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季聽的來勁,但沈龍卻沒有再說了。
他突然微微皺眉。
“那小崽子要走了,可不能讓他跑遠了,不然萬一追丟了,還真有些麻煩。”
說話間,沈龍已經站起身子,重新將那接近一人高的大刀背在背上,沖著林季拱了拱手。
“多謝款待了,告辭。”
林季還想出言挽留,但沈龍只是一個閃身就出了山神廟,三步兩步之間,人已經漸行漸遠。
“好厲害的輕身功法。”悟難在一旁看的嘖嘖稱奇。
僅僅是從視覺上來看,沈龍離去時的樣子,已經有幾分縮地成寸的感覺了。
“畢竟是入道境強者,沒什么好奇怪的。”林季搖了搖頭,心中卻有些惋惜。
這是他第一次跟沈龍打交道,但沒想到這位游天官倒是頗為隨和。
原本林季還想著看看能不能從他嘴里套出些什么驚天的消息之類的,不過現在看來,老瘋子的消息的確不小,但終歸是有些無趣了。
八卦之心沒有得到滿足,真是令人煩悶。
就在沈龍離開后不久,天空終于放晴了。
一場持續了許久的大雪,總算即將落下帷幕。
“我們該走了。”鐘小燕一邊說著話,同時也已經將燒了好多天的火堆熄滅掉。
“雪還沒化呢,我們走了他們怎么辦?”林季指了指另一邊的百姓們。
鐘小燕則看向周錢與小媚。
“兩位,等我們走后,你們將這些百姓們安排妥當可好?”
周錢連忙應聲。
他算是看出來了,眼前這姑娘不僅修為厲害,而且好像還是頭兒的駢頭,是屬于絕對不能開罪的那一類人。
“鐘姑娘請放心,我和小媚會待到冰雪融化,將百姓們送回城里安身之后,再回合歡宗。”
鐘小燕微微點頭,又看向林季。
林季尷尬一笑,你都把事情安排好了,我還能怎么辦。
“既然如此,老周,就麻煩你了。”
“應該的。”
“悟難,收拾行李,出發吧。”林季又道。
小禿驢在鐘小燕開口的時候,就已經把東西收拾好了。
這些天悟難也明白了,雖然他們三個之中是林季最厲害,但是有些時候林季的話卻不如鐘姑娘好使。
尤其是什么時候出發這種小事上。
等到悟難將行李簡單的收拾好之后,林季沖著廟里的百姓們微微拱手。
“諸位,在下還有要事在身,得先行一步了,告辭!”
“林先生一路順風。”
“多謝林先生連日來的照顧了。”
“客氣,客氣!”林季笑著回應了兩句,然后才帶著鐘小燕和悟難,一道離開了山神廟。
直到走出去了幾里地之后,林季才看向鐘小燕,問道:“怎么這么著急出發?”
“本姑娘在廟里待膩了。”鐘小燕自顧自向前走,看都不看林季。
林季恍然。
“這倒也是,整日悶在屋子里,的確不怎么舒坦。”
鐘小燕瞥了林季一眼,面色冰冷了幾分。
悟難在一旁,眼珠子轉了轉。
“林施主...”
“怎么了?”
“鐘姑娘應該是擔心你的身體,不想再拖下去,才催促著出發的。”
此言一出,林季還沒反應呢,鐘小燕卻立時炸毛。
“你這小禿驢懂個屁,少在這胡說八道。”
“是是是,是小僧多言了。”
“哼!”鐘小燕冷哼一聲,又白了林季一眼,然后便加快腳步,一個人走到了前面。
林季也覺得委屈,這話是悟難說的,你白我做什么。
看到鐘小燕在前面走遠,悟難才有些抱怨的看向林季。
“林施主,這點事情都看不出來,你還敢說自己是花中老手,你之前都是在對小僧吹牛的吧?”
林季瞪了悟難一眼。
“你個小禿驢都看得出來,你當我看不出來?”
一聽這話,悟難更加不懂了,有些狐疑道:“你看出來了怎么不說?”
“那丫頭要面子的很,要順毛捋。”
“小僧還是不明白。”
“揣著明白裝糊涂,懂嗎?”
“不懂。”
“那你是真糊涂。”林季搖了搖頭,也懶得跟這小禿驢廢話了。
腳下快了幾步,朝著鐘小燕追了過去。
盛元二年。
二月初二,龍抬頭。
不知不覺間,年關已經走到了末尾,天氣也逐漸轉暖。
一個月前的那場席卷襄州的暴雪,顯然就是寒冬最后的哀嚎了。哀嚎之后,便只能引頸待戮,被春風殺了個干干凈凈。
襄州南方,官道兩旁的枝頭上,嫩綠的新芽盛著露水,垂涎欲滴。
空氣中泛著新鮮。
腳下則是泥濘一片,雪水消融,總歸是要將行人折磨一陣的。
一男一女一禿頭,腳踩泥濘,緩緩前行著。
三人都顯得風塵仆仆,似是久未休整過一樣,雖然身上都干凈的不像話,但臉上的疲憊卻是藏不住的。
前方隱約已經能看到城鎮的輪廓。
“一個月時間橫跨襄州,真累啊。”悟難垂眉低眼,若不是眼看著目的地就在前方,他多半也沒有什么說話的心思。
“趕你的路吧!人家小燕姑娘都沒有抱怨,你廢話怎么這么多?”林季呵斥了一句,然后對著鐘小燕露出了諂媚的笑容。
“哼。”鐘小燕不屑的白了林季一眼。
這般的獻殷勤,顯然不是好事。
“前面是哪了?”鐘小燕突然問道。
林季連忙拿出地圖,這些天他已經數不清看了多少次地圖了。
“是雷澤縣了。”
聽到這個答案,鐘小燕的眼睛里總算泛起了幾分明亮,語氣輕快的問道:“雷云寺便在此處吧?”
“回小燕姑娘的話,雷云寺就在縣外幾里的雷云山上...喏,就是那邊。”
林季指著遠處的一座山峰說道。
那山極高,高聳入云。
僅僅是遠看的話,林季甚至覺得這雷云山不比京城外的盤龍山低。
鐘小燕順著林季所指的方向望去,還煞有其事的踮了踮腳。
看了半天,她才收回目光。
“呼..總算到了。”
聽到鐘小燕嘆氣,一旁的悟難陰仄仄道:“原來鐘姑娘也知道累啊,一個月時間,又是風雪交加,路還不好走,途徑七八座縣城,鐘姑娘就不曾想過稍稍休整一番嗎?”
鐘小燕難得的沒有回懟,只是繼續悶頭向前。
但鐘小燕不回應,悟難卻來勁了。
“鐘姑娘心疼某人的身子,卻是連累的小僧餐風飲露...好好好,小僧不說就是了。”
悟難最終還是攝于鐘小燕的淫威,不敢再廢話。
當然,主要也是雷澤縣已經近在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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