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季并未御空,但他的腳程卻并不慢。
不知不覺間,他已經朝著翻云城的方向走了一個多時辰。
來時他刻意將飛云宗一行人放遠才動手,就是不想惹來翻云城中吃飽了撐的找死的別的修士。
“雷云珠到手,這云州卻是不能久留了。”林季心中暗暗想著。
若是說之前也就罷了,他與飛云宗的過節還不算太大。
但天生寶器,足以惹得入道境出手了。
即便他沒有殺人留了余地,但入道修士出手,可不會講什么由頭。
將心比心,若是自己是入道修士,被一個日游小輩幾次三番的招惹,那小輩手中還有至寶。
林季自忖,少不得不要面皮也得出手,打著找回場子的名義,做一做殺人奪寶的勾當。
“云州之行到此為止了,回了京城,圣火教也奈何我不得。”
心中想著,但林季終究還是有一些疑惑待解。
“秦勁松為何要對我出手,不管是為了什么謀劃,亦或者他本就更圣火教有勾連,這未免也太離譜了些。”
“他可是秦家人,哪怕在家中不受寵...但這九州也是秦家的江山,他吃飽了撐的?”
林季想不明白。
除此之外,還有他的老丈人陸南亭。
此時回想起當時審問張靖的畫面,他才終于意識到,陸南亭當時曾經給過他提醒,問他旁枝末節為何不問問清楚就把人殺了。
當時林季隨口搪塞說無關緊要。
“原來那時我就已經中招了,老陸明明看出來了,卻也不點破。”
“就這還夸我手段老辣呢,老東西!”林季現在想起,頓時有些牙癢癢。
當然也只是在心中吐槽兩句了,反正在云州受的委屈,將來在那老東西的閨女身上找回來就是。
林季又想起了沈龍。
“所以北霜那一行人能安然無恙的通過云州進了京州,是不是也有秦勁松的暗中關照...一州鎮府官想要幫他們通關,只需一個話頭,自然有手下處理,再簡單不過。”
“沈大人與圣火教又有何關聯?是如我一般年輕時與圣火有過接觸?可他是怎么將圣火剝離的,難不成真的見過圣火教的高層?”
林季記得很清楚,當時張靖可是說過。
若是為了剝離圣火而去圣火教,倒是可以得償所愿,但是也要為圣火教付出忠誠。
當時林季還問如何保證忠誠,張靖則信誓旦旦的說他們會有辦法。
“所以沈龍真的是圣火教的人?可這未免太荒唐了些。”
想到這里,林季愈發的想要離開云州了。
有些事情自己思來想去都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不如將來見了沈龍,再當面詢問。
最好是在監天司總衙見面。
清晨。
東方的魚肚白昭示著新的一天到來。
天空中飄起了雪花,不過云州的寒冬臘月本就比南邊要來得早,也留的久。
林季雙手抱在胸前,裝模作樣的頂著一腦袋雪花,走進了翻云城。
剛回到城中沒走兩步,就有人主動迎了上來。
“林先生,城主有請。”是城主府的下人。
林季咧嘴一笑,并不意外。
“前面帶路。”
很快的,林季就來到了城主府,一路被引到之前來過的議事廳中。
見到林季出現,戚獨城起身行禮,一旁的戚寧也同樣如此。
見過禮之后,戚獨城打發走了廳中侍候的下人們,又將大門緊閉,甚至還布下了隔音的陣法。
看到對方這般的大張旗鼓,林季愈發的感興趣。
“戚城主想要對林某說什么?”
“雷云珠...”
“在林某手上。”林季很坦然,“若是戚家入道已經回城,林某將寶物雙手奉上;若是戚家前輩不在,那便免開尊口,更不要試圖留下林某。”
戚獨城苦笑兩聲。
“不敢,昨天夜里林大人一劍之威,著實讓戚某開了眼界。”
說起這話的時候,戚獨城眼中閃過了幾分驚懼。
昨天夜里他著人探查,之后聽聞傳回來的消息,他又專門去現場看了一遍。
不似林季這般慢悠悠的走著,他是全力趕路,自然提前回來。
但林季那一劍留下的現場,卻足以讓他震撼許久。
“咦,你們派人跟著我了?”林季有些意外,“竟然連我都沒察覺到。”
“是府上的門客,精通于隱匿。”
“原來如此。”林季點點頭,又問道,“既然戚前輩不在,你們叫我來又準備說些什么?”
聞言,戚獨城起身,朝著林季躬身一禮。
“戚城主這是作甚?”林季起身,讓開了半個身位。
“那雷云珠的珍貴,自然無須戚某多說,只希望將來林大人在我戚家危難之時,能夠出手相助。”
一聽這話,林季頓時啞然失笑。
“先前問你們要線索的時候,你們滿嘴的搪塞,如今雷云珠到手了,卻來跟我討人情?戚城主,這未免也太...”
戚獨城不愧是翻云城城主,丟面子的事情他卻波瀾不驚。
“并非讓林大人白白出手,我戚家在翻云城經營數百年,自然能拿出讓林大人滿意的報酬...即便將來林大人入道。”
這話戚獨城倒是說的擲地有聲,看來的確是對自家的財富頗有信心。
不過林季卻想的更深一些。
“怎么,戚前輩的情況不妙嗎?”
戚獨城微微點頭。
已經不要面皮了,他擺明是想跟林季開誠布公。1
“為何找我?我將來未必能入道。”
“若是連林大人都無法入道,那這世間恐怕也不會再有新的入道修士了。”
“多謝看得起。”林季敷衍的拱了拱手,“云州應當也有散修的入道修士...”
“我們不放心云州之人,而且我們要的也不只是入道而已。”戚獨城答道。
聞言,林季啞然失笑,他明白了。
“你們想投奔監天司?”
“翻云城雖然比不上天京城,但各方修士也有不少,數百年來,監天司數次想要插手翻云城,但都無功而返。”戚獨城眼眉低垂。
“若是連城主都是監天司的人...”
林季擺了擺手,不讓他將他說下去。
“此事我做不了主,姑且算是答應了,與我而言不是壞事。不過還是等我回京之后見了方大人,才能有個準信。”
戚獨城拉著戚寧又是一躬到底。
“有勞林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