年交的死黨,經常混跡洗浴中心的浴爾兄弟組合,關系遠勝雄小鴿和陳叔陽。

  她無奈的表示,只能說,男人的友誼,女人不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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