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
樂安冷笑道:“憑你小兒也敢妄言稱天?!”
說著手中青峰一轉,劍芒陡亮。
“便是這天,滅了他又如何?”
青光斜抹,一掠而過。
黑鴉鴉的天穹上方立時現出一道雪亮殘痕。
自殘痕中忽而涌出一片紅云。
好似巖漿怒浪般,澎湃洶涌狂墜而下。
整個兒時空瞬間由黑變紅,陰風四起。
陰風陣陣中,樂安那一身青衣早被血氣染紅,一頭長發也飄然蕩起。那雙本就精光四射的瞳孔閃亮奪目,恍如日月般,照的四下八方萬里通明!
“不錯!與此界而言,你我皆是天外來客!”
樂安的語氣愈發冰冷:“我自靈虛苦修三千年,這才得以拜入道尊門下。又經千年,終成道子之名。若非那時浩劫,如今之我,已是道門至尊!可你這兒……”
“自入修途方經幾度春秋?也配與我爭運奪天?!”
“若非我被困與桎梏,就憑你?也配我一眼正看?!”
“小兒,且不管你來自何處,這一路走來,竟能破天人、踏神墟與我真容相見,也算大有造化!”
樂安繼續笑道:“你這小兒,不是口口言稱天下永安么?可這什么狗屁天下,對我而言卻不打緊。不枉你白走一遭,這天下就一并送了你權做陪葬吧!本尊再建一個就是!”
“風土水火,天地重開!祭!”
咔嚓!
隨著樂安長劍揚起,猛一聲喝。
那道斜掠天頂的裂痕轟然爆開,整個兒時空瞬息消無!
嗖嗖嗖嗖!
于此同時,青、紅、赤、黑四道光影疾射而出,各向南北西東。
林季忽而手中一空,這才發覺,那四道光影原來竟是天、地、人、道四柄法劍。
是了!
那時在黑石城,他就聽火靈老前輩說過。
這四柄法劍原本就是道祖開天神器。
樂安身為道子,自然通曉這般法門。
那時,道祖能開天辟地,而道子樂安雖神通不足,卻也足以毀去一方世界!
四柄法劍嗡嗡作響,里內劍靈隱隱若現,道道大光乍起沖天!
呼……
一道道旋風憑空生起,圍在樂安身周四外旋轉不息,隱隱可見山川如丸,江河如絲。
眼見著就要重聚風火,另劈新天!
重建一個新世界,必然就要毀滅一個舊世界!
此時,這等滅世大法僅在樂安道域之中,一旦擴散出去……
莫說神墟內外,怕是整個九州天下都將絲縷不存!
的確!
與樂安而言,這方世界也好,萬眾生靈也罷,僅是一件輸贏賭物而已!
只要能借此除滅林季,成了道緣正果,就算毀了這方世界有何不妥?!
可林季又怎能舍卻?!
“好大的口氣,竟要送我一界為葬!”
“可惜,與天地大道而言,你也僅是秋蟲螻蟻!”林季冷聲喝道。
刷刷刷……
一朵朵蓮花自他腳下燦然盛放。
一道道金光自他頭頂輝然大亮。
林季往前邁了一步,冷聲喝道“樂安,你身為道子,竟欺天滅世,想要毀盡億萬蒼生。早不配“道”之名!大法無形,大道有德。天便繞你,我也不容!去!”
咔嚓嚓!
林季并指如劍揚手向天,隨著他猛一聲爆喝。
千百道驚雷同時炸響!
一條條雷龍四下奔突,只一瞬間就撕破了滾滾紅云,就連那幾柄遙遙立在四極的法劍也隨之微微一顫,光影稍暗。
一道清亮的鐘聲豁然響起,緊接著,一尊寶塔飛脫而出,九色艷芒大耀其光,迎面擋住了赤色劍影。
一本閃閃發光的書冊疾若流星,精光閃爍中,隱隱可見“因”“果”兩字,死死抵住黃色劍芒。
一方金光大印呼嘯而去,金燦燦的光芒如日垂落,兜頭罩住了白色劍身。
嗖嗖嗖……
數十顆一尺見方的小木雕閃閃發光,好似蜂群般團團圍住了青色劍氣。
九生塔內萬千佛坻,噬滅輪回!
因果薄里生死善惡,天罰有序!
昊天印下天下永安,惡行難為!
天衍釘中緣法造化,萬法歸墟!
一時間,天、地、人、道四柄法劍的光芒被重重壓住,就連旋轉在樂安身周四外的山川、江河也如煙似霧般悄然散去。
紅云落盡,萬籟沉寂。
突而間,林季的身形驚然變大千萬丈!
腳踏虛空頭頂蒼穹,好似臨世天君!
再一看時,茫茫天地,一物不存,唯有林季威然而立,而方才正要重劈天地狂妄無形的樂安已如螻蟻大小,就在林季腳邊不遠處。
“天地浩無疆,唯我立中央!”
“道罡缺中藏,懸印掌太倉!”
林季長念幾語,自語言道:“原來如此!”
“這……”
樂安頓然一楞,面露懼色:“你!你這又是如何手段?竟能破了我滅世大法?”
“滅世?哼!”林季低頭掃視,冷聲哼道:“大道滄桑,蘊養萬方。朕,豈容你如此猖狂?!”
“善惡有序,因果無妄!該滅的正是你等惡障!死!”林季說著虛出一指,點向樂安。
咔!!!
千百條雷龍同聲齊吼,直向樂安圍去!
咔嚓嚓!
碩大的雷團的閃爍不息,忽而上下,轉又西東。
“萬法歸一,大道當寂,此域既是由你而生,也應由你而終!滅!”林季說著,又一揮袖。
呼啦啦!
四下八方接連傳來一片片的炸裂破碎之聲,樂安所化的道域已然支離破碎!
四柄法劍震震錚鳴,似有怨氣重重。
“大陣既生,不祭不終,殺!”林季冷聲喝道。
嗖!嗖!嗖!嗖!
青、黃、赤、黑四柄法劍同時破空而來,分從東西南北貫入雷球之中,徑沒其柄!
看著這股龐大的能量聚集,樂安眼中流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隨即轉為驚恐。
下一刻,隨著一聲巨響,萬雷破碎,四下皆空。
道子樂安,身死道消!
沉寂無聲中,道域散去。
林季收回眾寶歸于原形。
轉頭一看,立在石桌旁的簡蘭庭仍舊滿臉吃驚,手執白子遲遲不落的簡蘭生也已醒轉,只是還若木雕般一動不動。
簡家兄弟楞楞的望了林季好半響,突而同時躬身大禮道:“圣主神威!我等甘隨左右!”
樂安布下這等迷天之局,欺世千年。
若非林季親身破去,怕是他們兄弟兩人終年于此,永不得出!
更在方才,若不是林季以天破法,怕是這方世界已然不存!
“無妨。”林季揮袖謝禮,轉頭看了眼面向石壁仍舊一動不動的秋茹君,很是費解道:“迷局已破,可秋教主又是為何還未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